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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嚇著

打定了主意,周少瑾的心就定了下來。

等到平橋街的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她跟李氏說了一聲,帶著春晚去了九如巷的嘉樹堂。

關老太太看到了她非常的高興,拉著她的手問:「你今天怎麼過來了?可是有什麼事?」

「就是沒什麼事,所以過來看看您和大舅母。」周少瑾看著郭老夫人怎麼跟人寒暄,也學會了場面上的話。

關老太太聽了就更高興了,不僅讓丫鬟端了很多她喜歡吃的茶點,還留她住幾天:「……畹香居還給你們姐妹留著,服侍的丫鬟婆子也都還在,首飾什麼的用你大舅母的就成了,你連件衣服都不用帶。」

周少瑾高高興興地應了,道:「太太說,等姐姐回了門,就帶我一起回保定府去。我正好趁著這幾天進府來陪陪您和大舅母。」

關老太太一愣,道:「周太太要帶你回保定府?」

「是啊!」周少瑾笑道,「姐姐嫁了,我也大了,卻又不好一個人住在平橋街,所以太太說讓我跟著她回保定府。父親一直在外做官,我這麼多年都沒有陪父親好好說說話,也好跟父親住些日子。」她說著,話鋒一轉,道,「外祖母,我聽說保定府大慈閣的醬菜很有名,我到時候給您帶點回來嘗嘗。」

關老太太見周少瑾說起回保定府的事一派歡喜,想著自己養了她一回,她的心裡到底還是覺得自己的父母親,心裡就有些不樂意,後來又見她說話像個孩子似的,還要給她帶了醬菜回來,好像她去只是小住幾天就回來的,心裡又覺得舒暢了些。

她笑吟吟地道:「那少瑾願不願繼續陪著外祖母呢?」

周少瑾心裡「咯登」一下。

她之所以沒有看見關老太太就開門見山地提出想把自己放在畹香居的東西搬到平橋街去,就是怕關老太太覺得她薄涼,可沒想到這話說圓滿了,事情卻出了紕漏——關老太太竟然要把她留在九如巷,那豈不是鐵了心要把她嫁給程詣啊!

可她一句旁的話也不敢說,只能裝不知道。

「我當然願意啊!」周少瑾硬著頭皮違心地道,「不過父親那裡……」

關老太太立刻笑道:「你父親那裡,自有我來說。我是怕你見你姐姐出了閣,不願意我這個孤老太太,所以特意問問你。」

這苦肉計都用上了,周少瑾越發覺得關老太太留自己的目的不簡單。

「好啊!」她笑著答道,心裡卻盤算著一回去就給父親寫封信,然後快馬加鞭地送去父親那裡,太太李氏那裡也得打聲招呼,別不知道情況把她給賣了。

關老太太很滿意周少瑾的乖巧貼心。

周少瑾卻如坐針墊,恨不得驟然間長出對翅膀來飛回去,哪裡聽得進去關老太太的嘮叨,等聽到關老太太說已叫了丫鬟去請沔大太太過來的時候,她就更坐不住了,找了個機會起身道:「外祖母,大舅母如果忙著,我們還是別打擾了。我先去寒碧山房給郭老夫人問個安,再回來和大舅母說說話。」

關老太太有意把周少瑾放在長房教養,自然樂見周少瑾和郭老夫人親近。她笑著點頭,叮嚀周少瑾:「老夫人很喜歡你,你不在的時候,寒碧山房也很冷清,你過去了,好好地跟老夫人說會兒話,若是老夫人留了你午膳,就就用了午膳再回來,你大舅母通常下午的時候都沒有什麼事。」

周少瑾有些驚訝關老太太對長房的親暱,可她自己也有意在長房多呆會,沒有多想就笑著應了,三步並做兩步地去了郭老夫人那裡。

但她沒有去正房,而是悄悄地繞了個圈,直接去了聽鸝館。

春日陽光正好,清風坐門檻上曬著太陽和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小道童說著話。

那小道童穿著件青綢道袍,皮膚白淨,眉目秀麗,像哪家的小公子,不像是服侍人的人,卻面生的得很。

難道池舅舅又收了小廝?

