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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兩人走了沒多遠,與自稱有事要處理的綾波迎面碰上。

綾波:「……」

奎城這麼大,怎麼還能遇到他們?她看了眼桓宗被箜篌拽住的袖子,這是男女之間純潔友誼的相處方式嗎?

「綾波仙子。」注意到綾波的眼神,箜篌低頭看了眼桓宗身上被自己拽得皺巴巴的袖子,鬆開手與昭晗宗幾名弟子見禮。

「兩位請隨意,告辭。」綾波怕自己再跟箜篌說幾句話,又要推翻剛從師兄那裡得來的認知。

「她走那麼急幹什麼?」箜篌望著綾波的背影,「搶御霄門新款裙子?」

看著被丟開的袖子,桓宗道:「前幾日我在吉祥閣看到成易道友手上帶了一枚扳指。」

「你說的是那枚黑色扳指?」

「對。」桓宗繃著臉,看起來很嚴肅,「樸素大方,戴起來還不錯。」

「那是我煉製的。」箜篌笑瞇了眼,「那是我在雁城煉製的,全靠你送給我的精火,我才能煉製成功。」見桓宗拇指上空蕩蕩的,箜篌便道,「若是你不嫌棄,我給你也煉製一枚。」

「好。」桓宗回答得毫不猶豫,「我還沒有扳指。」

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桓宗的手,箜篌開始默默思考,究竟要怎樣的扳指,才能配得上這樣一雙手呢。

回了元吉門後院,箜篌回自己院子準備傳訊符。桓宗回到自己院子時,林斛正坐在石桌邊泡茶。看到他回來,林斛放下茶杯,「公子回來得正巧,茶剛泡好,你要嘗嘗嗎?」

桓宗走到石桌旁坐下,等林斛把茶給他倒好:「你想跟我說什麼?」

林斛並不是喜歡品茶的人,今天特意在院子裡泡茶,明顯就是在等他回來。

「公子誤會了,我只是見春日暖陽高照,想出來曬曬太陽。」林斛把茶杯端到桓宗面前,「還有宗門方才傳來訊符,近來會在各地宣傳邪修的危害,以及防止邪修邪惡手段的各種注意事項。宗門的意思是,若是我們看到本宗門弟子在外面受到危險,最好是出手相救。」

「我知道了。」桓宗緩緩點頭。

茶水略有些燙,但是桓宗喝起來卻剛剛好。自從身體出現岔子以後,他的部分感官便不再像以前那般靈敏,就連痛覺也有所退化。也正是因為此,無苦老人那件催生心魔的法器才對他影響不大。

抬頭看了眼印在牆上的橘色陽光,桓宗不再開口。

「公子今天早上的反應,太過了。」林斛看著他這張神情淡漠的臉,還是把話說出了口。

桓宗測了側臉,蒼白的臉被陽光染上了金色。

「周肖乃元吉門掌派大弟子,性格敦厚,並未有失禮的地方。」林斛繼續道,「就算你不喜歡他,也不該如此。」

「他好與不好,與我並無干係。」桓宗眼瞼動了動,淡漠的臉上終於多了一絲類似惱怒的情緒,「他離箜篌太近了,他們不合適。」

林斛驚愕地看著桓宗,似乎沒有料到他會說出這種話,又似是想聽他接下來的話。

「他相貌平平,天資普通,心性也無出彩之處,師弟師妹們也都不省心。」桓宗可以挑出周肖身上一大堆的毛病,「他的骨齡不小,修為卻還那般低微,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比得上箜篌,這樣的男人,何德何能敢肖想雲華門五靈根親傳弟子。」

桓宗這席話顯得有些刻薄了,以往的他,絕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林斛愣怔了很久,才輕輕開口:「可是公子,這一切應該是雲華門忘通真人煩惱的事。」

