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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師父不要擔心,我沒受傷,就是這位元嬰老祖調戲師姐和我,還說要納我們為妾。」做了四年棲月峰關門親傳弟子的箜篌,已經養成了受委屈就向師父告狀的習慣。

「什麼?!」忘通上前拎起元嬰修士的頭髮,看了眼對方那張醜陋的臉,連忙丟開手,忙不迭在袍子上擦手,彷彿自己摸到了什麼噁心東西。

「就這麼個丑玩意兒,還想納我們雲華門親傳弟子為妾?!」忘通用腳尖踢了踢元嬰修士的腰,「敢侮辱雲華門親傳弟子,你是哪個門派的?」

「你這個賤人,打不過竟然背後叫人。」元嬰修士吐出一口血,陰狠地瞪了箜篌一眼。

「打不過當然要叫人幫忙。」箜篌理直氣壯道,「難道站著讓你打,又不是腦子進水。」

「打打打,打得他親媽都不認識!」剛才還躲在角落裡看熱鬧的雍城百姓,此刻全都站了出來,裡三層外三層把元嬰修士包圍了起來,像是在看關在籠子裡的大猩猩,也不知道之前他們都躲在哪兒。

「哎喲,這麼老這麼醜的慫老頭,也好意思要人家兩個小姑娘做你的妾。」一個阿婆湊近看了兩眼,連連搖頭,「不能仗著丑就不要臉,難道是你出生時,臉忘拿了?」

「還元嬰老祖呢,連我們雲華門修士一巴掌都扛不住。」另外一個大姐扭了扭粗壯的腰,發出咯咯笑聲,「人家這位修士還比你好看,比你年輕咧。」

被誇獎的忘通雙手負於身後,臉上不怒不笑,一派高人形象。

「雲華門你別欺人太甚,你可知我是誰,我可是御霄門新任門主的弟弟……」

「御霄門?」忘通臉色變了變,低頭看元嬰修士,「你真是御霄門門主的親人?」

「怎麼,怕了?」元嬰修士見忘通變了臉色,臉上露出得意之情,雲華門果然都是無能之輩,不過是抬出御霄門的名號,他們便怕了。

就算修為比他高又如何,不也害怕御霄門後面的琉光宗?

忘通皺眉思索片刻,轉頭看箜篌:「乖徒兒,此人違反了雍城多少規矩?」

「欺壓百姓、調戲良家女子、仗勢欺人、對雲華門出言不遜。」箜篌板著臉道,「他還踢翻了兩個百姓的貨攤。」她瞥了眼地上幾片爛菜葉,「這些貨品都是千年難得一見的藥材,十分珍貴,有損傷就不值錢了。」

元嬰修士:?

良家女子在哪裡,珍貴藥材在哪裡?!

賤人,無恥之極!

「豈有此理!」忘通面沉如水,對看熱鬧的雍城百姓拱手道,「請各位老鄉讓一讓,讓我門下弟子把這個修士綁進牢獄,讓御霄門的門主親自來給我們一個說法。大家放心,我派定會把此事告知各大門派,並說明緣由。需讓他們御霄門知曉,雲華門與雍城百姓不能任人欺凌!」

第16章 警示

元嬰修士被兩位師兄捆起來以後,箜篌腿一軟:「靈慧師姐,你扶一下我。」

「受傷了?」靈慧扶著箜篌跳上飛劍,以為她年紀小要面子,不好意思在普通百姓面前露出受傷後的狼狽,小聲問,「那個老畜生傷到你哪兒了?」

「沒有受傷,就是……有點腿軟。」箜篌有些不好意思,拿手捂了捂臉。那個元嬰修士就算靠著丹藥堆砌出來的,修為也比她高出太多,對方身上的威壓,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只是在當時那個情況下,如果連她都露出膽怯的姿態,雍城這些常年無憂無慮的百姓,豈不是要跟著害怕?

身為雲華門的弟子,她覺得自己無法對這種事坐視不理。她父親對不起天下百姓,而她身為雲華門親傳弟子,卻不能對不起雍城百姓。

「傻師妹。」靈慧笑了笑,伸手輕點箜篌額頭,笑容中多了幾分溫柔,「你雖然只是剛築基,年紀又小,但已經明白何為仁義,已經很了不起了。」

修真是逆天而行,所以雲華門講究外修身,內修德,小師妹天資出眾,不過十四歲的年紀,已經有了為百姓站在惡人面前的勇氣與善良,這比她五靈根資質更難能可貴。

忘通師伯的性格她清楚,絕對不會拉著徒弟滿口仁義道德,但是棲月峰三個親傳弟子都十分優秀,優秀到連她師父都嫉妒的地步。

看了眼在最前方開路,手裡還拎著兩條魚、一隻雞、一隻鴨的忘通師伯,靈慧忍不住笑了笑。這些都是城裡百姓送的,死活都要忘通師伯收下,師伯的衣袍都差點被扯下來。

「嘎嘎!」

被倒提著的肥鴨長大嘴,發出不甘的叫聲,忘通在手裡使勁晃了晃,被晃得暈了過去。

箜篌看著肥肥的鴨子,拿來燉湯還是紅燒呢?

