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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1章 誰碰你,我殺誰(5)

他盯著那不斷翻轉改色的輿圖,臉色也漸漸發紫。

這是當初的輿圖,是他殺完所有兄弟之前的易國地圖,那時候父王實行分封制,將小小的易國分成無數塊,賞賜給他喜歡的兒子們,那時候易國的輿圖就像現在這樣,各種顏色標示出不同王子分封的疆域,花花綠綠看得人漲眼煩躁。

他無數次發誓,要將這個輿圖統一顏色,當他終於得到王位之後,他就開始履行這一誓言,那些年,每殺一個兄弟,輿圖板就翻轉一塊,塗上綠色,輿圖顏色越來越少,直到有一天,終於都成了這一片生機勃勃的綠。

這是他最大的成就,無人知道這書房一塊輿圖,代表了他此生至高得意。

也無人知道,這輿圖背面,也是一處密室,陳放著易國王室諸般最重要的東西。首道機關,在原先老王的寢宮之內。

當然,不包括鬼。

那些死掉的兄弟,很多很得父王歡喜,是知道這處密室的。

所以他在將輿圖統一顏色後,便修改了機關,現在只要誰試圖開啟那邊的機關,這邊的輿圖就會聯動,翻轉回原來的模樣。

這麼多年,這圖沒動過。

不可能再翻轉了,知道這秘密的人都死了,這裡是他的天地。

然而此刻,一片寂靜裡唯有木板軋軋翻轉,似一個無形的人,在詭秘翻牌。

他一動不動,目光裡如生鬼火,幽幽地盯著那輿圖,看著它漸漸轉為七彩之色。

然後他一躍而起,撲向原老王寢宮,一邊奔行,一邊對自己的最高等級護衛發出召喚之聲。

宮中略有騷動,王宮北面原老王寢宮屋脊上,有條人影一閃而逝,往宮外逃去。

他死死盯著那身影。

那傳說中的漏網之魚,終於出現了嗎?

他急急給親信留下命令。

「黑水女王押到後,先以秀女名義送至母后處,以免人注意。」

隨即他縱身而起。

「追!」

易國比玳瑁位置偏南,此刻的風,已經帶了三分暖意。

送菜大車轆轆駛過水德門,這是八大宮門中,專門走雜物和宮人的宮門,早有一群侍衛在門口等著,也不用出示腰牌,一窩蜂地簇擁著大車進去了。

有人躍上車,將那些青菜土豆蘿蔔都扔下了車,終於將景橫波從被菜葉淹死的威脅中解救了出來。

有人接過她,把她放進另一座軟轎裡,轎子抬起,往內宮而去。

在轎子中,景橫波的肌膚體型,開始慢慢恢復,她牢牢盯著自己的手背,然後驚天霹靂地發現,手背手腕關節處,果然出現了細紋!

忽然膨脹下的忽然收縮,肌膚會出現垂掛和紋路!

見鬼!

愛美如命的景橫波這一刻要發狂了——誰敢毀她容貌,她就和誰拚命!

小轎裡傳來一陣陣磨牙聲,聽得抬轎的人莫名其妙——這位難道尿急?

景橫波磨了一陣不磨了,既來之則安之,一看剛才那架勢,就知道是易國皇宮,易國大王賊心不死,整她一次又一次,真當她好欺負?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

她攤在那兒想心思,易國擅長整容,也擅長美容,為了一張臉,整出了無數花樣,皇宮一定也有各種好東西,得好好合計合計,最起碼得把自己的皮膚給挽救了……

小轎一直往裡送,久住宮廷的景橫波根據路程來推算,這好像是進入內宮了。太監的公鴨嗓子漸漸換成了宮女細聲細氣的請安聲,空氣中的脂粉氣越髮香濃,遠處隱約有格格笑的聲音,似乎在蕩鞦韆,尼瑪這種天氣蕩鞦韆也不怕冷,不要臉,一定是為了勾引男人!

轎子忽然停下,轎子旁一個太監在給人請安,笑著道:「王太后娘娘。大王著令我等將這轎中人送於您,請您幫忙看守。大王說,此女狡猾,請太妃娘娘萬萬不可輕信,大王稍後也會派人,加緊對寧德宮的看護。」

有個微微蒼老的女聲道:「我兒也是操心太過,這宮中已經滿滿護衛,哪裡需要還增派什麼人手?也罷,就放在我這裡,有我在,總要他放心便是。」

景橫波一聽,敢情是王太后,易國大王的娘,也是,這宮中,兒子能放心的,不就一個娘嗎?

對她來說——不就一個老太婆嗎!

轎子被抬入宮中,這時候正有一大群鶯鶯燕燕過來,有人看見轎子,笑道:「喲,這又是哪位新妹妹,送來見王太后娘娘的?」

有人道:「李嬪妹妹你操心太多,還是想著昨兒那事怎麼向王太后交代吧。」

那李嬪似乎有些不服氣,冷哼一聲,並沒有反駁。人群香風陣陣地過去,景橫波聽見有人落在後面,細聲細氣地道:「娘娘,咱們和王太后家是世仇,這刁難是少不了的,您還是忍忍吧,今兒請安,千萬小心了。」

那李嬪歎息一聲,疲倦地道:「千防萬防,架不住老太婆花樣多!也罷,小心些吧。」又道,「我今日衣裳怎樣?」另一人道:「甚好,王太后定無話說。」

說完便進去了。

轎子此刻也抬了進去,景橫波感覺到是和那群鶯鶯燕燕一堂,正詫異怎麼不把她換個地方藏,就聽見那個微微蒼老的女聲道:「裡頭供著佛,別讓這些亂七八糟的人進去,就呆外頭吧。有我看著,誰能翻得起浪來。」

抬轎的人應了,有人將景橫波攙出來,景橫波此刻還渾身發麻,只能勉強動動手腳,也說不得話。被人攙著往邊上椅子一座,就聽見旁邊那微微蒼老的女聲道:「又是這張臉!簡直看膩!不知道什麼毛病,一個兩個都和大王學,大王扮什麼,她們也要扮什麼,也不嫌膩味!」

景橫波想著這話啥意思,她現在可是自己的臉,面具早被易國大王給撕了,也懶得再戴。

抬頭一看,呃,怎麼這麼暗?

眼前不是想像的莊重華貴太后殿,就是一間寬大些的屋子,地毯也沒有,宮燈也不設,屏風寶座什麼的統統都沒有,屋子裡只點了幾根蠟燭,大白天的還光線幽暗,裝飾也不過普通人家一般,上頭一個太師椅,搭著半舊的彈墨松花錦袱,下頭左右各兩排椅子,硬邦邦的連個椅子墊都沒有。周圍宮人不少,都衣裳半舊,沒有插戴。一個頭髮半白的老太太坐在上座上,正眼光嚴厲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