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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桓宗發現他神情有些不對勁:「怎麼了?」

「箜篌姑娘在梳妝打扮,她說不能輸給綾波仙子,這是女人與宗門的顏面。」林斛不明白,梳妝打扮與顏面有什麼關係。

桓宗愣住,他也不明白。

半個時辰後,箜篌果然過來敲門了。桓宗打開門,發現箜篌換上了一件廣袖流仙裙,整個人彷彿在發光,比昨日漂亮許多,但是除了頭髮與衣服不同以外,他又看不出究竟哪裡不一樣。

「回神啦。」箜篌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揮袖間帶著淡淡香味,很好聞,若有似無。

「抱歉。」桓宗覺得自己這樣盯著人看不禮貌,忙收回神,「現在走嗎?」

「嗯,讓你們久等了。」箜篌展顏一笑,眼中彷彿有星星在閃耀。

對女人容貌沒有美醜認知的桓宗,第一次真切認識到什麼是美。他不擅長誇獎女子的容貌,也從沒有誇獎過,所以只能有些彆扭道,「很好看。」

「謝謝。」箜篌笑容變得更加燦爛,沒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別人誇自己好看,尤其是辛辛苦苦梳妝一個時辰後。至少這會讓她覺得,這一個時辰沒有白折騰。

摘星樓是邱城最大最出名的酒樓,靠著收費高、服務好、食材全部蘊含著豐富的靈氣而出名,在這裡吃飯已經不僅僅是為了吃飯,它更代表著身份或是地位。

很多修士為了符咒、藥材、法器節衣縮食,哪裡捨得花大筆的靈石去這種地方奢侈,所以能去這裡赴宴,被綾波強行留在客棧裡的修士們,還是很期待的。

箜篌與桓宗去得晚一些,等他們到的時候,其他人基本上都已經到了,身為昭晗宗掌派大弟子的長德親自站在門口迎接客人,論處事手段,長德比綾波強太多。

不過修真界的天才修士們大多性格各異,但凡修為高深的修士,都很難做到長袖善舞。像長德這種修為不錯,又擅長處事的修士,能做掌派弟子就不奇怪了。

看到箜篌、桓宗與林斛過來,長德熱情地迎了上去:「三位道友,請上座。」

「多謝長德道友相邀。」箜篌踏進摘星樓,終於明白這座樓為什麼要取這個名字了。因為樓裡擺了法陣,靈氣充裕,屋頂上空由靈氣聚集的星星點點,就像是真的星星一般,閃耀美麗。

「請隨我來。」長德在前面引路,領著三人上樓。上了樓以後,箜篌看到了被眾修士討好的綾波。這些修士昨天還對綾波抱怨連連,今天就已經開始獻慇勤了。

這些男修士對修為高長得漂亮的女修士,總是格外寬容的。今天綾波不過是站出來說了幾句道歉的話,他們便紛紛表示不再計較,一口一個仙子叫著,熱情不已。

箜篌的到來,讓這些男修士情緒更加高漲,若不是箜篌身邊還有個相貌俊美身份不明的桓宗,他們恨不能立刻圍攏過來。

看到箜篌,凌波臉上的笑意略淡了幾分,幸好她今天出門前特意打扮過,不然就被這個箜篌比下了。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就如此心機,連耳璫都是精心挑選過。

「箜篌仙子。」綾波笑著上前,牽了一下箜篌的手,語氣親熱道,「你總算到了,我剛才還擔心你有事耽擱,不能過來呢。」

「有美人姐姐在,我怎麼捨得不過來。」箜篌笑了笑,與綾波寒暄幾句,與桓宗、林斛在桌邊坐下,她捂著嘴小聲在桓宗耳邊道:「幸好我今天特意打扮過,剛才那位綾波仙子,從頭到腳至少打量了我十遍。」

帶著暗香的熱氣輕輕吹在桓宗耳朵上,他覺得自己半邊臉都跟著熱起來。一時間箜篌說了什麼,他都沒有聽清楚。

「雖然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位綾波仙子可能不太喜歡我,但她是個美人,她的臉能讓我身心愉快的。」箜篌端起茶杯輕啜一口,桌上擺著很多精美的吃食,但是她很矜持,並沒有像與桓宗單獨在一起時,隨意的動筷子。

「你很好。」桓宗這句話說得很認真。在他看來,箜篌性格鮮活,天真可愛,沒有哪處是能讓人討厭的。

箜篌偷笑:「嗯,你也很好。」

長德一邊與賓客說話,一邊注意著箜篌與桓宗這邊,桓宗身份不明,又不是雲華門的弟子,難道與箜篌有男女之情?箜篌是雲華門中,天分最高的五靈根弟子,雲華門又怎麼能允許她與其他男人有私情,影響修為?