忘通把元嬰修士直接帶到掌門面前,珩彥掌門看著灰頭土臉的元嬰修士,問站在忘通身後的箜篌與靈慧,「這是怎麼回事?」

靈慧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嗯。」珩彥點了點頭,神情溫和的看元嬰修士,「這位道友,我們雍城講究以和為貴,你如此行為,讓我們雲華門上下也很為難。」

元嬰修士見掌門神情溫和,跟他說話時還帶著兩分笑,心裡隱隱有些幾分希望:「珩彥掌門,今日的事是我做得不妥當,你放我下山,我一定好好賠償那些百姓。」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有這樣的覺悟,我十分欣慰。」珩彥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轉頭對身後的弟子道,「勿川,你去取一件乾淨衣服給這位道友換上。」

元嬰修士心中大喜,看來這個珩彥準備放他走了。

「請道友放心,我給你安排的牢獄非常乾淨,光線不強烈又安靜,不會影響你打坐或是休息。」珩彥端起茶杯輕啜一口,「我記得丁字房還沒有關人,就請這位道友,暫且委屈幾日。待你的兄長來以後,我再放你出去。」

「什麼,你不是現在送我出去?」元嬰修士大驚,不放他走,剛才跟他說那麼一大堆廢話幹什麼?

「城有城規,宗門有宗門的底線,道友想岔了。」珩彥放下茶盞,抬了抬眼皮,「勿川,請這位道友下去。記住,是丁字房,別記錯了。」

「是的師父,徒兒領命。」勿川從收納袋裡取出一條繩子,往元嬰修士身上一扔,便把他捆得緊緊的,除了雙腿能動,全身上下像是失去了力氣般。

元嬰修士開始害怕了,他想開口叫喊,哪知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狗日的雲華門,竟然使這種陰損手段!

「丁字房?」箜篌還沒去過雲華門的牢獄,不明白掌門師伯為什麼要強調這個。

靈慧小聲道:「丁字房比較特別,一天十二個時辰都不能見到光,而且裡面有避音陣,一點雜音都聽不到。所以是光線不強烈又安靜。」

沒有光也沒有聲音,這種牢獄也挺嚇人的。

抬頭看著微笑的掌門師伯,箜篌不自覺把頭埋得更低,姿態更加恭敬。

「你們幾個今天做得很不錯,但也有不妥當之處。」珩彥把目光投向幾個親傳弟子,「為了百姓安危與元嬰修士對峙是為勇,但是做事卻不能有勇無謀。若今天是個出手更加狠厲的元嬰修士,你們能夠保證所有人都全身而退?若是你們忘通師伯沒有及時趕到,後果又會如何?」

幾個親傳弟子羞愧地垂下頭,掌門師伯說得對,他們今天確實過於衝動了。

見他們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珩彥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謀略不足,但是你們今天的行為值得誇獎。等會每人去五行堂領五十靈石的獎勵,回去好好想想,以後遇到這種情況,還有哪些更穩妥的處理方式。」

忘通扭頭看珩彥,沒有他的份兒?

「謹遵掌門師伯教誨。」親傳弟子被珩彥訓得心服口服。

「你們還年輕,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珩彥無視忘通的眼神,對箜篌道,「箜篌這次做得很好,知道提前通知師父,還想辦法拖延時間。不過你後面行事過於急躁,如果不是你的師兄師姐拿出法寶掩護你,你師父或許來不及攔下對方那一擊,你定會受重傷。要記住,事情還沒有徹底結束時,就算勝利在望,也不能有半分大意。」

「謝掌門師伯,箜篌記住了。」箜篌若有所思,掌門師伯說得對,她掩飾得還不夠徹底,以後一定要做得更好。

「都下去休息,今天你們也受到了驚嚇。」珩彥讓親傳弟子們回去後,扭頭看向忘通,恨鐵不成鋼道:「那是給後輩的獎勵,你好意思去領?」

「你如果給,我肯定好意思領。」忘通道,「應得的東西怎麼能不要?」

「行,我讓五行堂在你的欠債表裡扣去一百靈石。」珩彥擺手,「滾滾滾,我看著你就來氣。」

「師兄,御霄門來贖人……領人的時候,可不能讓他們白把人帶走。」忘通咳嗽一聲,「你說對吧。」

珩彥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無奈道:「人既然是你抓住的,後面的事情也交給你們棲月峰負責。」

