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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心痛

這麼多年過去了,終於有一個人對她說「你做得對了」。

嚴氏又一次掩面痛哭起來。

夏侯虞歎氣。

很多做妻子的都為了孩子忍著,可孩子是需要你庇護的,你若是忍得連孩子都沒有辦法庇護,繼續忍下去又有什麼用呢?

這恐怕也是蕭桓厭惡蕭斐和蕭玫的原因。

她仔細地回憶著前世的事。

實在是對這對兄妹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也不知道兩人的生平。不過,兩人還活著就是。

嚴氏連著哭了兩場,心情好多了,對夏侯虞道:「這件事,說起來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

「特別是大兄。」

「他活著的時候對我們多好啊!

「不能說是事事處處都幫扶著,可該照顧我們的時候從來不曾推諉。大人公病逝後,蕭淙偶有不適當的言行,大兄都忍了。

「我娘家已經落魄了,沒有多少陪嫁。大兄為了給蕭淙做面子,拿了自己的私產補貼了我一部分,我才有了如今的體面。計氏為人尖酸刻薄,不知道做人,剛嫁進來的時候,得罪了不少妯娌長輩,也是大兄幫她給人賠禮道歉,又親自把蕭浠叫去,讓他教導計氏怎樣和家裡的人相處。」

「可他們卻一點也不念大兄的情。」

「蕭浠明明知道蕭淙做過些什麼,卻只在旁邊袖手旁觀,從來不曾教訓過蕭淙。」

「我之所以幾次被蕭淙打,就是因為幾次都是我攔著他,他沒能得手,又不敢為此和我對峙,就找了借口打我。」

「照我原來的脾氣,是要和他撕扯到底的。可我怕這件事暴露出來,連累了大兄和阿嫂——那個時候,大兄為了家裡的生意,常常一走就是大半年。」

「我只好去請求大兄,讓我幫著阿嫂整理帳目。大兄還以為我少了嚼用,怕掉了蕭淙的面子,當著外面的人說是他請得我去幫阿嫂管家,每個月私底下給我五百貫錢買花戴……」

話說到這裡,嚴氏可能又想到從前的事,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夏侯虞歎氣,道:「我阿家她,就一點也不知道?」

嚴氏搖頭,道:「阿嫂她,父母雙亡,由姨母養大。畢竟是受人之托,她姨母生怕她行不端言不正,管她管得特別嚴,十歲之前,就沒有放她出來見過生人。她後來懂事之後,又一心一意地撲在你大人公身上,阿嫂的姨母樂見這門親事,也沒有怎麼阻止。」

「阿斐的祖父雖說不太贊成,但還是滿意吳家這門親事,在他看來,三兒子不能繼承家業,又是個沒本事的,和阿嫂年紀相當,能娶了阿嫂最好不過。可長子若是非要娶,總歸是進了蕭家的門,也是一樣。沒什麼不能接受。」

「阿嫂哪裡知道背後這些事?」

「還以為阿斐祖父特別中意她這個兒媳婦,甚至答應讓她嫁給了大兄,做了蕭家的宗婦。嫁過來之後不管是對阿斐的祖父還是祖母,都是畢恭畢敬的。」

「只有蕭淙,覺得到手的鴨子飛了。」

說到這裡,嚴氏接連冷哼了兩聲。

「他也不是喜歡阿嫂,就是眼紅阿嫂的嫁妝。覺得大兄之所以能支應門第,就是因為有了阿嫂的嫁妝。覺得自己不受家族的重視,就是因為不能像大兄那樣做大生意。」

「他也不想想,就算把阿嫂的陪嫁都給了他,以他那見難就退的性子,一心就想著依靠這個依靠那個的作派,怎麼可能出人頭地?」

「可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怨了這個怨那個,最後怨了大兄娶了阿嫂,斷了他的榮華富貴。」

「我剛嫁進來的時候,以為他只是不喜我年紀比他大,沒有顏色,娘家清寒,誰知道有一次在家裡請春客,他特意讓我邀了阿嫂來家陪客,我哪裡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還以為他是想和大兄走得近些,心裡高興得不得了。」

「等到阿嫂來了,他又專程到席間來給阿嫂敬酒。」

「大家都誇他尊敬大兄,他也得意洋洋。」

「阿嫂那天被一個女客盯著勸酒,喝得有些多。」

「到了送客的時候,阿嫂已經喝得醉醺醺,誰也不認識了。我沒有多想,帶了貼身服侍的去送客,轉身卻不見阿嫂……要不是我運氣好,當即就親自去尋阿嫂,而且照著直覺一尋就尋到了,阿嫂又醉了,只知道有人進來,不知道是誰進來了,阿嫂恐怕就要清白不保了。」

「我這才知道蕭淙的心思。」

「這件事我當時沒敢做聲,蕭淙見我軟弱可欺,就找了借口打我。」

「我有口難言,只能跟在阿嫂身邊盯著他。」

「後來他見我不敢告訴別人,膽子越來越大,有一次居然借口找我,闖到了正房。」

「阿嫂雖然覺得蕭淙失禮,卻沒有多想。」

「我知道我管不了他了,再這樣下去要出事的。」

「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大兄。」

「大兄一開始還不相信,後來蕭淙有一次知道阿嫂去廟裡上香,竟然帶了迷煙想在廟裡下手。我給大兄通風報信,他被大兄逮了個正著卻矢口否認。」

「大兄沒有辦法,只好派了人跟著他。」

「他老實了兩年。可能沒有想到大兄會派人悄悄地跟了他兩年。這次他要犯事的時候,被大兄撞了個正著。」

「大兄氣得不得了,紅著眼睛跟我說,若再有這樣的事,他要殺了蕭淙。」

「萬一真有那一天,讓我千怪萬怪,都怪到他頭上,讓我不要記恨阿嫂。」

嚴氏說著,又是哭又是笑。

「我若是那糊塗的人,大兄又怎麼會跟我說這話。」

「我知道大兄是說話算話的人。在家裡輾轉反側地睡不著。想著兩個孩子,我跪著哭勸蕭淙,既然已經分了家,我們不如離開吳中,去建康發展,那邊既有蕭家旁支,也有我的從兄叔伯,不一定非要呆在吳中。」

「可他賊心不死,任我哭干眼淚,跪腫了膝蓋,他也不願意離開吳中,離開姑蘇。甚至又動手打了我。」

「我死了心,準備帶著孩子離開。」

「事情就發生了。」

「他裝著出外經商,私下卻讓人模仿大兄的筆跡寫了一封信給阿嫂,說是生意出了紕漏,怕族中長輩責怪,讓阿嫂悄悄帶五百金去寒山寺,交給他。」

「阿嫂不疑有他,私下籌了五百金就要去寒山寺,卻被蕭勁識破。」

「大兄不想讓阿嫂知道這件事,寫了封信,讓阿嫂不必去寒山寺,交給蕭勁就好。他卻悄然返回了姑蘇,等著蕭淙前往寒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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