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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他的遠行(4)

她身形一閃,到了某段山路上,再一閃,到了某處林子邊,再一閃,到了某段山路上,再一閃……

她忽然覺得不對勁了。

以她現在的瞬移之能,到半山民居只需要三閃左右就夠了,如今都七八閃了,怎麼看見的還是山路,樹林?

等等,山路……樹林……

有那麼點不對勁啊。

好像每次一閃見山路,一閃見樹林,景物是交錯出現,在交錯的過程中沒有變化。

她想了想,又一閃,剛才出現的是樹林,如果這次出現的是山路的話……

下一瞬她果然站在了山路上,眼前是蜿蜒的石板路一直向下,甚至可以隱約看見半山民居。

但她知道如果一直這樣永遠都走不到。

陣法!

景橫波撐著下巴,四面瞧瞧,難以想像這陣法怎麼佈置的,這可是大山啊,四面景物是自然景物,紫微上人難道能利用整座山佈陣?

佈陣這玩意,她一路上閒來無事和七殺也學過,一般最關鍵的是找陣眼,可是這陣以山而成,景物流動一段一段,而且都是自然景物,到哪去找陣眼?

最要命的是,就算能找到陣眼,她也沒時間。

七殺說過,凡是緩慢發動以困人為主的陣法,殺傷力不大,但多半耗時間,這個陣法的陣眼一定很多障眼法,搞不准還很多惡作劇,目的就是為了拖延她的時間。

這種不停變換障眼法的陣法,需要主持陣法的人就在附近,不停變換陣眼。

換句話說,這個陣就不是給她破的。也根本破不了。

老不死!

景橫波肚子裡大罵一聲。

她想了想,坐下來,咬了一根甜草根,對天空悠悠道:「喂,老傢伙,昨天那個故事,我還沒講完最關鍵的呢,你要不要聽?」

上空只有風過的聲音。

她不理,繼續道:「我跟你說十狐狸是兇手,其實十狐狸也是個替罪羊,其實真正的兇手,是……」

她忽然提高聲音,尖聲道:「九狐狸!」

上頭忽然唰地一聲響,似乎有人震驚之下擦動了衣襟,她立即閃電伸手入懷,掏出個火折子,一晃點燃,手一揮送出。

整個動作快到只夠一眨眼。

「嗤。」一聲響,一股燒焦頭髮的味道躥出。

景橫波哈哈大笑:「喂!老不死!這火折子是皇宮特製,很難撲滅的,趕快找個水塘救你的寶貝頭髮啊!」

嗤嗤一聲輕響,頭頂似乎飄過了一縷煙,然後她眼前景物變幻,綠樹叢叢,台階到底,赫然已經快到了半山民居。

景橫波笑得快意。

老傢伙對那個故事很上心嘛。

老傢伙對自己的寶貝頭髮也很上心嘛。

她是女人,昨天第一眼看見老傢伙的時候,就被他的頭髮吸引。頭髮越長越難保養,能把快兩米的頭髮保養得不分叉,這老不死肯定花費了好多精力,他的頭髮,一定是他最重要的寶貝。

哼,果然是老妖婆。

景橫波原本滿懷虔誠來求治病和參見超級大神,現在卻覺得一點也不用客氣,這賤骨頭的老混賬,肯定更喜歡人家喊他老不死。

「呵呵呵呵趕緊護理你的鳥毛吧……」她對空嘿嘿笑幾聲,再一閃,到了半山民居門口的空地前。

空地上很熱鬧,不少漢子光著膀子在打地基,準備造房子,其實景橫波原本沒打算住多久,但封號校尉和裴樞的人本就是沙場仇人,雖無直接恩怨,甚至還有點惺惺相惜情緒,但長久的敵對立場,導致了兩撥人啥事都爭,上個廁所都要比誰尿得遠,這房子就是你一句我一句擠兌著,現在雙方各畫了一塊地,比拚誰先造好。

景橫波目光在那群赤膊的漢子身上溜過,搖搖頭,沒可能啊,老不死那麼自戀,不太可能赤膊穿髒褲子的。

那對看守山居的老年夫妻,穿梭在人群中,在給漢子們送茶送食物,景橫波看看那對老夫妻,昨天剛剛見過,自然能認出來就是本人。但她還是不放心,上前接過那老漢手中茶壺,笑道:「大爺我來。」一邊接茶壺一邊順手拉了一下老漢的頭髮。

一拉,落了滿手白髮,那老漢哎喲一聲,摀住腦袋,轉頭委屈地道:「姑娘,老漢年紀大了,原本就沒幾根頭髮,經不起你這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景橫波只好丟掉滿手白髮給人道歉,這白髮枯乾,肯定不是假髮,再說以那老不死對頭髮的變態愛戀,應該也不會肯戴白髮。

再看看老太,倒不算老,頭髮還黑著,她不好意思再去拔人家頭髮,湊過去看人家盤子裡的茶食,大驚小怪地驚呼:「哇,大娘,這是你做的?看起來好香,好好吃!」

那婦人詫異地盯著她,盤子是就是最普通的芝麻餅,這位一看就金尊玉貴的姑娘,也會喜歡這麼粗劣的鄉下食物?還喜歡得這麼誇張?

「哇,大娘你皮膚也這麼好?是不是也是因為經常吃這種芝麻餅?」景橫波湊近對方橘皮老臉,伸手一揪,指下肌膚鬆弛疲軟地在掌心蕩了蕩,她嘖嘖讚歎:「哇,真是緊繃細膩,吹彈可破。」

大娘挪開她手指,同情地瞅著她——可憐這姑娘如此美貌,竟是個白癡。

「吃塊餅。」大娘愛憐地遞上餅,「芝麻補腦呢。」

景橫波臉色不紅,笑瞇瞇咬住,一邊在裙子上偷偷擦手,一邊撇了撇嘴。

這個也不是。

那老傢伙才是真正的肌膚細膩吹彈可破,她剛才抓住大娘的臉揉捏,皮膚的鬆弛墜感,任何人皮面具都做不出來。

可這山居,就這麼些人,不是他們,是誰?

她啃著燒餅,在人群中轉來轉去,不時拍拍這個肩膀,「哇,兄台,你身材好好。」捏捏那個胸肌,「哇,兄台,你胸肌好壯!」

漢子們東逃西躥,尤其裴樞手下,逃得那叫一個快——被如此美貌的女王陛下調戲,每個男人都是樂意的,但想到自家少帥的佔有慾,還是小命更要緊些。

「喂!景橫波!」旁邊一棵樹上果然傳來裴樞不滿的叫聲,「給你一刻鐘是找人救人的,不是讓你調戲男人的,你摸誰哪裡,我就切掉那誰哪裡的肉,你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