「多謝師兄,師弟告退。」目的達到,忘通乾脆利落的走人,免得掌門師兄翻白眼時,把眼珠子翻出來。

勿川把元嬰修士關起來以後,見箜篌站在牢獄大門口,走到她面前:「箜篌師妹?」

「掌派大師兄。」箜篌對勿川笑了笑,「裡面都關著什麼人?」

十四五歲的少女,對沒有見過的東西,總是容易抱著幾分好奇。勿川見箜篌朝裡面伸著脖子看,神情平淡道:「裡面關著一些違背修真界道義的人,還有門內犯錯的弟子。」

「我們門裡……也有弟子關在裡面嗎?」箜篌愣住,在她認知裡,滿門上下都是好人,無法想像他們犯錯的樣子。

「就算是行事最嚴謹的琉光宗,也會有犯錯的弟子。」勿川神情平靜,轉身往台階上走,「我帶你進去看看。」

「可以嗎?」箜篌躍躍欲試。

「嗯。」勿川點頭,神情有些微妙,「反正再過幾天,也該安排你看這裡看看。」

雲華門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剛築基的弟子,都要來牢獄裡看一圈。要以最真實的下場,讓他們明白,有了修為以後肆意行兇的下場,觀看的對象越慘效果越好。

原本他們是打算等箜篌滿了十五歲以後,再帶她過來看,但現在人都來了,那他就乾脆帶她去觀賞一番。

牢獄中沒有箜篌想像中的霉臭味,但是卻很陰冷,這種滲入骨子裡的冷,讓她很不舒服。看到她們進來,關在裡面的人也不敢大喊大叫,摳腳的、罵人的全都站直了身體,似乎在極力像他們展示,他們改造良好,以後出去絕對是十全大善人。

這些小房間裡,全都有克制五行的陣法,再厲害的修士,都只能是普通人。

越往裡走,陰冷感就越強,箜篌甚至看到某個房間裡,有人在受刑,全身血肉模糊,沒有一處是好的。

「此人拿童男童女練功,死在他手上的普通小孩近百。」勿川道,「所以判了他千刀萬剮之刑。」

箜篌對這種血腥畫面有些不適,但卻沒有怯懦害怕,而是低罵道:「活該。」

「我們雲華門有上好的丹藥,在千刀萬剮之刑完成之前,他死不了。」勿川轉頭看箜篌的反應,嘴角微彎,繼續帶她去裡面看。

很快箜篌見識了一番壞人的十八般下場,走出牢獄大門時,只有一個想法。

做好人,真是太好了。

雲華門發往各大門派的飛書,很快傳到了各大門派手上,這其中也包括御霄門依附的琉光宗。

琉光宗,是整個修真界勢力最大、管理最嚴格、天才最多、法寶最多、弟子最多、劍修最凶殘的宗門,就連參與編纂各種修士必讀書籍的大能也是最多的。

看到雲華門忽然傳飛書過來,琉光宗的宗主金岳轉頭問其他人:「雲華門最近有什麼大事?」

其他人紛紛搖頭,除了他們終於收到了一個五靈根弟子外,好像也沒有什麼事。

金岳更加疑惑,以雲華門不愛多事的性格,竟然會主動給他們傳書,難道是有人惹到他們了?幾十年前,有個不長眼的少掌門跑到雲華門管轄地惹事,被雲華門狠狠收拾了一場,還特意傳書給各大門派,讓這個少掌門丟盡了顏面,這都六十年過去了,那位少掌門都沒臉出門。

外人只知道雲華門上下都很懶散隨和,卻不知道雲華門是不惹生氣則已,生氣便要弄死你,弄不死也要打殘你的性子。

有前車之鑒,所以應該沒哪個不長腦子的再去招惹他們。

金岳心裡這麼想,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打開信封,一看就臉黑了。

第17章 這不對

旁人見金岳黑了臉,以為是雲華門出了事:「雲華門發生了何事?」

「雲華門倒是沒事,是我們有事!」金岳把飛信拍到桌子上,把目光投向眾人,「御霄門新任的門主是誰?」

「上任門主準備衝擊出竅期大關,年前卸任,新任門主好像是他的師弟?」理事堂的堂主想起御霄門在雍城設立了店舖,「莫不是開在雍城的店舖惹出了什麼事端?」

這家店舖在雍城開設了不少年,聽說收益一直很好,有時候高修為的散修前去鬧事,還是雲華門幫著處理好的,怎麼又弄得不愉快了?