呼。

風起,吹動樹梢,桓宗的眼睫毛也被風吹得顫動起來。

桓宗對上林斛的視線,看到了自己蒼白的臉。林斛跟在他身邊三百年,名為僕從,實則亦師亦友。林斛大多時候都很沉默,也不輕易對他行為發表意見。

他放下茶盞,移開自己的視線,繃緊嘴角許久沒有說話。

「桓宗,桓宗!」穿著鵝黃裙衫的少女趴在牆頭上,朝他招手道,「我在收納戒裡找到了一瓶青元師叔煉製的丹藥,對靈台有益處,你拿去吧。」

她手腕上的月光色緞帶在陽光下晃來晃去,閃耀著美麗的光芒,卻也比不上她臉上的笑燦爛。

桓宗怔怔地看著她,耳邊是春風吹起的聲音。

風聲很小,但是他卻聽得清清楚楚,這股風吹進了他的耳朵,他的眼睛,他的大腦,還有……他的心中。

「桓宗,你怎麼了?」爬牆少女從圍牆上跳下來,走到桓宗面前蹲下,用手在他眼前揮了揮,「走神?發呆?見我太漂亮,失了神?」

「嗯。」桓宗看著她笑,「你猜得沒錯。」

「什麼?」

「看你長得太漂亮,失了神。」

「真會說話。」箜篌把丹藥放到桌上,歎息般搖頭,「可惜師姐們早就告訴我,男人說的漂亮話,聽著高興便夠了,萬萬不能信。」

「我不說謊。」桓宗看著她,眼底滿是認真,好看的桃花眼裡,蘊滿了溫柔。

箜篌捂了一下小心臟,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丹藥你留著吃,我回去了!」被美得天下無雙的男人用這種眼神看著,很容易讓女人覺得自己就是全世界。

美色害人,太害人了。

箜篌跳到圍牆上,往後看了一眼,匆匆跳回自己院子。

為了廣大女同胞著想,她要與桓宗做一輩子的朋友。美色要害人,就來害她吧,其他女孩子是無辜的!

看著匆匆跳牆跑開的少女,桓宗扭頭看林斛。

「你別看我,我也不知道你能把好好的小姑娘嚇走。」林斛扭過臉,伸手把自己的臉遮住。

把細膩冰涼的玉藥瓶握在手裡,桓宗站起身道:「林斛。」

林斛放下手看他,陽光太過刺眼,他眼睛有些花,桓宗的表情在他眼裡有些模糊。

「有時候做事,也許不需要想明原因。」桓宗彎起嘴角,「餘下的人生還有多久我不知道,但是我現在很快活。」

林斛張了張嘴,想開口說話卻被桓宗打斷。

「以後這樣的事還會有很多,你會習慣的。」把玉藥瓶放進收納戒,「熟能生巧,見怪不怪。」

林斛:「……」

公子不僅被染缸染成了五顏六色,連文化水平也下降了。

熟能生巧,見怪不怪是這麼用的麼?

夜裡,奎城開始下起雨來,雨下了整整一夜,卻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到了午時,春雷炸響,大雨仍舊未歇。

在屋子裡看書的桓宗看了眼窗外,站起身走出門外。

秘境開了。

在屋子裡打坐的箜篌察覺到天地間湧動著不同於往的靈氣,她撐開傘走出門外,就看到了站在她院子裡的桓宗與林斛。

「桓宗,林前輩,是不是秘境已開?」箜篌走到桓宗身邊,見他面色看起來比平時還要好一些,放下心來,「我們現在就趕過去?」

桓宗點了點頭,拋出飛行法器,三人坐上飛行法器,便朝秘境所在之處趕去。

秘境入口在一座山谷中,外貌看起來極不起眼,若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看了,只會以為這是一個普通的山洞。箜篌等三人剛到,昭晗宗的弟子便已經趕了過來。

在場的修士並不多,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元吉門幾名修為不錯的弟子,以及幾個不知道從哪得到消息的散修。

散修看到名門弟子出現,不僅沒有惱恨,反而鬆了一口氣。秘境中危機重重,僅憑他們幾人,根本不敢往裡面走。有這些名門出身的修士在,那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們修為高深,護身法器也多,不會看到他們得了什麼東西,就想著殺人奪寶,最重要的是品行端正,若是見他們這些散修落難,能救的時候絕對會伸出援手。

