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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一路直接回了別院,松河見師侄站在門口等他,想到忘通的態度,欲言又止,對他道:「回去再說。」

桓宗沉默的跟在他身後,幾個守在屋裡的弟子見到他們進來,全都退了出去。松河指了指凳子:「坐吧。」他看了眼神情平靜,十指微彎的師侄,「我跟忘通談過了。」

桓宗立刻抬頭看他。

「忘通對此事並不熱衷,他甚至直言,雲華門的弟子若是與琉光宗弟子在一起,極有可能成為怨侶。」松河歎息一聲,「雲華門的弟子,習慣了不了琉光宗的生活。」

屋子裡安靜下來。

「她不習慣沒有關係,我可以隨她待在雲華門中。」桓宗道,「這裡也甚好。」

松河驚訝的看著桓宗,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有這個想法。之前他與宗主雖拿此事說笑,但是在他們看來,以仲璽對劍道的追求,是不可能離開琉光宗的,沒想到……

「你不怕此事傳出去以後,對你名聲不好?」松河驚訝過後,沉下心道,「你這些年來聲名在外,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後嫉妒你。若你入贅到雲華門,那些嫉妒你的人,就可以拿著這件事狂歡,你能夠忍受這些麼?」

桓宗緩緩搖頭:「他人言語,與我何干。往日我不在意這些,日後自然也不會在意。」

「好。」松河點頭,「我琉光宗的兒郎,本該有此決心。不畏流言,不畏人心,正心正己,方是修行本意。」

「你且放心,我會繼續在此事上與忘通周旋。」松河想了想,「雲華門最終感情,只要你與箜篌姑娘互有情誼,雲華門上下也不會太過為難你。」

「晚輩知道。」桓宗垂下眼瞼,沉默良久道,「師叔,我入門三百餘年,每一年每一日想的都是道與劍。那日在雍城的城門外,我看到箜篌站在雪地裡,是滿目純白中唯一的顏色。」

他讓林斛把馬車趕到了她身邊,掀開簾子便看到了她宛如春華燦爛的笑顏。

那時他是怎麼想的?

好一個靈動的小姑娘。

松河看著師侄失神的模樣,無奈搖頭。這幅情根深種的模樣,雲華門若是不答應他入贅,恐怕他會在雲華山下買套房子住下來。

忘通的洞府裡,箜篌把厚厚一疊欠條交給忘通:「師父,從下個月開始,你就能領月俸啦。」

「乖徒兒,出門半年,出息了。」忘通把一堆欠條扔到旁邊,對箜篌道,「你好不容易攢下些靈石,怎麼全部花在這上面了?」

「我手裡還有不少靈石呢。」箜篌把琉光宗宗主送她禮物的事情說了,「桓宗一路上對我很是照顧,我半點苦都沒吃。」

「半點苦沒吃,你能突破心境,進入心動期?」忘通哪會信這些話,「你這孩子怎麼染上了跟成易一樣的毛病,報喜不報憂。」

「那我不是怕你擔心麼。」箜篌抱著忘通的胳膊晃了晃,「師父,二師兄去哪兒了?」

「他在給你大師兄護法。」忘通想了想,「徒兒啊,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就留在宗門裡好好修行,明年開春以後,有個修真界宗門交流大會,你跟著一起去見見世面。」

箜篌有些猶豫:「師父,我想陪桓宗四處走走。」

忘通知道箜篌前段時間為桓宗求藥的事情,他沉思良久道:「仲璽是我們修真界難得一見的天才,你陪他找藥材是件大事,為師並沒有阻攔你的意思,但修行一事也不可懈怠。你現在修為尚淺,又正是成長的時候,不如留仲璽在我宗門小住半年,讓你青元師叔為他調理一段時間,待交流大會過後,再繼續去尋找藥材?」

他們琉光宗想挖走他家乖乖徒兒,他就把他們最出色的弟子給留在雲華門,看誰吃虧。

「這倒是不錯,也不知桓宗願不願意。」箜篌補充道,「師父,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我跟桓宗在一起修行,能夠引起天地五行的契合,所以常常事半功倍。」

「你的意思是說,你與仲璽能夠天地雙修?」忘通眼神一亮,這是千百年都難遇到的好事,他見小徒弟對此事還懵懂無知,似乎並不知道這是何等的大事,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興奮過後,忘通深吸了一口氣:「仲璽此人,可好相處?」

「無一不好。」箜篌道,「師父,若是桓宗同意的話,待大師兄結嬰大典結束,我便與他在洞府裡閉關半年。」

「乖徒兒,你說我們能不能讓仲璽自願加入我們門下?」

琉光宗搶得,他們便搶不得了麼?

