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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意外結局

葉紫蘇撞柱昏了過去,「少卿」傷心不已,卻更激怒了做丈夫的,他又是冷冷地一哼,諷刺道:「惺惺作態……想死?三尺白綾、丹頂紅哪樣不比這矜持……」

「少卿」聞言,抬起頭起,和煦的雙眸中卻是一片清冷、淒涼:「世兄,枉你做了紫蘇十年的丈夫,你難道還不瞭解她是個怎樣的人嗎?」

做丈夫的回答更尖銳:「姦夫的自然比我這做丈夫的更瞭解她噯!」

「少卿」語氣一頓,面色暗淡,聲音惘然:「世兄,事到如今,我說什麼也無法抹殺我所有的一切,但有些話,不管你聽不聽,我還是要說的。你常年駐守燕州,偶爾回家,總是匆匆忙忙的……」

做丈夫的拿劍的手青筋直冒,語氣尖酸地打斷方少卿的話:「照你這說法,我燕地大營的男兒豈不沒有一個有老婆的?」

方少卿被齊灝的話說得一噎,頓了頓,語氣惆然地說:「紫蘇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她,她出身鴻儒之家,少有慧名,三字識文,五歲會背《女訓》,十歲能對聯,十四歲能寫論策……你怎能像一個普通女子那樣對她……」

做丈夫的反駁道:「普通的女子怎樣……她們是不知道吟詩作對,不知道彈琴繪畫,可是她們能孝敬公婆,養育子女,照顧親眷,那就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這天下間的女子千萬種,可只分兩種,負責任的,不負責任的。」

「少卿」欲言又止。

顧夕顏總算聽得有點明白了。

這完全就是認識問題,對於葉紫蘇,這兩個人有著完全不同的看法,這就是典型的甲之妣霜,乙之熊掌的道理,難怪這個叫「少卿」的只能是無語了。

屋子裡又是一陣沉默,半晌,那做丈夫的率先開口,說:「方少卿,我問你,你可是真心想和葉紫蘇在一起?」

方少卿驚詫地抬頭,苦澀地說:「你難道不知道,我帶著紫蘇走,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嗎?」

「丈夫」沒有反駁,好像也認同了方少卿的這句話。他歎了一口氣,聲音沉悶地說:「常言說的好,強扭的瓜不甜。」語聲中竟然不像先前那樣激烈。

方少卿也聽出了其中的意味,滿臉希冀。

那位「丈夫」先是輕輕地咳了一聲,好像有點尷尬的樣子,然後昂首挺胸地說:「大丈夫何患無妻,也好,我就成全了你們!」

這峰迴路轉得太快,顧夕顏覺得有真點奇怪。

方少卿聞言卻面露驚喜,如玉般的臉龐發出了晶瑩的光芒,不置信地反問:「真的嗎?世兄,你真的願意成全我和紫蘇嗎?」

「丈夫」歎了一口氣,好像非常沮喪的樣子,說:「你們這一詐死,葉紫蘇,她以後也只能隱姓埋名……偷偷摸摸地過一輩子……這也算是對你們的懲罰吧……」

方少卿好像還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一樣,繼續求證道:「世兄,你不會出耳反爾吧!」說完,他又語氣堅定地推翻了自己的話,「我知道世兄一言九鼎,是我失言了,我只是沒想到,沒想到……世兄會以德,以德報怨,實在是……」「少卿」再一次面露羞慚。

「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丈夫道,「你要是能答應我一件事,我就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成全了你們!」

方少卿目光堅毅:「世兄,你說,只要是我方少卿能做到的,萬死不辭。」

「好!」「丈夫」大喊一聲,非常讚賞的樣子,「男子汗大丈夫,敢做敢當。當初葉紫蘇嫁入我齊家的時候,我曾在葉大人面前立過誓,會一生一世照顧好她。葉紫蘇可以背誓,我卻不可做那婦人之態。方少卿,如果你能通過我的試煉,我就承認你有這能力照顧葉紫蘇,我自然也會遵守諾言。可是如果你不能通過我的試煉,那我就只有親自護送葉紫蘇回葉府,把她交給葉大人,也算是對葉大人的一個交待。」

「好!」方少卿也大喊一聲,「世兄說的不錯,男子汗大丈夫,敢做敢當,如果我連世兄的試煉都不敢去,那我的確不配站在紫蘇的身邊。說什麼保護她,給她幸福也都是一句空話而已。世兄,請您安排,我願意接受您的試煉。」

方少卿話音剛落,突然一道清冷的孤光劃發出「嘶嘶」的裂帛聲掠過顧夕顏的眼簾,顧夕顏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就看見一縷黑髮從方少卿的鬢角飄下,「丈夫」聲音冰冷如雪似霜,斬釘截鐵地說道:「方少卿,斷髮如斷首,只要您能遵守剛才答應我的承諾,從今以後,你我就素不相識!」說完,提著劍,背挺肩平,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屋子。

事情竟然會以這樣的結局收場。

顧夕顏只覺得世事無常。

她在心底暗歎一聲,忍不住站在樹叉上掂起腳來眺望。

做丈夫的男子已穿過了小小的院落,雖然身姿依舊挺拔如原野上的白樺樹,看在顧夕顏眼裡卻有點孤單落寞。

不知怎的,她心中卻充滿了惘然。

屋子裡,方少卿抱著葉紫蘇的身體,喃喃低語:「紫蘇,你聽見嗎,紫蘇,他願意原諒我們,你看,顯天大神都在幫我們……不怕,不怕……」

清亮悅耳的聲音伴著婆娑作響的樹葉聲,世界靜謐而美好。

可真是如此嗎?

