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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拜訪

寧德長公主的宴息室裡擺放著用花缸種植的花樹,雖然已是深秋,卻依舊長得鬱鬱蔥蔥,看上去一派綠意盎然。

竇昭走進去的時候不由精神一振,恭敬地上前,給坐在羅漢床上的寧德長公主行著大禮。

寧德長公主一愣,道:「快起來,快起來!用不著行大禮。」

陪她同來的陸時的妻子——陸二太太忙上前去攙她。

竇昭卻不肯起來,道:「若不是得了您的指點,我甚至不知道今天該穿什麼衣裳進宮才合適,更不要說能得到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賞賜,並被皇上提前封為『夫人』了。」執意給寧德長公主行了大禮。

做了好事,不一定要求回報,可有人因此衷心地表示感謝,卻能讓人倍感愉悅。

寧德長公主呵呵地笑,指了身邊的空位:「坐下來說話。」

竇昭自然不會如此托大。

她笑著道謝,坐在了寧德長公主下首的繡墩上。

寧德長公主看了不由暗暗頷首,等丫鬟們上了茶點,問起她進宮的事來:「太后娘娘在哪裡見的你?是誰領你們進去的?太后娘娘可安好?」

竇昭仔細地答了,並道:「……太后娘娘聽您說我會打葉子牌,還讓世子爺得了閒把我帶進宮去,陪著她老人家打葉子牌。」

寧德長公主笑道:「聽說你從小跟著竇家的太夫人在真定長大,想必常在她跟前盡孝,所以才得一手好牌!」

竇昭汗顏。

因為前世的記憶、今生的不喜,雖然同住在真定,她卻很少陪二太夫人消遣,會打葉子牌,卻是前世常常在田氏跟前盡孝的緣故。

可不管怎麼說,寧德長公主有意在太后面前提起她來,都是給了她一次難得的機會,她再次向寧德長公主道謝。

寧德長公主笑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二伯母進宮的時候,我也曾提點過她,她卻沒有你這樣的造化。可見這種事也要看是誰。」

陸二太太不由臉色一紅。

竇昭忙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可長公主的好意,卻讓我等銘記在心,不勝感激。」

陸二太太不住地點頭。

竇昭卻突然感慨道:「世人都知道這世上最親的,莫過於血親了。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可若是遇到什麼事的時候,有些人卻是寧願把好處給了別人,也不願意給自己的血親。還振振有詞地說什麼『把好處給了別人,還是個人情,能得了別人的一聲稱讚;把好處給了親戚,那些親戚還當是天經地義的,不僅不說一聲好,若是事情出了岔子,還要責怪你沒能力,還得焦頭爛額地幫著他們善後』……他們卻沒有想到,生死關頭,能全心全意、不計得失幫你的,還是那些親戚。」

寧德長公主聽著眉眼微動,低頭喝了口茶,悠悠地道:「但生死關頭,那些落井下石、置你於死地的,也是那些血親……」

「是啊!」竇昭應著,燦然一笑,道,「看我,來看您還說這些話——可見這親戚和朋友一樣,也要分個好壞,不能一味地只看親疏,也不能一味地姑息遷就。」然後她話鋒一轉,笑道,「世子爺說,請封世子夫人,朝廷是有章程的。皇上降下特旨誥封,本朝以來屈指可數,也是皇上對我們的恩寵,應該好好慶祝一番才是。我們想趁著這幾天天氣還好,明天在家裡辦個賞菊宴,請親戚朋友們都到家裡來熱鬧熱鬧。」她說著,笑著望了陸二太太一眼,「還請長公主和二表嬸大駕光臨。」

陸二太太之前已經知道了,倒沒有什麼,寧德長公主卻很意外,問身邊的宮女:「明天是初幾?」

宮女忙笑著應道:「明天是初四。」

寧德長公主想了想,道:「明天我正好沒事……那我們就一早過去。」最後一句,卻是吩咐陸二太太。

陸二太太恭聲應是。

竇昭也很高興。

大家聊了會兒天,她起身告辭。

陸二太太送了竇昭出門。

寧德長公主則由個宮女模樣的女官扶著回了內室。

「硯堂的媳婦,有點意思!」她對那女官笑道,「句句話都有深意。」

那女官顯然聽懂了寧德長公主的話,態度恭謹地道:「那您明天還去英國公府嗎?」

「去!怎麼不去?」寧德長公主笑道,「她說的話也有些道理。定國公府遇難,硯堂幫著跑前跑後,親兒子也不過如此了!」她說著,笑容漸斂,聲音也低了下去,「涵兒和沁兒都比硯堂年長,卻不及硯堂良多,陸家到今日,已有凋零之意了。若是硯堂能照顧一二,也許涵兒和沁兒的兒孫輩裡還能出一兩個能支應門庭的人……」