第104章 站錯

「師父,你想什麼呢。」箜篌失笑,「桓宗都已經是琉光宗的峰主了,若是他轉投到我們門下,整個修真界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子。」

忘通聽到這話哈哈大笑,把這段時間收刮來的好東西塞給箜篌:「為師跟你說笑呢。」就算仲璽真的想加入他們雲華門,雲華門也不敢輕易收他。想仲璽真人這樣的修煉天才,只有琉光宗才適合他,雲華門與他交好,便是最好的選擇。

「師父,你又去氣青元師叔了?」箜篌發現好幾瓶丹藥,都是難得的好東西,整個宗門,除了青元師叔與暑九師叔祖,還沒人能煉製出來。師父平日雖然有些吊兒郎當,但是在長輩面前,還是很規矩的,所以這些東西,只可能出自青元師叔。

「嗯,這些丹藥都是對身體沒有副作用的好東西,你現在的修為又需要這些,怎麼能不多搶些來?」忘通不高興道,「他前段日子還搶了幾樣我剛煉製出來的法器,這種事情上我可不能吃虧。」

箜篌:「……」

師父師叔這是嫌山上的日子太無聊,給自己找點事做?

西邊一所別院中,九鳳門居住在此地。凌月從致和峰主踏出院門以後,臉色就沒有好過。其他三位師弟師妹知道凌月心情不好,也不敢招惹她,一個個規規矩矩的拿著劍在院子外比劃。

沒多久雲華門一位親傳弟子過來說晚上設宴的事情,他們都答應了下來。他們早就聽聞雍城的飯菜是一絕,即便不太重口腹之慾,也忍不住生出幾分期待。

沒多久,他們又見峰主回來了,只是不知道發生何事,神情看起來有些沮喪。不過看到致和峰主這個臉色,凌月臉上的郁氣卻是消減了大半,一看師叔這個樣子,就知道聯姻的事情沒有談下來。

「凌月。」致和叫住眼底眉梢皆是愉悅的凌月,「你可知桓宗真人就是仲璽?」

「什麼?」凌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向來沉穩的臉上,幾乎無法掩飾自己的驚駭之情,「桓宗就是仲璽真人?」

仲璽真人的大名,整個修真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甚至就是劍的化身,這樣一個男人,怎麼會在小姑娘面前神情和藹,甚至與她牽著手並肩前行?

凌月曾見過仲璽真人一個側影,一百年前,她追擊一個殺害無辜婦人的邪修,結果剛追到一個山谷口,就見一個白衣男人從天而降,逃在前方的邪修連躲避都不能,便被仲璽真人一劍穿心。

她從未見過那麼冷的男人,整個人就像是用冰雕刻出來的假人,強大得沒有絲毫人氣。僅僅是那麼一個側面,就讓人心生寒意。

就是因為遠遠見過仲璽真人一次,凌月才完全無法接受自己跟這樣一個男人在一起,更無法想像,冰雕也會變成活的男人。

「是的,桓宗真人自己承認了,桓宗只是他的俗家名,他的修行名字為仲璽。」想到在雲華門大門外,仲璽真人還親口他與凌月不合適,致和就覺得有些尷尬。他抬頭見師侄神情有些怪異,擔心她因為這事壞了心情,影響道心,便勸道:「仲璽真人性格本就孤僻,你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

「師叔,我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凌月徐徐搖頭,「雲華門的箜篌姑娘,真是個了不起的女子。」

致和點頭:「是啊,年紀輕輕便已經是心動期修為,以後前途無量。」

凌月抬頭看了眼致和,沒有說話。

其實……她想說的不是這個。

能讓一把劍,變得像個人,這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還聯什麼姻啊,看這兩個人什麼時候結為道侶,然後讓一堆人驚呆下巴,可比她不識趣的去聯姻有意思多了。

