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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遇難

英國公夫人,宋墨的母親,病逝了!

竇昭有片刻的恍惚。

前一世,宋墨的一切轉變,就是從他母親病逝開始的。

可那個時候,蔣家被滿門抄斬,極力營救母兄的蔣氏在自責和悔恨中多思多慮,鬱結於胸,纏綿病榻,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可這一世,蔣家婦孺保住了性命,男丁被流放,雖說蔣蘭蓀去世了,蔣家可能失去了東山再起,重返廟堂的機會,但後嗣還在,蔣夫人在蔣家的支柱蔣梅蓀和戰將蔣松蓀去世的時候都挺了過來,之後也一直好好的,現在她成了蔣家最大的後援,照理說這個時候她應該更堅韌才是,怎麼突然間就病逝了呢?

難道之前就有先兆?

只是他們沒有機會發現。

但宋墨不可能不發現啊!

蔣氏既然把托孤這種大事都交給了宋墨,可見平日對這個長子的器重,宋墨又是那種心細如髮、縝密周全之人,他不可能沒發現。

如果蔣氏有異樣,宋墨又怎麼會來給她送謝禮!

還有,上一世宋墨是因為母孝期間與丫鬟通姦成孕被御史彈駭的。

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子,正是懵懵懂懂不懂事的時候,又一直嬌生慣養地長大,出了這樣的紕漏也是有可能的。竇昭不過是有點奇怪英國公對這件事的反應,但定國公被定罪,英國公為了討好皇家也有可能做出這種事來。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縱然英國公曾經有錯,但在宋墨做世子的那些年裡,他對宋墨是寵愛有加的,宋墨最後卻弒父殺弟,而且是用那種血腥的手段,這才是竇昭對宋墨非常的忌憚原因。

試想,一個人連自己父母的錯誤都不能原諒,可見他的為人有多偏激,心胸有多狹窄!

可這一世,她和宋墨有了結交,對宋墨有了重新的認識。

十三歲就能逼得她只好用詭計搶孩子才有機會坐下來說話的少年,就算是母孝期間和丫鬟通姦受孕,但全面掌握著蔣家留在京都的信息網的宋墨,怎麼可能會讓事情發展到被御史彈劾的地步?

竇昭是做過侯夫人的人。

勳貴之家重長子更甚至官宦之家。

官宦之家以科舉光耀門楣,長子未必就一定是讀書最好的那個人,可子弟中一旦有誰能科舉入仕,他就掌握了在這個家裡的發言權,甚至有些會重新開宗立派,從原宗祠中脫離而去。家族的興衰常由此而來。

勳貴之家卻不同,爵位只有一個,只要你是嫡支的嫡長子、嫡長孫就有資格繼承,哪怕你像張原明那樣,木訥肥癡得連自己的母親都不喜歡,但只要你不做錯事,父母也沒有辦法隨意剝奪你的繼承權。而且你要是能幹,還可以去謀個差事;不能幹的,就頂著爵位混吃混喝等死好了。反正有俸祿可拿,不過是多少而已。

這樣一來,嫡長子、嫡長孫延綿子嗣的責任就非常的重要了。

他們生育的不僅僅是孩子,還是這個家族的榮耀能否繼續下去的保障。

男子十五束髮。宋墨今年十三歲,他是長子,而且還是請了封的世子。

竇昭生了魏葳之後,田氏怕她不懂,都曾反覆地囑咐過她,男子過早接觸男女之事會讓其精元早洩,不利於以後的生育,在魏葳十五歲之前,屋裡服侍的丫鬟最好是那種老成持重的,千萬不可讓魏葳被人勾引了。甚至每當有丫鬟被撥到魏葳屋裡服侍的時候,田氏都會把人叫去,威脅利誘一番,不過是誰要是和魏葳有了首尾,那就是狐媚子,不要說母憑子貴了,連人帶孩子一塊打死,丟到亂墳崗上去。如果聽話,等魏葳滿了十五歲,自然會為她們做主之類的。

連濟寧侯府都知道的道理,英國公府不可能不知道。況且蔣氏又是個明白人,對宋墨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不可能不管束宋墨屋裡的丫鬟……宋墨怎麼就會做出了那種事的呢?

不想還不覺得,一想,處處是漏洞,處處是疑點!

竇昭頓時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而她卻全無防備的慌亂!

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今生是否會一一重演?

這個時候,宋墨在哪裡?

竇昭不由急急地問段公義:「梅公子可回來了?」

出於習慣,他們談話的時候,一直稱宋墨為梅公子。

她隱隱有種感覺,以宋墨的為人,既然走的時候曾來向她辭行,回來的時候肯定也會差了人告訴她一聲的。

果然,段公義道:「梅公子還沒有回來。不過,聽說已經讓人去報信了。」

莫名的,竇昭心裡咯登一下,心弦緊緊地繃了起來。

「那英國公夫人是怎麼死的?」她急急地道。

段公義和素心都感覺到竇昭的情緒不對,她聽聞了英國公夫人的死訊之後,好像特別緊張,甚至還帶著一點點惶恐,這有點像她第一次見到宋墨時的反應。

素心想到當時若不是自己眼疾手快扶了四小姐一把,四小姐差點就兩腿發軟地一個趔趄了!

段公義則奇怪,自己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英國公夫人是病死的,怎麼四小姐還問是怎麼死的?還能有什麼死法?

但竇昭既然問了,他總得回答吧!

