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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繁花盛宴》作者:月下蝶影

文案:

每個女孩,都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無論她富貴還是貧窮,無論她來自鄉村還是繁華的都市。

花錦從不懼怕任何奚落與嘲諷,只怕無法掌握自己的人生。她不僅會刺繡,更會繡出自己的人生。

有人說裴宴除了有錢與一張能看的臉,毫無內涵。就連喜歡的女人也上不得檯面。

裴宴冷笑,就你們家檯面高不可攀。我家不一樣,她如果願意抬腳兩寸,我家檯面就僅高一寸,她不願意抬腳,我家檯面就躺地上。

這大概是個外美內辣野山椒與豪門客的故事,

內容標籤: 都市情緣 情有獨鍾 勵志人生 甜文

花錦逃離了原本灰暗的人生,來到了繁花的大都市,在這座城市裡,她遇到了很多人與事,卻從未停下腳步。後來,她愛上了蜀繡,開始跟著師父學習刺繡針法。為了把蜀繡這門傳統手藝發揚光大,她受到了重重挫折,也付出了很多努力,最後終於成為一名十分了不起的蜀繡師,並且遇到了自己的良人,收穫幸福人生。本文借用女主花錦的視覺,描述了很多社會現實,有人為了生活奔波,有情人相濡以沫,戀人因為理想不同而各自分離。雖然花錦只是從事的蜀繡行業,但是文裡卻寫出了當下整個傳統手藝行業的不易與偉大。在這個故事中,每一個小人物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的缺點與閃光點,是一篇現實又充滿夢想的生動故事,值得一閱。

第1章 龍鳳被

三月的初晨乍暖還寒,破舊小樓裡傳來了切菜聲,炸油餅的滋滋聲,還有一個女人扯著高亢的嗓門,罵自己孩子的聲音。

花錦推開房門,樓道裡一個穿著藍色校服背著書包的男孩子垂著腦袋站著,聽到開門聲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倒是正在叫罵的女人見花錦出來,攏了攏亂糟糟的卷髮:「小花,這麼早就去上班了啊?」

花錦跟她寒暄幾句,琴姐時不時用手去拉頭髮以及袖口的卷邊,她的孩子悶不吭聲站在旁邊,像顆不起眼的土豆。

察覺到花錦把目光投到了自家孩子身上,琴姐攏頭髮的手頓住,開始數落起孩子的缺點來。

「琴姐。」打斷對方滔滔不絕的話,花錦拿出手機看時間,「我快趕不上地鐵了,明兒聊。」說完快步朝樓下走去,樓道上的聲控路燈在踢踢踏踏腳步聲中沒有閃爍一下。

走到樓下,她聽到琴姐又開始罵起孩子來。

花錦在路邊早餐鋪子吃完早飯,走出來的時候,見琴姐兒子聳拉著腦袋走到路邊,他走路的速度很慢,像只不願意從殼裡爬出來的蝸牛。

街道上擠滿了密密麻麻的汽車,在灰濛濛的早晨中,帶著一股有氣無力卻必須為生活拚搏的沉悶。

「走路小心。」花錦快走兩步,拎住男孩的書包帶把他往後拉了拉。就在這瞬間,街角轉口處的汽車開過來,離小孩僅兩三步遠的距離。

小男孩抬頭看著花錦,臉上的表情木訥又茫然,好半天才小聲道:「謝謝花錦姐姐。」

「不用謝。」花錦露出笑來,哪個二十多歲的女人,不喜歡小孩子叫自己姐姐呢?