成易的洞府外,潭豐板板正正的盤腿坐姿,已經換成了單手托腮,看著山腰間翻滾的雲霧,他四根指頭不停彈著自己的臉,也不知道小師妹回來了沒有。

「二師兄。」雲層中,粉衣女子從天而降,十分準備的撲到他面前,「我回來了,你有沒有想我?」

潭豐被飛起來的塵土嗆得直咳嗽,用手扇著鼻子:「修為長進了,腳勁兒也跟著長進了。」

箜篌嘻嘻一笑,「我這不是急著見你麼。」說完,她從收納戒裡取出一把飛劍,「這可是仲璽真人親手煉製的飛劍,送你了。」

「小師妹出息了,竟然連仲璽真人都結交上了。」潭豐一直守在洞府門外,還不知道箜篌把桓宗真人帶回宗門,並且桓宗真人就是仲璽真人的這件事。

潭豐對各種寶劍很感興趣,當初箜篌得了秋霜長老送的水霜劍,讓潭豐羨慕了很久。沒想到箜篌師妹還記得這事,從仲璽真人那兒得了把飛劍來送給他。

這把劍外表出乎意料的華麗,上面加持了很多符紋,是一把上品神器。能夠煉製出這麼一把寶劍,絕對是煉器的高手,但是從劍的外形而言,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仲璽真人的手筆。

潭豐猶豫的看了看劍:「這是一把難得的好劍,不過師妹啊,你是從其他人手裡買來的,還是從仲璽真人那裡得的?」他怕有人故意拿品相不錯的法器來騙師妹,說是仲璽真人煉製的東西,但是製作人究竟是誰,只有天知道。

修真界賺這種錢的人可不少,他怕師妹吃虧。

「當然是他特意為你煉製的。」箜篌道,「我跟他說了你喜歡哪種樣式的劍,他就陪我煉製了一把,然後讓我回到宗門後,把劍送給你。」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仲璽真人特意為我做的?」潭豐拿著劍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兒,才從狂喜中回過神來,「師妹,你出去歷練的時候,是不是跟著蠱師學了蠱術?仲璽真人那樣的劍修,為這麼有耐心,煉製這麼花哨華麗的劍給我?」

「什麼啊。」箜篌哼了一聲,「仲璽是哪樣的劍修,他長得好,脾氣也好,哪裡不好了?」

「姑奶奶,你別生氣,你別生氣,我這不是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嘛。」潭豐忙把一個收納袋從收納戒裡取出來,「這可是我這幾個月,特意省吃儉用,為你買下的幾套當下最新款飛仙裙,還有垂流蘇與步搖。看在它們的面子上,你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哼。」箜篌一把拿過收納袋,抬高下巴道,「等師兄出關,你會更驚訝的。」

說完,她抱著收納戒飛入雲霧中。

看著小師妹離開的背影,潭豐摸著手裡的寶劍,輕笑出聲。雖然外出了大半年,幸好師妹還是以往的那個性子。

真好。

第二日天還未全亮,棲月峰山腰處,某扇石門發出沉悶的響聲,緩緩打開。衣冠整潔的成易從洞府中緩緩走出。他看了眼東邊天際的晨曦,長長呼出一口氣。

修為晉陞到元嬰期以後,再看這個世界,又有不同的感悟。再看朝自己大步走來的師父、師弟還有箜篌師妹,成易臉上露出笑來。

不管對世界的感悟有多不一樣,唯有這三個人,看他的眼神仍舊不變。

成易出關的第二日早上,紅色的晨曦照亮山頭上最高的一棵綠樹時,宗門裡響起了鼓聲。

雲華門以鼓聲為弟子慶賀,以鐘聲為弟子送行。當第一聲鼓響起時,雲華門的弟子皆停下手中的動作,恭敬的朝主殿後面的黎陽堂深深一拜。

「師叔,今日是成易師兄的結嬰大典,為何我們要向黎陽堂所在的方位行禮?」新入門的弟子懵懵懂懂隨著教導他們修行的管事行禮,等十二下鼓聲停了以後,才有弟子敢問這個問題。

「我們今日能夠得到這些,是因為前人為我們打造出了一條修行的康莊大道。」演武堂管事道,「黎陽堂裡,擺著宗門所有已經逝去的長輩牌位,還有已經飛昇的長輩神牌。心有感恩,才能走得更遠。如今你們是我雲華門弟子,也不能忘記這些。」

「是。」有弟子深以為然,又朝黎陽堂方向行了一禮。也有少部分人不以為然,但也沒做出半分不敬的表情。

管事把這一切盡收眼底,但卻沒有再反覆強調這件事。

有些事,講究的是心甘情願,強求毫無用處。未來是好是歹,皆看這些弟子的造化。

有了各大宗門的賞臉,成易的這個結嬰大典比預計中熱鬧很多。就連成易自己,都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修真界前輩來為他賀喜。

