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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招蜂引蝶

大牛紅了臉,惱道:「你胡說什麼!這位姑娘和她夫君,是不小心落到我陷阱裡去的。桃花,來,幫個手,把這位公子抬進去。」

那桃花又恨恨罵道:「還有個躺屍的……」一低頭,看清了燕綏的臉,眼睛頓時直了。

一直冷眼旁觀的文臻,心中歎了口氣。

這招蜂引蝶的臉哦。

桃花不說話了,也不罵人了,態度近乎慇勤地幫忙把燕綏抬了進去,甚至同意了大牛的提議,把自己朝陽的正屋讓出來,給文臻安置燕綏。

大牛出去翻自己採來的草藥。去燒水,熬粥,忙得團團轉。那女人也不管,就一屁股在床邊坐下,一邊盯著燕綏的臉嗑瓜子,一邊問文臻,「這位公子,是你夫君?」

文臻笑盈盈道:「是啊。」

桃花看她一眼,撇了撇嘴,咕噥一聲,「憑你也配。」

文臻就當沒聽見,笑道:「嫂子,能不能讓讓,我要給我家夫君檢查一下。」

桃花屁股不動,目光在燕綏的錦袍、髮冠、腰間玉珮上掠過,又轉頭看了文臻一眼,才慢慢站起身,扭著屁股出去了。

文臻聽見她在外頭摔摔打打,不住呼喝著大牛做事。大牛忙得滿頭大汗,被支使得團團轉。

他送水進來時,文臻抓緊時間和他聊了幾句,驚訝地發現,這裡竟然已經屬於隋州境內,隋州緊靠著長川,也相鄰西川,之前隊伍的行進計劃是不打算從隋州走的,因為隋州多山,雖路近,卻要走很多山路,沒想到她落崖之後一番亂走,竟然抄了近路。

這樣一來,很可能大部隊就落在她後面了,因為大家必然還要在昌平找上一陣子,不大可能能想到,她誤打誤撞走了小道,已經先一步接近了長川。

事已至此,也沒辦法,文臻想著,先在這獵戶家裡休息幾天,等燕綏醒來再說。

燕綏昏迷已有兩日,猶自沒有醒來的徵兆,她的一顆心,也在慢慢地向下沉。

昏迷時辰越久,可能對大腦傷害越大,醒過來的幾率也就越低。

但隨即她又想,不會的,燕綏和別人不同,他師從海外門派,無盡天一看就是修心的門派,心清氣正,於慾望一道索求極低,這種人心神純粹,善守靈台,他一定能醒過來的。

她要做的,就是在這段時間內,保護他,守住他。

門響了,大牛又送了藥草和粥進來,文臻端了粥喂燕綏,她這樣的人,只聞味道,便知道這獵戶做飯手藝平平,鍋底可能還有些焦了。

大牛看她猶豫,也隱約猜著她的意思。他雖是獵戶,但也能看出這小夫妻兩人,氣質容貌不俗,一看就是尊貴人兒,尤其那昏迷的公子,望之簡直便似神仙中人。這樣的人,招待焦粥,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只是他並不是有意的,實在是被老婆嚷得發急。

此時外頭又響起桃花叫他做肉去的呼喝聲,大牛搓手,訕訕道:「我家那口子,每日頓頓要有肉,還愛喝兩口酒,今日沒來得及給她打酒……她脾氣直,如果說什麼衝撞了你們,還請別計較……」

文臻挑挑眉,心想脾氣直?

別侮辱直這個字了。

她有點同情地看著大牛,心想攤上這麼個老婆也夠他受的,誰知道大牛說著說著,臉竟然紅了,滿臉光亮地道:「姑娘你可別誤會了桃花,桃花其實人好得很,她是前頭鎮子上最漂亮的姑娘,我好不容易才娶到了她,花了我十幾年的積蓄呢!」

