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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他倒是忘了,今天是陰曆七月十五,中元節。

陰曆七月十五這一天,是華夏民族祭祀先祖的日子。當然,這一天還有另一種說法,這是鬼門大開,萬鬼唯一能在人間遊蕩的日子。

所以每到這一天,就會有很多人來到人煙稀少的地方為逝去的先祖燒紙錢,唯恐他們錢不夠用,被其他鬼欺負。

華夏人的信仰很模糊,很多人遇到佛也拜,遇到仙也拜,從來不管這些神仙是不是一個教派系統,對於大多不信教的人來說,拜一拜神仙心更安,至於別的也沒多想。

但是很多華夏人也有一個特點,他們內心深處對先祖保持著敬畏崇拜心理,所以不管是清明節、中元節,又或者是其他重要節日,很多人都不會忘記去祭奠先祖,甚至在先祖們的忌日或是生辰時,也會去上柱香、送一捧花。

在祁晏看來,這也是華夏人可愛之處,因為他們珍惜當下,但也感念長輩曾經賦予他們的感情。或許正因為內心裡這股情懷與堅持,才能讓這個民族五千年的優秀文化不曾斷絕,甚至還會繼續傳揚下去。

祁晏出門買了老頭子生前最愛吃的幾樣東西,擺在了師傅的靈位前,鄭重的三拜九叩後,他從貢盤裡挑了一個最大最紅的蘋果擦了擦,坐在蒲團上吃了起來。

「老頭子,今天給你買的水果是最好最貴的,徒弟我夠孝順了吧,」祁晏抬頭看著冷冰冰的靈位,「這個小區的物業不讓燒紙錢,我只能多給你點幾支香。香是我親手做的,絕對比外面的香好。」

說到這,祁晏囫圇啃完蘋果,去廚房洗乾淨手,又鄭重的給師傅上了幾炷香。

「唉,人死如燈滅,我現在每天給你換新鮮的貢品,你也吃不到,你說多可惜。」祁晏笑瞇瞇地看著木牌,露出了臉頰上的小酒窩,「小時候你還說等我長大了,要天天帶你去大酒店吃飯,你說你多想不通,也不努力一把多活幾年,不然就能天天讓我帶你去大酒店了。」

只可惜回答他的,只有裊裊升起的青煙,以及靈位上方那幅永遠保持著微笑卻不會說話的照片。

或許是空腹吃了蘋果,祁晏覺得自己喉嚨有些發酸,他對照片上的老人眨了眨眼,轉身走出了這個房間。

「老闆,」梁峰走到岑柏鶴身邊,小聲對他道,「剛剛我聽到一個小道消息,祁大師好像解決了紅梁山的問題。」

「紅梁山?」岑柏鶴愣了愣,這個名字他半點都不陌生 ,因為這個地界幾乎是很多人默認不能動的地方,沒有想到竟然真有人去動這塊地,還牽扯到了祁晏。

「不是有傳言說,這塊地下潛藏著龍脈,不管是真是假,有人敢動這塊地,也是心寬,」梁峰說到這搖了搖頭,「聽說這個老闆請了好幾個人都搞不定,還是祁大師出手才平復下來。現在不少人都在查祁大師的身份,也許過不了多久,祁大師就要成為圈內有名的大師之一了。」

「錢錢跟其他大師不一樣,」岑柏鶴在一份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沒什麼可拿來比較的。」

