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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是。」成易拱手退下,踩著飛劍來到箜篌洞府前,看到師弟跟師妹兩個在互相抽背卦象,臉上忍不住帶出笑。

「大師兄。」箜篌看到成易,笑著從地上站起身,「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告訴你,明天就能帶你去珍寶殿選本命法器了。」

「真的?」箜篌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太好了。」

看著箜篌臉上的笑,成易道:「那你知道不知道,擁有了本命法器的弟子,要遵守哪些規則?」

「我知道。」箜篌想也想就說了肯定答案,帶著嬰兒肥的臉上寫滿鄭重,「凡雲華門弟子,需記心正身直,守衛宗門百姓,背叛宗門者,必死無葬身之地。」

「好。」成易點了點頭,「這幾句話,永遠都不能忘,知道嗎?」

「嗯!」箜篌重重點頭。

第21章 鳳首箜篌

第二天早上,勿川去棲月峰接箜篌去珍寶殿的時候,發現箜篌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不僅換上了漂亮的裙衫,就連頭髮也梳成了飛仙髻,忘通師叔與兩位棲月峰的親傳師弟也在。

相互見了一下禮,勿川看著箜篌腳上新換的繡鞋:「師妹,你這是……」

「師兄說,珍寶殿裡很多法器都是有靈的。既然有靈,那就是有思想,有思想就是有美醜觀,我打扮漂亮一點,也許法器會更欣賞我一點。」箜篌覺得自己這種想法還是有些道理的,萬一她進了珍寶殿,沒有任何法器適合她,那她多沒面子。

聽到這話,勿川把目光投向忘通師徒三人,這三個人平時究竟是怎麼教師妹的?

忘通臉皮厚,只當做沒有看到勿川的目光:「乖徒弟不用擔心,你一定能選到趁手的本命法器。」

「師叔,我這就帶師妹過去了。」勿川決定選擇沉默,他惹不起忘通師叔。上一個招惹忘通師叔的青元師叔,到現在還常被忘通師叔氣得跳腳。

「去吧。」忘通把手背在身後,「成易、潭豐,你們一起陪箜篌過去。」

「是,師父。」

箜篌看了眼兩位師兄,覺得自己似乎變得不那麼緊張了。

珍寶殿對於雲華門而言,是重要的建築之一。宗門裡三位長老就居住在附近,若有歹人闖入珍寶殿外的大陣,必會驚動三位長老。

當有築基弟子進殿選本命法器時,三位長老也會齊齊現身,這也是箜篌第一次見齊三位長老。

這幾年一直沒有出現過的長老是個分神期修為的女修,雖然頭髮已經銀白,但是容顏卻沒有老,艷麗的容貌讓箜篌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見過谷雨長老、暑九長老、秋霜長老。」勿川朝三位長老行禮,「晚輩帶棲月峰親傳弟子箜篌師妹前來求取法寶。」

「不必多禮。」谷雨長老看了眼跟在勿川身後的箜篌,點了點頭,對箜篌道,「進入珍寶殿,既是你挑法寶,也是法寶挑你,萬事講究的是一個緣,不可強求。」

「裡面的法寶成千上萬,品階也皆不相同。但不管品階如何,一旦選定就不能後悔。從此它就是你的半身,你最忠實的夥伴,若是你排斥自己的法寶,也就等於排斥自己的道。」秋霜接過谷雨的話,繼續道,「記住,唯有互相契合才是最好的。」

「晚輩記住了,多謝長老提醒。」箜篌朝長老恭敬行禮。

「記住就好。」秋霜一擺衣袖,珍寶殿大門頓開,門後一片漆黑。秋霜長老對箜篌笑了笑,「進去吧,不用怕。」

「謝謝長老。」

箜篌回頭看了眼三位師兄,慢慢走進珍寶殿大門,邁過高高的門檻,她再看身後,已經看不到大門了。但是她很快便無暇他顧,因為這裡法器太多了,樣式千奇百怪,讓她目不暇接。

頭頂上有閃著各種光芒的法器飛來飛去,珍寶架上擺著髮釵、花瓶、毛筆、扇子等物,這些東西全散發著盈盈光芒,以此證明它們是法器的身份。

最讓箜篌意外的是,地上還有磚石、木棍之類的法器,樣式普通得像是從山溝裡隨意撿起來的,有這種法器,出去打架的時候,恐怕都不好意思掏出來吧?難怪秋霜長老會特意說,不能排斥自己的法寶。