「走路的時候注意來往車輛,安全重要。」花錦幫小孩理好翻起來的校服領子,目送小孩離開以後,揉了揉隱隱作疼的膝蓋骨,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在這個繁華的都市,每個人都無法停下自己的腳步,他們想要生存,想要在這裡扎根,想要得到更好的生活。有人來,有人走,唯有這座城市永遠屹立在此處,變得越來越發繁華,成為無數人的夢想之城。

從擁擠的地鐵上下來,花錦看到有人在賣藝,步履匆匆的行人,無暇停下自己的腳步。花錦在大衣外套裡摸了摸,摸出幾塊零錢,放進了對方擺在面前的盒子裡。

「謝謝。」賣藝的小姑娘低聲道謝。

這是一個臉上帶著嬰兒肥,眼神清澈又充滿希望的小姑娘。花錦把手放進大衣口袋,淡笑道:「不用客氣,早上很多人趕著時間上班,所以其他的事情都顧不上。」

說完指了指正朝這邊走來的工作人員:「這邊好像不允許才藝表演,不如換個地方?」

明明只是賣藝討生活,卻被對方溫柔的喚為「才藝表演」,小姑娘朝花錦感激一笑。

錦回以微笑,順著人流走出地鐵站。

被外面的寒風一吹,她冷得抖了抖,快步朝上班的地方走去。

「小花花。」譚圓見到花錦過來,從裡面拉開門,讓花錦趕緊進來,「今天外面的風有些大,你冷不冷?」

「還好。」花錦搓了搓手,把大衣脫下來疊好放進儲物櫃裡,把店裡的東西整理了一遍。店裡擺設全是繡品與漆器,很多都是譚圓父母手工製作的精品,算是店裡招攬顧客的招牌。

二老現在不怎麼管店裡的事,所以譚圓就是店裡的大老闆,她勉強算得上是二老闆,彼此間相處得挺愉快。

「昨晚接了一個鯉魚繡擺件定制,你知道我向來不擅長鯉魚繡,這事只能辛苦你了。」譚圓趴回桌子上,懶洋洋打個哈欠,「現在的年輕人,沒事就沉迷拜錦鯉,吸熊貓。咱們蜀繡圈這麼多有意思的繡品,最火的還是這兩種。」

說完,她扭頭看向花錦,就看到她正在小心翼翼地擦錦鯉戲蓮扇屏,好像上面帶著神秘力量,能讓人日進斗金似的。

「噓。」花錦把扇屏擺好,扭頭對譚圓道,「小湯圓,錦鯉的神秘力量,你這種庸俗平凡之人是無法體會的。」

「是是是。」譚圓點頭,「其實你不該叫花錦,你應該叫花錦鯉。」

「如果警察叔叔不嫌麻煩,我更想把名字改成花錦鯉熊貓,有貓又有魚,吉利!」花錦走到椅子上坐下,她們這個店面雖小,但勝在裝修精緻,瞧著還挺有格調。

定製品的價格較高,全由手工繡制,選用最好的彩繡線與蜀錦。只可惜現代生活節奏快,很少有人特意花高價定制繡件。為了與時代接軌,脫離貧困奔小康,她們也賣帶有蜀繡風格的小掛件兒,祈福袋,圍巾披肩等。

部分文藝青年,對這些帶著傳統藝術風格與情懷的東西,還是願意花些閒錢,買來做配飾的。

對於很多普通人而言,他們並不在乎自己買的刺繡是蜀繡、湘繡又或是蘇繡、粵繡等,只要漂亮好看,價格又合心意,就有可能掏錢消費。花錦與譚圓對眼下現狀心知肚明,為了能經營好這家店,她們不僅要在審美上與時代接軌,又要盡量保留蜀繡的特色。

譚圓的父母是比較傳統的手藝人,二老並不懂什麼叫「與時代接軌」,但隨著店裡年輕顧客越來越多,二老也沒有多說什麼。

花錦坐到繡架旁,繡著之前沒有完成的功名富貴圖,譚圓點了熏香放在店裡,勉勉強強讓這家店多了幾分古韻。

在店裡繡樣,不僅能夠引起顧客的好奇心,而且能夠讓他們更加相信店裡的東西,都是人工手繡出來的,而不是用機器繡好,再打著手繡的旗號高價賣出。

近年隨著部分年輕人對傳統藝術有了關注,一些黑心商家開始販賣情懷,拿著機繡的普通繡品,吹噓成人工手繡,引得一些上當的客戶以為,所謂的傳統繡藝,也不過如此。

譚圓的媽媽,也就是花錦的師父高淑蘭,常常因為這些事無可奈何的歎息。然而世界這麼大,很多事並不會因為個人的意志而有所改變,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改變自己的初心,讓自己手中的每個物件,都擁有其特色。