「當然不一樣,祁大師更年輕,」梁峰沒有繞著這個話題打轉,「公司論壇上有員工留言,說今天是中元節,能不能不加班。」

「平時加班的人很多?」岑柏鶴反問,「我以為我們公司的福利很不錯。」

梁峰乾笑著沒有接話,事實上他們公司的福利在業內確實算得上好的,不過加班這種事,哪家公司都不能倖免,除非這家公司情況不太好,員工們都沒有事做。

正說著,岑柏鶴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來電顯示,面上的表情不自覺柔和下來。

「錢錢,」岑柏鶴放下手裡的筆,起身走到窗戶邊,眼角一點點染上笑意,「好,我等下就過來找你。」

掛了電話,岑柏鶴轉頭對梁峰道,「通知下去,今晚所有員工不用加班,讓他們早點回家。」說完,關上電腦,「我先走了。」

梁峰看著老闆匆匆離去的背影,最近對這種情況已經習慣的他聳了聳肩,低頭用手機把這個好消息發給了人事部。

於是很快微博上就有員工炫耀自家公司福利,說老闆擔心他們回家害怕,特意強調讓他們早點回家,不讓他們加班,當然重點是老闆有多關心他們,老闆有多帥。

這條微博引起了無數的網友羨慕嫉妒恨,甚至還有人特意去查這個員工所屬哪家公司。

當他們查明這家公司老闆是誰後,知內情的人沉默了,這可是岑五爺,無數人都得罪不起的岑五爺。

有好奇的網友不明白這些知情人士為什麼諱莫如深,問來問去也沒在這些人身上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不過網絡上有趣的新聞實在太多,他們轉頭就把這茬給忘了,那些知情的人也不敢亂說話,很快這點小水花就消失於無痕。

坐在寬敞舒適的車內,祁晏對岑柏鶴道:「把手伸出來,我送你一樣好東西。」

岑柏鶴伸出手問:「這好東西是我能看見的嗎?」錢錢已經讓他伸出過兩次手,每次都說送他東西,可是每次他都不知道錢錢給了他什麼。不過每次他伸出手後,身體就會好很多,這讓他懷疑,錢錢是不是真的送給了他很珍貴的東西。

「你想看?」祁晏抬頭看岑柏鶴,見對方似乎確實想看,於是伸手在他額頭點了點頭。

就在這瞬間,祁晏的手放在了岑柏鶴的掌心。

岑柏鶴看到祁晏手心突然冒出金絲,這些金絲在他手上纏繞幾圈後,就消失在了他的掌心。

「這是什麼?」岑柏鶴等祁晏收回手後,握了握空蕩蕩的手,明顯感覺到自己身上輕鬆了不少。

「六十年一遇的好東西,」祁晏猜得沒錯,雖然普通人不能吸收帝流漿,但是他卻能把帝流漿送進別人的體內,「這可是我特意給你省下來的。」

看著老闆跟祁大師一本正經的說著他聽不懂的話,保鏢覺得自己三觀有些碎裂。

「謝謝。」岑柏鶴笑了笑,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愉悅,「你剛才說帶我去個地方,是現在就出發?」

「現在就去,」祁晏看了眼時間,「早去早回。」

「地點在哪?」

「紅梁山。」

紅梁村的村民最近很失落,因為他們聽說旅遊開發項目要擱置了,這讓以為會小發一筆的他們有些難以接受。不過在聽說開發商雖然不繼續開發這座大山,但是還是會照付二十年承包費以後,他們頓時又高興起來,這種感覺就像是什麼也沒付出,卻白得了一筆錢,怎麼想怎麼划算。

祁晏帶著岑柏鶴以及兩個保鏢出現在山腳下的時候,就發現這裡的氣場和煦了很多,他指了指山腰處,對岑柏鶴道:「我們去那。」

保鏢猶豫的看了老闆一眼,山裡人跡罕至,老闆身份不凡,萬一……

「好,你們兩個在山下等我。」岑柏鶴跟在祁晏身後,踏上了山間小道。聽著這裡的鳥鳴聲,他深吸了一口氣,「這裡的空氣很好。」

「不是這裡空氣好,是這裡有充裕的靈氣與生氣,」祁晏繼續往上,只不過他有意配合岑柏鶴還不算太康健的身體,爬山的速度很緩慢,「在這裡待一待,對你身體好。」

聽到這話,岑柏鶴的心頓時猶如泡了溫泉,溫軟一片。

今天沒有山靈發怒,他們一路走上去非常順利,祁晏走到自己昨天用過的瘸腿桌子前,拿出一支香點燃:「祁晏再次來訪,請上神一見。」

微風拂過,被祁晏開過天眼的岑柏鶴看到,四周突然浮現出很多綠色光點,這些綠色光點在樹林中穿梭,讓他想起了春雨過後萬物復甦的大地,生機盎然又充滿希望。

「多謝上神。」祁晏扭頭看了眼身邊的岑柏鶴,「在下別無所求,只求上神送他一線生機。」

綠色光點飛舞得更加厲害,岑柏鶴看到它們圍在祁晏身邊,似乎在跟他說話,又像是依戀在他身邊。就在這時,祁晏身上金光大盛,這些瘋狂飛舞的綠點安靜了下來。

大約過了幾分鐘,又像是過了很久,岑柏鶴看到這些綠點再度飛散開來,而祁晏朝山頭又拜了一拜。

「多謝上神。」祁晏攤開手掌,一團綠色光芒出現在他手心,岑柏鶴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祁晏反手把這團光芒拍進了他的胸口。

