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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我家娘子好漂漂(4)

問,問什麼問,不就是你招惹來的?

太史闌再一看那兩人,衣衫不整,雙雙倒臥地下,說起來後來那個是救人的,被挑了手筋似乎有些冤枉,然而太史闌看看他身上,一包粉紅色藥囊落地,不用猜也知道是個什麼玩意。

同樣其心可誅。

她匆匆將剛才發生的事說了說,此時那些少年自然已經到了,卻在門口嘰嘰咕咕,互相推讓,似乎都覺得第一個進去不好意思,倒給了太史闌說話的時辰。

「走?」太史闌問容楚。

容楚靠著被褥,搖搖頭,笑吟吟道:「為什麼要走?」

太史闌默然看著他,「你早就知道了是嗎?」

她現在想起來,自己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是什麼了。是聞敬的兩撇烏黑的鬍子,一個頭髮細軟發黃的人,鬍子怎麼會硬挺烏黑?這易容技術太不科學。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容楚只是笑,一顆一顆吃蜜餞,拈起一顆蜜餞笑吟吟問她,「來一顆?這烏梅醃得不錯,就是桂花用得有點多。」

太史闌瞟他一眼,有人血流披面地在腳下,還能吃這麼香,果然人妖都是變態。

「聞敬應該不止一個同伴,」容楚道,「西局的風格,很少有單獨執行任務的時候,所以他出面試探王猛,不順利便敢於暴起殺人,你我現在走,反而打草驚蛇。」

「你先前就看出他的底細了?」

「西局的人,身上有股尿騷味兒。」容楚輕描淡寫地道。

太史闌表示不能更贊同。

「西局喬指揮使和你不是相處甚歡?」她問,「怎麼敢殺你?」

「誰說是西局要殺我?」容楚笑,「明明我們是死於流寇之手嘛。」

太史闌默然,官場上的事,果然她還得學。

門上傳來「奪奪」之聲,嫖客們很有禮貌,終於商量出章程,準備文雅地進入,溫柔地掠奪,和平地瓜分、慈悲地輪。

太史闌挑起的眉毛是在詢問——你要用他們幹啥?

容楚微笑的唇角是在回答——瞧著吧呢。

「門沒關……」容楚讓太史闌再次爬出後窗,捏著嗓子,又舉袖遮臉,鶯聲嚦嚦地答,「快進來……我怕……」

屋外少俠們對望一眼,露出喜色,忙不迭地往裡擠,當前擠進去的人,頭一伸,望著地上的兩個人,「呃」一聲僵住了。

「剛才這兩人,意欲對奴家用強……」真難得容楚學起女聲來竟然也一流水準,雖然矯揉造作了點,但淑女向來都這麼矯揉造作,所以造作得恰到好處。

「太過分了!」怒憤填膺的那一群,忘記他們也是來準備用強的,當即有人將兩人拖出去,重重扔到天井裡。

屋頂上響起嗖嗖兩聲衣袂帶風聲,因為這屋子裡全是人,只得掠了過去。

試圖前來動手的聞敬等人,半路退回。

容楚唇角笑意微深。

他瞭解西局的人,天下最為污濁陰暗的太監,來干天下最為污濁陰暗的特務。正是才盡其用,將污濁陰暗發揮到極致。他們像地下的地老鼠,愛惜性命,賊頭賊腦,輕易不肯出洞,只有成群結隊才敢大量肆虐。只要他們人不多,哪怕容楚躺著,太史闌看上去不會武功,他們都不會冒險。

「史娘子好本事,李邱二位,武功可不弱呢。」也有人心中懷疑,出言試探。

「奴家哪有這武藝……」容楚伏身被褥之上,長髮流水般披瀉,楚楚之姿,看得那群人邪火直冒,「是……是聞大俠……」

「聞敬?」眾人都怔了怔。

「先前……先前是聞大俠,不請自入,直入我房中……」容楚羞答答地道,「奴家驚懼,極力推搪,正在此時那兩位闖了進來,奴家正要呼救,未料聞大俠忽然發怒,將兩人打倒後離開,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容楚「怯怯」瞟了一眼說話的孫姓少年,眼風嬌媚,「說他看上了奴家,還說王大俠也看上了奴家,他先去解決王大俠,再來看我,還說……奴家只能是他的……別人要想染指,他就一個個宰了,扒光了……吊到門樓上給大家瞧瞧……敢和他搶女人的下場……」

「好狂妄的聞敬!」孫姓少年面色通地漲紅,拔了刀就跳起來,「竟然敢如此輕蔑我等!」

「聞敬一個獨行盜,之前也籍籍無名,這等人物,敢如此目無天下英雄?」

「我看他是欠教訓!」

「想宰了我們扒光吊起?哈哈!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兄弟們,走,咱們這就見識下,他要如何一一扒光我們,將我們吊起?」

少年們群情激奮,捋袖子拔刀取劍,就要向外走。

大家哥倆好瓜分是可以的,吃獨食是不成的,吃獨食還不知道收斂的,是必須要教訓的。

「各位少俠,且慢——」容楚傾身床下,牽住了一位少年的衣襟,「切莫衝動,那個聞敬,似乎武功很高,而且……而且他好像還有同黨,諸位冒冒失失去尋,萬一有個閃失,叫奴家……叫奴家如何放心得下……」

「武功很高?有同黨?」少年們紛紛轉身,眼神驚疑不定,想著確實沒見聞敬展示過武功,但看王猛對他的看重,想來不是弱者,又想如果有同黨,會是誰?眼光在眾人中掃射不定,漸漸染滿懷疑。

「有沒有同黨,看等下聞敬做什麼就知道了。」容楚掩袖捂嘴而笑,「他聞敬,武功不如王大俠吧,所謂教訓王大俠從何說起?可如果王大俠吃了虧,那……」

「對。」眾人恍然大悟,「那就說明聞敬必然有同黨幫忙嘛。」

孫姓少年目放異光,「娘子不僅美貌,不想還如此聰慧,遇見娘子,實為我等之福。」

容楚羞笑,「少俠謬讚。」眼波從袖子上方飛過去,悠悠掛掛,似帶了鉤子,一鉤,又一鉤,鉤得眾人眼神發直,如果不是還擔憂著聞敬那事,便恨不得撲上去,把這媚人的小東西狠狠地揉進粉榻裡去。

窗下蹲著的太史闌,嚼著草根,心想遇見史娘子,確實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