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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7章 點鴛鴦(2)

「抽血啊,偵察腦電波啊,催眠也試過,」她指指腦袋,「有的研究方法我也說不清,有時候會很頭疼。好在頻率不高,一年也就幾次,其餘時間都是長期觀察。除了出不去,別的倒也還好。」

她說得輕描淡寫,他臉色卻越來越不好看,到最後近乎烏雲蓋頂,景橫波瞧著不好,生怕他一生氣,卡嚓一聲冰花碎了,趕緊補救道:「沒事啦,一些比較極端的手段,在法律上是禁止的,一般研究所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經常做,而且我們的生命權是受到保護的,不像你們這裡,上位者想殺就殺,底層人民毫無生命保障,那才叫真可憐呢。」

「你不會再受到那樣的待遇。」他淡淡道。

景橫波心裡默默歎了口氣。怎麼說呢,宮胤聽著這些覺得不可接受,可是對她來說,真要叫她選擇,如果此地沒有宮胤,她寧願回歸現代。不談那裡的科技和生活水準,最起碼人權、自由,以及單純的普通人的生活,就已經讓她無比懷念。

大荒這是人呆的地方嗎?為了做一個女王,受盡苦難,熬干心血,咬牙苦撐,千鈞重負,現在不過路途過半,當上女王了也不過還是吃那些東西,睡那麼大地方,說不定還要早起五更,操勞國事,承擔各種陰謀傾軋和壓力,早衰早死……哪有在現代做個混吃等死的小白鼠快活。

也不知道那三隻怎麼想,或者會比她更適應些,畢竟只有她,才是最厭倦爭鬥陰謀的那一個。

也許她們過得很好呢,也許也在歡慶情人節呢……她自我安慰地想,回頭姐一定要找她們賠償。

在她以為她們過得很好,歡度情人節的此刻。

君珂和納蘭述正在苦逼地打仗。

太史闌在和東堂苦逼地打仗。

文臻在和東堂皇室苦逼地打仗。

她發了一陣呆,宮胤並不催促,默默地注視她,景橫波很多時候會出神,臉上有種遙遠的思念的神情,可以看得出她在想什麼人,這讓他有點不大舒服,私心裡,他總認為,她的心裡該滿滿都是他才對,就像他心裡,從來都滿滿只有她一個。

但他也明白,景橫波這樣的人,這樣的性格,她在當初,不可能沒有朋友和在乎的人,他無權干擾她因分別而產生的思念,只希望那個可能因為失散,而被她思念的朋友,早點滾出來。他相信,思念是因為分開,一旦相聚,也就那麼回事了。他可不能允許景橫波,總把什麼阿貓阿狗放在心上。

「哪,我在研究所,有三個朋友……」

「男?女?」他終於逮著機會問出關心已久的問題。

景橫波斜眼瞟他一眼,拉長聲音,「女的……不過,男的也有哦,有很多哦。哎呀,曾經還有幾個騷擾過我呢……」

「給你送那個什麼粉色蠟燭的那個?」他的聲音平靜,似乎沒什麼危險度。

「多呢……」她嘻嘻笑,心想有種你去一個個找來算賬啊。

他沒有再說什麼,挽住了她的手,低聲道:「再說些你以前的事給我聽。」

她依偎在他懷中,瞇著眼睛,和他絮絮叨叨說起研究所四人組。她是個看似外向其實心中頗有準則的人,一向很注重個人隱私。現代那些記憶和秘密,她無心專門隱藏,卻也沒有隨便交代的想法,只有當完全敞開心扉,她才願意將自己的一切,和最重要的那個人分享。

青天之下,冰花之上,她的低語絮絮如風,拂過他的耳側,她和他講小透視的老實愛害羞,講男人婆的強悍狂霸,講小蛋糕的陰險狡猾,講雞的狗腿無用,除了吃屁用不頂。以及它那個無比拉風的名字:尤里。沙利克。阿列克謝耶維奇。伯格洛夫斯基。講小透視能看清一切人間疾病,男人婆能將一切毀壞的東西復原,小蛋糕一手好廚藝,異能卻最雞肋,微視除了能看見極細微的東西外,似乎也沒什麼用,那種隨時都能看見細菌的異能,能讓所有有潔癖的人發瘋,上帝保佑她去個異能很稀奇的小人國。

講研究所小氣鬼的所長,愛摳腳的食堂老王,一流科學家和不入流文學中年姚教授……那些以往挺討厭的平凡人,此刻提起,心間湧動的竟然也是懷念,或許懷念的並不是那些人和事,而是那些無憂無慮的歲月……

她漸漸有了倦意,說話也口齒不清,在入睡前,她忽然想起一個自己始終沒有想明白的重要問題。

「喂……你說……尤里。沙利克。阿列克謝耶維奇。伯格洛夫斯基同志的小名,為什麼叫雞?這兩者有什麼聯繫?」

宮胤回答:「名字的第一個字,和最後一個字的諧音。」

「哦!還是你聰明!」景橫波恍然大悟,智商的碾壓就是這麼牛逼,他聽一遍,就把自己困擾多年的問題給解決了,忍不住抱住他脖子,就吧唧了一口。

他一把抱住她,準備給個更深情熱烈的回吻,不防身下忽然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再一瞧,這貨吻完人竟然就閉上了眼睛睡了,軟軟地掛在他脖子上,真氣也收了,以至於體重頓時壓了下來,眼看著冰花要斷。

他無可奈何地歎息一聲,撫了撫她的眉,抬頭看看宮廷,先前因為冰花忽現,而紛紛聚集的人群已經散去,四面的窗戶都已經關上,燈火也漸滅,現在盯著這裡的人,已經沒有了。

確定無人注意,他手指一彈,一柄冰劍自他身後豎起,頂住了整個大氅。

然後他抱著景橫波從大氅中鑽出,閃電般掠回了殿內,速度很快,他確信這一幕沒有人看見。

此刻從底下仰頭看,那大氅還在冰花上頭豎著,像兩個人依舊依偎著坐在冰花上看月亮談情一般。不近看根本看不出大氅裡面已經沒人了。

他決定要讓這大氅豎上一夜。

抱著景橫波,他手指一彈,發出信號。

有淡淡的人影,彷彿從牆根裡鑽出來般,忽然出現在他面前。

「去查一下尤里。沙利克。阿列克謝耶維奇。伯格洛夫斯基這個名字。」他有點拗口地重複著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