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明天就明天。」
陳白的話還沒說完，賀季晨就又開了口，聲調不高，音質清冽，但卻有著濃重的壓迫感，摻雜在語氣中，從他的唇齒之間流淌而出。
陳白心頭一顫，頓時不敢再多嘴了，但他的心頭，卻冒起了一抹不解。
賀總這是怎麼了？又是提前《九重宮》開拍的時間，又是讓他加快收購千歌工作室股票的腳步……
這和他以前認識的賀總不一樣啊，雖然在很多事情上，賀總的確會果斷會加快進度，但不會這麼趕……就彷彿像是，生怕慢一步，這些事都辦不成一般。
陳白越想越納悶，忍不住不斷地抬頭，時不時地透過後視鏡，衝著賀季晨臉上望去。
賀季晨大概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一向敏銳的他，沒察覺到他的目光。
在陳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第幾次抬起頭，偷看賀季晨時，閉著眼的男子，忽然又動了唇：「陳白。」
陳白嚇了一跳，視線沒敢往賀季晨身上過多的逗留，就移上了街道的正前方：「賀總，我在聽。」
「環影傳媒，不是對季憶有興趣嗎？之前有問過副總價格，說多少錢，肯將季憶轉到他們公司去當藝人……」
陳白聽到這裡，隱隱的猜到賀季晨的意思，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忍不住加大了力道，驀地出聲，試圖制止她後續的話：「……賀總！」
賀季晨彷彿沒聽到陳白話裡的抗拒一般，依舊一臉淡然的保持著閉眼養神的模樣，語氣不輕不重的繼續往下說：「……你這兩天，幫我約下他們的副總，我要和他聊一聊。」
陳白沉默了良久，才出了聲，沒回應賀季晨的吩咐，而是逕自的問了一個問題：「賀總，您和季小姐發生了什麼矛盾嗎？」
回應陳白的是一車的安靜。
賀總那麼喜歡季小姐，YC至今為止只簽了她一個藝人，事事以她著想，怎麼可能會突然想著要把她轉去別的公司？
「賀總，就算是季小姐惹您生氣了，您也不能把她送去別的公……」
「陳白。」賀季晨再次出聲，打斷了陳白的話。
他這次的語氣，比起剛剛，認真嚴肅了許多。
陳白下意識地就放緩了車速，將絕大多數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耳朵上。
身後的賀季晨，像是在組織著語言一般，沉默了好一陣兒，才終於開了口：「……我希望，季憶被我送走的時候，你也能跟著她走。」
陳白猛地就踩了急剎車。
他不顧自己這是停在大馬路上，也不顧身後車輛刺耳的鳴笛聲，直接轉頭，瞪向了賀季晨：「賀總，我哪裡做得不夠好，您連我也要送走？！」
「賀總，我當初跟著您來北京的時候，說好的，您不會辭退我，您……」
「陳白，我不是辭退你，我是相信你。」一直閉著眼的賀季晨，終於睜開了眼睛，他回視著陳白的目光，深邃中夾雜著一縷拜託：「除了你，誰留在季憶的身邊，我都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