當她看到角落裡堆著一個像夜壺的法寶以後,忍不住揉了揉額頭,看來成為一個了不起修士的第一步,就是作好接受千奇百怪法器的思想準備。

一支漂亮的白色玉笛從箜篌眼前緩緩飛過,箜篌摸了摸它,但是心裡的感覺告訴她,這不是屬於她的東西,雖然它很美。

從外面看,珍寶殿只是一棟建築,進來以後才發現,它是一個獨立的空間,可以讓站在裡面的人,隔絕外面所有的雜音。

箜篌盤腿坐下,閉上了眼睛。她聽到了很多聲音,有寶劍在發出嗡嗡聲,有葫蘆倒來倒去的響動,還有琴簫微弱的樂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了一個清純柔和的聲音,就像是水波顫動,又像是雪花飄飛,清泉潺潺流過。這個聲音,她曾經聽過,再耳熟不過。想起過往種種,她心情有些複雜,睜開眼看著飄在自己面前的鳳首樂器,伸手輕輕撫動它上面的琴弦。

鳳首箜篌。

箜篌身上,盤旋著一隻金色的鳳凰,鳳凰散發著五色神光,一對眼睛像是活了一般,直直望進箜篌的心中。當她的手碰到鳳首時,這個法寶瞬間變得只有女子半臂長,安安靜靜躺在箜篌手中。

「我因鳳首箜篌而得名,沒想到最後得到的法寶,還是一把鳳首箜篌。」箜篌拂過法器身上的鳳紋雕飾,想起父皇沉迷樂器與享樂,不管母后、不管她也不管天下的過往,忽然笑出聲來。

「我與箜篌當真是緣分。」箜篌從地上起身,握緊了鳳首箜篌,只聽彈弦上發出悅耳的聲響,似乎很高興她能帶走它。

箜篌隨意撥弄了一下弦,就發現弦上發出強大的氣流,四周的法器紛紛躲避,似乎在擔心鳳首發出的氣流會傷到他們。

「我叫箜篌,你也是箜篌,以後可怎麼區分?」箜篌把手放在弦上,讓弦停止顫動,「日後便喚你鳳首。」說完,也不等鳳首箜篌的反應,她拍了拍腰,「就這麼決定了。」

「師兄,師妹怎麼還沒出來?」潭豐盯著珍寶殿大門,心裡有些焦急,這都等了一天一夜了,怎麼還沒動靜。當初他進去挑法寶的時候,連一個時辰都沒有用到。

勿川與成易都習的劍道,本命劍是由自己親手打磨的,所以並沒有去珍寶殿裡挑過本命法器。聽到潭豐念叨,兩人也免不了有些擔心,只是他們性格比潭豐沉穩,沒有表現出來。

「出來了。」

「師妹?!」潭豐往前走了幾步,看到箜篌手裡似鳳凰似豎琴的東西,腳下一頓:「琴?」

「不,那是箜篌。」

潭豐轉頭看勿川,掌派師兄怕是傻了,他當然知道那是師妹箜篌。

「我說師妹手裡的法器。」勿川板著臉道,「鳳首箜篌。」

在修真界,凡是與龍鳳有關,又開了靈智的法器,都帶著幾分神秘色彩。

擁有這種本命法器的人,就像是沾上了神奇的運道,要麼擁有輝煌的人生,要麼歷經坎坷受盡磨難。

第22章 過往

逆光中,珍寶殿大門洞開,青發少女徐徐而出,臉上還帶著燦爛笑意。

這種笑,三位活了很多年的長老見過很多次,幾乎每一個拿到本命法器的弟子,出來的時候,都會露出這種笑。

燦爛、乾淨、純潔,不諳世事。

隨著時間的流逝,有些人隕落、有些人默默死在了外面,還有人為宗門而戰,死得轟轟烈烈。他們曾經用過的法器,或隨著主人一起隕落,或封鎖進珍寶殿,等待著下一個主人。

這座珍寶殿裡的法器,有些是雲華門歷代煉器高手打造出來的,有些是從秘境中得來,還有一些屬於……遺物。自創派至今,雲華門收了多少弟子,隕落多少弟子,他們已經記不清了,唯一能夠證明他們存在的,只有黎陽堂後面那棟木樓裡,一塊塊失去光亮的玉牌。

