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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3章 動心(1)

太史闌嘴一張,傻了。

她沉默,司空昱以為默認,歡喜又傷感地道:「太史,讓我照顧你……不要擔心你我的對立,你跟我走,我永遠不會再不利於你,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讓你遠離殺戮和戰爭,做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太史闌開始抽手。

司空昱不放,扣緊了她的手指,「還有……」他忽然有點忸怩,低聲道,「這個事情……你是想試試?嗯……換個地方好嗎……」

太史闌惡狠狠一腳踩到了他腳上。

司空昱被踩得身子一竄,哎喲一聲,太史闌已經很清晰地說完了六個字。

「我睡過容楚了。」

司空昱:「……」

太過震驚會失去語言能力,這六個字的組合方式又太過彪悍,以至於他不由自主鬆開手,怔怔瞪著太史闌無法言語。

「就是你想的這樣。」太史闌淡淡道,「你生氣也好,憤恨也好,和我決裂也好,就此動手也好,已經發生的事實不會改變。太史闌今生未必嫁容楚,但也絕不會嫁其餘任何一人。」

司空昱望著她,眼底星光,一分分暗下去。

太史闌不開玩笑,一言九鼎。

他終究是遲了一步。

聽到她入主靜海以及和容家決裂的消息,他便又喜又憂,心疼她的同時,心底也悄悄生出希望——她身邊沒有容楚,會不會願意接納他人?聽說她是自動請纓赴靜海,會不會也是因為知道他在靜海?

有些事不去想會顯得很遙遠,一旦想著了,便會越想越覺得可能,越想越覺得歡喜,越想越認為,很有可能真是那樣的。

所以他從她一入靜海城開始便隱在她身側,助她入城,助她闖入海鯊府,助她收服靜海城各方勢力,陪她出席海天盛宴,直到海上遇難,九死一生,終於忍不住這在心底盤桓了無數次的心聲。

然後她用六字之刀斬決。

這一刀斬下的時候,很久他都沒能明白其中的含義,但心已經悠悠沉了下去。

終究是一場癡心妄想。

太史闌凝神注意著他的神色,她還記得天授大比時他曾經忽然出現的瘋狂,怕他再來上一次。

司空昱抬起眼,看見她眼神裡的警惕,心中一酸,勉強悻悻笑道:「好……有你的,像是你會做的事……容楚那傢伙好福氣。」

太史闌聽他語氣雖酸,神態倒還正常,微微一笑道:「他確實福氣不錯。」

「你是為他才來靜海城的?」司空昱凝視著她,「我原以為靜海這邊會是他來。」

太史闌唇角一扯,不答。

司空昱看她神情也猜著些,低頭歎息,「確實好福氣……」

這話他說了第二遍,語氣卻截然不同,酸味不濃,倒添了幾分黯然。

太史闌也有些不自在,司空昱的心思她其實一直不確定,總覺得自己不該是他喜歡的類型,初遇時他哪只眼睛瞧得上她?沒想到這傢伙竟然動了真格,今兒一個誤會給掏出來了。

想說什麼,終究覺得沒有必要。感情的事情,多說無益。

至於他以後的態度,隨便他。便是就此決裂也無妨。

司空昱垂頭坐在椅子上,似乎思量了半晌,忽然又抬頭一笑,「我喪氣什麼?你和容楚親近不是早就知道的事?無論如何,你們現在還沒成親嘛。」

這回換太史闌發怔——他這話什麼意思?這個最講究、規矩最大的傢伙,難道連她和容楚滾床單都不介意?

她想了想,再次提醒他,「我是殘花敗柳。」

「我三歲時和昭明睡過一床。」司空昱想了想,答。

太史闌瞪著他,忽然覺得這男人其實也很可惡。

身後咕咚一聲,太史闌回頭一看,卻是海六腿軟地從床上滾了下來,迎上太史闌眼神,他一邊趕緊找衣服遮擋,一邊臉紅紅地囁嚅道:「……魚姑奶奶天賦異稟,索求無度……她身邊男人很少有活過一年的……夫人您的同伴還是得小心些……」

「索求無度?」太史闌滿心煩躁,大步走到門邊拉開門,大叫,「魚姑奶奶想吃新鮮青瓜!」

這船上果然供應豐富,不多時,竟然真有頂花帶刺的新鮮長條青瓜送了上來,太史闌選了個粗細合適的拿了,也不捋掉上面的白刺,順手拋給海六,「拿去用!」

海六:「……」

司空昱,「……」

半個時辰後辛小魚醒來,叨咕著道:「這身子怎麼怪不爽利的……」一眼看見夜明珠下坐著看書的太史闌,想了想,霍然坐起,「你先前為什麼弄昏我!」

太史闌回頭看她,燈光下烏黑眼神幽然一閃。

辛小魚的眼睛立即又直了。

太史闌拋下書,慢慢走到辛小魚身邊,端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的眼睛,緩緩道:「我被魚姑奶奶風采所驚,一心要和魚姑奶奶偕魚水之歡,一時急躁,無意中傷了姑奶奶,還請魚姑奶奶見諒。」

她長髮微微垂下,掃在瘦削的臉頰,身上已經換了一套自魚姑奶奶衣櫃裡搜羅來的紫煙錦寬大長袍,大袖翩翩,長眉入鬢,眸光如水,真真一身的美男子風華。

一旁的司空昱眼神奇異——他也發覺太史闌風華越來越好,宜男宜女,女子裝扮時不缺風情,男子衣裝時毫無女氣。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人群的最中心。

她如明珠脫垢,光芒自躍。

司空昱心中有點不情願地承認,太史闌現在看起來,和容楚那傢伙的風神氣質,竟然是越來越像了。

一旁的海六早已看呆了。

辛小魚的眼神也瞬間朦朧了,呢喃著道:「是這樣……那怪不得你……我也很喜歡你……剛才……剛才是你和我……」說完竟然露出點羞澀之色來。

可惜她那黑黑面皮白白厚粉,很難讓人瞧出臉紅。

「魚姑奶奶好體力,我等不敢不讓魚姑奶奶盡興,是我兄弟二人一同伺候魚姑奶奶的。」太史闌收回手,將手指悄悄在衣襟上擦了又擦——她很討厭做戲,更討厭對著這下霜驢糞蛋做戲,但是司空昱的演技比她還差,她只好赤膊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