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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我為當家送壓寨!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小命來!」

共濟盟嘍囉:「……」

被打劫者:「……」

這隊伍的護衛果然不是弱者,片刻驚訝後便舉刀迎上。

但是那裡敵得過易人離厲笑君莫曉,以及金吾精銳的耿光陳小田等人。

片刻後文臻已經勢如破竹,衝入黑轎之內,一把抓向裡頭的男子。

她手還沒抓到,一隻蒼白的手已經先伸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文臻:「……」

劇本好像有點不對。

轎子裡有點黑,看不清那人長相,只感覺很年輕,一張雪白的臉幽幽地浮在模糊的輪廓裡,沒來由的讓文臻後背有點起栗。

那人說話也幽幽的,像午夜拂過長草的風,吹在她的耳邊:「這位壯士……我是被擄來的……請你帶我走……」

文臻:「!!!」

特麼的是誰亂改劇情!

那人手指冰冷細瘦,只剩一把骨頭似的,力氣卻不小,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緊緊扣住文臻,呼吸急促在她耳邊:「幫幫我……求你幫幫我!」

聲音急切,文臻腦子忽然又有點發昏,她晃晃腦袋,怒道:「我是強盜哎!你腦子進水了麼?我是來搶錢的!我!扈大王!要錢不要人,劫財不劫色!」

她甩手,男子不放手,這人輕飄飄的,文臻怕太用力甩死他,也不敢用全力。

「我……我給你錢!我是被這群人擄來的,我把錢箱藏在了路邊,你只要救走我,我就把錢給你!」

「我是這五峰山上的盜匪,你要我救你,焉知不是才脫狼群又入虎穴!」

「我寧可落草為匪!他們……他們要把我送給谷蔚蔚!」

「谷蔚蔚是誰?」文臻摸摸臉,心想現在從內涵到外延,誰還能比我兇惡?

「前任易家家主之外甥女,現任家主的表姐,掌握熊軍,易家最有權勢的女人之一……她,她喜歡男色……」男子說話聲音越來越低,文臻瞇眼打量他鏤刻在黑暗裡的模糊輪廓,心想這風姿語氣,還真像一朵即將飽受摧殘的小白蓮。

「求求你救救我!我家也算薄有資財……你們五峰山盜匪聽說每個月都有搶劫任務要完成,你搶走我肯定能幫你提前完成數目……」

文臻:「……」

什麼?強盜還搞績效考核的?

隨即她也覺得不大對,那些護衛雖然拚命抵抗,但是並沒有人大呼小叫,說什麼救主子之類的。

她還聽見君莫曉在罵人:「怎麼身上都沒錢?你們配做一個被搶者嗎!文蛋蛋都比你們有錢!」

文蛋蛋忙著在受傷怒叫的護衛身上滾來滾去吸戾氣,對君莫曉的話表示不屑。

什麼叫文蛋蛋都比你們有錢?

文蛋蛋這世上最有錢好嗎!

文臻有點發愁,搶劫搶成這樣也是日了狗了。

騎虎難下,她想想,原本也是打算搶錢搶人隨便搶一下,展示武力就行了,現在錢沒有,人好歹得安排上,大不了保住他的命,過兩天送下山好了。

她只好把這人拎出去,感覺輕飄飄跟稻草似的。

見她把人拎出來,其餘人也風緊扯呼,那些黑衣護衛倒真有幾分訓練有素的樣子,緊跟著追了上來,咬了好一陣子眼看共濟盟的人出來了,這才悻悻退下。

文臻將那男子背著,聽見他在那些人放棄追逐之後,長長出了口氣。背著人往共濟盟山門奔。

她離開山腳以後。

山腳下忽然出現一條人影。

那人瞇著眼睛,看著文臻把那男子親自背上了山,半晌,一聲輕哼。

他身後那群低眉垂眼的護衛們,聽見這聲哼,齊齊抖一抖。

燕綏一直盯到文臻的背影看不見了,才轉開目光,十分不豫地想,好像她還沒有這樣背過他呢!

據說長川逃亡的時候背過,可那時候他在昏迷,不算。

他看著山林間隱隱綽錯共濟盟的暗樁,想著這女人自從離開他,行事越發離奇大膽,現在居然連野男人也這麼公然親近。

「人呢!」他忽然道。

護衛們站成一排:「在!」

「你們會擄人不?」

護衛們氣壯山河:「會!」

「那好。」他滿意地指指山上,「回頭把我也擄上去。」

中文訝異地盯著他。燕綏以為他震驚太過,正想鄙視一番,就見中文露出一臉「英雄所見略同咱們終於想到一塊去了!」的噁心表情,飛快從腰後掏出一串繩子,略顯激動地問他:「殿下,這裡有纏絲繩麻繩鬃毛繩綢緞繩,您喜歡哪款?纏絲繩綁得比較痛,麻繩綁的緊,鬃毛繩小倌館常用,綢緞繩比較符合您的身份……」