早上八九點基本上沒什麼客人,花錦繡了一會兒,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抬頭望去,一個穿著灰白色外套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外朝內張望,他脖頸後縮,雙臂不自然地垂在身後,看起來有些侷促。

放下針,花錦起身走到門口:「歡迎光臨,有什麼需要的,請進店慢慢觀看。」

男人朝她擠出一個笑,花錦注意到他把手偷偷在褲邊擦了兩下,才輕輕踏進門。他的動作小心翼翼,彷彿害怕踩壞腳下的地板,蹭壞店裡的東西。

他的目光在店裡轉了一圈,轉頭見花錦沒有一直盯著自己,才繼續看起來。店裡有時尚又復古的手提包,還有精緻美麗的蜀繡高跟鞋,團扇、擺件、披風、帽子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一套縮小版的鳳冠霞帔。

「你們這裡……有被套賣麼?」男人說著不標準的普通話,轉頭看向花錦,「就是那種紅色的龍鳳呈祥被套。」

現在這個年代,被套花樣式樣繁多,機繡能夠滿足各種各樣的要求。像龍鳳呈祥這種手工繡花被,不僅繡的時候費心費神,而且在很多人眼裡還是過時的老土東西,現在就連新婚夫妻的婚房裡,也不愛用這種被套了,店裡自然也不會準備這個:「不好意思,我們店裡沒有龍鳳呈祥被。」

聽到花錦的回答,中年男人似乎毫不意外,他點了點頭就要往外走。

「請等一等。」花錦見男人在三月的天氣也能走得滿頭大汗,轉身在飲水機裡給他接了一杯水,「您一定要買龍鳳被嗎?」

男人穿得略寒酸,到了這種裝潢精緻的小店本就放不開手腳,見漂亮的店主還給自己倒水,更是不好意地連連道謝。他眉眼間染著愁緒,皺紋在他黝黑的額頭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溝壑,捧著紙杯的粗糙大手在微微顫抖。

或許是他苦悶了很久,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姑娘,也有了傾訴的想法。

「二十多年前,我跟娃兒他媽結婚,那時候我跟她說,以後有錢了,一定給她買床龍鳳大紅被子。可是這些年,我們為了娃兒的學費、修房錢、老人的治病錢四處奔波打工,現在她病重,我才想起當年許給她的許多承諾都沒有實現。」四十多歲的男人蹲在地上,單手捂著臉痛哭起來。他哭起來的樣子很不好看,甚至漏出了外套裡面磨破了邊的長袖衫。

「我不是東西,沒用又窩囊……」男人沙啞著嗓子,「好不容易湊了些錢送她來大城市看病,醫生卻說她癌症晚期。啷個就這樣了,啷個就這樣子了。」

滿面風霜的他,細數著妻子的好,說著自己如何沒用,說他在這個城裡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有找到妻子想要的那種龍鳳被。

看到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譚圓無措地抬頭看花錦,可惜花錦低著頭,她看不清花錦的表情。

「聽你的口音,應該是西南方城市的人吧,說不定我們還是很老鄉。」花錦抬起頭,把紙巾遞到男人面前,「如果你真的很需要,我可以幫你趕製一套。」

龍鳳大紅喜被,也曾是蜀繡中很受顧客喜歡的一種東西。

人世間總會發生各種不幸的事,有病就要治這個觀念,是很多普通人心裡的常識。但是普通人肯定不知道,一個貧窮的家庭,願意把病重的家屬送到大城市醫治,是何等的不易。

感情與人性在金錢面前,有時候不堪一擊。也正是這樣,才顯出淳樸感情的難能可貴。

第2章 標題黨

「花花?!」譚圓驚訝地看向花錦,最近她們接了幾個高價定制單,只是繡這些就已經需要加班加點,現在還要繡這種大件兒東西,時間怎麼夠用?

