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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你有點不對勁

陸驚宴抬起頭,剛碰到盛羨的領口,盛羨忽然彎身,對上她的眼睛。

他伸手輕輕地撥了撥她的劉海,跟在超市裡對著那個小女孩說話的語氣一模一樣:「這位三歲的寶寶,吃完糖記得刷牙。」

陸驚宴專注的直視著正前方的道路,握著方向盤穩穩地駕駛著車子。

週末的傍晚,路況還算是順暢,陸驚宴穿過兩三個紅綠燈,終於忍無可忍的猛地打著方向盤,來了個急剎車,停在了路邊。

從盛羨家離開已經有一會兒了,她還是有點沒辦法從他那句「這位三歲的寶寶,吃完了記得刷牙」中走出來。

明明是她開口說要哄他,結果哄著哄著,哄到最後反成了她被哄。

盛羨聲線本來就好聽,特意放柔放緩之後就顯得特別勾人。

再配上他那會兒跟哄孩子一樣的聲調。

誰他媽的能頂得住。

陸驚宴想到自己那會兒就跟丟了魂一樣,站在他面前半天不動,最後還是他彈了下她腦殼,她才愣愣的回過神來。

他問她:發什麼呆?

她回他:再見。

然後她跟個提線木偶人一樣,機械的轉身。

這特麼是什麼前言不搭後語的對話。

那還不是最尷尬的,最尷尬的是她推開門,連鞋都沒換,就直愣愣的衝著電梯走了過去。

盛羨好像喊了她好幾聲,她都沒聽到,最後還是他抓住她胳膊,把她拽回來,按著肩膀把她摁坐在鞋櫃旁邊的小椅子上,她才抬頭看向他。

不回想這些還好,一回想到自己那會兒被人隨便哄了一句,就跟丟了魂的傻子一樣,陸驚宴尷尬的腳趾頭都蜷縮了起來。

目送著陸驚宴進電梯,盛羨剛準備關門,就接到了莊臣的電話。

他滑動著屏幕,接聽,順便按了免提。

不等他說話,電話裡先傳出一聲:「臥槽接了?」

然後就是莊臣一長串的牢騷:「大哥,麻煩您看看幾點了,您約的是上午十點來就診,現在都他媽快晚上六點了,您人呢?」

「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在這個破診所裡吃了兩頓外賣,一個人無聊到快發霉了。」

「我中午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你玩人間蒸發啊你?」

盛羨見莊臣停下來,沒再說話,隔了兩秒說:「我現在過去。」

「不用了!」莊臣氣嗖嗖的把電話掛了。

盛羨聽著手機那頭「嘟嘟嘟」的忙音,正準備把電話再打回去,身後的門被咚咚咚的砸了好幾下。

盛羨轉身,開門。

莊臣把拎著的包往旁邊鞋櫃上一放,「給老子拿拖鞋!」

陸驚宴剛剛換掉的拖鞋就在鞋櫃旁邊放著。

莊臣拿起來就穿。

盛羨下意識地出聲:「放下!」

莊臣嚇的手一抖,把手裡拿著的拖鞋扔在了地上。

三秒後,他操了一聲:「盛羨,你什麼意思?我他媽看你沒來找我,怕你出事,跑來找你,你連個拖鞋都不給我穿?」

盛羨沒說話,也覺得自己阻攔的有毛病。

「你不給老子穿,老子偏要穿。」莊臣把拖鞋又撿了回來。

盛羨想都沒想彎身把莊臣手裡拎著的那只拖鞋奪走了。

莊臣緩緩地抬起頭:「我……操?」

盛羨盯著奪來的拖鞋,頓了兩秒,然後把自己腳上的拖鞋脫下來,踢到莊臣面前:「你穿著這雙。」

莊臣盯著腳邊的拖鞋:「這兩雙拖鞋有什麼區別嗎?怎麼?你腳上脫下來的鞋比較香?」

盛羨沒搭理他,踩著陸驚宴換下來的那雙拖鞋進了家。

盛羨泡了兩杯紅茶,端著出來的時候,莊臣人已經四仰八叉的坐在客廳沙發上,很大爺的在打量著他房間了。

見他過來,莊臣說:「恕我直言,阿盛,你有點不對勁。」

莊臣坐的是長沙發,盛羨彎腰把茶杯放在他面前,端著自己那一杯,遠遠地坐在了單人沙發裡。