琉光宗管轄下的門派很多,為了嚴格管理他們言行,每個宗門都安排了宗內有地位的峰主或是管事監察,像這種仗勢欺人的事情,幾乎已經沒什麼人敢做了。

「雲華門修書過來,說御霄門新任門主的弟弟到雍城後,欺壓當地百姓,調戲雲華門親傳弟子。」金岳幾乎沒臉再說下去,「讓御霄門新任門主親自去給雲華門賠禮,若是此事處理不好,就讓御霄門重新換一個門主。連自己的家人都管不好,又如何管理好一個門派。」

「仲璽。」金岳轉頭去看下方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的年輕峰主,「以後御霄門交由你管。」

年輕峰主朝掌門恭敬一拱手,表情沒有半分變化,只是那劍眉星目看起來有些疏淡:「師父,徒兒近來心境不穩,無暇管理此事。」

金岳似是想到了什麼,歎息一聲:「罷了。」

年輕峰主再度沉默下來,他低頭看著自己白皙的掌心,像是沒有感情的雕像。

「掌門,不知雲華門此次是單給我們傳了書信,還是……」理事堂堂主表情有些尷尬。

「以珩彥掌門的性格,他必會把事情告知十大宗門,以示他處事公允。」若不是這樣,金岳看到飛信以後,臉色也不會這麼難看。想到這,他又安排了一位峰主,跟御霄門門主一道去雲華門告罪。雖說這事嚴格說起來,與琉光宗內門沒有什麼關係,但他們與雲華門友好來往了近千年,又怎麼能因為這種事起嫌隙。

金岳所料沒錯,其他宗門收到雲華門的飛信以後,皆回了飛信以示他們的公允,私下裡卻把御霄門的事情打聽得一清二楚。這位新任的御霄門主周倉修為不錯,性格也好,為疑似的問題就是把弟弟當做了兒子養,慣得他無法無天。

原本周倉在御霄門內門做事,天天盯著這個不成器的弟弟,對方也沒機會闖下大禍。這次打著「巡視商舖」的旗號到雍城,就惹上了雲華門,還出言讓人家兩個親傳弟子做妾。

人家雲華門就算在十大宗門裡排名靠後,那也是凌憂界屹立多年不倒的大門派,你一個依附琉光宗的御霄門門主弟弟,哪來的膽子讓親傳弟子給你作妾?怕是在家裡被寵得沒了腦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雲華門多和氣的門派啊,這個叫周興的元嬰修士能惹得他們動怒,也真是本事。

各大門派反應與想法都相似,也代表著事情還沒解決,他們已經站定了雲華門沒錯的立場。若不是御霄門這些年並沒有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他們在回信中,恐怕還要跟著譴責幾句。

日子最不好過的當屬剛當上門主的周倉,他以為自己的弟弟終於懂事了,沒想到嘎崩一下,出門就惹事。惹事就算了,還惹到了雲華門頭上,揚言要納雲華門峰主親傳弟子為妾。便是待弟弟如親生子一般,周倉也忍不住想問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究竟有多不要臉,才說得出這樣的話來?

周倉也不敢多想,備下厚禮,跟在琉光宗峰主後面,匆匆往雲華門趕。

一進雍城地界,就有雲華門兩名親傳弟子過來迎接。金丹修為的弟子他以前見過,另一個築基初階修為的弟子倒是眼生,不過兩人待他們十分和善,並沒有因為周興犯錯便遷怒於他們,這讓琉光宗的松河峰主心裡好受很多。

「恭迎松河峰主,周倉門主。晚輩乃雲華門棲月峰大弟子成易,這是我的師妹箜篌。」成易朝兩人行了一禮。

「兩位師侄不必多禮,有勞兩位師侄帶路。」松河聽說過成易的名號,據說這是雲華門後輩裡面,天資比較出眾的弟子之一。他對成易笑了笑,把目光投向成易旁邊的年輕少女。小姑娘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相貌不俗,前幾日有消息傳過來說,雲華門招收的那位五靈根女弟子已經成功築基,難道就是這位?

「峰主客氣。」松河在看箜篌,實際上箜篌也在偷偷打量他們。早就聽說過琉光宗十分厲害,高手如雲,這次把那個元嬰修士關押起來,她還以為琉光宗與御霄門會咄咄逼人,沒想到態度竟如此端正親和,倒是讓她想了整整一夜的各種計劃胎死腹中。

話本裡不都是這麼寫嗎,大宗門高高在上,拿下巴看人。遇到這種事,往往都是爭鋒相對,誰氣勢更足,誰就能佔上風。她今天特意跟大師兄一起過來,是抱著提前瞭解一下對手的打算,沒想到……就這樣?