「錢錢?」岑柏鶴疑惑的看著四周,「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山神給我的謝禮,」祁晏笑看著這些綠色小點在自己身上穿來穿去,「我昨天幫了他一個忙,他還我一個人情。」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幫了李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幫山神。

隨著污染越來越嚴重,山靈已經越來越虛弱,如果不是地底下有龍脈加持,他早已經消散在天地之間。

祁晏昨天讓李福立神觀,就是為了加重人類對山靈的信仰,讓它得以繼續留在這個地方,守護著山間的生靈以及……山腳下那些已經不再相信他存在的人類。

這個山靈還記得很久以前,有稚童在山間走失,他有意把稚童引出山後,稚童的家人來到山中焚香跪拜,那個被他救了的孩子,也常常來祭拜他。他還記得自己讓無數飢餓的人類與動物在他身上找到了果腹的食物,它害怕自己死去後,這些動物這些人類無人保護。

他如此眷念著這方土地上的生靈,祁晏又怎麼忍心告訴山靈,被他救過的孩子們早已經過世或是垂垂老矣;現在人類有了手機,有了定位系統,大人也不會再捨得讓小孩獨自玩耍,更不會食不果腹。

山靈情緒簡單,守護它管轄內的生靈幾乎是他本能,所以在發現有人竟然要侵犯這片土地時才會如此憤怒。

「我們回去吧。」祁晏躬身朝山頭一拜,轉頭對岑柏鶴笑道:「我想去吃千味居的菜。」

「好。」岑柏鶴眼睛已經恢復正常,他看不到飛舞的綠點,也看不到祁晏身上的氣息。但是吹著糅合的山風,聞著草木的清香,他覺得自己或許明白錢錢為什麼要插手這件事。

因為錢錢有一顆別人無法懂得的溫柔之心。

兩人下山的速度不快,岑柏鶴看著身旁的祁晏,忍不住問道:「錢錢,你為什麼要讓山神把生機給我?」

「因為你需要啊,」祁晏伸手摸了摸路邊大樹的樹幹,「我師傅他老人家跟我算過,他說我會長命百歲。」

岑柏鶴沉默下來,僅僅因為他需要,所以就給他嗎?

他伸手摸了摸跳得有些快速的心臟,原來這就是被朋友真心相待的感覺……

祁晏見岑柏鶴伸手捂著胸口,以為他身體不適,擔心的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看著他關切的眼神,岑柏鶴微微移開目光,搖頭道:「我沒事。」

錢錢的眼神真好看,黑白分明明明亮亮,讓他想要多看幾眼,又覺得不好意思多看。

為了轉移話題,岑柏鶴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耳尖:「你師傅一定是位特別了不起大師人。」

祁晏腦子裡浮現出老頭子的形象,邋邋遢遢不修邊幅,沒事就愛去拆穿神棍騙人時的小伎倆。兩人單獨待在一起的時候,老頭子懶得連一根手指頭都不願意多動,他們師徒兩人為了誰去做飯的問題,經常發生矛盾。

這麼一想,老頭子跟「特別了不起」的關係似乎並不太大。

他笑著點頭,對岑柏鶴道:「嗯,我家師傅可是天一門第二十二代掌門人。」

「第二十三代掌門人是誰?」

「我……」

岑柏鶴見祁晏昂首挺胸的模樣,笑著道:「你的師門真厲害,竟然傳承了這麼多年。」

祁晏乾笑幾聲,沒有告訴岑柏鶴,這些都是他師傅口述的,他就沒見過二十二代之前有關師門的任何資料。

鑒於老頭子喜歡吹牛的前科,祁晏非常懷疑這是老頭子胡說八道,他或許不是天一門第二十三代弟子,而是第二代。

不過自家師傅吹的牛,做徒弟的跪著也要繼續幫他吹下去,誰叫他如此孝順,如此貼心。

唰……

唰……

在祁晏與岑柏鶴說說笑笑走出山林時,樹葉飄搖清爽的風吹得人心曠神怡。祁晏朝身後擺了擺手,「再見。」

風很快停下,祁晏扒拉了一下被風吹散的頭髮,笑瞇瞇的繼續往前走。

即將上車時,他看到有輛大卡車拉著建築材料過來,車停下後,司機朝山頭拜了拜,表情虔誠又敬畏。

作者有話要說:錢錢:我可是天一派第二十三代掌門人。

師傅:因為咱們派就你一個人!