周少瑾在心裡嘀咕。

清風正對著那小道童說得眉飛鳳舞,根本沒有注意到週遭的動靜,倒是那面生的小道童發現了周少瑾,他拐了拐清風,小聲地道:「有人來了!」清風這才打住話題,扭過頭來。

看見是周少瑾,他神色微生有些不自在地站了起來,道:「二表小姐,您過來了?不知道您這是要找誰?」

周少瑾道:「池舅舅在嗎?我池舅舅!」

清風道:「龍虎山的張天師過來,四老爺正在和張天師說話。」言下之間是讓她等著。

周少瑾沒有想到自己的運氣這麼不好。

她看了那小道童一眼。

小道童忙上前給周少瑾行禮,自我介紹道:「我是天師身邊的道童善與。二表小姐好!」

非常的有禮貌。

周少瑾笑著朝她福了福,對清風道:「那我去書房等池舅舅好了。」

按禮,她來寒碧山房應該先去拜訪郭老夫人,可關老太太的話卻讓她心急如焚,她在沒有見到程池之前根本就沒有辦法陪著郭老夫人說話。

她怕自己站在這裡碰到了碧玉等人,不願意在門外等著。

清風卻攔了她,道:「四老爺在和張天師就在書房!」

這原本是件小事,也許是因為她每次來清風都沒有個好臉色給她,也許是看到關老太太那自信的笑容,而程池承諾會幫她解決她和程詣的事卻一直沒有什麼消息,種種的負面情緒讓周少瑾突然間覺得煩躁起來,道:「清風,上門就是客。就算池舅舅有客人,我想見池舅舅,願意在外面候著,你憑什麼要這樣攔著我而不是安排個落腳的地方給我?就算池舅舅不願意見我,要趕了我走,你也應該去請了池舅舅示下再給我臉色看也不遲吧?雖人都說宰相的門房七品的官,你這還不是宰相的門房我看你就擺上了七品官的譜,你也挺行的啊!」

清風的臉一下子漲成了紫紅色,他指著周少瑾「你」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周少瑾卻是看也沒再看她一眼,冷著個臉就進了聽鸝館,直接去了集螢那裡。

誰知道集螢卻不在家。

服侍集螢的小丫鬟告訴周少瑾:「四爺讓集螢姑娘去給誰送信去了,已經走了三天了。」

周少瑾頓時覺得心裡不是個滋味。

池舅舅見不著,集螢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她怎麼這麼不順利啊!

她站在集螢住的廂房門前的冬青樹前,悶悶地揪著冬青樹的葉子。

「這是怎麼了?」她的耳邊陡然想起了程池帶笑的聲音,「把我的樹都快弄死了。」

「池舅舅!」周少瑾又驚又喜地回頭,就看見程池穿著件青蓮色的素面杭綢道袍身長玉立地站在走廊裡,「您不是在和那個什麼張天師說話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說著,她心裡湧入無限的委屈,不禁眼睛一紅,嘟著嘴道,「池舅舅,您欺負我,您的小道童也欺負我,我以後再也不相信您了!」

這小丫頭怎麼每次跟他說話都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程池被噎的半晌都沒有說話,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才道:「你在這裡胡說些什麼呢?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我的小道童又怎麼欺負你了?」

周少瑾紅著臉道:「您明明說了會幫我打消外祖母把我和詣表哥湊作堆的念頭的,可今天外祖母見到我,卻說要跟我爹說,把我留在嘉樹堂。我不要留在嘉樹堂,我也不要嫁給詣表哥!」

程池皺眉,眉宇間透著些許的慍色,冷冽地道:「四嬸都對你說了些什麼?」

這是個與周少瑾平時所見截然不同的程池,周少瑾心中生怯,小聲地把關老太太說的話告訴了程池。

程池又好氣又好笑。

真是個欺軟怕硬的。

剛才還朝著他發脾氣,他面色微變,她就像嚇著的小貓似的警惕地望著他,他動作略大一點她就要逃跑似的。

「過來!」他站在走廊裡朝著她低聲道。

「哦!」周少瑾小心翼翼地繞過欄杆,從旁邊的台階上了走廊,慢慢地在程池的面前站定。

程池伸出手去,從她頭上揪下片葉子,道:「去哪裡玩了?連頭髮上沾了樹葉都不知道!」

周少瑾困惑地望著程池手上的葉子,道:「我,我哪也沒去啊?就從門口走到了這裡……」

程池把葉子丟在了一旁的樹叢裡,道:「以後走路小心點!」

周少瑾乖乖地點頭。

程池輕聲道:「把你留在九如巷,是我的意思!」

「啊!」周少瑾睜大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滿是驚愕。

程池忍不住就笑了起來,聲音更加柔和起來:「你所說的事事關重大,我有很多事想不明白,需要問你。但你和我接觸多了,不免讓人起疑,若是因此有人懷疑你的遭遇,那就是我的不是了——你為了程家才把這麼重新的秘密告訴我的,我卻不能庇護你……我思前想後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借了四嬸的名義把你留在嘉樹堂,然後由我母親教養你一段時間。等過兩年,你大些了,事情也理得差不多了,再由我母親出面給你說門親事……你上次跟我說你的事的時候,我就有了這個打算。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跟你說。你只管安心搬回畹香居就是了。最多半個月,我就把你接來寒碧山房。」

姐妹們,給晴天墨雲的加更。

晚上的更新不定,姊妹們明天早上起來看吧。

這幾天我一直沒辦法順利地登錄起點的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