那女官嚇了一大跳,忙道:「長公主言重了,我看涵少爺和沁少爺孝順懂事……」

寧德長公聽著擺了擺手,頗有些不悅地打斷了女官的話:「你從小服侍我,我們的情份不同一般,這客套話別人說得,你卻說不得。」

女官赧然,低下了頭。

寧德長公主看著,歎了口氣,喃喃地道:「就看這竇氏是個怎樣的人了!她若是個知恩圖報的,我也不介意借她幾分力使使……就看她會怎麼選擇了……」說完,彷彿在等候什麼似的,細細地品起茶來。

一時間屋子裡落針可聞,極其安靜。

那女官更是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出。

不一會兒,有小廝匆匆地跑了進來。

「長公主,」他稟道,「世子夫人去了二老爺的宅第。」

寧德長公主聞言,長長地透了口氣,吩咐女官賞了那小廝一兩銀子,露出欣悅的笑容。

※※※※※

竇昭天擦黑時才回到英國公府,正好遇見宋墨和嚴朝卿從書房裡出來。

「用過晚膳了沒有?」宋墨問竇昭。

竇昭搖了搖頭,道:「我從陸老夫人那邊出來,又去了趟延安侯府和景國公府,請了汪家和張家的人赴宴——既然決定了要把他們當親戚般的走動,不如就趁早走動起來好了。」

宋墨點頭,道:「我也還沒有用晚膳,不如一起吃!」

嚴朝卿忙告辭。

竇昭有些不好意思。

宋墨卻若無其事地去了廳堂。

竇昭只好跟了進去。

兩人都沒有發現已經走到了門口的嚴朝卿回過頭來,凝視著他們,直到廳堂的簾子垂落將兩人的背影擋住,他這才轉身離開。

竇昭問宋墨:「你怎麼還沒有用晚膳?」

「一直和嚴先生商量父親的婚事呢!」宋墨直言道,「想了幾個法子,雖然都可行,可我總覺得治標不治本,想再想想!」

竇昭進屋換了衣裳出來,宋墨已吩咐素心傳膳。

「可要我跟五伯父打聲招呼?」竇昭和宋墨一東一西地在廳堂的方桌前坐下,「官員的升擢,是由吏部負責的。五伯父在吏部經營多年,如今又貴為內閣大學士,那些人無論如何也會賣五伯父一個面子的。」

「暫時還不需要。」宋墨道,「我要先試試長興侯石瑞蘭會給華堂出多大的力。」

竇昭想到長興侯的為人,不免有些擔心,道:「我聽人說,請長興侯出面辦事,得用銀子敲門。可只要長興侯收了銀子,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就算是事情萬一辦不成,銀子也會原封不動地退回來……大家都說他很講信用!」話說到這裡,竇昭自己都覺很是荒謬,露出苦澀的笑容,「偷梁換柱,給兒子謀個襲職,只怕價錢不低,怕就怕長興侯捨不得退銀子……」只要長興侯睜隻眼閉只眼就能交差。

宋墨冷笑:「不退,那他也得有這命花才行!」

竇昭駭然,不由抹了抹並沒有汗珠的額頭。

為什麼事情一到了宋墨這裡,都會變得……讓人忍不住流冷汗呢?

竇昭小聲提醒宋墨:「長興侯是大同總兵。」

宋墨不以為然地道:「多的是人想做大同總兵。」

竇昭無語。

兩人用過晚膳,去給宋宜春問安。

下午,宋墨已經讓人給宋宜春傳話,說明天會在家裡辦賞菊宴,慶祝竇昭獲得「夫人」的誥封,此時宋宜春卻矢口不提此事,反而和宋墨說起他和華家的婚事來:「……家裡也沒有個主持中饋的人,我想請了你的大伯母過府協理。你們就不用操心這件事了。」

實際上是防著竇昭趁此機會把主持中饋的權力抓在手裡不放。

宋墨神色淡然地說了聲「好」。

宋宜春瞥了竇昭一眼,見竇昭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那裡,異常的溫馴。

一點也不像是個脾氣潑辣的啊!

難道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這念頭在宋宜春的腦子裡一閃而過,他覺得有必要再把陶器重叫來問問。

正和隨從在一起小酌的陶器重連著打了幾個噴嚏,不禁小聲嘀咕道:「這是誰在罵我呢?」

趕在落日之前進了京都城的陳曲水,也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小廝問他:「您怎麼了?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

「不用了。」陳曲水揉了揉鼻子,吩咐小廝,「你去英國公府找世子爺的幕僚嚴朝卿,就說我在鼓樓下大街的筆墨鋪子裡等他。」

那裡離英國公府也近些。

不知道嚴朝卿找自己有什麼急事?

姐妹兄弟們,今天太忙,影響了寫文,先貼個草稿,等會會捉蟲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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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段時間在外面跑得比較多,每次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靜下心來寫文,有些小錯誤,只能斷斷續續地改正,還請大家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