尤其是聽說琉光宗的仲璽真人也來了時,他在大典上差點沒忍住扭頭往四周張望。

箜篌站在親傳弟子中間,看著大師兄身上流光溢彩的法袍,臉上的笑容怎麼都掩蓋不住。站在她旁邊的靈慧悄悄撞了一下她的胳膊:「箜篌師妹,聽說你把琉光宗的仲璽真人給騙上山了?」

箜篌:「……」

騙這個字,是不是用得有些不合適?

前天晚上的晚宴,是宗主招待各大宗門的貴客,因為這次客人實在太多,他們自家宗門的弟子,都沒能坐上席位,也不知道仲璽真人是不是真的身高九尺。她目光在四處搜索了一番,也沒看出哪個男修格外高。

「琉光宗到。」

聽到門外弟子唱名,靈慧連忙踮起腳往門外看。

哦喲,身高九尺的男修她沒看見,不過風度翩翩,容貌俊美無瑕的男修她倒是看到了一個。她藏在袖子裡的手偷偷拉箜篌,用傳音術道:【師妹,有美人!】

美男子轉過頭,朝她們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然後緩緩的,緩緩的,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

【好看的男人笑起來可真要命。師妹,趕緊看,好看的男人看一眼少一眼。】

箜篌扭頭看靈慧,此刻的靈慧師姐,表面仍舊端莊優雅,絲毫看不出她內心的激動。

【師姐,他就是仲璽真人。】

靈慧扭頭,瞪著箜篌。

箜篌默默朝她點頭,確定自己沒有撒謊。

靈慧:……

那究竟是誰在外面瞎扯淡,說仲璽真人空有修為,相貌可怖?說這種話的,一定是個男人。因為只有男人,才會嫉妒另一個男人的容貌。

嘖,嫉妒心使人醜陋。

桓宗越過層層打量的目光,直接朝靈慧與箜篌所在的方向走來。靈慧默默往後退了兩步,長得太好看的男人,遠觀還好,近看會有心理壓力。

「箜篌。」桓宗走到箜篌身邊站定,對她露出微笑。

站在四周的雲華門親傳弟子看著仲璽真人似乎有在這裡扎根的意思:「……」

「仲璽真人,」靈慧委婉提醒道,「貴客席在那邊。」

您老站錯地兒了。

第105章 陪我

桓宗聽到靈慧的提醒,扭頭看箜篌,眼神如春潭上蘊著薄霧,帶著神秘的美。

「靈慧師姐,桓宗是我好友,我們之間不講究那些規矩。」箜篌拉著桓宗一起站到角落裡,小聲問,「你怎麼沒跟松河師叔他們在一起?」

「師叔他們要與其他宗門的人應酬。」桓宗對箜篌道,「你是知道的,我向來不愛與外人多言。」

一句「你是知道的」,道盡了所有的信任與親近。箜篌哪還捨得說他什麼,兩人一起找了一個視角不錯的地方,看完成易行完整個大典上的禮。

成易向賓客道謝的時候,還特意跟桓宗多說了幾句,倒是沒有提桓宗隱姓埋名的事情。

大禮行完,就是豐盛又講究的宴席。論別的雲華門不一定比得上其他宗門,但若是論席面,十大宗門剩下的九個宗門聯手,都打不過雲華門。

箜篌帶著桓宗與潭豐、勿川、靈慧等師兄師姐坐在一塊兒,雲華門最大的特點就是看過許多熱鬧,對待新事物接受能力非常高,所以沒過一會兒,他們便能正常面對桓宗了。

他們當中最震驚的莫過於潭豐,潭豐原本的理想只做一名驚才絕艷的劍修,讓他心生這種想法的人就是桓宗,然而他在劍道上的天分實在有限,現在雖然仍舊勉強掙扎著稱自己是劍修,實際上走的卻是氣修的路子。儘管這麼來回折騰,不到兩百歲的他,也已經是金丹五階的修為,可見被天道偏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的。

