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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幹掉情敵(3)

惹不起,躲得起。

英白喝了一口酒,看了看耶律詢如,笑道:「耶律姑娘甚有心機,不過這幹掉弟弟所有情敵的心願,還是算了的好。否則只怕你到閉眼那一日,都心願難了。」

「宮胤是麼?」耶律詢如很直接,「我信這世上沒有不可攻克的堡壘;我信這世上沒有永遠不會被感動的人。我信這時光漫渡,長久分離,遲早都會削薄曾有的記憶和情分;我信,種下的種子再深,開出的花再美,如果沒有陽光雨露浸潤,終將枯萎。」

英白笑得越發意味深長,對耶律詢如舉了舉酒壺。

「我也信。」他道。

頭頂風聲呼呼地響,紫微上人跑得很快,景橫波揣度著,已經過了三個山頭。

她知道這七峰山,越往裡去越危險,第七個峰頭,連七殺都很少過去。

經過第四個山頭時她抽了口長氣,等待著停下,結果這貨沒停。

第五個山頭時她開始在紫微上人手上掙扎,怕他是跑太爽了忘記把她放下,希望能提醒他一下。

結果那老不死還是一陣風般地過了,景橫波在肚子裡問候遍了他的祖宗。

「砰。」一聲,她忽然毫無預兆地被丟下來,如果不是她隨時保持警惕,現在屁股已經摔成八瓣。

抬頭一看,眼前是一個山谷,當然不是天灰谷那樣陰慘慘的地方,這山谷綠草如茵,繁花似錦,遠處有瀑布流泉,日光下生嵐氣萬千,看上去祥和而美好。

當然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第六峰。」老不死站在樹上,衣裳和手中一個長卷都長長的拖下來,他用一支禿筆勾勾畫畫,道,「瘦蘭谷。裡頭有一些小獸,給你一天時間,你進去捕幾頭。按獸的等級予以加分。」

「獸欄?」景橫波問。

「瘦蘭,谷裡長很多很瘦的蘭花。你看,這名字聽起來就知道沒什麼危險。」老傢伙一本正經地答。

景橫波看著他高貴美麗的臉,歎了口氣。

上帝造他的時候,一定不小心倒錯了很多黑墨水在他心裡。

「銀甲獸,1分;青鱗獸,1分;天刺?,1分;棘鳥,2分……」紫微上人滔滔不絕地報下去。從一分列到五分。又指出以上諸獸活動的區域。

景橫波決定老老實實從一分的獸開始打起,但問題是,銀甲獸在這裡不過是一分獸,那其餘的有哪個好對付?

算了,考試總是難的,她現在積分才五十六分。

「一分的獸很好打哦,打夠四隻也就湊及格啦。」老傢伙語氣很善良。

「那去西邊打一分的青鱗獸好了……」她咕噥一聲,身影一閃往西而去。

紫微上人嘿嘿一笑,躺在樹上蹺著腿等。

西便很快傳來了動靜,廝殺聲咆哮聲鳥雀驚飛聲樹枝斷裂聲,老傢伙聽著那些聲音,目光閃動。

恍惚裡似乎想起很多年前,也有一場歷練,當然比這個要凶險,師門最後決定掌門人選的歷練,自然艱險重重。

然而到後來他才知道,最艱險的,是人心。

那一場歷練裡,也有一個美貌的少女,那是小師妹,所有師兄弟們都對她抱以關愛和關注,每個人看見她,都不自禁地放軟了心思,在煙雲軟絮一般的情緒裡,悄悄呼吸她所在的甜美空氣。

暗戀是人間最美好的事,師門的九霄煙雲,都似因此浮游歡唱。

只是一首歌,有太多的人去唱,總會出現破音和變調,最後淒厲收尾。

「大狐狸病了,二狐狸瞧,三狐狸買藥,四狐狸熬,五狐狸死了,六狐狸抬,七狐狸挖坑,八狐狸埋,九狐狸哭泣,十狐狸問你為何哭?九狐狸說老五一去不回來……」

一首歌謠唱半生,最後被一個路人女子驚破。

塵封的往事和秘密如瘡疤,掀起的那一刻,依舊淤血未凝。

他是四狐狸,還是五狐狸?還是六狐狸?

都是。

那一場歷練裡,大師兄重傷,三師兄尋來了菩提花,他負責熬藥,熬完後,一柄劍刺入了他的後背。

鮮血冰冷地漫過後背,眼前景物如浸潤在水波裡,動盪不明,連同那些聲音,也嗡嗡嚶嚶,聽不出是熟人還是陌生人。

隱約有人笑道:「這傻小子,分不清菩提花和菩提心。菩提心法到第五層,就生出一顆菩提心。」

他的五師弟,練的正是菩提心法。

還有個聲音笑道:「菩提心配他的明月血,正好。恭賀……神功將成。」

還有人也在笑,「都說他天資非凡,必能壓過那邊裝神弄鬼的那群……都給他安排好的路,坐擁權勢和美人……這世上誰該做陪襯……」

一陣冷笑聲裡,有人走過來,將他抬起,他不知道是誰。

他被抬入一個早已挖好的深坑裡,感覺到有土,冰涼地落下來。漸漸過了頸,一陣陣地黑暗和窒息。

他心中絕望,只想將這一幕抹去以及忘記,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忽然聽見有人撲過來的聲音,隱約還有責問,斥罵,阻攔之聲,然後又有刀劍撞擊之響,再然後,噗通一聲,有什麼東西,沉重地倒在坑邊。

有液體滴落他臉上,腥熱粘膩,是血。

血很多,滴滴答答隔著土縫往下流,衝開了埋住他臉的泥土,他不能動,後背疼痛似要炸裂,只能緩慢地呼吸。

他睜不開眼睛,不知道這是誰的血。

那屍體冰冷的手指,落在他臉上,似乎到死,都在探他的呼吸。

土又落了下來,這回再沒人阻攔了。

然而只落了一鍬,隨即他又聽見幾聲慘呼。這回砰然墜落聲音更響,更多的鮮血嘩啦啦流下來。

那些腥臭的血,流到唇邊,他咽進了肚裡,他需要恢復體力,他必須得活下去。

人血的味道,和獸血也沒大差別。門內典籍說飲人血必成魔,他卻寧願成魔。

和縱情恣意的魔比起來,人心更可畏。

只是這血是誰的?

坑上有腳步聲,有人在行走,有拖屍聲,拖的似乎不止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