「這位師侄可是貴派新收的親傳弟子?」松河取了件樣式精緻的法器出來,「雲華門與我琉光宗交好多年,你稱我一聲師叔也不為過,出門在外也沒什麼好東西可以給你,這個你拿去玩,不要嫌棄。」

沒有挑釁,反而還有禮物給她?

箜篌看了眼大師兄,見他並沒有反對,才把這份見面禮收下,朝松河行了一禮。轉眼見那個元嬰修士的兄長也準備伸手去拿收納袋,箜篌趕緊說:「時間不早,請兩位前輩隨我來。」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琉光宗峰主的禮收了便收了,這位周倉門主的東西,此時此刻卻不能收。

等下還要收拾他弟弟,免得心生尷尬。

第18章 感恩戴德

從雍城到雲華門,並不需要太多時間。途中周倉幾次想向兩位雲華門親傳弟子打聽有關弟弟的消息,也不知是這兩人裝傻,還是年輕聽不懂暗示,從頭到尾都不提這一茬。

到了雲華門正堂大殿外,一行人從飛行法器上下來。周倉終是忍不住,把心裡的話直接問了出來:「兩位小友,不知在下那個不成器的弟弟,近來可有悔改之心?」

在前面領路的箜篌聞言,回頭對周倉燦然一笑,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讓周倉不自覺便多了兩分好感與信任。

「請周門主放心,這位元嬰老祖雖然犯下大錯,但是掌門師伯向來處事公允,只是把他關在一個安靜的屋子裡,並沒有做其他的。」箜篌笑起來的臉上,有沒長開的嬰兒肥,帶著幾分嬌憨之氣。

「珩彥掌門高風亮節,在下並沒有此意。只是擔心那不成器的弟弟,叨擾了貴派。」周倉鬆口氣,沒有動私刑就好,這次回去,他就把這個混賬東西鎖在院子裡,哪兒都不讓他去。

箜篌見周倉這樣,沒有再多說什麼,對周倉的觀感卻是淡了下來。這些年她得了御霄門不少靈石兌換券,所以對這個門派有著天然的好感,沒想到新上任的門主竟然這般……

不是說這位周門主不好,只是如此縱容親人卻不加以管束,到底有為助紂為虐之嫌。那個叫周興的元嬰修士,膽敢如此囂張跋扈,不就是仗著他這個兄長。

踏進雲華門正殿,箜篌就站在一旁聽師父與松河峰主寒暄,兩人或許是舊相識,聊得還算愉快,只是誰也沒有先提元嬰老祖周興犯了雍城規矩這件事。

兩人聊著聊著,便說到了教徒弟這件事上。

「哪能跟你們琉光宗的弟子相比,我這三個徒弟都是不成器的。」忘通搖頭晃腦,自我貶低道:「老大前兩年才突破金丹修為,老二近來閉關,也不知能不能突破成功。」

「忘通兄謙虛了,成易與潭豐才多大的年紀,就有如此修為,放眼整個修真界,也是佼佼者了。」松河的心情就像是茶盞裡的茶葉,被水泡得飄上飄下翻騰得難受。

整個修真界,誰不知道忘通收了兩個好徒弟,前幾年還收了一個五靈根天才弟子,這會兒跑到他面前說什麼徒弟不成器,不就是想要他誇一誇嗎?都是活了幾百年的老頭子,誰還不明白誰?

松河內心很憤慨,面上還要保持微笑,把忘通的幾個徒弟從頭到腳誇了一遍。

「哪裡哪裡,他們還年輕,擔不起你的誇獎。」忘通嘴上謙虛著,得意卻寫在了臉上。

陪坐在旁邊的周倉想要搭話,卻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現在聽到松河誇忘通的徒弟,連忙跟著誇獎道,「忘通峰主教徒有方,讓在下佩服。你的關門弟子小小年紀,便已是築基修為,還行事有度,讓在下羨慕不已。在下教弟不嚴,給貴派惹麻煩了。」

跟松河說了半天話的忘通冷哼道:「周門主過謙了,您這位不成器的弟弟,可是口稱要納我小徒弟為妾呢。」

周倉臉色一僵,覺得面子裡子都在熊熊燃燒,丟臉至極。他知道弟弟曾調戲兩名雲華門親傳弟子,沒想到其中一個就是忘通的關門弟子。

轉頭看了眼站在忘通身後明眸皓齒的少女,周倉苦著臉行禮道:「箜篌姑娘,舍弟無禮,在下代他向你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