第39章 我趕時間

在好友面前,祁晏是正經不到三分鐘,帥不過三秒,懶散的模樣簡直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大師範兒。

岑柏鶴見他這副軟綿綿的模樣,忍不住笑問:「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昨晚我就沒睡,」祁晏伸長腿,「你這車空間真大,坐著真舒服。」

「要不要喝一點冰咖啡?」岑柏鶴看向祁晏,「喝些咖啡精神可能會好一點。」

祁晏搖了搖頭,指著肚子道:「我留著它吃飯呢。」

見他這樣,岑柏鶴忍俊不禁,笑著點頭道:「好,我們馬上就要到。」前面開車的司機聽到老闆這麼說,便開始提速,順便看了眼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同事,然而他的同事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手掌,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尊雕塑。

千味居的經理怎麼也沒有想到,在短短一段時間內,岑五爺竟然會第二次來他們這裡吃飯,他心裡差點沒有樂開花。不過看到與岑五爺同行的人以後,他隱隱約約猜到了真相,恐怕喜歡他們這裡飯菜的不是岑五爺,而是這位年輕帥哥。

引著兩人進了包間,經理確定兩人不需要他服務以後,在面帶微笑地退出包廂,哪知道出門就被人叫住了。

「黃經理,我今天要請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能不能把那件最好的包間給我安排出來。」

「袁總,真是不巧,剛剛有貴客用了那個包間,」黃經理認出這位是袁家老大,這種大人物輕易得罪不得,所以他態度非常客氣,「不如我安排您到滿堂芳?」

袁鵬皺了皺眉,顯得有些不高興,「你能不能去跟包間裡的人商量一下,就說我袁鵬欠他一個人情。」

「這個……」黃經理心裡暗暗叫苦,如果包間裡是其他人,他還願意幫袁鵬問一聲,可現在坐在包間裡的是岑五爺這位煞神,他哪敢開這個口。

見黃經理猶猶豫豫的模樣,袁鵬眉頭皺得更緊,似乎沒有想到以他的身份,竟然還會讓人猶豫。他正準備說什麼,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得體的微笑。

「阮小姐,您好。」黃經理終於明白袁鵬為什麼想要最好的包間了,這是要追求佳人呢。這位阮小姐可是真正意義上的白富美,人長得漂亮,出生豪門,名校畢業,追求她的男人無數,只可惜誰也沒有奪得佳人的芳心。

黃經理甚至還聽說過某些小道八卦,說是這位阮小姐對岑五爺芳心暗許,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岑五爺從來沒對哪個女性表現出熱絡。

阮佑衣矜持地朝黃經理點了點頭,才看向袁鵬道:「怎麼了?」

「沒事,」袁鵬對阮佑衣溫柔一笑,對黃經理道,「黃經理請帶路。」

黃經理裝作沒看見袁鵬心裡的不快,引著兩人往滿庭芳走,他剛推開滿庭芳的門,就見左前方御龍庭裡面的服務員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點好的菜單。

「我就說今天黃經理怎麼沒帶我們去御龍庭,原來是裡面有人了,」阮佑衣輕笑一聲,「不知道是哪位貴人在這裡面?」

千味居的人很會做事,明知道他們要來吃飯,還安排他們去滿庭芳而不是御龍庭,可見裡面的人身份比他們還要高。但是在這個地界,身份比他們出眾的人又有多少?

在這個瞬間,阮佑衣腦子裡閃現某個人的身影,但又覺得自己是魔障了,那個人向來講究,幾乎從不在外面用餐,又怎麼可能來這裡?