英文從身後挪出一個大包袱,抖開:「殿下,這裡幾套裝扮,您打算選哪種?這件桃紅開衫帶網眼比較誘惑,這件緋色長袍顏色嬌嫩容易引起人的同情心,這件大紅色非常顯眼會讓女大王一眼就看見您的風采,這件黑色更襯您的肌膚……」

日語則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殿下您打算使用哪種妝容?這瓶是胭脂誘兒,用了以後嬌艷如胭脂分外楚楚可憐,這瓶是淺粉口脂,使唇色嬌嫩如櫻花惹人憐愛,這盒是玉桃香粉,會讓您的肌膚白如新雪令人目眩神迷……」

德語作為吃藥事件直接責任人,則掏出了居家旅行騙女人搶男人必備法寶——一瓶顏色呈現非常誘人的淡粉色的液體。

「殿下!這是我從聞近檀那裡偷來的,據說叫什麼香水,用了之後香氣非凡引人動心是肯定的,但是!我最近又嘔心瀝血,對其進行了改良,在裡頭加入了『上天入地風情萬種一眼萬年情比金堅迷情水』……」

中文幽幽道:「……也就是方便獻身的不可言說的那啥藥。殿下,我們已經準備好久了,我們果然心有靈犀!」

燕綏:「……」

……

那邊文臻一直把人背到了山門口,來回花了沒一刻鐘,這回那幾個人終於肯正眼看她了——打家劫舍也需要天分的,這位打家劫舍的速度幾乎可以評上共濟盟史上前三。

但問題又來了,所謂過猶不及,文臻等人表現得又太彪悍了,共濟盟的那群看門嘍囉,這回十分警惕地看了文臻半天,便道讓她們等著,看上頭怎麼說。

「喂我們已經展現我們的武力和誠意了,還想要怎的?你們共濟盟是只收天仙嗎?」耐性最差的君莫曉忍不住了。

「空有武力有什麼用?」守門人斜睨她,「再說,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刺史府的奸細?」

君莫曉哈地一聲,文臻趕緊拉住她,生怕她一個激動,把易家和共濟盟勾結的真相給掀了。

她手腕一動,腕上金鎖片叮噹作響。

那是「去逑」兩個字。

既然什麼法子都用過了都不許進,那便,去逑。

「打!」

文臻開口說打,那必然金光閃閃瑞氣千條,那群嘍囉哪裡是對手,原本還以為文臻開玩笑,結果易人離一鞭子就把態度最差的那個抽到了千里之外,頓時明白這回是玩真的了。

想到剛才這批人在山下打劫的凶悍,這群人氣焰頓收,一股腦地往山上跑,大叫開機關開機關!

裡頭也緊張起來,樹叢之間隱約可以聽見軋軋聲響,這共濟盟依托山勢。借助樹叢、路角、懸崖、拐彎等等地形設置機關,幾乎三步一卡五步一哨,守門的大呼求救,裡頭的關卡便一關關地傳遞上去,但是共濟盟雄霸西川北部已經多年,已經沒有了對手,土匪們實操經驗直線下降,應對反應便顯得慢了,一層層口令上去,再一層層口令下達,最底下一層的機關剛剛開啟,人員剛剛到位,文臻已經連沖了三道關卡,到了半山腰。

文臻速度極快,往上猛衝,一邊沖一邊對上面大喊:「我勇敢!我最帥!我為當家送壓寨!」

共濟盟人們:「……」

她背上的新任壓寨:「……」

頂頭上正掠下一個人來,身形如電,聽見這句,一個踉蹌。

四周的共濟盟眾人已經大叫起來:「大……」

來人怒喝道:「什麼大事不好!毛毛躁躁的沉不住氣,還有點共濟盟的風采嗎!」

一陣詭異的靜默後,大家都大叫道:「大軍師!有人闖山了!」

那幾個跑得最快的守門嘍囉,回身指著文臻幾人叫道:「大軍師,就是她們,這群醜女人,非說要上山,又沒有薦書,又沒有路引,戶帖也沒有,最可樂的是居然拿了一截藍絲帶出來……大軍師……」他忽然頓住,看著那男子臉色,小心翼翼地道:「這個……不是您親自給的吧?」

軍師木然道:「不是。」

「那就對了!」守門嘍囉長舒一口氣,挺直胸膛,「我就說嘛,這麼群歪瓜裂棗,哪能有您的……」

「是她們從我頭上割的。」

「……藍絲帶呢……什麼?!」

守門嘍囉們傻著臉回頭看,文臻悠然道:「打臉來得太快像龍捲風。」

「我說!你們這群蠢貨!」軍師大人憂傷地歎口氣,「我連續下山一個月去吃包子吃包子你們都沒聽見嗎!蠢貨!你們也配看大門!都給我滾下山,去查探蒼南派是不是又有動靜了!現在就去!」