就在他再一次看向箜篌與桓宗時,桓宗突然抬起頭,迎上了他的視線。對方眼神淡漠,發現他在看他,也不閃不躲,反而讓長德有些尷尬起來。他端起酒杯,向桓宗遙遙舉杯。

哪知道桓宗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低下了頭,自然也沒有舉起酒杯與他互敬。

這個舉動讓長德面上有些過不去,他捏緊酒杯,勉強讓自己維持風度。轉頭繼續與其他人寒暄,彷彿這件事從未發生過。不過這件事過後,後半場宴席上,他再也沒有偷偷打量箜篌了。

一頓飯稱得上是賓主盡歡,在場修士們恨不得拍著胸口說昭晗宗有多好,誇長德與綾波的話,像是不要錢似的,都誇出了花來。

在這些人身上,箜篌又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心易變,在地位與利益面前,喜惡也可以像六月的天,說反覆就反覆。就連昨天早上被綾波一掌拍得吐血的修士,在長德誇獎幾句,又送了一瓶丹藥後,笑得連嘴都合不攏。

宴席結束,箜篌起身向昭晗宗弟子辭行,走出摘星樓以後,長長舒了一口氣。

「幸好昨天早上,我沒有因為那個吐血的修士與綾波鬧得不愉快,不然就白做惡人了。」箜篌把手背在身後,語氣有些淡淡。

「你不高興?」桓宗看得出箜篌情緒不太高。

「也沒有不高興。」箜篌搖頭,「就是覺得外面的世界,好像比想像中要複雜很多。」

桓宗試圖安慰她,想了半晌:「沒關係,我陪你多走走多看看,你就會發現,這種事很正常。」

林斛默默看他,公子,如果不會安慰人,你還是不要開口了。

「嗯。」箜篌想了想,「你說得有道理,我還是見識太少了。」

林斛繃緊了臉,慶幸自己不愛說話。

「那邊好像有個特色風味店。」箜篌突然又高興起來,「桓宗,你等我一會兒,我去買些東西。」

桓宗見箜篌小跑著奔向店舖,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見她大包小包買了不少東西,不解的問:「你買這些做什麼?」

「給師父他們寄回去啊。」箜篌掏出靈石遞給掌櫃,「我出來前特意打聽過了,很多城裡都有驛站,他們可以幫著寄東西回去。」

「姑娘,驛站就在西街邊上,您的東西多,又是寄同一個地方,價格上會有優惠。」掌櫃賣了不少東西,心情好,拿出一個牌子遞給箜篌,「我們店跟驛站關係好,你拿這個牌子過去,他們能給你八折優惠價。」

「謝謝你啊,掌櫃。」箜篌把牌子收起來,把買好的東西全都塞進收納戒,問桓宗,「我剛才看了,這家店的東西挺不錯,你要買嗎?」

桓宗目光掃過貨架上的東西,不是珍稀的丹藥法器,只是一些風味小吃以及富有邱城特色的手工藝品,比不上宗門裡的東西精緻講究。

「我出門後師父師兄他們肯定很擔心,這些東西雖然不值錢,但是他們收到後,肯定會很開心。」箜篌似乎已經看到師父師兄他們開心的樣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掌櫃的,給我拿……」桓宗面無表情的指了指貨架上幾樣東西,「拿二十份。」

「好勒!」掌櫃十分高興,他最喜歡這些買風味產品的外地修士了,不僅出價爽快,買得又多,他這家店能開下去,全靠這些外地人鼎力支持。

兩天後,琉光宗宗主、峰主以及某些弟子聽到下面的管事來匯報,說有來自邱城驛站的飛劍使者求見。

他們非常茫然,飛劍使者?