中年男人見譚圓神情有異樣,猜到對方可能並不想做自己這樁生意,躬著肩背搓手,小聲道:「我、我願意加錢,可不可以……」

「我給你看一看圖冊。」花錦把圖冊交給男人,沒有報價,而是仔細跟男人說了不同繡法,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男人聽得很認真,他翻看著圖冊與實物照片,猶豫再三,選了一個月左右就能做好的繡法。

給定金的時候,這個男人從外套夾層袋裡掏出一個髒舊的錢夾,錢夾印著碩大的山寨商標。男人一邊數錢,一邊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會用手機支付,聽說網絡上病毒多,一不小心就能把手機裡的錢偷走。」

聽說現在大城市裡的年輕人都喜歡用手機支付,連在路邊買個小吃,都用手機掃一掃,他這老土的付錢方式,可能會不討對方喜歡。

「現金挺好,拿在手裡更有感覺。」花錦把定金收據單交給男人一份,「上面有我與同事的手機號碼,有什麼需要您可以聯繫我們。」

「謝謝,謝謝,謝謝你們。」男人連說三個謝謝,他把收據放進錢包夾層,快步消失在門外。

「花花。」等男人走遠以後,譚圓才心疼道,「上次有人加三倍錢你都不願意趕工,這次倒好,錢收得少,還要繡大件兒,難不成他真是你老鄉?」

「就算是老鄉也不值得你這麼拼,知不知道熬夜是毀容的首席殺手?」伸手趁機摸了一把花錦的臉,「可惜了這張如花似玉,連女人都要動心的臉。」

「多謝誇獎,但我不會喜歡你的,死心吧。」花錦拍開譚圓的魔爪,把泡好的茶杯塞到譚圓手裡,「去趕製你的描花首飾盒,跪安吧。」

「好的,女王大人。」譚圓笑瞇瞇縮到自己工作台旁邊。她在刺繡上沒什麼天分。她媽說,她學了近十年刺繡,繡出來的東西毫無靈氣。若是放在以前,她一輩子都只能做個繡工,無法成為大師。花花跟她不同,十九歲才跟她媽學習蜀繡,短短五六年時間裡,繡出來的東西已是栩栩如生,被媽媽稱為靈氣,祖師爺賞飯吃。

對此譚圓非常高興,她媽的手藝總算是後繼有人了,而她本人更喜歡做漆器,所以這幾年開始跟著她爸做漆器。

不管是漆器還是刺繡,都屬於傳統技藝,它們在藝術上有所共通,又有很多的不同。傳統技藝行業最大的問題是技藝高強的師傅年事已高,年輕一輩的技藝人才還沒培養出來,以至於青黃不接,很多繡法工藝甚至已經失傳。

所以花錦在譚圓的媽媽高淑蘭眼裡,那就是傳統藝術的火種,蜀繡未來的希望,她的正統傳人。不是親生女兒,勝是親生女。

能了能讓花錦有更多的時間趕製繡品,這一天大多時間裡都是譚圓在招呼進店的客人。晚上關店以後,花錦還去譚圓家蹭了一頓宵夜,才慢悠悠往外走。

譚慶與高淑蘭想留花錦在家裡過夜,但是花錦不想麻煩他們一家,更害怕高姨催婚,所以找借口溜了出來。

儘管已經過了夜裡十點半,這座繁華的城市仍舊很熱鬧,花錦走在街道上,抬頭看著大廈上的燈光,感受到獨屬於繁華都市的那份熱鬧。

走了一段路,她彎腰揉了幾下隱隱作疼的膝蓋,從包裡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這個時間點,她不想再去等公交車,乾脆網約一輛車。