也正是如此,在場的幾個散修紛紛上前見禮,得知箜篌與桓宗的身份後,態度更是加倍的熱情。

箜篌仙子與桓宗真人的尊名他們早就聽說過,不僅僅因為他們曾出手救過好幾名清風門弟子,還有他們對散修持褒揚態度的原因。據說兩個月前有邪修冒充散修作惡,以散修自居,借此挑撥散修與宗門修士的關係。然而箜篌仙子卻說,散修自由率性,心性極好,絕不會做出邪修那些事。

這些話傳到散修耳朵裡以後,就成了箜篌尊重散修的證明,所以儘管箜篌還沒做出什麼震天動地的大事,在散修心中,已經成了天分高、心性好、講理又充滿正義感的名門高徒。

「箜篌仙子果真美如九天玄女,出塵如青蓮。」

「秘境中危機重重,仙子進入秘境後,定要多加小心。」

「這枚玉牌裡有老朽的一道神識,現贈予仙子,若是仙子遇到危險,就捏碎玉牌,老朽一定盡快過來相助。」散修中修為最高的是一位元嬰老者,他是散修盟裡的長老,為了守護這幾位散修的安全,才被散修盟派來跟著一起進入秘境。

「多謝老祖。」箜篌接過玉牌,放進收納戒中。

「不謝不謝。」元嬰老者笑容越發和藹,散修與名門宗派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看似平和的表面下,卻暗藏著名門弟子的高傲以及散修的無奈。能進入名門修行,誰願意做散修。成為散修的,只有小部分人是為了自由,更多的卻是因為無法進入名門。天分與修煉資源上的不平等,讓散修一直處於不自信的狀態,所以聽到名門中地位頗高的修士誇他們,他們才會如此高興。

更重要的是,箜篌仙子資質好,年齡小,未來不可限量,還對散修十分尊重。與這樣的名門弟子交好,對散修沒有半點壞處。

看著散修們圍著箜篌打轉,誇獎的話猶如不要錢一般,綾波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她長得沒有箜篌好看,還是名氣沒有她大,這些散修怎麼偏偏討好她?

這裡難道就箜篌一名女修麼?

「諸位。」長德用術法抬高音量,讓所有人都能聽見自己說的話,「現在秘境已開,請大家注意安全,行動的時候,盡量不要分離得太遠,以免遇到危險時,他人趕不及救助。」

「秘境開啟的時間在一個月左右,這一個月裡,我們昭晗宗會留弟子在外駐守,但為了穩妥起見,請大家盡量提前幾日出來,我擔心秘境萬一不穩,會提前關閉。」長德看了眼在場的幾十餘人,「祝大家都能得到靈草珍寶,平安歸來。」

散修盟長老道:「我先去前面探路。」

他率先進去,秘境沒有任何狀,其他散修這才陸陸續續跟著進去。

長德看向一直沒動的桓宗:「桓宗真人現在進去麼?」

「你們先進去,我們三人斷後。」桓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多謝。」長德也不再猶豫,帶著師弟師妹們飛進秘境。跟在他們後面的是元吉門弟子,箜篌在這些弟子中,看到了那個被黑袍女打得鼻青臉腫的女修。