那位做丈夫的現在又是怎樣的心情呢?

顧夕顏心中的惘然更濃了,一點點,一點點,湧到了她的胸口,讓她透不過氣來……顧夕顏撫著胸口,輕輕地靠在樹權上。

一聲輕輕的呻吟,葉紫甦醒了。

方少卿激動地喊著她的名字,葉紫蘇美目惺忪:「我這是在哪裡?」

「紫蘇,紫蘇,他原諒我們了,他原諒我們了!」方少卿不停地在葉紫蘇耳邊強調。

葉紫蘇好像被這消息驚呆了似的,神色呆滯,半晌才懷疑地問:「真的嗎,這是真的嗎?」一邊問,一邊流著淚。

方少卿溫柔地為葉紫蘇拭淚:「是真的,是真的,紫蘇,是真的……」

葉紫蘇含淚點頭,目光中充滿了喜悅,閃爍著像雨後的彩虹一樣絢麗光彩:「我,我能有這樣的幸福嗎……紅鸞,她還那麼小,我,我不在她身邊……」

方少卿歎息:「……我們現在這個樣子,她跟著我們,只會吃苦。留在齊家,至少還是齊家的大姑娘……等我們情況好些了,再在暗中幫幫她,也是一樣的……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你剛剛小產,又長途跋涉……」

葉紫蘇含淚搖頭:「少卿,我沒什麼事。我只擔心,擔心自己的身子再也無法孕育子女。大夫也說了……」

「胡說!」方少卿打斷葉紫蘇的說,目光溫柔地凝視著葉紫蘇,嘟著嘴,一副生氣的樣子,「棲霞觀的醫姑天下聞名,你一定會沒事的……一啄一飲,都是天注定的……如果不是……你怎麼會小產,如果不小產,你怎麼會下決定孑然一身跟我走……紫蘇,不管怎麼,我們都要感謝顯天大神,能讓我們在一起……多的,我們就不要強求了……」

「少卿,少卿,少卿!」葉紫蘇如雨打梨花般摟著方少卿嬌柔地抽泣著,方少卿無限纏mian地親吻著葉紫蘇臉上的淚珠……

難怪有人說:「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樣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顧夕顏心酸酸的悄悄溜下了樹,連滾帶爬出了林子,還沒來得及拍身上的髒東西,她就看見墨菊帶著端娘行色匆匆朝這邊走來。

一個女子拋夫棄子的和情人私奔,做丈夫的竟然想考驗情人是否有資格像自己一樣照顧妻子……顧夕顏想想就覺得心口一陣沉悶。

這屋子裡的一切,是有人付出了那樣的代價維護的,怎麼能在她手裡破壞了呢?

顧夕顏直覺地不願意讓人知道這屋裡發生的一切。

她快步地朝她們跑過去,輕輕地朝她們招手:「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端娘臉色疑重地迎了上來,火冒三仗地說:「你這孩子,怎麼是一副猴子德性,坐不住啊!人家的家務事,要你操什麼心?你知道人家是私奔的情人還是外養的姨太太?只仗著三分熱心腸就闖到人家的院子裡去?……這裡也算是天子腳下,什麼人沒有……」

顧夕顏想想剛才的情節,不由承認端娘是對的。她揮了揮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般的說:「好了,好了,您就別說了。」

端娘朝對面努了努嘴,關心地問:「怎麼回事?」

顧夕顏不以為然地簡單回答:「兩口子打架!」

端娘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把顧夕顏拉到林子旁邊避開幾個小姑娘,低聲地說:「姑娘吩屬的事我昨天夜裡仔細想過,的確是最好的辦法,只是有點難辦,還望姑娘耐心等幾天。」

火葬在二十一世紀都有些人不接受,更何況在這裡。

顧夕顏當然沒有異議地點了點頭。

端娘見狀,放下心來,高聲吩囑墨菊:「墨菊,快陪著二姑娘回屋去,看這身髒衣服,以後可不准這樣亂跑了。這棲霞觀可不是普通的地方,來來往往都是權貴之士,小心看了不該看的,聽了不該聽的!」

顧夕顏和墨菊連連點頭。

端娘又教訓了顧夕顏們一頓,這才急急離開。

到了晚上,丁執事來請示什麼時候回盛京,橫月語詞犀利地打發了他。

端娘到了深更半夜才回來,她滿身疲憊地對顧夕顏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教堂,我騙他們說是一個他們的一個教友死了,對方答應偷偷幫我們把人燒了。」

教堂?教友?

是巧合,還是另有隱情?

顧夕顏細細思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