這個時間段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很快有司機接了單,手機地圖顯示大概五分鐘內就能趕到。

放下手機,花錦發現自己正在站在人行道的邊緣,往後退了幾步。看到無數汽車從公路上呼嘯而過,而自己離這些車有足夠遠的安全距離,她心情很好的哼起了歌。

有幾個喝醉的男人勾肩搭背走了過來,他們看到花錦,狀著酒膽吹了幾聲口哨。

花錦沒有叫罵,也沒有膽怯地後退,只是靜靜地看了他們一眼,伸手在包裡摸了摸,然後繼續低頭玩手機。

見花錦沒有反應,加上路邊還有其他行人,幾個醉鬼覺得沒什麼意思,歪歪扭扭走開了。

等他們走遠,花錦把手機撥號頁面110三個數字刪除,順便把右手裡的警報器跟仿古細頭髮簪放回包裡。

孤身生活這麼多年,誰還沒點對付流氓的小手段?

文能優雅繡山水,武能撒潑嚇流氓,花錦覺得自己就是新時代文武雙全的奇女子。

很快約好的車到了,花錦坐上後座後,司機提醒她旁邊有水,口渴的話可以飲用。花錦道了一聲謝,但沒有碰那瓶水。司機見花錦不說話,沒有堅持跟她搭話,順手打開了交通廣播。

廣播裡說,某個路段出了車禍導致交通擁堵,請行人車輛盡量避開這個路段。

「幸好我們從旁邊那個路口過,不然要繞好大一段路。」司機感慨了一句,想起後座的女子似乎並不喜歡說話,又閉上了嘴。他這個人別的毛病沒有,就是喜歡跟人聊天,曾經有客人因為他話太多,給他打過差評,所以現在的他冷靜又克制。

「嗯,幸虧我們運氣好。」花錦回了一句。

「那可不是。」司機有些得意,「我這人從小運氣就好,就連狗見到我,都喜歡搖尾巴。」

花錦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對方舉的這個例子實在太強大了。

司機發現花錦並不是冷若冰霜的態度,就按捺不住高昂的聊天興致,說起了近來遇到的新鮮事。花錦發現這些經常在外面接生意的師傅消息特別靈通,有些連網上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們卻瞭解得一清二楚,還能把事情經過講得跌宕起伏,引人入勝。

路過車禍地段時,花錦朝那邊望了一眼,有救護車與警笛聲傳過來,其他什麼都聽不見。

到了住宅樓外,司機探探出頭看了眼外面,發現巷子又窄又小,路面還凹凸不平:「乘客,目的地已經到了,請你給我個五星好評。」

「好。」花錦推門下車,走了幾步,小巷裡亮堂一片。她回頭看去,那位話癆師傅沒有開車走人,而是開著車的大燈,照亮了她面前的這條巷子。

停下腳步,花錦向司機道了一聲謝。

司機關著車門車窗,聽不見花錦說了什麼,見她回過頭來,便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趕緊回家。

在外面打拼的年輕女孩子不容易,這種順手為之的小事若能保證女孩子的安全,也算是為自己積德了。

走在黑漆漆的樓道裡,花錦聽到了琴姐的吼叫聲,又是在罵孩子?

花錦租住的這棟樓,是以前的單排老式房子。總共只有六層樓高,獨立房間套著廚房與衛生間,外面是連通整層樓的大陽台。傳言這裡有可能會拆遷,不過消息傳了兩三年卻毫無動靜。住在這棟樓裡的人,大多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租客,彼此間維持著表面客氣,但由於租戶間流動性比較大,注定不會有太深的交情。

