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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我嫁你好不好?(1)

景橫波懶得理他,轉身就走,裴樞從桌上跳下來,一個箭步衝上來抓住了她的肩膀,「喂,看一看會要你命嗎?」又咕噥,「長一張風情萬種小妾臉,偏偏最不解風情,白費了爺的心思……」

「你才小妾,你是英白的小妾!」景橫波啞著嗓子回罵。

「他做我的小妾?配嗎?一身酒氣脂粉氣,噁心!」裴樞哼一聲,揭開盒蓋,獻寶似地一舉,「瞧,我去上元城找來的!」

景橫波一聽見上元城就怔了怔,這不是玳瑁首府嗎?離這裡來回好幾百里地呢。

難怪今天下午就沒看見他,幾百里地他跑來跑去的幹什麼?

低頭一瞧,食盒裡一碟軟糕,不同於普通糕,一看就特別細膩綿軟,香氣極有穿透力,糕身上連花紋都精美華麗,這種糕點絕非市面上能買到,皇宮裡還差不多。

還有一方顫顫的透明的玫瑰紅晶狀物,看上去很像大果凍,燭光下晶瑩剔透如藝術品。還點綴著粉紅的新鮮的花瓣,底下襯著翠葉,在雪白的瓷盤上色彩鮮明。

「這兩樣東西,可是我翻遍御廚才偷來的呢!」裴樞得意洋洋,「白玉糕鮮花凍,入口即化冰涼滑軟,還加了薄荷,吃著對嗓子有好處,嚥下去也不痛,快吃,我用衣服包了回來的,再不吃糕就冷了。」

景橫波定定地看著那糕那凍,五百里地,寒冷天氣,夜闖皇宮,一糕一凍。

這種事兒誰做都有可能,把女人當做豬狗的暴龍做?

她心中充滿了違和感,還有淡淡的感動,因意外而生,不知要如何來體驗這般突如其來的細膩體貼。

「吃呀。」裴樞把糕往她面前一遞,滿臉得意,烏黑的眉毛似要揚到天上去。

景橫波心緒複雜,想拒絕,看著他晶亮的眼睛,卻最終慢慢接了過來。

他的給予和好意,如此直接也如此單純,她沒有理由因為自己各種複雜的心思,便悍然傷害。

糕果然入口即化,凍更加滑潤清涼,吃下去,火燒火燎的嗓子得到撫慰,舒服得想歎息。

對面,裴樞雙腿長長張開,雙手抱頭向後仰,以一種舒展的姿態坐在凳子上,興致盎然地看著她吃。

他其實也渴了,渴且累,他先是去了七峰鎮,鎮上卻沒什麼好東西,一路走一路找,最後乾脆找到了上元王宮,雖然玳瑁部族長在各族中最窩囊,但因為豪強太多,為了保護自己,王宮的守衛也是首屈一指,他闖入闖出,也狠狠打了好多場架,還要護著懷裡的食盒不要被毀了,那些護衛們以為他從王宮裡偷了什麼要緊東西,拼了命地往他懷裡招呼。

來回幾百里,捧嬰兒似地將東西捧回來,一開始他也覺得有點奇怪,這種以前不屑一顧的事兒自己怎麼做出來的?多年以前都是女人跪著將東西奉給他,他還一腳踹倒,至於什麼男人給女人獻慇勤的事兒,他更是嗤之以鼻,如今這是怎麼了?

可是這念頭也不過一閃而過,沒覺得有太多問題。他是少年成名也少年磋磨的戰神,雖負盛名,卻因為一心好戰好武,並沒有用太多心思於外物外事,雖行走紅塵而不涉紅塵,這人間萬事,於他只看見戰場風煙,看見人間武道,看見自己的心。

到如今,再多一個,看見她。

對裴樞來說,想做的就去做,管那麼多幹嘛。

比如聽見她嗓子沙啞覺得不爽,忽然想起自己吃過的水晶凍對嗓子最好,就去找,找不著就找遠了,正常。至於為這什麼糕什麼凍打架,跑上幾百里——爺做件事當然要做到底,可不是為了女人不顧一切,哼。

他就是看她好玩,怎樣?

天灰谷裡那你扯我我扯你,你翻我我翻你,你陰我我陰你,他第一次對女人萌發興趣,這麼多年,都只見到跟在男人身邊唯唯諾諾的女子,菟絲花一般柔弱無聊,要麼就是看似柔弱無聊實則野心勃勃,整天想用自己的柔弱來征服男人,好比那個明城。

只有她,比男人還放肆,比男人還自在,明明長一張最女性最艷麗的臉,卻做著許多男人也不敢的事。

出谷後聽說了她被逐出帝歌的事兒,就是在進入斬羽部天臨城的時候,當晚他喝了一晚的酒,由她的事兒想到自己的事兒,想起自己在谷中一開始憤怒掙扎頹廢,之後不甘奮起的過程,那是撕心裂肺的回憶,他一個大男人回憶起來仍舊覺得痛徹,而她,經歷的想必也是同樣的心路歷程,她卻依舊笑顏如花,明亮如天灰谷偶爾大風吹過,閃出的天空。

那夜之後,才有第二天突如其來的求親,和之後的追求。

求親也好,追求也好,那些扯出來的理由也好,一開始他並不太當真,只是單純的有點心疼,但這心疼到底是心疼她還是心疼她和他近似的遭遇,他也理不清,還是那話,想到就去做了,做了覺得很歡喜,就夠了。

他盯著景橫波,自己都沒發覺自己唇角一抹笑意,似喜似寵。

景橫波吃了一陣,覺得氛圍不對,一抬頭就看見他目光灼灼盯著自己,狀似很饞,想了想,低頭看看碗,遞過去,「你也餓了吧?吃點?」

「你吃剩的給我吃,嗯?」少帥豎眉瞪眼,就差沒雙手叉腰。

景橫波立即聳聳肩,收回手,不吃拉倒,我還捨不得呢。

「你就只顧自己吃?」她放棄了,那傢伙卻不肯安分,又涼涼一句話追過來。

到底要鬧哪樣!

景橫波橫眉豎目,決定以後絕不承這傢伙的情,太難搞。

「你餵我我才吃。」裴樞揚眉提要求。

說得好像她要跪求他吃似的。

景橫波很想不理他,可看他一臉一頭的灰,眉宇間有努力掩藏的疲憊之色,忽然又心軟了。

她真的覺得裴樞很像弟弟,那種被寵壞了的聰明小孩,吃了很多苦,仍舊不改內心張揚明亮,多難得。

或者她也覺得同病相憐吧,雖然經常毒舌欺負他,內心裡,自對他有種柔軟情緒在。

她舀了一勺鮮花凍,「來,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