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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太師姑(2)

「我看你也不是個東西。」景橫波翻回一個大白眼,放棄了對這個油鹽不進傢伙的努力,轉頭揪起小怪獸,抓在手裡蕩著玩,蕩啊蕩啊的,也不知怎的「一不小心」,小怪獸忽然飛了出去,正落在裡間虛掩的門頭上。

「哎呀不好意思。」景橫波驚嚇地摀住嘴,「失手,失手。」

沒人理她。裴樞翻白眼,耶律祁笑容意味深長。

霏霏倒也識相,被「失手」扔出去,順勢一個翻身,想要鑽進室內。

忽然呼啦一聲,一股勁風捲出,小怪獸被捲出一個觔斗,炮彈一樣飛彈出來,重重砸進景橫波懷裡。

景橫波一個踉蹌險些沒接住,一低頭,小怪獸大眼睛眨啊眨,滿眼的怨念和委屈。

景橫波沒法再把它扔出去了,只好悻悻放棄。轉頭看看耶律祁,放棄了攛掇他的念頭——耶律祁才不是裴樞那個傲嬌直率的傢伙,他狡猾得千年老妖似的,肯定不會上她當的。

屋子裡還是靜,靜得讓她發癢,腦子裡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管你有病啊為什麼莫名其妙對屋子裡特別關心?心裡卻似有個小人咚咚咚跑來跑去,不住攛掇她「看看!看看!這兩人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不正常!有貓膩!也許有問題……也許……也許……」

她忽然一掠頭髮,笑道:「啊,有點冷。風好大!」

「哪來的風?」裴樞轉頭對外面看看。

耶律祁還在笑。

「砰。」一聲,裡間的門忽然被撞開,景橫波大驚小怪地叫:「啊風好大!」

然而當她看見屋內情形時,想扯的話頓時忘記了。

裡間那奇怪的溫軟玉床前,垂下了淡色的帳幕,帳幕裡隱隱約約躺著陰無心,英白站在床下,一條腿半屈在床邊,正俯身對著陰無心,此刻門一開,他起身抬頭,看起來像什麼好事,被忽然打斷一般。

景橫波張口結舌。

「玩真的啊……」她喃喃道。

英白看了她一眼,明明還隔著一間屋子,裡頭光線晦暗,她卻覺得那一眼如冰如刺,忽然就射進了她心裡。

隨即她聽見他淡淡道:「是啊風好大。」

還沒反應過來,忽然勁風起,門再次砰一聲彈回來,撞在牆上捲起一股更狂烈的風,風直推而出,將她撞了個踉蹌,撞出屋外。

她及時抓住門框,才免了栽個倒栽蔥。

景橫波拽著門框,好一會兒才驚魂初定,頭頂上砂石簌簌而下,是屋瓦上被震下來的沙。撲了她一身。

在裴樞和耶律祁詭異的目光中,她若無其事站起身,拍拍衣裳,呵呵一笑。

「是啊,風好大。」

「我倒覺得,」耶律祁慢條斯理地道,「海好大,浪潮好大,一波一波的,沒完沒了。」

景橫波決定自己聽不懂。

裡間忽然有驚呼之聲,低低的,是陰無心的聲音。

景橫波裝聽不見,堅決不再把眼睛往那方向轉。

她也覺得自己夠莫名其妙的,整天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這關她什麼事?

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知道,像一種直覺,潛伏在意識深處,沒有理由,永遠存在。

門卻忽然開了,英白和陰無心出現在門口。

幾雙眼睛齊刷刷盯過去,神態各異,或者說,各種詭異。

英白看起來很正常,還是那帶笑的無所謂神情。

陰無心也還是冷冷的,臉上連酡紅都沒有。

她忽然道:「我剛才……」

景橫波豎起耳朵。

「忽然覺得,」陰無心頓了頓,「我實在不擅長演戲,如果由我去誘騙戰辛,只怕會壞大家的事。」

景橫波一怔——什麼意思?

「哦對了,稍後可能有混戰,你能保護自己嗎?」陰無心忽然轉向她。

不等她回答,三個男人立即發聲。

「我吧。」裴樞立即舉手,「她可是我未來娘子,我不保護她誰保護?」

「裴兄毒傷未去,不宜勞動,還是我來吧。」耶律祁笑吟吟。

「你倆都有傷在身,不可勉強,」英白從容地道,「在下愛酒好色愛女人,帝歌第一浪蕩子,和女人逢場作戲是拿手好戲,自然該是在下。」

景橫波瞪著三個男人——一刻鐘之前,叫你們和陰無心逢場作戲,你們還互相推諉來著!

偏心偏得這麼明顯,真的好嗎?

再看看陰無心,垂著眼皮,臉色如雪,已經暗淡得快要消失了……

還沒等她拒絕,外面已經傳來快速的腳步聲,燈火迅速逶迤而來,將這小小的院子照亮,景橫波回頭,就看見了被一大群人簇擁而來的戰辛。

在戰辛身後,透過被打開的院子門,還可以看見黑壓壓的人頭,還有重型武器深黑色的鐵光……

戰辛步子有點艱難地走進院子,臉色陰霾,沉著這夜纍纍的黑雲。

他只覺得心火很旺,需要女人的柔軟身體和冰涼肌膚,來消去心頭業火,重新激活即將死去的血脈。

自從失去最鍾愛的幼子,他深受打擊,一夜之間精氣神喪去大半,之後想到王權大業,不得不振作精神,重新努力在女人身上耕耘,試圖借助那些肥沃的土壤,再耕種出屬於自己的優秀子嗣來。

少了一個嫡幼子,只要努力,就會有更多的嫡子。

然後他很快便無比沮喪地發現,那喪失的精氣神,再要聚攏來,千難萬難,他好像在一夕之間老去,再難將昔日雄風喚醒。

對於男人,尤其是身為王者的男人,這樣的事情很難忍受。在悄悄求醫問藥的過程中,他知道了陰無心的獨特補陽法門。

陰無心名義上是他的後娘,他卻知道也許陰無心還是處子,老王納她時身體已經不行,沒多久就駕鶴西歸。這樣一個駐顏有術的美人,他堂堂斬羽之王,怎麼會因為所謂名分就放過?

原本他還想擺出大方姿態,給陰無心一個自己投懷送抱的機會。順便看看這女人到底有沒有姦夫。如今他接連受挫,耐性已經到了盡頭,再沒有心情去等一個女人慢慢回心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