嘖嘖,漂亮,人好。

文臻笑著點頭,道:「確實,桃花嫂子瞧著便是個可人兒。」

大牛便滿臉紅光地出去給他家的可人兒做飯去了,文臻隔著窗,時不時還能聽見桃花喝罵大牛的聲音,過了一會兒,聽見大牛道:「肉燉好了,給那姑娘也送一份去吧。」

「她一個丫頭,又有傷,要吃肉做甚!」

「這……不大好吧。方纔那粥都是焦的……」

「哪裡有糊?便糊了又怎樣?供他們住供他們吃,再給肉吃,不得賴上咱們!我說你怎麼對人家小娘子這麼上心?這才見幾面就勾上了是吧?勾上了好啊,去啊,去睡她啊,我這就給你們騰位子!」

「哎呀,你小聲,你小點聲!」大牛似乎急得去捂桃花的嘴,然後啪地一聲,大概被打掉了手。

然後肉也沒有端來。

外頭又傳來桃花的叫罵聲:「蠢漢子!又在家裡剝皮熬油!臭死了!都放那邊地洞去!」

文臻站在窗前,輕輕笑一聲,轉身回來給燕綏喂粥。

她有點擔心燕綏這個挑食的,昏迷中也會挑,還好,燕綏一開始確實不張嘴,但她只哄了一句,輕輕道:「乖,吃吧,吃了就能醒來看到我了。」他便真的張開了嘴。

文臻忍住心裡的酸楚,給他慢慢喂完了粥,擦乾淨唇角,凝視他安寧的睡顏一會,才轉頭去翻那些藥草,選了些對兩人傷勢有好處的留下。

這時候她便慶幸自己自來到東堂,一直勤勉學習,這些藥草的辨認,一部分來自她背得滾瓜爛熟的聞家秘訣,一部分來自太醫院三位師傅和齊雲深的教導。否則在這缺醫少藥的時候,兩人都難捱得下來。

她發現了一根紫色的藥材,便開門把大牛喊來,對大牛笑道:「牛兄,你且記住,這紫卯,其實可以做藥材,也可以用來調味,加入野味中鹵制,別有風味,你以後若是生計困難,可以用它伴一些常規調料來鹵野味售賣,我保你生意興隆。」

大牛笑著摸了摸頭顱,道:「現在的日子也過得去……」

文臻不過笑一笑,知道這山裡獵戶眼界見識都談不上,只求一份安穩日子。在外頭,不知多少人越花萬金求她一方,因為那一方一旦得到,做個小營生,是可以世代相傳的,價值早已不是萬金能估的了。

大牛不過略站了站,就趕緊逃也似的走了,文臻自然理解這個妻管嚴。山裡漢子,娶個老婆不容易。

看那桃花姿態語言,那潑辣勁兒,不像什麼良家姑娘。倒有點像經歷過風塵的。

但文臻也不會理會這些。她有太多的重擔要扛,他人的生活和悲喜,映照不進她的心田。

她已經很疲乏了,便喝了幾口粥,修煉一會,發現現在身體狀況實在很差,也不知道能捱多久,歎口氣下了床,又燒了水給燕綏擦身,燕綏那麼講究的一個人,可不能讓他髒兮兮的就睡覺。

正面擦過了,她將燕綏翻個身擦背,燕綏的背上有一道淺淺的傷痕,是上次她幫他縫合的,她的手指禁不住在那傷痕上輕輕撫過,覺得這樣肌理潔白線條美妙的背,留下傷痕實在遺憾。

手指觸及傷痕邊緣,她忽然覺得有點異樣,不禁順著那傷痕慢慢往下摸,隱約覺得指下似乎有東西,極細極細的長條,但是用肉眼看,那片肌膚光滑平整,沒有任何痕跡。

她順著那痕跡往下往下……不妨忽然大牛端熱水進來,一進門便「啊」地一聲傻在那裡,文臻驚醒,迎上他的目光,再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時正停留在燕綏的……屁股上。

大牛怔怔地看著她——他進門就看見這位看起來甜美端莊的姑娘,正扒了男人的衣服,手指還十分曖昧地從背脊一直流連到腰窩再到……

迎著他複雜的目光,文臻忽然笑了,一邊笑,一邊啪地拍了一下燕綏的屁股。

聲響清脆。

「怎麼樣,我夫君,臀翹吧?」

大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