桓宗以為雲華門的弟子會問他很多有關修行或是劍道上的問題,哪知自從他落座到宴席結束,也沒有人提起這茬。倒是談起各地的風俗美食時,各個喜笑顏開,歡聲笑語不斷。

「師兄師姐們都是很好相處的性格,性格隨和了些,不像貴宗弟子那般穩重。」箜篌小聲對桓宗道,「不過他們都是心地很好的人。」

桓宗笑著點頭:「嗯。」

一百年前的他,大約會覺得雲華門這些修士不務正業,不思上進。然而現在的他,只會覺得雲華門弟子真摯,活得坦率。

或許人的心境不同,對待事物的看法,也會產生巨大的改變。

「師父,師弟怎麼坐到雲華門親傳弟子那裡去了?」蒼海裝作低頭飲茶,小聲對松河道,「九鳳門的人,已經往那邊看了好幾次了。」

「由他們去。」松河往桓宗坐的那桌看去,他那十年都難得說上幾句話的師侄,正垂首與雲華門的箜篌姑娘說著什麼,惹得人家小姑娘滿臉是笑,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沉默寡言的人。

所以說哪有不愛說話的人,只是沒有遇到讓他開口的人。但是想到雲華門幾代以內都沒有一人結道侶,松河就有些頭疼。師侄好不容易找到個喜歡的姑娘,萬一人家姑娘沒這個心思,師侄又該怎麼辦?

身為劍修,輕易不動心,動心後就是山崩地裂,至死不渝,他怕師侄過不了情愛這個坎兒。能看著有情人相守走在一起,誰又想他們勞燕分飛?

「松河兄,來,嘗嘗我們雲華門特有的烏骨湯。」忘通招呼著松河用飯,臉上笑意怎麼也掩不住。今天是成易的結嬰大典,忘通身為成易的師父,自然是春風得意。

「多謝忘通兄。」松河端起湯碗喝了一口,頓時身心舒適,雲華門實在太會享受了,能把食材做得如此美味,簡直就是神跡。

身為這次大典的主角,成易就坐在忘通身邊,來自四面八方的誇獎幾乎把他給包圍住了,甚至還有人說他才比仲璽。桓宗就是仲璽真人的事情,九鳳門並未外傳,雲華門的人也沒四處宣揚,所以很多人還不知道,近來聲名遠揚的桓宗真人,就是傳說中千年難得一遇的修煉天才仲璽。

誇成易才比仲璽,既是對成易的誇獎,又是對仲璽的恭維,本是好話。可仲璽這個當事人在場,就顯得有些尷尬了。

箜篌他們這桌弟子拿眼睛偷偷瞧桓宗,桓宗只當沒有聽見這些話,從收納戒裡取出一碟靈果擺在桌上:「大家用了飯食,再用些靈果潤潤口。」

這些靈果都是極其珍貴的好東西,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的嘴軟,一碟子靈果吃完,雲華門弟子看桓宗的眼神更加親切了。都怪外面的人把仲璽真人傳得跟個沒感情的假人似的,讓他們對他誤解頗多。今天看來,仲璽真人分明是個十分優雅又好相處的男人,身上並沒有他們想像的孤傲與冷漠,就是話少了點。

宴席結束,箜篌要與其他弟子一起送賓客們回院子,起身對桓宗道:「桓宗,我等會兒有事想跟你商量,你在院子裡等我回來。」

桓宗想到箜篌可能會留在雲華山上,心裡沉了沉,對她微微點頭。

「讓人家仲璽真人在院子裡等你回去,你可真能耐。」誇出正殿大門時,靈慧在箜篌耳邊小聲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丈夫在囑咐小媳婦。」

箜篌伸手去擰靈慧的腰,被她靈活的躲開。箜篌拿她沒辦法,只好走到清風門眾人面前,「葉姑娘,好久不見。」

「箜篌仙子好。」看到箜篌,葉緋臉上露出笑,「前段時日聽說仙子已經晉陞心動期修為,恭喜恭喜。」

「多謝。」箜篌在前方領路,「這次師兄的結嬰大典,多謝大家不遠萬里趕來。」

「你太客氣了,成易仙長修為至元嬰境,是我們整個修真界的幸事。」

清風門近來與雲華門關係親近了許多,賀禮也格外豐厚,葉緋甚至從門主口中聽出,自家宗門有依附到雲華門的意思。只是雲華門不是正宗的劍修門派,門主現在還拿不定主。

「你劍上的這塊寶石真漂亮。」箜篌注意到葉緋手中的寶劍,上面有塊寶石散發著艷麗的紅色,像火一樣熱烈,漂亮卻不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