看來這不是什麼好差事,那群守門嘍囉如喪考妣地走了。走之前還被軍師勒令著給文臻道歉再走。

人散了,軍師惱怒的嘴臉一收,一揖到地,十分斯文地道:「幾位光臨五峰山,真是蓬蓽生輝。」又瞇眼看文臻背上,「敢問扈三娘,這位是?」

「是門票。」文臻掂豬肉一樣掂掂背上的小白蓮,「你家的看門人其實很盡忠職守,硬是逼得我下山搶劫了一票,這樣也好,便當上門禮物。軍師大人,你瞧這成色如何?」

軍師:「……」

小白蓮:「……」

文臻把小白蓮放下來,此刻才看清對方模樣,不由在心裡吹一聲口哨。

真真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蓮,不含貶義的。

先前沒看清楚,此刻才發現這男子穿的竟然是一件火紅的袍子,袍子質地柔滑,流水一般直垂到腳面,領口開得很大,露出一截精緻細巧的鎖骨和一抹玉也似瑩白的肌膚,那肌膚細膩如瓷,可比佳人。而男子的長相也是偏陰柔那一類的,長眉纖秀,眼眸如水,薄唇如櫻,下頜尖尖,看人時流光飛水,媚態悄生,雖然衣裳艷麗如火,卻越發襯得人纖姿楚楚。

那種柔弱美好的,讓人看見要麼激起母性要麼引發想蹂躪他的暴戾衝動的風格。

和小倌館、男寵、動漫美少年這樣的關鍵詞絕配。

對面,軍師大人喃喃搓手:「哎呀,這這這,這也真是太客氣了,還真送個壓寨相公來啊?」

文臻看看那少年,呵呵一聲,決然道:「想得美!這樣的極品怎麼能送給你!」

軍師大人:「……」

等等,那你弄個人上山來做什麼?難不成上山落草還自配壓寨?

文臻:「這個人說他自己很有錢,還有一筆富可敵國的財物藏在某處,所以我建議把他關押起來,讓他交代所有的財產,這樣才符合我們身為強盜的身份。而且我覺得,此人長相如此狐媚,顯見得不是什麼好東西,莫如先把他的臉給毀了,省得在關押其間,此人憑借美色蠱惑看守,引發什麼後患。畢竟我對閣下山上的嘍囉們的素質並不怎麼看好。」

紅衣少年:「……」

等等我好像沒說過我的富可敵國的財產啊你這是從哪得出來的推論?

還有,長得美就是罪嗎!

你真的不是因為醜陋才這麼建議的嗎?

軍師大人:「……」

你是認真的嗎?

失敬失敬。

如此心狠手辣,共濟盟的老大應該你來做,說不定現在都獨霸西川,走上人生巔峰了。

「這個這個……我們共濟盟的屬下人品還是值得信任的,扈三娘放心。此子如此美色,毀了似乎太可惜,留著或許還有些別的用處,比如……」

文臻:「比如把他獻給面首眾多的谷蔚蔚,換取共濟盟在西川的穩定和平發展?」

紅衣少年:「……」

兜兜轉轉怎麼又回去了?

不不不,你怎麼回事,你沒看清楚我的美色嗎!

軍師大人慎重考慮了一下,才道:「我們還是先把他關起來,問出富可敵國的財產去處吧。」

文臻:「醜話說在前頭。這麼個極品,獻給共濟盟老大,能換我和姐妹兄弟們在共濟盟的什麼身份?」

「這個……我們得開會議定。不過三娘放心,我們大當家對你極為欣賞。也去吃過你們的包子,一定會給你們讓你們滿意的安排的。」

「哦,大當家去吃了什麼餡的包子?渣男肚腩包?還是渣男眼珠包?」

「渣男不可言說肉包。」

「大當家品位真高!」文臻臉色一整,「不過這個壓寨相公只是個贈品,我倒是有另外的寶物,要贈給共濟盟。」說著從懷裡抽出一條腰帶遞了過去。

這腰帶是她讓人從太子親率的旗手衛腰上抽下來的,用以作為太子曾經試圖偷襲共濟盟而自己幫忙解決的證明。

軍師愕然接過,臉色頗有些詭秘地興奮,低頭看看那腰帶,又看看文臻,文臻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黑人問號臉看他。

軍師忸怩半天道:「這個……腰帶……是三娘送給我的?」

「哦,是啊,送給共濟盟的當家們,也算是送給共濟盟所有人的禮物吧。」

「所有人!」軍師臉色更怪。

文臻發現有點不對勁,四面嘍囉都用什麼曖昧眼光看她!

那眼神,好像她是個色狼似的。

紅衣少年忽然挪了過來,在她身後悄聲道:「在咱們西川,未嫁女給青年男子送腰帶,是示愛求偶的意思……」

文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