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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0章 衝冠一怒為紅顏(3)

一個念頭還沒轉完,就聽見「啊!」一聲慘呼,半空中飛出一條人影,眾人的腦袋隨著他倒飛的弧線轉了一個圈,「砰」一聲,那人砸在人群正中,四肢痙攣,掙扎了幾下都沒能起身。

商略一看,不禁變色,怒道:「何人對我商國大將出手!」

「我!」還是那清朗聲音,眾人回首,便見月色紅燈之下,一人著蒼青色長袍,束黑金腰帶,正大步行來,遠遠一個輪廓,就見腰細腿長,姿態昂然,連飛掠的衣襟都線條硬朗,似滿載硝煙與鐵血氣息。

在場男子們,多半生出「此乃強敵」的警惕,而仕女千金們,多半都在眼睛發亮,盯住了那男子大步行來時,掠飛的衣袍下,比常人更修長筆直的雙腿。

「裴樞!」景橫波再也想不到,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裡。不禁又驚又喜。

她那目光發亮的表情,顯然讓裴樞很受用,他大笑著,旁若無人穿過人群,經過商略身邊時還故意將他撞開一邊。

「女王陛下,」他張開雙臂,笑道,「好久不見,來抱一個!」

景橫波「噗」地一聲笑了,此時此刻見到裴樞,心情真是大好,當真笑瞇瞇張開雙臂,道,「抱一個!」

「站住!」她對面的耶律家族一個男子怒喝,長劍唰地指住了裴樞。

下一刻他的長劍脫手而出,直入雲霄,再直直落下,引起仕女們的尖叫。

裴樞抬著手,維持著彈指的姿勢,下一瞬,他的金剛般的手指,已經彈上了那傢伙的下巴。

「蹦。」一聲響,眾人清晰地聽見骨頭崩裂的聲音,那人啊一聲慘叫,張開嘴,一堆亮晶晶的東西飛了出來,仔細一看,是全副的牙齒。

「聒噪!」少帥不屑地道。

眾人凜然,為這人的手狠心驚。

裴樞已經轉向了耶律家族那些人,他對那些人阻攔自己和景橫波抱抱很不滿。

長眉微揚的少帥,盯住人的眼神,像虎盯住了自己的獵物,那種天生就有後天更濃的殺氣,令耶律家族和禹國的人,都不由自主開始後退。

下一瞬裴樞越過人群,一把摟住了景橫波。

景橫波對他唇角一彎,道:「你怎麼來了?」

裴樞不答,轉頭認真看了看她,景橫波忽然想起自己現在臉的狀態,急忙往下拉拉面罩,裴樞卻攔住了她的手,把她圈在懷中,背對眾人掀起面罩,仔細看了看。

然後他的濃眉皺起。

景橫波隨即便聽見他毫不客氣的批評,「丑了!」

景橫波扁扁嘴——好吧,她知道少帥性子直,不會像宮胤那樣無所謂她容貌,也不會像耶律祁那樣紳士體貼顧全她情緒,但這麼直接地聽見這句話,她還是有一點點受傷的嘛。

下一刻她聽見他惡狠狠地道:「商國有什麼藥?什麼藥對你的臉有好處?統統搶過來!」

她心情大好,笑問:「如果商國的藥也沒用呢?如果一直是這樣呢?你還會不會做我的少帥?」

「我當初是因為你的臉答應你的嗎?」裴樞臉色發黑地反問她一句,想了想,卻又咕噥道,「好像還是有點關係?」又想了想,不耐煩地揮揮手,「治不好就治不好,治不好就把這天下女人的臉都劃花,你還是最美的那一個!」

景橫波哈哈大笑,覺得少帥雖然三觀不正,但真的很爽!

兩人在那旁若無人說話,眾人瞧得目光灼灼,商略臉色陰沉,目光一直落在裴樞扶住景橫波腰的手上。

裴樞反應敏銳,早已發覺,卻看也不看他一眼,手上還用力在景橫波腰上一捋。

「幹嘛?」景橫波這才發覺他的手不大安分,要甩脫,裴樞卻道,「咦,一陣不見,你的腰怎麼變粗了?」

「啊?真的?」景橫波立即被轉移了注意力,趕緊去摸自己的腰,這一摸忽然發覺不對勁,身上的衣服怎麼都干了?

她抬頭,看見裴樞此時才將一直摟住她肩的手移開,掌心間微有熱氣。

她恍然大悟。

原來裴樞一出現就先聲奪人,各種狂妄,不過是為了不動聲色淹滅證據。

裴樞是真正的真火真氣,只有他能夠瞬間烤乾衣物。

「閣下何人?」商略陰沉著臉,走過來,身後跟著商國的一大批將領,神色不善。

「裴樞!」

四面響起抽氣聲,玉白金樞,少年戰神的大名,在場人人都如雷貫耳。

「裴樞?黑水女王愛將?」商略微微驚訝,「你如何出現在這裡?如何與翡翠女王行跡親密?」

「因為本少帥在追求翡翠女王啊。」裴樞對他笑出雪白的牙齒,凜冽而森然,「怎麼,你管得著?」

「本宮管不得你等隱私之事!」商略怒聲道,「我等對少帥聞名久矣,但這裡是商國!少帥你想耍威風,還請回你的玳瑁去!如今翡翠女王涉嫌謀殺耶律家族長老,我等正欲請去問話,少帥你阻攔在此地,是要和商國禹國為敵嗎?」

「謀殺?」裴樞摸著下巴,「無冤無仇,沒打過交道,為什麼要謀殺?」

一句話直達中心,問啞了眾人。耶律家族的人面面相覷——耶律勝武剛愎自用,獨往獨來,他去逼問景橫波時,並沒有交代原因和目的,所以耶律家族的人,也不明白,女王為什麼要殺了從沒見過面的耶律勝武?

一見眾人啞口,裴樞立即笑了。

夜色中漂亮男子的笑意,凜冽又肅殺,隱約還有幾分狡猾,眾人一瞧這種神情,不禁便想起這傳言中脾氣暴烈的男子,在戰場上的狡黠如狐,心中不由更加不安。

「謀殺,得有動機和條件。」裴樞冷笑道,「如今動機沒有,那麼,指證她的理由呢?」

「耶律勝武被人殺害,藏在河邊石下,石頭被大魚撬動,屍體浮上,正好被在河燈上跳舞的舞女看見。既然殺人是在河邊,那麼兇手很可能也濕了衣裳。在場其餘人衣裳都完整乾燥,唯有女王的衣裳,是濕的!」

「啊?濕的?我怎麼沒看見?」裴樞哈哈一笑,把景橫波往前一推,「濕了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