他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找到梅公子府上的時候,門前已是白花花一片,全是來弔祭的人。我趁機溜了進去。聽陳先生說,蔣蘭蓀去世的消息傳到府上的時候,夫人就有些不舒服。梅公子走後沒幾天夫人就病了,御醫進進出出的,夫人的病卻不見起色,國公爺和二公子都在夫人床前侍疾,連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驚動了,皇后娘娘還親自來探過病,可這病就是不好,拖了一個多月,就不行了。」

全無異樣,可聽著為什麼心裡越發覺得不安了呢?

送走了段公義,打發了素心,竇昭推開了書房的窗扇。

大紅燈籠把院子裡照得通紅,一陣刺骨的寒氣湧了進來。

竇昭卻覺得精神一振。

宋墨又是什麼時候被趕出家門的呢?

她不由暗暗後悔。

當時為什麼不多留心一下?

現在也不至於憂心忡忡了。

竇昭歎了口氣。

就看見素蘭提著盞紅紗燈籠匆匆地穿過院子朝這邊走過來。

「怎麼了?」竇昭沒她走近,就在窗口和素蘭打招呼。

素蘭草草地曲膝給她行了個禮,沒有應答,撩簾而入。

竇昭不禁心中一沉,把屋裡服侍的都遣了下去。

素蘭在旁邊等兩個丫鬟出了門,這才走到了竇昭的身邊,低聲道:「陸鳴要見您!現在!」

此時二門已落了鎖,竇昭一般是不見外人的,陸鳴也從來沒有在這個時辰要求見過竇昭。

竇昭心裡砰砰亂跳起來,忙道:「快讓他進來!」

素蘭「嗯」了一聲,神色凝重地走出去,不一會,就帶了陸鳴進來。

陸鳴給竇昭行過禮之後,站在廳堂裡不說話。

素蘭立刻遣了屋裡服侍的,關上了廳堂的隔扇,守在了門外。

陸鳴上前幾步,悄聲道:「蔣三爺去世,嚴先生奉公子之命去濠州探望梅夫人,梅夫人擔心公子身邊沒有使喚的人,讓徐青跟著嚴先生一起回京。路上,他們遇人襲擊。徐青身負重傷,嚴先生肩頭也中了一箭,卻始終無法擺脫追殺。嚴先生設了個聲東擊西的局,和徐青躲在了您的田莊,想請您幫著給英國公府送個信,讓人來接應。」

竇昭的感覺很不妙。

先是蔣氏去世,接著是嚴朝卿和徐青被追殺。

這之間有沒有什麼關聯呢?

「知道是誰追殺他們嗎?」她問著,臉色不由地沉了下來。

「不知道是誰。」陸鳴的臉色也很難看,「對方如跗骨之蛆,怎麼也甩不掉,就算被徐青活捉,也立刻咬碎牙齒服毒自盡,是豢養的死士。嚴先生擔心對方在進京的途上伏了重兵,不敢再繼續前行,只能報信去府裡派人接應。」

竇昭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坐在那裡用指尖輕輕地敲起桌面來。

陸鳴大氣也不敢出。

認真地說起來,竇家四小姐和英國公府非親非故,還和公子有罅隙,又是一介女流,就算是袖手旁觀也是正理。他們的要求的確有些過份。

但對方既然敢對嚴先生和徐青動手,而且能讓徐青受傷,能讓嚴先生摸不清楚來路,可見其厲害。只怕早就把他們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了。

他是公子的隨從,如果有心,認識他不難。

嚴先生怕他被人認出來,這才不得已向竇四小姐求助的。

他正琢磨著,竇昭突然臉色大變,高聲叫著「素蘭」,道:「快去請了段護衛來!」

段公義是竇家護衛裡身手最好的一個。

陸鳴聞言也臉色大變,忙道:「四小姐,您這是?」

竇昭沒有理睬他,而是雙手緊握地在屋裡走來走去,顯得有些煩躁。

段公義很快被叫了進來。

他的頭髮還有些凌亂,顯然是被從床上叫醒的。

竇昭也不管這些了,問段公義:「你說,你是趁機溜進國公府的,外院還好說,梅公子住的地方應該守衛森嚴,而且陳先生身份特殊,你怎麼能順利見到陳先生?」

段公義有些茫然,道:「國公府太大了,我原本就準備先從後門裝成搬菜運煤的僕人混進去再隨機應變的,因而穿了件和國公府僕人一模一樣的衣裳,見有人送祭品,我就裝成國公府的家丁上前幫忙。來祭拜的人很多,那些門子什麼的根本顧不過來,那些護衛好像也被叫去幫忙了,遇到的幾個不過是尋常的巡衛,倒是垂花門前的幾個婆子讓我費了番功夫。好在陳先生正在院子裡蒔花弄草,我很快就找到了陳先生……」

「不可能!」沒等段公義的話說完,陸鳴已失聲尖利地道,「府裡賬房、回事處、馬房……都是各司其職的,不可能把護衛叫過去幫忙!要是能這樣隨意調動,府裡豈不早就亂了套……」

說到這裡,除了段公義,屋裡的人都一臉的鐵青。

姊妹們,兄弟們,粉紅票真給力啊!

謝謝大家了。

O(∩_∩)O~

就是我的進度有點慢……

不過,決不會少章的。

關鍵時刻,就會想來想去的,寫得比較慎重,更新有點慢……

PS:第一百四十四章有改動,但情節不影響閱讀,大家可以回去翻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