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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5章 盛放的愛(4)

她想來想去,只得搬出這次自己拍賣來的所有東西,除了火心甲留下,其餘都送到他面前,「你自己挑吧,全拿走也可以。」

盒子裡還空著一大塊,那是放火心甲的,景橫波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她該把所有東西都拿出來,任耶律祁隨便挑的。

耶律祁失笑,目光在東西上一掃,微微一停,隨即搖頭,伸指挑起她面紗,指尖掠過她臉龐,「我只要你容顏如初,歡喜如初便好。」

他指尖輕輕,春風力度,在她頰側微微停留,似留住了一段不能言的唏噓。

這一霎他靠得極近,氣息暖暖地拂在她額上,她似乎能感覺到他纖密的睫毛,快要刷到她的眼瞼。

這一刻香氣如此纏綿,眼神如此柔和,花開得如此燦爛,連風在此刻都顯得輕緩,一切的氛圍都如他一般幽魅生香,為一切親密和相融做準備,似乎下一刻,就會有一個吻落下來。

她心內迷迷茫茫,卻終究在那片陰影和氣息靠近的那一霎,微微一讓。

非常細微的一個動作,他卻立即察覺,眼眸裡的迷亂立散,換一抹平靜波流。

波流底便縱有暗潮洶湧,無人知。

景橫波再抬起臉時,笑意盈盈,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手指將盒子「啪嗒」一扣,笑道:「不要?不要便算了哦。以後想起來可別後悔。」

耶律祁凝視著她——誰說女王風流冶艷?他只知她認定了便內心堅執,便迎著春風艷光搖曳,根永在冰雪深處。

「我只後悔過一件事。」他道。

景橫波抬起眼眸,然而接觸他眼神之後,便知道這個疑問不能問出口。

他也沒有繼續說下去,伸手拔出火芽草,在屋內所有盆栽中都插上一插。

他微笑,「無以記相逢,贈你冬日春。」

霎時諸花次第開放,奼紫嫣紅,滿屋清新綠伴五彩蕊,似天地間所有生機和鮮艷都在這一刻綻開,似天地間所有香氣被剎那邀請,滿屋碧葉招展,花枝離披,葳蕤如盛夏之季。

而她在一色爛漫之中婷婷,鮮紅裙裾似火鋪展,有種人天生尊貴華艷,便縱人間萬千富盛,不能壓顏色分毫。

她因綻放而更美麗,綻放因她而更鮮亮。

他凝視著她,忽然不願再將時光浪費在後悔之中,當初錯過,只證明天意不予,而他願意在之後的時光裡,用盡全身心力,護持她鮮亮葳蕤永如今日。

很久以後,沉浸在這一刻香氣裡的景橫波,才聽見他開門出去的聲音,聽見他說:「我只後悔人只有一生。」

這世上有多少人憐香惜玉,就有多少人大煞風景。

耶律祁為景橫波營造冬日之春,眨眼間就被某個傢伙毀了乾淨。

裴樞從外頭風風火火闖進來,一進門就開始打噴嚏,再一看見滿屋子的鮮花,頓時摀住鼻子大叫:「啊,怎麼這麼多花?熏死人了!」一邊大叫一邊就將花盆都扔了出去。

景橫波救援不及,瞪著他,心想人與人怎麼差別這麼大呢?那一隻會燒飯會調情會浪漫會討人歡心,這一隻就只會打架會殺人會找事會大煞風景。

哦,不過她喜歡的是會高冷會毒舌會呆萌會各種COS的那一款。

裴樞拖了張凳子坐下來,水也沒來得及喝一口,就急急道:「你猜我做什麼去了?」

「打架唄。」景橫波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這傢伙一身灰塵,衣服還有破損,八成又惹事了。

「猜對了。」裴樞得意洋洋敲她一個爆栗以示獎賞,景橫波很想把他連人帶凳子都踢出去。

「去了一趟商國皇宮。」裴樞說起皇宮的語氣,就好像說去一趟菜市場。

景橫波霍然坐直,「什麼?」

她知道近期商國皇宮,因為各國政要雲集,最近警衛特別森嚴,商王直接調動大軍,將王宮圍了個水洩不通。

她都沒想過去夜探商國王宮,這個裴樞,怎麼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跑去了。

「聽到了些消息。」裴樞還是那滿不在乎的語氣,「紫闌籐將在十四天後正式成熟。目前不在商國王都,而在都城外十五里的寶台山。商國早在三個月前,就對寶台山進行了改造,設置成可出不可進的堡壘,並調動了最精銳的軍隊駐守。光進山,就要過七關,每一關都得有皇家特製的鑰匙,而且鑰匙還不同,不同的鑰匙具有不同的權限,總之,那就是個移動堡壘,誰也進不去。」

「進不去就進不去,你操什麼心?」景橫波把他向外推,「我自己有辦法,你該幹嘛幹嘛去吧。」

裴樞屁股就似生在椅子上不動,一把撈住她的腰,笑道:「你的事我不管誰管?我不是號稱要追求你的麼?」

「嗯嗯,那我窗子外頭好像有知了,麻煩你幫我捉了謝謝。」景橫波只想趕緊打發他算了,最好氣走他,省得他一個衝動,去闖那個堡壘。

「你怎麼不問我在商國皇宮得到了什麼?」裴樞一揚眉。

景橫波皺眉看著他,打聽這消息已經很不容易,那裡高手雲集,他又幹了什麼?

「鑰匙啊。」裴樞得意洋洋一伸手。

景橫波盯著他手心,啥也沒有。她也不信他這麼跑一趟,就能拿到那些鑰匙,真要拿到,商國要麼改鑰匙,要麼一定拚死來追。

裴樞忽然捋起袖子,將手臂往她面前一遞。

景橫波第一眼滿眼血紅,嚇了一跳,仔細一看,赫然看見他手臂上,印著一排鑰匙的印子。

那是一排血印,已經壓破了肌膚,想必壓下的時候,非常用力。

景橫波震驚到不能言語,半晌才吃吃地道:「你這是……你這是……」

「我在樑上偷聽時,被商王的供奉發現,當時他們正在查看剛做出來的第一批外山關卡的鑰匙。唔,那些老頭子當真厲害。」裴樞永遠那麼逸興飛揚,「被發現了我乾脆衝了出去,和他們打了一架,商王嚇得驚掉了手中的鑰匙匣子,那些鑰匙是串在一根鐵條上的。正好有個老頭子踢了我一腳,我便借勢撲過去,狠狠栽在那些鑰匙上,把印子拓了下來。」他搖搖手臂,「不必擔心拓印在皮膚上,皮膚不平,會導致鑰匙印子細微變化,將來做起來不準確,我當時運了橫練功夫,手臂如鋼鐵一般,鑰匙印上去就是原型。然後我就放下袖子爬起來衝了出去。那群老不死看鑰匙沒丟,一定就會放心的。那種鑰匙做起來也不容易,他們不會因此重做的。這樣你進外山門戶的鑰匙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