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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7章 掘地三尺(1)

耶律哲果然搖搖頭,卻又道:「不過,祖父送貴客走的那天,我奉命安排車馬,貴客出來時,一邊走路一邊和身邊人說話,我隱約聽見一句,好像說有人拚死從雪山逃出來什麼的……」

景橫波眉毛一挑——雪山果然在許平然不在期間,發生了問題!

這讓她心中好過了些,雪山有問題,許平然定然心中不安,應該也不會再有心思折磨對付耶律祁吧?

「那就去瞧瞧吧。」她加快了速度。向耶律哲指示的耶律家莊園進發。

耶律哲低下頭,藏住了嘴角一抹冷笑。

一刻鐘後,景橫波已經閃進了耶律家的莊園,再接連幾個閃身,已經進了那個平時空置,專門用來招待貴客的獨院。

耶律哲臉色很不好看,他原以為以耶律莊園的警衛森嚴,女王帶著他,要想不驚動任何人進來,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一旦被發現,他就有了逃生並拿下女王的機會。

只要能拿下女王,今日他和臨州子弟被俘虜的罪過,就可以抵消,說不定還另有一功,誰知道女王的輕功比傳說中還可怕,簡直不似人力所能至,更像忽焉來去的神鬼。

景橫波的明月心法近年來又有長進,輕而易舉封了他的真氣,耶律哲別提走動,連說話聲音都大不了。

耶律哲指著明間道:「就是這間屋子,裡頭有間內室。」

景橫波走進屋子,屋內黑漆漆什麼也看不見,她取出火石,點燃桌上蠟燭。空氣中有微微的腐氣,顯然長久沒有人住過。

她在屋內緩緩梭巡,果然看見有一張椅子,十分寬大,她怔怔地瞧著,心想當初坐在上面的就是耶律祁麼?這麼長時間過去,他還好嗎?還和那個老妖婆在一起嗎?老妖婆有沒有虐待他?

她站在椅子邊,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扶手,忽然一愣,停了手,又摸了摸。

隨即她立即蹲下身,就著燭火,仰頭看扶手背面,果然看見似乎隱約有刻痕。她乾脆順著整個椅子細細摸過去,在椅子腿那裡,也摸到一些細微的痕跡。

但椅子腿那裡光線昏暗,怎麼也看不清,她一急,將椅子翻倒。

「轟。」一聲,聲音超出想像的響,「卡。」一聲脆響撞擊地面,她回首,就看見不知何時,屋中間落下一道鐵柵欄,將她和耶律哲分開。而耶律哲一邊向後退,一邊在狂笑,院子外頭光影晃動,似乎耶律世家的人也已經被驚動了。

耶律哲笑聲滿滿得意與狂放,「想不到吧?呵呵我耶律世家何等家族,以為闖進來就能走出去嗎?不過不要怨你運氣不好,這莊園裡,其實每間屋子都有不同機關呢,只是不能讓陛下您一一領略呢。」

景橫波注視著他,笑吟吟挑起眉——腦殘了吧?不是研究過她嗎?難道不知道她的瞬移不是輕功,天下根本就沒有能困得住她的牢籠嗎?

耶律哲依舊在狂笑,「聽說女王陛下神出鬼沒?馬上就能出來了是嗎?可是我剛才那個故事還沒說完呢,我想,等我說完,女王陛下說不定就不肯出來了呢!」

景橫波眼神忽冷,手一揮,書架向耶律哲當頭砸下,嘩啦啦書本落了耶律哲一頭,耶律哲功力未復,躲閃不及,被砸得頭破血流,然而埋在一堆書裡,他的笑聲依舊不絕。

「女王陛下,翻倒了椅子,就先別出去,好好瞧著,這椅子下面埋著什麼。」他笑聲桀桀如夜鳥,驚得葉落翻飛,「很抱歉我先前騙了你,那天在樹上,其實我是看到最後的,你猜我看到了什麼?」他艱難地爬起身,在書架中找出一根黑色的蠟燭,點上,那東西立即散去青黑色的煙氣,交織混沌詭異如人臉,他摀住鼻子,一指那椅子,笑吟吟向後退去。

「女王陛下,你說,耶律祁到底有沒有死呢?到底有沒有埋在這屋子下呢……」他已經出了窗子,在窗外對景橫波眨眨眼,「快點挖喲,看是這支毒蠟燭燃得快呢,還是你挖出故人屍首,來得快?」

耶律哲已經退入院中,遠處鐘鳴磬響,一大批耶律家護衛衝進院子裡,耶律哲大聲道:「快通知爺爺,擄掠臨州諸門子弟的要犯在此,請示下如何處置!」一邊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服下。

景橫波盯著他手中的毒蠟燭,雙手連揮,院子裡的石凳水缸飛起砸下,耶律哲一邊躲閃,一邊從護衛手中拿過一隻黑色的鐵罩子,頂著那些亂石的當頭猛砸,將那蠟燭放進鐵罩子裡,罩子上只留下一隻出煙氣的小孔,他四面望望,蹲下身,景橫波忽然看不見他了,只感覺他似乎在牆角有動作。

過了一會耶律哲站起身,頭破血流地向後退去,手中毒蠟燭已經沒有了,卻多了幾塊磚,他冷笑著對景橫波揮了揮手中的磚,滿臉陰毒得意之色。

景橫波心中一沉。看樣子這屋子還真是機關密佈,牆根下的磚可以活動,這傢伙一定是將蠟燭放在鐵罩子裡,再拉開牆磚,將鐵罩子卡進去,這樣她就算能遙控控物,也不能砸進牆中,而且也不能確定到底是哪塊牆根。

牆磚沒有完全拆掉,煙氣會從牆磚縫隙裡透進來,在這暗沉沉的屋子裡,根本無法辨別蠟燭到底藏在哪片牆磚後。

景橫波心中有微微疑問,耶律世家真的每間屋子都這麼齊備的機關嗎?那得耗費多少?這院子據耶律哲說,是專門招待頂級貴客的客房,平日從無人來,建成至今也不過用過三次,其中兩次都是禹國大相兼攝政王禹光庭所住,最後一次就是許平然。景橫波想起這位傳說中十分鐵腕的禹國掌事王爺,再想起禹國大王好像是在出巡路上生了重病,至今纏綿病榻,國事因此盡落於禹光庭之手,再想到耶律世家在禹國的地位,和禹光庭兩次住在這院子裡,不知怎的,忽然覺得這些事之間,似乎都有些關聯。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她此時沒有心思多想,屋子的窗戶和門都已經落下鐵板,成了一個封閉空間,空氣已經變得混沌不清,看來耶律哲沒有撒謊,毒蠟燭還在某處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