與那些失去光澤的玉牌相比,這些剛築基的弟子,是如此的鮮活,鮮活得讓他們這些上了年紀的老傢伙,恨不能他們能順遂一生,永遠不要遇到苦難。

「箜篌已取得法器,多謝三位長老。」少女走到三位長老面前,雙手把法器捧過頭頂,法器在她手中閃耀著華光。

「好東西。」秋霜長老讚歎道,「聲音無孔不入,幾乎無人能擋。但若想用好它,需要你更加努力的修煉。以你現在的修為,僅僅能用它,卻用不好。」

「回去好好參悟,爭取早日與它心靈相通,讓它成為你身體本能的一部分。」暑九長老笑了笑,「我們相信你能做到最好。」

「謝謝長老,晚輩定加倍努力,不讓長老們失望。」握緊鳳首,箜篌稚嫩的臉上,是勃勃生機。

「年輕真好。」秋霜喜歡長得好看的後輩,尤其是有活力的後輩。她取出一隻祥雲玉釵插在箜篌發間,「這是我煉製的一把劍,名為水霜,送給你做趁手的兵器,就當是……我送你的見面禮。」

說完,也不等箜篌言謝,飛身而去。

谷雨走到箜篌面前,看了她手中的鳳首箜篌片刻,歎息道:「修真一途,雖艱難險阻,但切記不可丟失道心。可勤奮上進,卻不可冒進嫉妒,稍有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箜篌看著谷雨張老,不太懂他為什麼會說如此嚴肅的話,但卻把這些話記在了心裡。這是本門的長老,這些話肯定不會是害她,「箜篌記住了。」

「好。」谷雨點了點頭,轉身對勿川道,「回去告訴你師父,我要閉關一段時間,無事不要給我傳訊。」

「是。」勿川拱手答道,「請長老放心。」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箜篌在谷雨長老眼中,看到了幾分感慨與無奈。但她又覺得是自己看錯了,她年紀輕輕,又怎麼能看出長老們的想法。

等長老們離開後,她收起手中的鳳首,一蹦一跳跑到三位師兄面前:「勿川師兄,大師兄,二師兄,讓你們久等了。」

成易溫和一笑,旁邊的潭豐道:「你真是命好,秋霜長老親手煉製的寶劍,可不是誰都能求到的,她竟然送了你一把。」

摸了摸發間的祥雲釵,箜篌瞇眼一笑:「也許是因為我跟秋霜長老有一點點的地方相似。」

「哪裡相似?」

「長得比較好看。」

潭豐:「……」

完了,師妹跟著師父學壞了。

等這對師兄妹打鬧得差不多,勿川才道:「既然箜篌師妹已經取到本命法器,我便告辭。」

「勿川師兄,今天是師妹拿到法器的好日子,為了給她慶祝,我們去喝一杯。」潭豐走過去攬住他的肩,「走走走。」

「不用了,我……」

「走走走,我跟你說,我師父藏了幾壺好酒埋在地下,不喝太可惜了。」不等勿川拒絕,潭豐拉著他便走。反正對付總是板著臉的掌派大師兄,講道理是沒有用的,不如直接動手。

成易跟箜篌走在他們倆後面,成易轉頭看箜篌:「師妹,你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對勁?」

「有嗎?」箜篌摸了摸臉,有些不好意思,「被大師兄你看出來了?」

被自己當做半個女兒養大的師妹,他哪能看不出她有些不對勁:「不喜歡選中的法器?」

清風徐來,吹動了箜篌的衣擺,僅十四歲的她,已有幾分屬於女子獨有的美:「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命運有些無常。」