第32章 樹屋

作為一名資深的飛劍使者,魯甲去過很多地方,到過很多宗門,為無數修士及普通人送過書信及物品。他以前是個散修,修為進入金丹期以後,就一直停滯不前,又買不起昂貴的丹藥,就只能加入驛站,成為飛劍使者的一員。好在修士們對飛劍使者非常禮遇,也不敢冒著得罪各大宗門的風險搶劫他們。尤其是兩百年前,一位有名的元嬰老祖寫賦讚揚過他們以後,他們在修真界的地位更是水漲船高,被無數人譽為希望的指著,愛與情感的指路人。

這次讓他這個老手到琉光宗送東西,是驛站特意安排的,怕新來的飛劍使者資歷淺,沉不住氣,在琉光宗面前漏了怯。等魯甲走進琉光宗以後,他覺得驛站在這件事上考慮得非常周到,裡面凜冽的劍氣,還有那些劍修們面無表情的模樣,都讓他有腿軟的衝動。

但是儘管如此,他還是挺直了腰,站穩了腿,身為金牌飛劍使者的尊嚴不能丟。

「這些東西,真的是你口中那位桓宗寄來的?」金岳看著用油紙捆紮得結結實實的各種包裹,動了動手指,其中一個包裹就到了他手上。拆開包裹一看,裡面裝著的不是孤本秘籍,也不是珍稀藥草,而是……燻肉?

「這是邱城最有名的蜜香燻肉,口感香甜又有嚼勁,是外地修士到邱城必點的一道菜。」飛劍使者見在場眾人表情十分奇怪,以為他們在擔心吃食不衛生,儘管非常敬畏這些人,但是他仍舊盡職盡責的解釋,「請諸位放心,我們驛站的夥計都十分有良知道德,在打包的過程中,非常注意衛生情況,更不會偷吃缺斤少兩,這是客人下單時簽的字,諸位可以根據訂單上的內容,核對數量與重量。」

「寄東西的人,真的說他叫桓宗?」坐在下首的松河峰主忍不住又問了一遍,「你沒有記錯?」

「請尊貴的客人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弄錯顧客的信息。」魯甲道,「請您相信我們的工作能力。」

整個大殿陷入沉默中,金岳在確認單上簽了自己名字:「有勞使者了。」

「不必客氣。」拿到確認單,魯甲再也不想在這裡多待,離開正殿就跳上飛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琉光宗。跟這些劍修說話實在太有壓力了,待太久不利於長壽。

「宗主,您說這會不會是什麼暗示?」松河把特產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也沒看出上面有特別的標識,「還是說邱城發生了什麼事?」

金岳眉頭緊皺:「派個弟子去邱城打聽打聽。」

「我這就安排。」松河站起身,匆匆往外走,怕自己動作慢了,會有不可挽回的事情發生。

雲華門演武場上,內門弟子正在教新來的弟子正在練習入門劍法,見到一個飛劍使者由五行堂弟子領著進正殿,默默猜測是誰給掌門他們寄了東西。

新弟子見內門師兄師姐們躲在一旁竊竊私語,都生出了好奇心。

等到傍晚的時候,他們才知道是棲月峰的親傳師姐給掌門、峰主還有親傳弟子寄了土特產,就連晚上他們吃飯的時候,碗裡都多了幾片邱城特色燻肉。

身材微胖的高健演吃得很開心,見身邊的歸臨還沒有動筷子,便問:「你不喜歡吃?」

歸臨小聲道:「我聽說晨霞峰的峰主與棲月峰峰主關係不太好?」

高健演扒了幾口飯,不明白歸歸臨這話是什麼意思。

「箜篌師姐給晨霞峰寄特產,就不怕棲月峰峰主生氣?」歸臨垂下眼瞼,「做弟子的,不應該對師父言聽計從?」

「話是這樣沒錯,但兩位峰主之間又不是深仇大恨,用不著鬧得這麼僵吧?」高健演往四周看了看,伸手攬住歸臨的肩膀,「你別說了,這話傳出去可不好聽。」

歸臨推開高健演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夾起一片燻肉放進嘴裡。直到他結束用餐,碗裡其他的肉都沒有動。高健演嚥了嚥口水,這麼好吃的燻肉都能剩下,挑食真不是好習慣。

雪一直沒有停,箜篌與桓宗離開邱城後往東前行,天黑的時候他們還在林子裡。到了冬季,很多樹的葉子已經脫落,雪與腐爛的葉子混在一起,散發著淡淡的腐朽味道。

箜篌從飛劍上跳下來,在四周看了一眼,興致勃勃道:「我們今晚睡在樹上吧。」

桓宗掀開簾子,見箜篌似乎對露宿在外充滿了期待,抬頭挑了一棵粗壯的大樹,從袖中取出某個東西往樹上一拋,一棟小木屋便出現在了樹上。

「樹屋?」箜篌歡呼道,「桓宗,你好厲害,連這個都有。」

「只是一件不值錢的法器而已。」桓宗沒有想到不過是一棟木屋,能讓箜篌高興成這樣。

「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住過樹屋呢。」箜篌想飛進樹屋去看看,又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急切,只好把手背在身後,用腳輕輕踢地上的積雪,「我原本還打算用樹枝搭個小窩來著。」

