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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6章 疑似出軌?(4)

太史闌一邊猜測著是哪位土豪,一邊考慮著既然這土豪這麼有錢,下次是不是讓他多交點軍費?

忽然她一抬頭,發現靜海府已經到了,前方不遠靜海府尹正送一人出來,十分恭敬,那人在門口和靜海府尹說了幾句話,便上了自己停在一邊的車,他上車時,一雙素手搶先替他掀開車簾,簾子半卷,露一張俏麗明媚的臉。

太史闌一怔。

上車的人,掀簾的人,趕車的人,她都很熟悉。但此刻這些人湊一起,便令人覺得說不出的怪異。

上車的,是容楚,趕車的,是周八,掀簾的,是於定的那個妹妹。

太史闌眼看著那車駛離了靜海府,拐了一個彎進入一個小巷,這家巷子似乎集中賣女性飾品衣物,太史闌看見於定的妹妹下了車,進了一家店,容楚隨後也跟了進去。她正猶豫要不要跟,靜海府尹已經看見了她的車子,迎了上來,說有要緊公務正好要請示,太史闌一向公大於私,立即將心事拋下,進了靜海府。

她一直到半下午,才從靜海府出門回家,回到總督府一問,果然容楚還沒回來。

容楚晚上回來得照例很晚,照例脫下衣服去洗澡,太史闌拿起他的長袍看了看,胭脂痕跡倒是沒有,不過一股淡淡的香氣縈繞不散,她回憶了一下,似乎也許好像於定那妹妹身上就有這種香氣,並不是濃烈的市面上售賣的香粉,是愛乾淨的少女天生的鬱鬱香氣和後天簡易的護膚用品的混合,比較特殊,所以她這個對雜事不上心的人也聞了出來。

香氣裡似乎還有點別的氣味,她嗅了又嗅,終於辨別出了大概,不禁眼神奇異——顏料?

她將衣服擱在一邊,眼神裡有淡淡的思索,過了一會走出門去,在廊下尋到蘇亞,問她:「你那日欲言又止,可是看見了於定的妹子和國公在一起?」

蘇亞立即低了頭,半晌道:「是。」隨即又急切地道,「也許只是偶遇……」

太史闌擺擺手,道:「這幾日跟著去查查。」

她平日裡從不讓自己的護衛跟隨容楚,因為她素來認為就算夫妻也應該為彼此留有空間和自由,愛人之間尚且不信任,這個世界也就不值得信任。此刻忽然撂下這話,蘇亞神色一震,道:「是。」

「另外再查查於定妹子的行蹤和人品。」太史闌又道。

蘇亞這下有點緊張了,眼巴巴地看著她。太史闌手指托著下巴若有所思,一轉頭看見蘇亞擔心的神色,怔了怔,不禁失笑,道:「想到哪裡去了?以為我要捉姦?哪來那麼多奸好捉?我是擔心於定之死的消息被洩露,給那對母女知道了,生出什麼誤會和心思來,那就不好了。」

蘇亞恍然,眼圈又微微一紅,低聲道:「大人才是最有心的那一個。」

她望著太史闌瘦削的側面,心想與其說她擔心國公吃小虧,還不如說她更擔心於家母女被仇恨驅使再做什麼傻事。誰說這是個冷心冷情的人?她想的,做的,永遠都在人後,永遠都比任何人更多。

太史闌猶自在發呆,思路卻已經從容楚的「疑似出軌」轉到別的事情上去了。她忽然想到今日聽說的妙音灘,便問蘇亞:「妙音灘那邊聽說有人在建房,你知道麼?」

蘇亞搖搖頭,道:「大人,總督府不管這種地方民建之事。」

「有點可惜。」太史闌道,「我最近稍微有點閒暇,正想著重新建一座別院,我瞧著你們國公不是太喜歡這總督府,誠然我也不喜歡。離花街柳巷太近,位置又偏,周圍道路狹窄複雜,出行不方便。正想著建座小房子給他,今天聽說妙音灘,剛剛動了心,誰知道又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妙音灘那麼大,也不可能全部用上。」蘇亞道,「我去過那裡,可以說是處處景致。大可以另選一處建個屋子,附近有人居住也是好事,好歹還多個鄰居。」

