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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要,不如搶(1)

外頭有護衛回報:「稟大王,人帶到了。」

他起身,迎出門外,看見夜色中,幾個斗篷人,烏雲一般飄來,挾著一個少女。

明晏安眼眸微微一縮,他也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對方主動聯繫他,表示要幫他一把,反正也不用他出力,他便應了。

沒抱太大希望,沒想到,那些人真的將女王身邊人擄來了。

「多謝各位,辛苦了。」他親自迎上去,正想邀請幾人進去說話,領頭那黑斗篷人甕聲甕氣地道,「大王,人咱們給你帶來了,咱們和你,說到底也不是一條道上的,就不必客氣了。就此告別,後會有期。」

「諸位暫請留步!」明晏安急忙道,「小王不問諸位身份,但承了諸位的情,什麼回報都沒有,小王也過意不去。還請諸位留句話,日後若有回報處,小王定不吝惜。」

「咱們說要幫您時,就說過不需要任何回報,也不必有所聯繫。」那黑斗篷人道,「大王如果覺得這樣不安心的話,在下便告訴你,咱們雖然不是一路人,卻有共同的敵人,幫你也等於幫我們自己,還請大王好好利用這次機會。」他又笑了笑,「或許以後也有機會再會,到時候我們自然會請大王相助。」

這麼一說,還有什麼不懂的,明晏安心中一定,抱拳相送,「如此,謝了。」

他眼看那些人一言不發地離開,又看一眼濕淋淋的紫蕊,道:「將紫蕊姑娘好生安置,不可怠慢。」

紫蕊倒也鎮定,一言不發,順從地跟人走了。

明晏安看著她背影,心中一歎——誰說女王烏合之眾,本人粗陋不堪的?僅僅女王身邊一個女官,就寵辱不驚,氣度非凡,隨從如此,女王能差哪去?

這邊人剛剛安置,那邊護衛就來報:「城門前有女王使者,射箭送信。」

明晏安眉心一跳,驚道:「好快速度!」

他知道女王能猜到女官下落,卻沒想到這麼快。

明晏安眼底肅然之色更濃,展開那信箋,頓時險些被那銷魂的顏色和氣味,熏得吐出來,「……這……這是什麼墨汁……」

再一看紙上,沒有稱呼沒有落款,皺巴巴,髒兮兮,兩個丑字「放人!」劍拔弩張,狂妄之態躍然在目。

明晏安臉色鐵青,猛然將紙揉成一團,「狂妄!」

定了定神,他只得回書房,命人筆墨伺候。

景橫波不要面子,他還得要面子,鴨蛋黃寫信這種事,他還真幹不出來。

他一心也想少寫幾個字,透出點王霸之氣,可惜性格天注定,斟酌半天,依舊規規矩矩寫:「陛下英睿,小王不勝仰慕,特備薄酒庶饈相候,陛下可敢孤身入上元,你我月下對飲?」

完了令人也射箭回信。

他坐在書房半晌,心裡亂麻也似一團,半晌道:「來人,給悅公子移宮,移到月華宮。」

隨從露出微微震驚神色,躬身退下。

他又問:「東黑水那邊那個人,死了沒?」

黑水澤面積極其巨大,玳瑁居民根據自己靠近黑水澤的位置,各分東南西北黑水澤,靠近玳瑁王宮後山的,就是東黑水。

東黑水前幾日,闖入了一行人,這件事報到明晏安案頭時,他十分震驚。

因為要想在玳瑁大軍重重守衛中,進入黑水澤是件十分困難的事,而這批人被發現的時候,就已經在黑水澤中,他們是怎麼進去的?

明晏安以為自己的大軍中出現了內奸,或者出現了防衛漏洞,但一番徹查之後,卻發現沒有任何問題。

軍隊沒問題,有問題的就是進入黑水澤的那行人,據說那不是大荒人,似乎從南齊過來,一行人人數不多,卻極其厲害,莫名其妙地便進入了黑水澤內,發現的時候已經在裡面呆了兩天。

明晏安一聽說呆了兩天,又是外地人,頓時放心。黑水澤這地方,如果不是長期靠近,生出抗體,外地人是很難存活的,哪怕就在黑水澤邊什麼獸都沒遇見,三日之內也必死。

此刻他忽然想起了那行人,算著好像已經五日,便問了這一句。

不過隨口一問,誰知屬下竟道:「可能還沒死,因為就在今天上午,守軍還聽見黑水澤深處,有猛獸咆哮之聲。」

明晏安十分驚訝,正要細問,忽聽外頭腳步急響,守衛黑水澤的一名副將快步衝到他書房面前,單膝跪地,大聲道:「稟大王!那群人已經出了黑水澤,正穿透守軍包圍,向王宮而來!」

明晏安霍然站起,英俊容貌都似一瞬變形,「怎麼回事?你們上千人呢?都做什麼去了?」

「大王……」那將領卻似有難言之隱,欲言又止,「您還是親自去瞧瞧吧……」

話音未落,明晏安已經快步出門,「備輦!」

天很黑,但玳瑁王宮一路點燃燈火,照亮王宮深處,通往黑水澤的通道。

王宮東側,有一處巨大的空場,圍著鐵柵欄,平日那裡總是鎖著,除了專門守衛黑水澤邊緣的守軍和持王令者,任何人不能出入。

明晏安趕到時,就看見那柵欄門已經打開,但不像是好好打開的,有的柵欄已經歪了,像是被巨力擊打歪倒。

那些厚鐵鑄就的柵欄,有的直接翻倒,歪七扭八的柵欄上,掛著好些黑烏烏的東西。

明晏安看清楚那些是什麼東西時,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而當他再抬頭時,他就看見了那人。

天色將明未明,天色和後方的黑水澤連接,是一片混沌的黑。隱約黑暗深處,有雄壯獸吼,吼出這夜色沉厚肅殺。

黑色背景裡,緩緩走來錦衣的男子。

他長髮如夜色一般黑,青玉簪束起,幾縷飛散在身後,幾縷依貼在頰邊。

他寬袍大袖,一塵不染,錦繡衣襟,在夜色中幽光微閃。

他步態很特別,緩慢徐徐,即使行走於污濁泥淖,也如漫步雲端,屬於宮廷高貴男子獨有的尊貴和翩然。

他的容色,讓自負玳瑁第一美男子的明晏安,也驚覺自己不過一俗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