「阿盛,我真的覺得你很不對勁。」莊臣喝了口紅茶,繞著他的房間又開始研究了起來:「總覺得跟我之前來那會兒,變得不太一樣了。」

盛羨耷拉著眼皮,沒搭理他。

莊臣從天花板掃到陽台,又從陽台掃到茶几上,最後落在向了自己屁股下面坐著的沙發。

他眼尖的從沙發上發現了一根頭髮:「你家裡來了個女人?」

盛羨剛想否決,莊臣伸出兩根手指,從沙發上捏起那根頭髮,比劃了一下:「長髮,微卷,沒染過,髮質挺好的,看得出來是個精緻的人。」

盛羨:「……」

他忽然覺得莊臣不該去學什麼心理學。

刑偵這塊更適合他。

「難怪你一天不理我,原來是帶了個女人回家。」莊臣瞬間捕捉到了重點:「過夜了嗎?」

盛羨喝了口紅茶:「你是來幹什麼的?」

莊臣打量著那根頭髮:「給你看病啊。」

盛羨:「那就別扯別的。」

「好的。」莊臣拎著那根頭髮,伸到盛羨面前,輕輕地晃了晃:「這位病人,請問您帶這根頭髮主人回家的整個過程中,有沒有什麼不適感?」

盛羨:「……」

莊臣沾沾自喜:「我這可是在工作,你不能不配合我啊。」

除了昨晚上她碰他手指,他條件反射的躲開了一下,其他時候,他一直好像都很正常。

盛羨扶了下略微有點疼的頭:「沒有。」

「那你們有沒有什麼親密接觸?」

看著莊臣眼裡閃著八卦的光,盛羨強忍著說:「沒有。」

「一點親密接觸都沒有?碰都沒碰一下?」

盛羨剛想說沒有,莊臣像是猜透他心思一樣:「實話實說啊,對我隱瞞,會影響治療效果的。」

盛羨:「……」

莊臣:「看來是有了,怎麼碰的?在哪兒碰的?床上?」

盛羨看著莊臣沒說話。

「好吧,我承認我這個問題問過線了,那你說說,你碰人姑娘的時候,有沒有不舒服感?」

除了昨晚上她碰他手指,他條件反射的躲開了一下,其他時候,他都還挺正常的。

「沒有。」盛羨停頓了下,還是把昨晚上他躲開的事說了出來。

「你躲開之後,有以前那種很厭惡很嫌棄很噁心的感覺嗎?」

「沒有。」

「那稍微厭惡稍微嫌棄稍微噁心呢?」

「沒有。」

「那輕微的不舒服感呢?」

盛羨具體也說不清楚當時的感覺,他默了會兒:「還好吧。」

「我去,我怎麼覺得那姑娘比我更適合給你看病。」

盛羨抬起頭看了眼莊臣。

「認真的,你可以試著跟那姑娘多接觸接觸,別操之太急,免得起反作用,你跟她慢慢來,在醫學上叫脫敏治療。」

莊臣是真對那姑娘來了興趣:「那姑娘是你跟我提過的那姑娘嗎?就是讓你來找我看病的那個姑娘?」

盛羨懶得跟莊臣掰扯這些,抬起眼皮了他一眼:「今天陳女士來找過我。」

莊臣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她過來做什麼?有沒有刺激到你?臥槽,我可不希望我這段時間的努力前功盡棄啊!」

據他對盛羨的瞭解,他覺得盛羨之所以會出現性單戀人格這種心理疾病,跟他的原生家庭是逃不開干係的。

比起莊臣的緊張,盛羨顯得很淡定:「也還好。」

其實一開始是不好的,很糟糕很差勁。

後來看到她,就又覺得好像也沒什麼可煩躁的。

「也還好?」莊臣有點不敢相信:「你確定?天啊,當時誰在你旁邊,頭髮在?」

盛羨「嗯」了聲,見莊臣一直捏著那根頭髮,抬起手拽走了。

莊臣衝著空掉的指尖愣了會兒,然後視線落在了自己腳下踩著的拖鞋:「所以,剛剛你之所以不讓我穿你腳下那雙拖鞋,是因為她穿過?」

「我現在對她充滿了好奇,你什麼時候把她帶出來給我瞅瞅吧,我就想知道,是誰,這麼牛逼,竟然能把你改變成這樣!」

莊臣不等盛羨說話,就擅作主張道:「過兩天,過兩天咱們不是同學聚會嗎,你把她帶出來,行不行?」

「不帶。」盛羨拒的乾乾脆脆:「怕好看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