「抱歉,阮小姐,這是客人的隱私……」黃經理歉然一笑,心裡暗暗叫苦,這兩邊人要是遇上了,場面可就熱鬧了。

阮佑衣聞言理解地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別的,轉身與袁鵬進了包間。

「麻小這種美味,我覺得自己還能吃十斤。」祁晏脫下手套,無視自己盤子裡堆得高高的蝦殼,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溫熱錦帕擦嘴。

一大盆麻辣小龍蝦,岑柏鶴就吃了一隻,剩下的全部被祁晏吃光,可惜他仍舊有些意猶未盡,「可惜你腸胃太弱,不能多吃。」

這要是他們寢室幾個哥們,早被他這欠打的話氣得暴起了。不過岑柏鶴顯然比室友們性格更沉穩,也更有包容心,「你喜歡吃就好。」

實際上,對於岑柏鶴來說,看著祁晏吃東西是一種享受,他從沒見過有人把巨大食量與優雅混合在一起卻毫不矛盾的人。錢錢的飯桌禮儀很好,可見他師傅在這方面對他要求很嚴格,就是不知道在他成長過程中究竟經歷了什麼,竟然會有如此大的飯量。

「先喝點清淡東西壓一壓胃,」擔心他吃了這麼多麻辣小龍蝦胃會受不了,岑柏鶴給他舀了一碗蟹黃羹,「吃這麼多也不見你長肉,平時吃的都去哪兒了?」

祁晏搖了搖頭:「我師傅說,也許是我剛出生時營養太差,導致我吃再多也只長個不長肉。」

知道祁晏是被師傅收養,所以在聽到這話時,岑柏鶴感覺自己心口彷彿被什麼揪了一下,有種難以形容的酸澀。

「不過我覺得老頭子肯定是在胡說八道,」祁晏接過岑柏鶴手裡的蟹黃羹,「如果真是營養不良,我拿什麼長個。我那些小學同學,初中同學,就沒一個長過我的。」

岑柏鶴恍然失笑:「我以為你小時候都不上學,而是跟著師傅學本事。」

「我覺得世人對我們這個行業好像有些誤解,」祁晏歎口氣,「哪行哪業都不容易,我們如果不多讀書多看書,怎麼跟其他人競爭。小時候老頭子還跟我說,我這張臉實在太不符合行業標準了。如果做不了風水大師這一行,好好讀書還能找個工作,免得餓死。」

岑柏鶴忍不住想,錢錢肯定有一個很好的師傅,因為在提起自己師傅的時候,錢錢臉上滿是懷念的溫柔。

「可能是你們隊普通人而言太過神秘,所以大家才會這麼想,」岑柏鶴深邃的雙眼看向祁晏,眼中滿是溫柔,「瞭解過後,才會知道人有多麼好。」

祁晏笑了,他伸手拍了拍岑柏鶴的肩,「你這麼會說話,長得好看又有身份,喜歡你的人會不會已經繞帝都一圈了?」

岑柏鶴搖頭:「沒有。」在他記憶力,身邊幾乎很少有其他陌生女性出現,他自己也從未關注過這些。

「說謊的人會長長鼻子,」祁晏晃了晃他的肩膀,「真沒有?」

岑柏鶴誠實地搖頭,「我沒跟你撒謊。」

面對岑柏鶴如此認真解釋的模樣,祁晏拍了拍他的肩:「好吧,我相信你。」

「你在學校的時候,有人向你表示過好感嗎?」岑柏鶴看著祁晏,這句話脫口而出。話出口過後,他才覺得有些詫異,他什麼時候會跟人說這種毫無意義的話題了?

「有吧,」祁晏皺了皺眉,「室友說有,不過我自己沒看出來。」

「不要人云亦云,相信自己的眼光才是對的。」岑柏鶴轉頭對服務員道,「再來十隻麻辣小龍蝦。」

服務員內心有些崩潰,她怎麼也不敢相信,堂堂岑家五爺請朋友到千味居吃飯,主打食物竟然是麻辣小龍蝦,說出去誰信?

正常節奏難道不該是各種難得的珍品食材,或是僅是內供的特品菜嗎?為什麼會是麻辣小龍蝦?!

還有這位祁先生也是一枚奇葩男人,都能跟岑五爺做朋友了,結果愛好竟然是麻小,難道他不覺得吃麻小的時候,會很容易影響氣質與形象?

一頓飯祁晏吃得身心愉悅 ,出門的時候,等候在面的黃經理看到他就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整個帝都誰不知道岑五爺幾乎很少在外面用餐,可是他們千味居卻能讓對方在短短的時間內光臨兩次,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他們千味居就是牛!

他已經看到無數社會名流只為得到他們一張會員卡爭得頭破血流的情況了。

「感謝五爺與祁先生的惠顧,歡迎下次再來。」黃經理一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讓祁晏忍不住還了一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