太史闌想著也是,反正自己想建的不過是個小房子,幾天就可以完工的那種。靜海這邊是海洋性氣候,總體來說氣候四季如春,很適合長期居住。在這裡建個房子,將來自己就算離開靜海,也可以時不時來住一陣,或者到老了隱居此處,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也是好的。

「那就交給你安排,我去過一次妙音灘,有幾處地方印象很深,你看合適的選一處建房。」太史闌從懷中摸出一張圖紙,「這是我抽空畫的圖,我要的房子就在這裡了。你們按照設計去做就好。不必精巧華貴,實用堅固就行。另外,要快。」她算算日子,道:「多帶人,多安排工匠,我要在一月之期之前完工。」

蘇亞領命,匆匆拿了圖紙去了。太史闌在夜色裡往回走,想著馬上就可以蓋座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小房子娶容楚,頓覺心情不錯。

回到屋裡,只覺靜悄悄的,水汽瀰漫不見人影,她警惕起來,躡足走到隔間,卻見澡桶裡,容楚雙臂擱在澡桶邊,頭微微後仰,竟然在澡盆裡睡熟了。

太史闌靜靜瞧著,看他濕漉漉的烏沉眉眼,發和眉沾了水,越發黑亮鮮明,連纖長細密的睫毛上都沾了細細的水汽,晶瑩若珠,這珠光卻不如他肌膚泛上的瑩光,璀璨溫潤。他大約是泡久了,兩頰升起淡淡的粉色,讓人想起雪後晴日落梅燃山,艷到驚心。

太史闌抱著胸,目光在他玉白而肌理分明的胸膛轉了轉,心中頗有些不可思議地不明白,當初為什麼會覺得這張美而秀挺的臉娘娘腔?

瞧著瞧著,又覺得有些鼻子發熱,她毫不猶豫走過去——想看就看,看著想摸就摸,這是她的權利,不用白不用。

她試了試水溫,略微有點涼,便取過一邊的熱水壺,小心避開他的肌膚加了些水,很自然地拖個板凳坐下來,順手拿過擱在桶邊的澡巾給他擦背。

容楚竟然還沒醒,軟綿綿地在她手中被翻弄,她將熱水澆上他線條勻稱的背,有點嫉妒地瞥一眼,轉頭去找澡豆,結果直接傻眼——旁邊的瓷台上一大排東西,都用各色精緻瓷盒裝著,很多東西她根本都不認識,這傢伙洗個澡居然也這麼複雜。

她忽然想起穿來那日,他也在洗澡,河裡洗澡也搞得陣仗隆重,警戒圈三層,一大群狐妖似的女子伺候,她掉下來的時候,正看見一個嬌媚少女,跌入他的懷裡。

她忽然停了手,瞇起眼,想著那少女跌進他懷裡沒有?他當時什麼動作神情?扶了沒有?笑了沒有?似乎是笑了,因為她那時正七暈八素地從天上下來,一片白光從她身後射上河面,正照耀他仰起的臉,明明迎光看不清臉龐,可是就是知道他在笑,一抹勾魂嘴角,一張如玉臉龐……

「喂,怎麼不擦了,我等得好冷。」微微低沉的聲音傳來,含著睡意沉重的鼻音,「你想凍死我嗎。」

太史闌抓起桶瓢,滿滿一瓢慢慢對他頭頂澆了下去,「大爺,伺候得可還滿意?」

容楚半轉身,一把抓住她手腕,「卿卿,你似乎很有意見?」

「濕了!」太史闌盯著他的狼爪,「等下你給我洗。」

「濕了……」容楚笑得曖昧,眼神亂飛,「真的嗎?」

太史闌怔了一怔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抬手就敲他的腦袋,「某種蟲子又上腦了?」

容楚吸一口氣,努力縮了縮小腹,哀怨地道:「一天打漁,半年曬網,存貨無出,飢火難熬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