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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太師姑(1)

英白放下酒壺,淡淡瞥他一眼,星光下眼神冰徹,裴樞感覺到敵意,戒備向後一退,瞇了瞇眼睛。

一瞬間殺氣相擊,似有鏗然之聲。

隨即英白神態又恢復了那種懶懶神情,將酒壺一收。

「抽再多有何用?」他道,「很快就會砸到腳。」

陰無心聽說了耶律祁傷了戰辛小腹的事情,才恍然大悟。

「難怪他要立即來……我們這門有個傳說,」她臉色微微一紅,含蓄地道,「我門中女子,對這樣的傷勢有採補之能。他受了這種傷,這回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我了。」

「商量個計劃。」裴樞道,「你猜戰辛會怎麼對付我們?」

「不外乎是動用全部兵力圍殺,還要在我面前將你們殘忍殺死。戰辛是個非常狂傲自大,凶狠霸道的男人。他讓你們來,就是等著殺你們。他要讓所有人知道,和他作對的下場慘不堪言。」

「他現在受了傷,想必情緒更暴戾焦躁。」景橫波道,「你打算怎麼做?」

「想要寶舟圖紙,就得讓戰辛脫衣。他這東西一定是隨身帶。但戰辛不把你們幾個解決,也不可能鬆懈下來,做……那些事。」陰無心有點難堪地道,「我倒有一個想法,只是……挺難為你們的……」

她聲音越說越低,眾人聽著,臉色越來越古怪。

陰無心的計劃,是要三個男人,先想辦法束手就擒,或者看起來沒什麼威懾力,當然這個束手就擒必須要保證隨時戰鬥力,還不能被看出破綻。她會想個借口讓戰辛來不及處置他們,先對她求歡。到時戰辛必須要脫衣,男人在那種時候必然是最鬆懈的,然後幾個男人想辦法脫困,偷圖紙的偷圖紙,動手的動手。為了保證偷盜和隱身效果,她會使計引戰辛離開這裡,去宮中一處引水洗浴的熱池,那裡煙氣瀰漫,還有地下引水道。方便藏匿,也方便偷渡。

在這個計劃裡,要先激怒戰辛,讓他盛怒下出手失措。要激怒戰辛也很簡單,隨便哪個男人出來呵護一下陰無心就夠了。

所以男人們臉色都有點古怪——這是個「美差」,誰來?

「戰辛應該會先派人來查看我這裡情況。」陰無心道,「從現在開始,你們中要有人,和我……逢場作戲。」

她目光有意無意向裴樞飄過去,那兩個也毫不意外地看著裴樞。

「看我幹嘛?」裴樞眼一翻,「爺身上有毒,精力不濟,不能打頭陣!」他一指英白,「你武功高,出了名的愛酒好色愛女人,不是你上,是誰?」

英白喝一口酒,看也不看他,道:「愛酒不代表會做戲。要麼耶律兄請。」

「在下也有傷在身,」耶律祁立刻咳嗽,微笑,「還是勞煩兩位吧。」

三人好客氣地互相推諉,陰無心臉色越來越暗淡,景橫波瞧著不忍,心想這三隻這樣毫不客氣地推來推去,一點不給女士面子,沙豬!

「要麼英白你吧。」她忽然道,笑吟吟地看著英白,「你不是一向以瀟灑恣肆聞名帝歌,也是帝歌出名的處處留情大受歡迎的浪子嘛,你扮演這角色,最好不過啦!」

另兩人立即齊聲贊是。表情愜意。

英白舉起酒壺的手一頓。

一瞬間他眼光從酒壺上端飄來,落在景橫波臉上,眼色複雜,意味難明。

景橫波就好像沒看見,笑吟吟將他往陰無心身上一推,嬌聲道:「哎呀,帝歌第一浪蕩子,這可是你拿手好戲,還不趕緊地?盡謙虛推讓什麼……」

英白忽然一反手,握住了她手腕。

景橫波垂下眼,看著被握住的手,感覺到微微力度,臉上笑容不改,「你拽住我幹什麼?真的不情願?啊你怎麼會不情願?這簡直都不像你了啊……」

英白手一顫,霍然鬆開,忽然一笑,喝一口酒道:「行行,不過你可別推我,這樣未免太冒犯陰夫人。我聽你的,扮一次就是。」

他丟開酒壺,笑問陰無心,「夫人,請恕英白冒昧了。」

陰無心已經恢復了古井不波的神色,點點頭,「委屈大統領了。」

景橫波抿住唇,眨眨眼,看著那對相視的男女。

裴樞漫不經心地對外面看,耶律祁只看她,微笑的眼底波光閃耀。

「夫人,你覺得怎樣才裝扮才合適?」英白很入戲,深情款款牽起陰無心衣袖。

陰無心有點不自在,梗著脖子,指了指內間道:「那裡有個窗子,戰辛要想派人查看,也就只有那裡能看見。只是你要小心,戰辛發現了你,必然以你為主要目標。」

「如此,不正是女王陛下想要的麼?」英白含笑的眼光飄過來,景橫波抬頭望天。

明朝暗諷?姐聽不懂。

低下頭的時候,她發現英白當真牽著陰無心進裡間去了,兩人相攜而行的姿態自然親密。進門之前他微微後撤一步,虛虛扶了陰無心一把,而她仰頭淡淡一笑。兩人對視的側面都美妙美好,俊男美女,一對璧人,如詩如畫。

景橫波抽抽鼻子,上前一步,頭還沒伸出去,砰一聲,英白把門關上了。

景橫波瞪著那門,似乎很想瞪出一個洞來,又似乎很想踹一腳,但這門說到底等於她自己關上的,她一步都邁不出。

心裡有種奇怪的滋味,疑惑不解不安混亂……自從出帝歌之後,這種感覺常常出現,很多時候讓她迷茫,幾乎以為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症。

門關上,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沒有嬌癡暱笑,也沒有男子聲氣。如此安靜,靜得詭異,詭異得讓景橫波心裡貓抓似的癢。

她踢踢裴樞。

「做什麼?」裴樞向來沒好氣。

「英白很神秘啊,」景橫波鬼兮兮和他咬耳朵,「你要不要偷偷去看看?萬一他不是個東西,藉機傷害了你的老相好呢?」

「你這蠢女人三句話兩句話都是錯的。」裴樞冷笑指著她鼻子,「第一,爺這麼高貴有風骨的人,怎麼可以做暗室偷窺這種下作的事?第二,陰無心不是我老相好,頂多只算我救命恩人。第三,這種男人『傷害』女人的事,只要女人沒有呼救,就說明人家情願,你情我願的事,干我何事?不過,你有一句話說對了,英白確實不是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