踢了沒幾下,積雪下面忽然竄出一個黑影,黑影散發的靈氣,讓四周的枯草長出了幾片綠葉。

靈物還是靈藥?箜篌愣了一瞬,很快便反應過來,足尖一點飛身追了上去。這個靈物速度非常快,箜篌飛來跑去,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才把它死死摁在自己手上。

「桓宗,是朱紅草!」箜篌緊緊捏住手中扭來扭去的靈草,顧不上擦去臉上頭上的枯葉與污雪,趴在地上喜滋滋的扭頭對桓宗道,「你快拿玉藥盒來,吃了它對心肺有好處!」

桓宗見她一身的狼狽,手臂被冰雪磨得通紅,還捨不得鬆開朱紅草。取出一個玉藥盒,他蹲下身取過她手裡的朱紅草,蓋上盒蓋,把手伸到她面前:「地上涼。」

「沒事。」箜篌抓住桓宗的手,借力站起身。低頭見桓宗白皙乾淨的手掌,被她弄上了污泥,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默默的把手移到了背後。

「這個玉藥盒你一定要收好,這種靈草十分難得,在你回到宗門前,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有這個。」桓宗看了眼旁邊那團被箜篌踹開的雪,覺得自己好像在看某個奇跡。

朱紅草生長毫無規律,十分難得。就算偶然遇到,也會有凶蛇護靈。誰能想到這麼難得的靈草,被人踢上幾腳就躥了出來,至於護靈的凶蛇……大雪天氣,或許是在冬眠?

「給我幹什麼?」箜篌莫名其妙,「需要這個的不是你嗎?」

她身體好好的,沒病沒災,留著這個幹什麼?做成藥丸子吃著玩嗎?

桓宗愣住,看著眼前這個渾身髒兮兮的少女,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給我?」

「對呀。」箜篌點頭,「給你啊。」箜篌懷疑桓宗的腦子因為生病太久,反應能力有些慢。不過這是她下山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就算傻了點,也不能嫌棄。

「你知不知道這是朱紅草?」桓宗伸手摘去箜篌發間的枯葉,失笑,「怎麼能給我?」

「就是因為知道,才給你啊。」箜篌覺得桓宗提的這個問題實在有些奇怪,他們三個人裡面,就他身體不好,一路上總是咳嗽,這個藥不給他給誰?

桓宗覺得,箜篌此刻看他的眼神,似乎在問他,你是不是傻?他握緊玉藥盒,笑出聲來,因為笑得太大聲,還忍不住咳了好幾聲,耳尖跟臉頰都紅了起來。

「箜篌,謝謝你。」他的眼睛亮極了。

看著他的眼睛,箜篌想起了夏夜裡的星星,又閃又好看。

「不客氣。」她大方的擺了擺手,隨後想起自己的手還髒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的手臂受傷了。」桓宗收起玉藥盒,掏出柔軟乾淨的帕子,彎腰用藥液沖乾淨箜篌手臂上的擦傷,把帕子纏繞在她手臂上,「雪天冷,傷口癒合的速度慢一些,今晚睡一覺,明天就能痊癒了。」

「謝謝。」箜篌抬頭偷偷看了好幾眼樹上的木屋,紅著臉道,「我能不能上去看看樹屋?」建在樹上的屋子,一定很好玩。

「可以。」桓宗笑,「你去看看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我可以重新煉製一下。」

「那我去啦。」箜篌迫不及待地飛上樹,爬進了木屋中。

看著少女歡快地消失在樹屋門後,桓宗臉上仰頭看著樹屋,臉上的笑意仍在。

「公子。」林斛走到他身後,難掩激動之情,「真的是朱紅草?」

讓御霄門找遍了整個凌憂界都沒有尋到的朱紅草,竟然這麼簡單就到了公子手中?他看著地上那堆被箜篌踢開的積雪,覺得這個世界有些不真實。

桓宗微微點頭:「沒錯,這就是朱紅草。」

在修真界價值連城,無數修士苦求不得的朱紅草。

「桓宗!」樹屋的窗戶打開,少女伸出一顆腦袋,語氣激動得像是收到心愛禮物的孩子,「樹屋裡面好漂亮,裡面居然還有軟軟的大床與各種吃食,你準備得好周全!」

這件法器是他很小的時候,宗門裡一位長輩送給他的,他從未拿出來用過,也不知道裡面有什麼東西。

「裡面還有好多玩具。」沒過一會兒,少女從屋裡捧出個比她腦袋還要大的不倒翁,遞到窗外讓桓宗看得更清楚,「這個不倒翁長得好像你呀。」

桓宗看著那個眉眼扭曲,圓肚子的不倒翁,默然無語。

這種沒手沒腳的不倒翁,究竟哪裡像他?

