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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6章 戒備(1)

「哦呵呵呵我好怕。」景橫波有趣地瞅著他,格格一笑,「哎呀我怕得要死,這事兒鬧大了,以後該怎麼辦呢?乾脆,我殺人滅口好了!」笑瞇瞇對霏霏勾勾手指,「劍!」

小怪獸諂媚地捧著劍,翻著跟鬥過來,劍光在龍胤眼底一閃一閃,他驚得大叫,「別!別!這事算了!我不會說!」

「特麼的你說算了姐還不依!」景橫波抓著劍,在他臉上磨啊磨,「既然你說起這層我正好問問你,你還知道我有朋友是你龍家人啊?你還知道我在乎的那個人是你的晚輩啊?那你聽沒聽過朋友妻不可戲這句話?朋友妻都不可戲,孫媳婦你有臉要雙修?你龍家就是這樣的豪門貴族啊?髒得連妓院都不如!哦對了,你那支其實也不能算是正宗的龍家人,分支而已,請問啊,一個分支,如何能阻止嫡系認祖歸宗呢?」

龍胤在她腳下不斷地喘氣,不敢再說話,生怕她手一顫,那劍就毀了自己的臉,順便還割斷了自己的咽喉。

「再說,」景橫波拿劍在他臉上拉來拉去,宛如拉小提琴,腳踩著他屁股,仰頭看著殿頂,若有所思地道,「我忽然想,如果他真的知道你這個所謂的恩人要求我雙修,甚至真的雙修了……他會是什麼反應?」

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她也不管龍胤說什麼,三兩下將他捆緊,堵住嘴,往床底下一塞,又把帶著鐵條的凳子踢到顯眼處,把妝台打亂,便如有人曾經伏在上面掙扎一般,然後脫掉外衣,只餘下內衣,撕裂領口,扯亂髮髻,在銅鏡中端詳端詳,滿意地自言自語道:「果然像個被那啥的……」

她走到床邊,看著素色的床單,眼珠一轉,心想試驗就試驗到底,看看宮胤這個古代大冷男,對於女子的尊重和呵護,到底能到什麼地步?

「喂,霏霏,借點血?」她笑呵呵地和霏霏商量,不捨得弄痛自己。

小怪獸二話不說鑽進床底,過了一會兒沾了一爪血出來,在床單上抹了抹。

景橫波大讚:「高智商!」

現在,屋內凌亂,她很狼狽,床單有血,一切都符合某些事件應有的場景,只缺一個飽受創傷哀哀哭泣的女主角,和一個匆忙趕回怒火沖天的男主角。

景橫波爬上床,一邊吭哧吭哧地醞釀情緒,一邊咕噥道:「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回來,不過我的直覺告訴你,你肯定能及時趕回,像東堂的那誰一樣,搶個婚啊什麼的……可趕緊地。」

她在床上翻來翻去,研究了好幾種「被侮辱被欺負」後的痛苦表情,揣摩了該說的話該有的動作,和霏霏推演了幾遍,自我感覺演技爐火純青,足可問鼎奧斯卡。

她在床上滾幾滾,托腮望著窗外,漸漸地卻覺得有些睏倦,眼睫垂下,睡了過去。

玉無色給景橫波安排了一座偏宮,作為「成親」之用。其實客人也沒有多少,就是商王王宮的幾個人,以及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的耶律祁和裴樞。

而在最初,龍胤接待過耶律祁和裴樞,並沒有和他們說明他和景橫波之間的交易,只說自己是龍應世家的人,和景橫波有些淵源,受景橫波邀請,前來幫她煉丹,恢復容貌。

這個說辭倒也被耶律祁和裴樞接受,而玉無色才不肯和這兩人說明真相,他們所在的前殿,並不披紅掛綵,裝飾普通,所有人一字不提所謂「成親」之事,玉無色陪著耶律祁和裴樞喝茶說閒話,眼珠子不停骨碌碌亂轉。

這種不正常狀態,自然引起了耶律祁和裴樞注意,耶律祁放下茶盞,看了裴樞一眼,裴樞狀似無意起身,踱到窗邊。

他眼神忽然一凝,看見月洞門裡一蓬花樹後,似乎有一團紅影,而在那花樹的上端,似乎掛著一個人。

裴樞眉毛一揚,心覺有異,正要出門看個清楚,忽聽殿門之外,似有劍聲奔來。

那聲音來勢極快,像天盡頭忽然炸起一蓬煙花,原本只針尖大,轉眼炸出一條筆直的天道,狂飆而來。

玉無色扔了杯子跳起來,尖聲道:「戒備!戒備!」

耶律祁搶到門邊,仰頭對天邊看,日光正盛,金芒萬丈裡,似有人影直射而來,身形似有些熟悉。

他微微怔了怔。

人人驚動,只有裴樞毫不理會,他緊緊盯著那花樹上端的人,那人影一直一動不動,瞧來詭異。

那裡是通向後殿的月洞門,後殿就是景橫波住的地方,裴樞向來最關切景橫波,想了想,從側門走了出去。

其餘人都在關注前方那聲勢驚人的天外來客,也沒人注意到裴樞已經離開。

裴樞行到那花樹前,躍上樹伸手一拉,一具屍體啪嗒墜下,裴樞盯著那屍首,對那身紅衣裝扮皺起了眉。

屍首是個婆子,半臉皺紋一臉粉,身上紅底金花的衣裙看著眼熟,鬢邊還插兩朵俗艷的大紅花,儼然民間媒婆裝扮。

景橫波和玉無色說要「成親」,完全是隨口之言,玉無色卻心懷對宮胤等人的暗恨,有心煽風點火,乾脆巴巴地找來媒婆司儀迎親的人,要著著實實在宮中給景橫波「成個親」,偏偏龍胤對「成親」根本沒興趣,嫌這些人人多礙事,乾脆殺了。

裴樞越來越覺得不對——宮中怎麼會有媒婆?媒婆怎麼會死在這裡?

他猛地一撩袍子,直奔後殿。

殿門開著,還沒靠近,裴樞就嗅見了一股奇異的氣味,似是沉香的香氣了,夾雜了別的古怪氣息。

他心有些微跳,歷來江湖生涯,不尋常的聲音和氣味,都代表著不妥的變化。

他放輕步子,提高戒備,悄然進入殿中,往殿口一站,環視一圈,頓時怔住。

眼前一片狼藉,凳子翻倒,凳子上有鐵條,妝台混亂,瓶瓶罐罐倒了一地,一看就知道曾經經過一場不算大的搏鬥,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血腥氣息。

他的心忽然顫抖起來,目光落到床上,女子靜靜地伏著,玲瓏曲線,一看就知道是景橫波,她衣衫不整,睡姿似很疲倦,在她身下素色床褥上,似可見斑斑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