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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溫情與殺機(2)

「容楚的……」她道,「院子……」

邰世濤哼一聲,道:「姐姐你沒自己的院子麼?」

「有得享受不享受是傻瓜。」太史闌不屑地道,「把容楚的床睡髒。」

邰世濤歎口氣,心想她提到容楚就是不一樣。看來想床被睡髒,也是一種難得的福分。

邰世濤扶著她往那院子中走去,院子很精巧,陳設華麗,容楚住的地方,永遠都那麼講究。

院子門果然開著,沒人,幾間精舍錯落有致,他問她以前住在哪間,她又隨手一指,赫然是主屋。

邰世濤又覺得,容楚能把主屋都讓給太史闌,擁有能被太史闌睡髒床的福氣也是可以原諒的。

他用肩膀撞開門,費力地把兩隻拖進去,兩隻都掀開眼皮,看見床就直接撲了過去,太史闌壓在底下,景泰藍趴在她背上。

大概壓到了肚子,太史闌翻個身,把景泰藍給掀了,難受地乾嘔幾聲,邰世濤見了,立即道:「可是不舒服?我去給你煮醒酒湯來。」

他出去找廚房,這種獨立院子果然配有廚房,在正屋的後頭,沒有找到合適的材料,卻看見幾個蘿蔔,邰世濤想起蘿蔔解酒,便準備給太史闌煮點蘿蔔湯。

他在罪囚營的時候做慣粗活,有時也去伙房幫忙,現在什麼事都會做,蘿蔔削得飛快,一邊削一邊想,太史闌的護衛還是不太有用,太史闌尿遁都這麼久了,他們都沒跟上來,現在人都扶回來了,也不知道回來看看,就這樣的護衛,哪裡放得下心?

他不知道,此刻太史闌和景泰藍的護衛,正打著火把滿二五營地找人呢……

太史闌並沒有立即睡著,她總覺得這床有點不對勁,似乎不是當初自己睡的床的感覺,好像要軟一些。

而且四周的氣味也有點不對,點的香不像是容楚常用的那種,氣味更濃鬱沉重。

她是個很敏感的人,覺得不對就睡不著,伸手迷迷糊糊地摸著床墊。

正在這時,門吱呀一聲,有人推門進來。

太史闌靠在床頭,沒睜眼,大概是世濤進來了。

進來的不是世濤。

是總院。

二五營的總院,正站在床前。

月光斜在他臉上,他臉上有種奇怪的神情,先是驚異,再是困惑,隨即,慢慢浮出一種瞭然,了然背後,現出一點猙獰之色來。

他驚異的是太史闌怎麼會睡在他床上。

第一眼差點以為哪個女學生投懷送抱,第二眼嚇了一跳——誰都可能主動爬上他的床,但太史闌絕對不會。

所以他困惑。

剛才他怒而出門,先是回了自己院子,終究憤怒太過,乾脆出門散步,散步的時候還看見滿營的火把,但也沒在意。

他此刻心事重重,滿心憂慮自己前程,哪裡管得了那麼多事。

他的院子就在容楚的「扶築聽雪」隔壁,回來時他還特意看了那院子一眼,院門緊閉,太史闌還沒回來。

此刻看見太史闌在他床上,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濃重的酒氣,他才恍然大悟——太史闌喝醉了,走錯了院子。

太史闌喝醉了……

這麼想著的時候,他心中忽然一動。

這個女人,沒有武功,雖然傳聞有神奇之處,但是一個喝醉的人,是沒什麼反抗能力的……

總院試探地向前走了兩步,太史闌沒動靜,她靠在床頭,一手支著額頭,臉上酡紅深重,看起來酒濃。

總院臉上殺氣一閃而過。

一個絕大的好機會!

殺太史闌的好機會!

沒人知道她到了這裡,順手殺了她,再把這小子也宰了,他後院裡有個酒窖,往裡一扔,那酒窖除了他自己從來沒人去,從此便封閉起來,這茫茫天下,誰還找得到她!

殺了太史闌,二五營便失了最後支柱,所謂延遲一個月解散,參加天授大比就成為泡影,到時候要解散還不由著他?還有誰能和他抗衡?

這個女人,有威望,有靠山,有官職,本身也有手段,還是一個初入學的學生時,就能帶著寒門子弟抗爭推翻二五營根深蒂固的制度,那時他便覺得她是個威脅,如今太史闌羽翼將成,更不能留!

她的存在,會毀掉他的一切!

惡向膽邊生。

他脫掉鞋子,輕手輕腳向床邊走去,順手在一邊的榻上拿了一床薄被。

床上撐額閉目的太史闌忽然動了動。

總院立即停住。

太史闌卻沒有睜眼,懶懶地道:「世濤,你在幹嘛?」

總院正處於緊張之中,聽見這句心中一怔,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此刻太緊張,太史闌忽然開口說明她沒睡沉,他再不敢猶豫,猛地撲了上去,手中被子對她兜頭一蒙!

太史闌猝不及防,被他撞得向後一仰,倒在榻上。

總院立即將自己全身力量都壓了上去!

他是個高壯的男人,本身沒有太高的武功,只學了些粗淺功夫,但壯大的身軀本身就是巨大的武器,全身一壓,被子裡的太史闌頓覺似乎被山撞上胸口。

酒醉的人本就無力,十成武功不過能發揮三成,太史闌這沒內力的,瞬間就要窒息。她在一片黑暗和窒悶的疼痛中不肯放棄,支臂狠狠向外推,卻抵不過上頭的沉重。

「啊!」一聲尖叫,睡在她身邊的景泰藍醒了。

小子醉得迷迷糊糊,被太史闌撞醒,並沒有看清楚這人是誰,也沒搞清楚這是在幹什麼,隱約覺得這動作看起來眼熟,一時來不及多想,摸摸身邊,只有瓷枕是個硬貨,抱起來就對著總院腦袋敲。

總院一偏頭讓過,順手一推,景泰藍咕咚一聲仰天栽倒,手中瓷枕撞在鼻子上,鼻血長流。小子還不知道痛,只覺得鼻子黏黏的,順手一摸,滿手的紅,頓時驚呆了。

總院這一讓,身子略微抬起,手肘一鬆,太史闌得到喘息機會,奮力抬臂一撞,唰地將被子掀開,抬身要起!

總院大急,眼角忽然瞥到床邊桌上有寒光一閃,也不管是什麼,抓起來抬手向下一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