第33章 林子

「不像。」桓宗仔仔細細看了好幾眼,很肯定的回答。

「眼睛很像嘛。」箜篌指了指不倒翁的眼尾,「這裡往上這麼微微一翹,就是跟你一模一樣的桃花眼。」

桓宗:「……」

「好吧,不像就不像。」箜篌見桓宗似乎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放下不倒翁,「我換衣服,你們不要上來。」說完,把門窗一關,還不忘在四周加一個結界。

「咳。」桓宗乾咳一聲,不太自在的轉身,見林斛蹲在地上刨雪:「林斛,你在做什麼?」

「公子,我想看看這裡面還有沒有靈草。」林斛板著臉回答,手裡的動作不停,眨眼間就在地上挖出一個大坑。

桓宗搖頭:「別挖了,哪有那麼多靈草長在同一個地方。」

林斛認真道:「公子,就算只有一絲希望,我也不想放棄。」

桓宗微怔,半晌後輕輕歎口氣:「雪大了,晚上你在馬車裡睡吧,不要在馬車外面打坐了。」

「桓宗,樹屋裡面很大,等下我睡裡間,你睡外間。」換完衣服的箜篌打開窗,「中間隔了一道門,沒關係的。」

桓宗長得這麼好看,怎麼看都不是她吃虧。

樹屋的確做得很精緻,有門有窗戶,吃食玩具桌椅齊全,屋簷上掛著玉鈴鐺,風一吹就發出輕柔美妙的聲響,它非常完美的符合了箜篌對樹屋的所有幻想。

美好得就像是一個夢,箜篌很開心,她覺得心臟彷彿要從胸口飛出來。趴在窗戶上,她對站在樹下的桓宗笑了笑,「謝謝你。」

「裡面所有用具我都沒有動過,你可以放心用。」桓宗腳尖一點,輕飄飄在樹屋旁邊的樹幹上坐下,側身靠著樹幹,點點雪花穿透沒有樹葉的樹枝,落在他的發間。

他輕咳幾聲,從收納戒中取出一個小藥瓶,仰頭嚥下整瓶藥,轉頭見箜篌正睜大眼睛看著他,收起藥瓶:「怎麼了?」

箜篌搖了搖頭,張開手掌,一把折疊紙傘徐徐展開,她指尖一點,紙傘輕輕飛到桓宗頭頂,為他遮住冰涼的雪花:「雪化了會冷。」每天吃這麼多藥,不能肆意用靈氣,這樣的日子一定很痛苦。

紙傘為桓宗遮住了風雪,他伸手握住傘柄,冰涼的觸感傳入掌心:「謝謝。」

玉玲叮叮噹噹作響,箜篌看著桓宗的側臉,眼也不眨。她以前不知道,原來世間有男人能把撐傘的動作做得這麼好看。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簡直就是上天給世人的饋贈,給大家帶來美的享受。

忽然間,桓宗收起傘,抬頭望向天空。

「怎麼了?」箜篌見到桓宗這個動作,抬頭往黑漆漆的天空看,除了樹屋燭火照耀下的雪花,她什麼都沒看見。

「有修士過來了。」桓宗飛到樹屋門口,一撩衣袍盤腿坐下,頭也不回道:「樹屋有防禦陣,若是等下修士進了林子,你不要出來。」

剛說完這句,他身後的樹屋門被推開,一股力氣纏住他的腰,他保持著坐在地板上的姿勢,被硬生生拖了進去,姿態實在稱不上優雅。

「箜篌,你……」

「噓。」箜篌揮袖封印住玉玲,不讓它們發出聲音,滅了樹屋裡的燭火,見樹下的林斛以及收起了馬車,躲到了不知哪棵樹上,才關上窗戶,小聲對桓宗道:「你別說話,也許只是路過呢。」

桓宗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雖然身處在黑暗中,但是以他的修為,還是能夠看清箜篌的動作。此刻的她,小心翼翼趴在門邊,貼著門縫往外看,像是只有些膽小的奶狗。

「你別怕,過來的修士修為不算高。」藏在心中的話脫口而出,「我能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