「我出生那日,有附屬國使臣給我父皇送來一把鳳首箜篌,父皇欣喜異常,當場讓樂師彈奏,連母后生產都顧不上來看一眼,甚至連我的名字,也因此而來。」箜篌歎口氣,「後來景洪帝造反,我父皇被殺,母后自刎,我的名字就成為一個笑話。」

她到現在還記得,景洪帝宮裡的后妃子女常問她,是不是很擅長彈奏箜篌?那時候的她,除了傻笑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

沒想到來到凌憂界,她的本命法器,最後還是一把鳳首箜篌。

成易靜靜聽著箜篌講那些過往,他沒有開導她,也沒有講大道理。等他們到了箜篌的洞府門口,成易才道:「可是你還是選擇了它。」

「嗯。」箜篌笑了,「逃避是沒有用的,我有期待未來的勇氣,也有直面過往的決心。」

成易聞言輕笑出聲,他就知道,小師妹的心性,比他跟潭豐兩個還要好。就像是……天生適合修道這條路,她會比他們走得更遠,站得更高。

「師兄,從今日起,我準備閉關一段日子。」箜篌對成易行了一個大禮。

「好。」

成易站在門外,看著箜篌的洞府大門重重關上。轉身理了理衣服,大步往潭豐洞府門口走去,希望二師弟還能有些良心,給他留了幾口酒。

走不出過往,有時候會成為修士的束縛。身體上的束縛可怕,最可怕的是心靈上的自我囚禁。箜篌知道,她若是參不透凡間界那些事,那麼永遠都無法與本命法器融為一體,日後更無法發揮法器最大的功力。

她怨恨父皇的昏聵無能,為母后自刎難過,因他人的欺負心生委屈,可是這一切是人造成的,而不是哪一個物件,更不是某個樂器。

世間萬物的存在自有它的道理,它們沒有錯,錯的是控制不住慾望的人。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兩年匆匆而過,在某日的初晨,一曲輕柔的箜篌曲響徹棲月峰,然後由棲月峰傳到了峰外。

「這是什麼聲音?」問仙路上,無數人四處張望,似乎在找尋聲音傳來的方向。這首曲子輕柔和緩,他們聽了以後,連酸軟的雙腿似乎都舒適了幾分。

問的人見其他人還在拚命往上爬,也不敢耽擱,手腳並用朝上爬去。

只有爬上去,才算真正的踏上問仙路。

第23章 新弟子

成易正守在問仙路的出口處,聽到樂聲響起,猛地回頭看向棲月峰方向。跟在他身邊的弟子見成易反應這麼大,都有些疑惑:「成易師兄,發生什麼事了?」

「你們守在這,我去去便回。」成易足尖一點,朝棲月峰的方向趕去。

幾個弟子滿頭霧水:「什麼事能讓成易師兄這麼著急?」

「難不成是箜篌師妹出關了?」一位弟子道,「兩年前箜篌師妹取到本命法器後就一直閉關不出,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兩人正說著,問仙路上走出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他頭髮散亂,踉踉蹌蹌往上爬著,十指上全是污泥與淤血,臉被冬雪凍得發青,一雙眼睛亮得嚇人。

踏上最後一級階梯,他臉上露出笑,晃了晃坐到雪地上。

他爬上來了,終於爬上來了。

棲月峰。

箜篌走出洞門,看著外面飄揚的雪花,呼出一口白氣:「又到冬天了啊。」

「師妹,你出來了?」成易飛身而來,見她神情輕鬆,笑問:「一切都還順利?」

「嗯?」箜篌點頭,指了指遠處的問仙路,「那邊好像有很多人,門內有什麼大事發生?」

「門派裡每十年都要招收一次弟子,那些都是打算拜入雲華門的普通人。」成易見箜篌對這件事似乎有些好奇,「要去看看嗎?」

「嗯。」箜篌點頭,提氣往下一跳,朝問仙路所在的方向飛去。

問仙路出口處,除了雲華門弟子外,還站著幾個神情疲倦,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人。不管他們身上的衣服華麗還是破舊,都無人敢大聲喧嘩,爭取在雲華門前表現出自己最好的樣子。