女修看到她,躲在周肖身旁,匆匆擠進秘境,顯然不想再提起當日發生的事。

一炷香時間內,除了需要在外駐守的弟子,秘境外就只剩下箜篌、桓宗與林斛三人了。箜篌走到秘境入口,搓著手道:「第一次進傳說中的秘境,有些緊張。」

「不要緊張,熟能生巧,見怪不怪。」林斛一臉嚴肅的回答。

「林前輩,你這都什麼形容詞。」箜篌輕哼,「你這是在哄小孩子哦。」

林斛扭頭看了眼面無表情的桓宗:「對不住,幼時家貧,文章學得不好。」

桓宗:「……」

箜篌深吸一口氣,邁進了秘境。

這種感覺不像是邁進一道門,更像是被奇怪的力道抓得晃了一下神,再睜開眼時,整個世界都變了。

青山綠水,白雲藍天,潺潺流水上飄著粉色落花,靈氣濃郁得彷彿裡面擺了成千上萬的聚靈陣。先進來的那些修士不知道去了哪兒,半點蹤跡也無。

「桓宗,林前輩……」箜篌回頭,身後只有桓宗,林前輩不知道去了哪。

「先別動。」桓宗走到她身邊,「這個秘境是個巨大的卦象陣,人進去以後,有可能會出現在不同的地方。」

「可是孫閣主沒跟我提過這件事。」望了眼密密叢叢的樹林,箜篌低頭看地上,厚厚一層枯葉,不知堆積了多少年。

「秘境有靈,已經過去了五百年的時間,它也會發生改變。」桓宗觀察了一下四周,「這裡暫時沒什麼問題,不要擔心。」

「秘境發生了改變,那尋雲樹還在不在?」箜篌面色大變,她四處張望,臉色不太好看。

「原本就有的東西,自然還是在的。」桓宗召出龍吟劍握在手中,「更何況你該擔心的是秘境中的陷阱,而不是尋雲樹。」

「我們進來就是為了找這個,若是沒有尋雲樹,這會兒就可以轉身就出去,哪管它是不是危險。」

桓宗微怔,神情溫柔的把手伸到箜篌面前:「把手給我。」

箜篌不解的看他,眼睛眨啊眨,像調皮的星星。

「這裡很危險,你又第一次進入秘境。」桓宗表情再度變得平靜又穩重,「我牽著你走比較安全。」

第71章 天地雙修

箜篌把手放進桓宗的掌心,這隻手掌很寬大,溫熱的手指合攏,可以把她整個手都包起來:「你剛才不是說,暫時沒有什麼問題嗎?」

「只是暫時。」桓宗道,「秘境千變萬化,一步踏錯便有可能受傷。」握緊箜篌的手,桓宗往前跨出一步:「你法陣學得如何?」

「剛學了個皮毛,還在背五行八卦方位圖,未曾親手擺過法陣。」箜篌配合著桓宗的步伐,桓宗的腿很長,但是走得卻不快,她剛好能配合他的腳步。

「法陣不比其他術法,慢慢學更為穩妥。」話音剛落,桓宗一揮手中的龍吟劍,黑色的怪鳥從天而落,身軀與頭顱被劍氣劃成了兩半。箜篌偷偷瞥了眼那隻鳥,發現這隻鳥竟然長了兩對翅膀。

腳踩在滿是枯葉與樹枝的地上,發出卡嚓的聲響,箜篌盯著不遠處那條飄著花瓣的小溪,食指在桓宗的掌心撓了撓:「桓宗,這條溪流有古怪。」

四周並沒有花樹,說明花瓣是從上游掉進水中的,但是隨著水的流動,有些花瓣會落在岸邊或是被水泡得變色。然後這條小溪的岸邊沒有任何花瓣的殘留,水面上的花瓣顏色艷麗,飄在水面上的它們,並沒有受到水的浸泡。

桓宗停下腳步,看向箜篌的眼神裡,有幾分讚賞:「有時候美麗的景致,就是危險的陷阱。」龍吟劍在他手中發出耀眼的光芒,揮劍而去,狂風捲起無數枯葉,溪流卻紋絲未動。

箜篌眨了眨眼,再看向溪流時,才發現這哪裡是小溪,分明是深不可見底的峽谷。若是不小心受到美景吸引,往小溪裡一探,就算不摔得殘廢,也要摔得鼻青臉腫,這跟毀容有什麼差別?

秘境主人當年留下這個秘境時,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倒吸一口涼氣,箜篌拽住桓宗的袖子:「桓宗,這裡面究竟有什麼是真的?」

「眼睛有時候會騙人,但是你的心不會。」桓宗牽著箜篌飛過峽谷,「假的永遠都不可能是真的,只要仔細觀察,總會發現端倪的。而這個秘境主要目的也不是要人性命,而是為了鍛煉進入此處的修士,所以每個幻境都會有破綻。」

「看來秘境原本的主人,是個好人。」有了桓宗的提醒,箜篌開始認真觀察四周,很快她就發現,面前這條分岔路,往北走是真的,往東走是假的。

「能夠在凌憂界留下秘境的修士,都是渡劫飛昇的大能。他們飛昇那一刻,自然希望能有更多的後輩能夠飛昇。」桓宗眼神落於四周,「秘境中的天才地寶,都是前輩對後輩的饋贈。」