上了樓,花錦拿鑰匙房門時,聽到隔壁傳來摔碗聲,偏頭仔細停了停,沒有孩子的哭叫聲。

她聽樓下的陳奶奶說過,琴姐是本地人,老公賭錢出軌還打人,她跟男人離了婚,帶著孩子回娘家住了沒多久,又因為弟弟的孩子欺負她兒子,她又帶著孩子搬了出來。

或許是因為生活壓力太大,她的脾氣不太好,有時候會忍不住罵孩子,倒是沒見她對孩子動過手。花錦無法判斷琴姐的對錯,也沒有資格評判。

在屋裡繡了幾分鐘的蜀繡,隔壁的動靜還沒有停下。花錦無奈歎氣,起身從冰箱裡裝了一小碗青棗,走出去敲響了琴姐的房門。

「琴姐,我昨天買了些新鮮的青棗,味道還不錯,你跟孩子拿去嘗嘗。」等琴姐開門後,花錦沒有進屋,她看了眼屋內,小男孩安安靜靜坐在破舊的沙發上,身上沒有傷口,衣服也沒有散亂。

「謝謝。」琴姐看了眼花錦,接過她手裡的碗,很快又走了出來,碗裡的青棗沒了,多了幾塊削好的菠蘿:「這是我今天剛泡好的菠蘿,挺甜的,你拿回去吃。」

「謝謝。」花錦嘗了一口,菠蘿甜香可口,沒有澀味。等她再回到屋子裡時,隔壁再也沒有大的響動,沒多久便徹底安靜了下來。

這對母子應該是睡著了。

她打了個哈欠,把燈光調亮,開始繡龍鳳大紅被。

自己應下的事情,熬著夜也要做完。

一小時後,她起身在屋子裡走了幾步,手機某傳媒軟件推送了一條消息,標題是《他的生活讓你同情,而它的生活卻讓你流淚》。

點開標題看了眼內容,原來是在說某有錢人帶寵物去外地,因捨不得讓寵物在托運途中吃苦,所以帶著寵物乘坐私人飛機趕到目的地。

「標題黨!」

作者有話要說:花錦:文能繡花,武能撒潑。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

第3章 不是正經男人

凌晨一點過,花錦困得有些受不了,把針線收起來,洗完澡給自己敷了一個面膜。熬夜後敷一張面,就可以欺騙自己熬夜的傷害不存在了。

這天晚上她又做夢了,夢到了老家低矮的青瓦房,還有蜿蜒曲折的山路,她在路上拚命地奔跑,不停地奔跑,卻怎麼都找不到出路。

不愉快的夢讓花錦早上起床時的心情有些糟糕,連豆漿都少喝了半碗。就在這個時候,她還收到了一條請她去參加婚宴的短信。發短信的人,是她以前的同事,這些年都沒怎麼聯繫,最近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拿到了她的手機號,偶爾會互相問一聲好。

一開始她以為這位幾年不聯繫的前同事會向她推銷保險,結果對方遲遲一個月都沒動靜。事實證明,確實是她誤會對方了,對方不推銷保險,而是請她參加婚禮。

到了店裡,她跟譚圓提起這事,譚圓道:「就知道這些以前關係很一般,好幾年不聯繫的人,忽然找上門不會有好事。」

「婚禮還不是好事?不僅是好事,還是大喜事。最近運氣不太好,我想去蹭場婚禮轉轉運。」花錦打著哈欠從抽屜裡拿出兩包零食,分給了譚圓一袋,「等運氣好起來,我就能日進斗金,走上人生贏家的道路,坐擁萬千美男。」

「你就白日做夢吧。」譚圓搖頭歎息,「好好一個大美女,說瘋就瘋。以前只是拜錦鯉,迷戀熊貓,現在竟然開始蹭婚宴喜氣了,封建迷信害死人。」

低頭看了眼手裡的零食袋包裝,譚圓道:「你可真是這家企業的忠實粉絲,零食買他家的,牙膏用他家的,就連外出住酒店,也盡量挑他家的連鎖酒店。幸好你兜裡沒幾個錢,不然他家的珠寶首飾,你也不會放過。」

「不吃你還給我。」花錦斜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