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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3章 王者大風(1)

宮胤忽然一抬手,星芒爆射,空氣驟冷。

四人立即回頭,便見劍身一沉,劍上忽凝一層厚厚冰雪。

四人劍往裡一收,要切耶律祁脖子,但凝了冰的劍,從耶律祁脖子邊滑過。

只此一霎。

耶律祁猛地向後一仰,一個頭錘,砰一聲後頭那位倒在坑邊。

頭錘的同時屈膝一頂,啊一聲慘叫前頭那位彎腰如大蝦。

「砰砰。」兩拳,裴樞的拳風如擂鼓,狠狠擂在已經震掉劍上冰雪,要刺中耶律祁的左右兩人頭頂。

那兩人猛然軟倒,但耶律祁身前那位動作卻快,彎腰同時,腰帶「啪」一下彈出一截烏黑刀刃,正插向和他距離極近的耶律祁。

但此時景橫波已經到了。

「啪。」一聲一塊石頭砸下,生生將那截刀尖砸扁,石頭砸在那人腳背,那人一聲大叫要跳出洞外,迎面便遇上了裴樞的拳,景橫波的刀。

分不清誰更快,骨裂和刀尖入肉聲音同時響起,聽來瘆人,那人蝦子一樣的身形在半空反彎如弓,濺射鮮血一簇直上夜空。

景橫波手一揮,那屍體砰然掉落在葛深腳前,驚得他顧不得發號施令,一退再退。

宮胤此時已經掠到洞邊,伸手將耶律祁拉起。

這一切不過剎那之間。

四人第一次聯手,完美成功。

但葛深的獰笑聲依舊響亮。

景橫波抬頭,就看見無數兵士,如潮水般狂湧而來。

看見擂台四面,所有居高臨下的樓閣之上,都響起機簧嘎嘎之聲,啪啪啪窗戶不斷推開,一架架重弓迅速推出,烏黑的箭頭,對準這方圓三丈之地。

看見所有向外而行的通道,都已經被密密阻塞,一眼望不到頭,長達數里之外,連四面屋頂之上,都密密麻麻站滿了人。

看見天棄和七殺因為先前去探查情況,被隔絕在半條街之外。

看見自己的護衛,帶進城的本來就不多,先前被落雲部官員麻痺,都已經被帶離了擂台附近,現在都團團被落雲的士兵刀對槍指,陷入重圍。

在援救耶律祁的這段時間內,四面敵人匯聚如大海。

擂台和她,成了孤島。

景橫波一瞬間心中發涼。

只覺此刻所遇,才是人生至此最險。

落雲至這一刻,徹底撕開臉皮,此刻全國皆敵,而她正在這部族的核心之處。

當初被逐帝歌,有宮胤喬裝守護,有耶律誠心相留,有全城百姓悍不畏死保護,而此刻,從核心向外走的路途還有千里,一國人人都是敵,身邊寥寥幾人雖然都是高手,但誰都知道,個人武力再強,也無法衝垮龐大的國家機器,再充沛的真力,都會被那源源不絕的軍陣武力,消磨至最後一滴。

便縱能闖出一兩人,必得有人拚死,可這裡的人,她誰也不能折損。

宮胤裴樞耶律祁左丘默,都聚攏至她身側,幾個人除了左丘默說了一句「陛下你先走!」之外,都一言不發,只擋在她面前。

他們都知道她,便縱此時只有她能走,她也一定不會走。

對面葛深在冷笑,眼底寒光閃動,景橫波看他眼眸一片血紅,顯然之前有痛哭過,心中一動。

聽聞葛深對葛蘅十分寵愛,如今看來,確實不假。

他能為了葛蘅悍然和自己這個女王翻臉,不怕給落雲帶來禍患,可見他對兇手的無比憎惡。

只要找到真正兇手,給出確鑿證據……

她眼角一瞟擂台側邊,那一排酒樓高樓,一處深青色簷角之上,有白影一閃。

忽然她覺得擂台上,似乎少了一個人,她帶來的姬玟呢?

稍一尋找,就在台下角落站著姬玟,她大概是覺得自己沒有武功,怕耽誤正事,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衝上擂台,此刻她正機靈地縮在擂台的陰影角落裡,和先前落雲朝廷安排的一批伺候茶水的侍女站在一起。

正好她穿的也是侍女的衣裳,看起來和她完全無關。

景橫波心中一喜,向姬玟方向緩緩走了幾步,道:「葛深,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兇手另有其人,今日你的舉動,不僅不能替葛蘅報仇,還會給你帶來禍患。這會讓那個暗地裡的兇手,何等快意?」

葛深猙獰一笑,道:「陛下此話,聽來甚是熟悉。但凡兇手想要開脫自己,都會這麼故佈疑陣的。」

「我覺得你時而精明時而糊塗。」景橫波歎了口氣,「你也不想想,我客居此地,身處你落雲核心,帶進落雲城的護衛不過百餘,而這裡是你的地盤,你城中軍隊就不下五萬,我到底是發了什麼瘋,才想到要對你的愛子下殺手?我如果真想發這樣的瘋,又何必只帶百餘護衛進你落雲?」

「聽起來很有道理。」葛深冷笑一聲,「只是陛下你真的不知道你的聲名麼?你不是一向以放縱狂野,恣意無畏著名的麼?你剛剛被接入帝歌,就殺了大祭司桑侗,將帝歌朝廷搞了個烏煙瘴氣,被逐出帝歌,還走一路禍害一路,到哪裡哪裡死人,打回帝歌剛當上女王,就將你帝歌群臣誘反,斬殺近三分之一,那時候你在帝歌立足未穩,按道理不也不該這麼瘋麼?你那樣的事都做了,在落雲城殺一兩個王世子算什麼?如果不是我子臨死掙扎寫下你的名字,我又如何敢輕易懷疑你,你這個兇手,到時候還不是得被我恭敬送出落雲?那才叫親者痛仇者快呢!」

「聽起來對我很瞭解,我都沒覺得我是這樣的人。」景橫波瞇著眼睛笑笑,目光不經意地掠過台下姬玟,「但你也只瞭解了皮毛。往日裡我殺的,都是和我有過深仇大怨,或者涉及權爭的對頭。你落雲世子,和我還上升不到這個級別。我真要殺,也該對葛深你下手才對。葛深,你我都一國王者,王者應該清楚,對王世子的殺戮,更多時候,和本國內政有關。到底誰能在這場爭鬥中獲益,誰才是真正的兇手,而不是我這個過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