「有個仙子飛過來了。」有個十多歲的少年抬頭看向空中,小聲驚呼一句。

其他人也都抬頭望去,只見一個身著翠色裙衫的少女踏雪而來,一頭青絲在風中飛舞,讓一眾平時很少接觸修士的普通人看呆了眼。

衣衫襤褸的少年抬頭看了一眼,學著其他人的模樣,也跟著露出欽羨的表情,伸手理了理破舊的衣服,扒開額前的頭髮,讓那張俊美的臉,完完全全顯露出來。

然而那個少女並沒有靠近他們,她只是在半空中微笑著看了幾眼,朝他們遙遙行了一個平輩禮。隨後從袖子祭出一把飛劍,踩到飛劍上遠去。

「剛才那位女仙子,真好看。」一個穿著錦袍,身材略胖的少年半晌才回過神。

「那是我們宗門裡的親傳弟子,你們好好表現,以後說不定有機會教她一聲師姐或是師叔。」雲華門弟子笑道,「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後問仙路關閉,進行下一場考核。」

「親傳弟子……」衣衫襤褸的少年低聲念了一句,默默捏緊了拳頭。

「怎麼不下去看?」成易問箜篌,「你不是好奇?」

「我怕去了,會影響他們發揮。」箜篌從飛劍上跳下來,在演武場上站定。她是被師父直接帶回來的,看著那些拚命才能進宗門的弟子,心裡有些發虛。

「真是一年不同一年,想得越來越周到了。」成易看到幾個同門朝這邊走過來,知道他們是來找箜篌的,忙道:「我去考核處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你二師兄最近閉關,等下你去見見師父。」說完,也不等箜篌反應,轉身就走。

不是他不想跟箜篌多聊一會兒,實在是靈慧這一干女弟子太會說,他看著她們就覺得頭大,惹不起只能躲遠點。在雲華門待了一百多年,他永遠都弄不明白,為什麼女人待在一起以後,隨便哪個話題,都能聊得風生水起?更讓他想不明白的是,明明她們花了很多精力在首飾、頭髮、聊天等方面上,修為還半點不落下?

雖然大多時候,成易對這群女人有種難言的恐懼心理,但他又希望自家小師妹能像她們一樣,能夠開心的美美美,行走在修真界無人敢欺。

「箜篌師妹。」靈慧與幾個師妹圍攏箜篌,「又水靈了不少。」

自家人看自家人,總是帶著幾分我們家師妹最好看的心態,靈慧看箜篌,也有幾分這種心理。在她眼裡,箜篌白皙的皮膚叫吹彈可破,杏眼叫秋水盈盈,黑漆漆的頭髮那叫墨染青絲,反正就是哪哪都好。

「師妹的修為又長了?」另外一位女弟子驚道,「這才兩年時間,師妹竟是築基五階的修為了?」就算是天生適合修煉的苗子,這修煉的速度也太快了。

「箜篌師妹啊,」一位師姐猶豫道,「修煉固然需要努力,但也不能讓自己太辛苦了。我們雖然追求長生大道,但若只是追求活著,那麼長生還有什麼意義?」她怕箜篌一味只顧著修煉,把自己弄得五感缺失,連正常的情感都沒有,這樣又如何追求成仙大道?

為神者憐憫天地,若是無情無心就能成就大道,那麼路邊的石頭早就立地飛昇,又怎麼輪得上他們這些人修身修心?古往今來,凡是修無情道的,從沒有哪一個得到了好下場。

「師姐們不要擔心,我知道的。」箜篌笑了笑,這兩個月她的修為一直沒有進步,想了很久,她終於找到了原因。從出生開始,她就生活在高高的宮牆裡,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世界。後來被師父帶到雲華門,一直被師兄師姐們寵著的她,也只是偶爾下山走走,從沒有真正接觸過「外面」。

沒有見識過,沒有接觸過,又怎麼能拓展眼界?

能夠順利築基,已經是運氣。但她如果一直待在雲華門內,當一個被師兄師姐們嬌寵的小師妹,那麼永遠都沒有機會長大,更不可能變得更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