現在流傳於各大宗門的修煉手冊,都是一代又一代大能積攢下來的修煉經驗,增添刪改近百次,這些都是前人留下的寶貴財富。

「我明白。」箜篌點頭,「這就像有人發達以後,會想著提攜自己老鄉一樣。」

桓宗:「……」

這個比方,似乎也沒什麼錯。

「不知道林前輩被傳送到了哪兒。」箜篌與桓宗選了正確的那條小道,她頻頻四顧,想要發現尋雲樹的蹤跡。孫閣主當年是在秘境外圍發現的尋雲樹,不知現在尋雲樹可還在外圍?

「林斛身上有上古妖族血脈,秘境不會讓我們與他在一起。」這個秘境的主人應該是幾千年前的大能,那時的妖修與人修關係並不太好,常常發生衝突。

秘境中有主人留下的意識,也就保持著幾千年前的習慣,所以林斛傳進來以後,極有可能被單獨傳送到了某個地方。

「所以林前輩這是被秘境排擠了?」箜篌以前不覺得林斛身上那點微弱得幾乎沒什麼存在感的妖族血脈有什麼用,現在她終於知道了,可以拿來受排擠。

「你不用擔心他,他修為高深,活得年歲長,見過的東西也不少,不會有事的。」桓宗一劍刺透忽然從草叢中竄出來的黑蛇,「你注意不要讓自己受傷。」

「那個……」箜篌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既然沒有生命危險,應該沒有什麼大事吧?」這麼牽著她,他應該很不方便。

「雖說可能沒有性命之憂,但若一時馬虎,受傷是免不了的。」桓宗看著被斬斷的黑蛇化為烏有,眼神變得凌厲起來,「如果傷到眼睛或是臉,治好需要費很多周折。」

傷到臉……

箜篌乖乖走在桓宗身邊,真心實意道:「桓宗,幸好你跟我傳送到了一塊兒。」

桓宗停下腳步,側首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瞳中,箜篌眉眼彎彎,臉蛋白嫩,再好看不過。

箜篌偏了偏頭,看著桓宗好看的眼睛,覺得桓宗握住她的那隻手,格外溫暖,溫暖得有些發燙。

兩人在附近找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尋雲樹的蹤跡,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秘境中也有日落月升,雲霧雨雪,彷彿就像是另一個世界。

「時間還有一個月,我們慢慢來,不用急。」桓宗停下腳步,在四周立下結界,「我們先在這裡休息一晚上。」

這裡空間開闊,是適合休息的地方。

「好。」箜篌從收納戒裡掏出兩個軟墊,遞給桓宗一個,另外一個她往地上一扔,盤腿坐到了上面。腳邊開著幾朵指甲大小的紅色小花,箜篌起身把墊子往桓宗這邊挪了挪,免得把它們給壓壞了。

注意到她這個動作,桓宗眉眼間染上溫柔,從收納戒裡拿出幾樣吃食擺在地上,與箜篌一邊賞花一邊吃東西。離他們不遠處,長著幾株靈草,然而兩人誰也沒有動。

靈草在風中晃了晃,又晃了晃,卻始終無法吸引兩人的注意。

吃完東西,箜篌覺得這裡靈氣濃郁,不用來打坐修煉就是浪費,於是拉著桓宗一起打坐。可憐不遠處那幾株靈草,身體搖擺得就像是水裡的鱔魚,筆直的葉子晃成了波浪線,也沒有得到兩人一個眼神。

靈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圍攏在箜篌與桓宗身邊,一點點滲入兩人的身體。或許是因為兩人都是五靈根資質,坐在一起後,對靈氣的吸引力格外大,很快兩人便被濃郁得幾乎可以凝結成實體的靈氣包裹起來。

箜篌感覺在自己身體裡運轉的靈氣,除了她自身轉化過來的靈氣以外,還有另外一道靈氣在幫她洗刷經脈。這道靈氣的氣勢很強,但卻沒有在她體內亂竄,而是跟著她身上那道靈氣,在全身慢慢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