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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5章 女王選夫(2)

「說。」

「方纔那位老者,也是你們龍應世家的人,地位還不低,為什麼一把年紀,活得還好好的?他怎麼對抗血脈之毒的?」

景橫波眼底閃著希冀,這個對她很重要。

南瑾看了她一眼,忽然拋了一張牛皮紙給她,然後轉身就走。

景橫波不肯放棄,跟在她身後。

「他不是直系,只是龍家遠房,只是多年來費盡心血護持龍家血脈,很得尊敬,我們都以伯父稱之。」

「龍家直系尊親,現在無一存世。連許平然想要研製龍家血脈之毒,都只能開棺驗骨。」

「就算他是龍家遠親,血脈依舊會傳毒,除非完全不練武,否則武功越高死得越早,所以每代龍家,會有一兩人不習武,他就是。」

景橫波這才明白,剛才的不對勁感覺哪裡來,這老者從頭到尾沒有施展武功,沒有聽出她藏在草叢。

南瑾的步子越來越快,只拋下了最後一句話。

「另外,他不是老者,龍家人婚配都極早,他今年,不到四十。」

景橫波停下腳步,震驚讓她忘記繼續追上去。

她記得先前老者轉身,驚鴻一瞥,那張滿是皺紋,近似風燭殘年的臉。

好半晌,直到南瑾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深處,直到前方出現了裴樞和禹直的軍隊,她才有點麻木地轉身。

長草盡頭,高樹之下,那輛華麗如行宮的馬車,正在熊熊燃燒。

她前方,是記載一段人生重要記憶的毀滅。

身後,是鋪排於地平線的巍巍鐵軍。

兩側,是難以抉擇的道路。

她在中央。

那一日,景橫波再沒有回到那馬車邊。

她已經看見了眼前橫亙的山脈,以後的歲月,她要做的是跨越它。

她不想再追逐。

遺毒一日在,她便找到他,強留他,又有何用?

何況那只瓶子對她造成的創傷,她還不想這麼快原諒。

他要固守他的執念,她便堅持自己的人生。

她不信這世上,沒有跨不過的溝坎,只要她抬高腿,再抬高,直到將天塹飛躍。

從此後,各自走各自的路,遇見便是緣分,不見也是天意,在道路的交叉處,她終有一日會讓他明白,老天安排相遇這一場,從來不是為了草草結束。

要他明白,景橫波由上天送來,不是為了改變大荒,是為了改變他。

要他明白,失去他,她可以好好活,沒有她,才是他的錯。

她的掌心,輕輕撫上腹部。

在知道那個消息之後,這個孩子,還會來嗎?

忽然想起當年在研究所,研究所裡什麼人才都有,有個精通中醫的老專家,閒極無聊,給她們三個都把過脈,記得那老傢伙十分自信地說,四個人中,除了最小的君珂,先天體質受限,可能懷孕較遲外,其餘幾個,都是易孕好孕體質,尤其景橫波,腰細臀豐,子嗣無憂,三個人只要不受巨大傷害,每人生上一支排球隊都沒問題。

當時大家還笑了一陣——計劃生育,哪來的一支排球隊?她自己更是信誓旦旦,表示不到三十不生育,最美好的年華身材,不能給孩子葬送了。

世事多變,誰也看不見未來走向,這也正是她一直堅持走下去的原因——多少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在眼前成為現實,憑什麼她就不能笑到最後?

走下去,哪怕,為了孩子。

她展開手中的羊皮紙,那是一張路線圖,記載了走過的路和即將要去的路,圖上還有各種顏色的標記,某處有靈泉,某處有藥澤,某處有潛世名醫,某處有類似龍家病症卻存活者,某處深山大墓內有一種需要的植物……標紅的是已經獲得的,標黑的是即將要去的。這是一張龍應世家的「求生地圖」。

這是他要走的路。

而她,會以自己的方式,走出另一條路來。

她收起羊皮紙,背對燃燒的馬車,迎著裴樞的軍隊和初升的日光,將荒野長草,踏過。

大荒歷三七二年五月。

禹國爆發著名的「攝政王篡逆案。」

攝政王禹光庭,於大荒歷三七零年,陪同禹王視察邊境時,勾結臨州豪門耶律家族,暗殺禹王,深埋於耶律莊園密室地下,對外稱禹王被刺客刺傷癱瘓,炮製了一個傀儡假禹王,自己由此挾天子以令諸侯,逐步掌握禹國大權。

這麼隱秘的事情,卻在兩年後,被押送流放人犯的女王陛下撞破。耶律世家自己作死,欲圖營救自家被流放的大公子,由此和女王一番紛爭。最後的結果令人目瞪口呆,強龍壓過了地頭蛇,攝政王和女王一戰,被追得滿山逃竄,好容易逃到最外面接應的臨州私軍裡,卻有裴樞帶著臨州貴族子弟俘虜趕到,陣前那些劫後餘生的貴族子弟,大喊很多同伴被耶律哲所殺,還被攝政王派來的刺客試圖暗殺滅口,臨州貴族才知受騙,當即倒戈,將攝政王擒送裴樞陣前。

本來橫戟軍一個外來客,也無法處置禹國攝政王,攝政王另有忠心軍隊,一旦得知消息便是風雲突變,誰知女王機敏,早早通知禹國兩王子,並當夜和禹二王子密談,結成同盟,驅狼吞虎,是日,橫戟軍和禹直軍隊合兵,擒禹光庭,敗禹沖,三日驅馳至禹國王都大都,召集群臣,請出大王,金殿之上滴血驗骨,當場揭穿假禹王,禹直得大臣擁護,立為新禹王,三日後,禹光庭凌遲處死。隨即耶律家族臨州分支被問罪,大都耶律家族元氣大傷。但誰都知道,事情還沒完,新王羽翼豐滿之時,便是耶律家族末日來臨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