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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甜言蜜語

昨天畫畫,畫水彩,幾筆勾勒了一個人,用的是青灰色,所以那人看著很有幾分淒涼。突然有感而發就在旁邊寫了幾句:「你不想再看到我,那麼只這一世,讓我與你死在一起,我已沒有輪迴。下一世我不會再找你,因為我已沒有輪迴。」寫完自己冷了一下。

後來這話讓徐微雨看到,他看著那宣紙,又看了我半天,最後說:「那我去找你。」

……這人的冷功比我還強。

徐微雨在家裡越來越小孩子脾氣,我懷疑他在外面是不是越來越冷傲。

早上他拍死了一隻血淋淋的蚊子,在床上唸唸有詞,「就算我們有染了,但我還是要把你滅了,因為我已經有愛的人了。」

「……」

我好多朋友經常會詢問徐微雨關於經濟的問題,甚至到最後連今年的肉價、明年的降雨量都問了。

我大學時期的寢室長有一次問:「徐少,黃河裡可不可以游泳啊?」

微雨答:「你有什麼看不開的嗎?」

我高中的同桌,以前很文靜的姑娘,如今已經很活潑,她問微雨:「徐微雨,你在德國那麼久,對那裡算知根知底了吧?我畢業之後想去外面發展發展,德國怎麼樣?」

微雨答:「這邊如果沒牽掛,不錯。如果有牽掛,不如監獄。」

徐微雨玩遊戲。我在外頭看電視,有時去書房拿點東西,順便就站他身後看他兩眼。

後來他抬頭看著我說:「清溪,你可不可以不要站到我身邊?」

我想,歧視嗎?就問道:「為什麼?」

他扭捏了一下,說:「擾亂軍心。」

「……」

徐微雨對「經濟形勢」很有研究,所以每次同學聚餐,都會有人問他:「微雨,你說我應該買哪只股票比較保險啊?然後,一生無憂,好吃懶做,坐吃山空。」

那一次聚餐我剛好也陪著徐少參加了,他指著正吃水果的我說:「娶個這樣的老婆,萬無一失。」

我……當天沒吃早飯,餓得要死,一直在吃東西,可是現場就水果、糖果、瓜子,要不就是飲料,那些水質的東西是越吃越餓的。

我那天算是吃夠本的。

徐微雨幾個朋友自駕游,那天聚集之後,領頭人說:「各位,帶上你們的必備品,咱們出發!」

徐微雨轉頭看我,笑著說:「走吧,必備品小姐。」

七夕節。徐微雨送了一隻盆栽給我,說:「玫瑰就一天的保質期,但它至少能存活一年,然後我明年再送你一盆,你看,我們的愛永遠都是鮮活鮮活的。」

小冷也小感動。

然後,隔天,我看到徐微雨對著那盆栽搖頭晃腦。

「你怎麼一天就掉葉子了呢?早知道買仙人掌了!」

「……」

徐微雨說到我跟他的名字。

徐微雨:「你看,我,微雨,下下來,慢慢地,就聚集成了清溪。」

我愣了愣,說:「別耍流氓!」

徐微雨:「……」

他這次是真的難得一次正經,以及唯美地耍浪漫。

我……

我經常會不小心弄傷自己,腳啊手啊,從小到大幾乎沒間斷過。前幾天把腳扭了下,竟然傷及了整個小腿的筋絡。去醫院看,那醫生淡定地看了我一眼,說:「姑娘你可真能扭啊。」

「……」

期間徐少一直冷著臉,去配藥付錢,然後來領人。

其實我能走,可看他的臉色我就只能乖乖趴他背上了。

出了醫院,背著我的人果然就說教了:「怎麼那麼不小心呢?走路還能扭到,你是三歲小孩嗎?……」

我好累,腳又痛,於是貼在他背上,說:「微雨,我好睏。」他愣了愣說:「那你睡吧,我繼續說……」

徐微雨說過不少甜言蜜語,但很多時候是他特傻帽的話感動到我。

這幾天是真正的「腿腳不便」了,在家養著,晚上睡著也很不舒服。徐微雨躺旁邊說:「要不我幫你揉揉啊?」

我說:「算了,別越揉越嚴重了。你說點什麼來讓我轉移注意力吧。」

他想了想開始說:「從前有個小男孩,他從小就在一個小女孩前走S形路線,結果那女孩子只當他在耍寶。」

我:「噗。」

「你別笑啊,真人真事呢,回頭肯定讓你感動。」他接著認真說,「有一回那女孩子家裡有事,請了假。放學的時候老師就問,誰離某某某家近點啊?就是那女孩子家,幫她把作業拿回去。那男孩子一聽馬上舉手說,我來我來!全班都笑了,呵呵……」

我提出疑問:「你家跟我家不是一個南一個北嗎?」

徐微雨瞪我一眼說:「說故事呢。」

「呃……噢,然後呢?」

徐微雨繼續說:「那男孩子到那女孩子家的時候去敲了門,來開門的是她媽媽。那小男孩特緊張,叫了聲『阿姨』,說『我是來給某某某送作業的』,她媽媽說,小女孩的太奶奶病了,要她陪著,所以在鄉下呢。她媽媽又問他要不要進去坐坐,說小女孩應該快回來了。男孩子有點猶豫,他想見她,可又不好意思。最後他還是進去了,在她家客廳裡坐著。她媽媽給他倒了杯果汁。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媽媽拿的陶瓷杯上印著那女孩子的名字,上面還有一個卡通的女娃娃,這是她用的。那男孩子發現之後面紅耳赤,之後捧著那杯子喝一口臉就紅一分。很快那女孩回來了。她是親戚送回來的,臉上很憂傷,她沒有看見他,可能看見了,但沒花心思,一聲不吭就上樓了。小男孩呆呆地站在那裡,眼裡落寞得跟什麼似的——」

我說:「怎麼我不記得了?」

「你記得才有鬼了!」某人已經忘了自己是在講故事。

我笑著問他:「那麼後來呢?」

徐微雨恨恨道:「後來他就傷心欲絕地回了家唄!」

我說:「就這樣?」

他跳起來,「你還想怎麼樣?對於一個純潔如白雪的男孩子,這樣的傷害已經是多麼殘忍了啊……」抱怨為主,求安慰為輔。

我覺得我的腿更疼了……

朋友聚會,幾個朋友說到自己最懷念最珍貴的時光。

輪到我的時候我說:「大學本科那四年,最難忘。」

我閨蜜:「那不正是剛好徐少不在那會兒?」

我:「……」

來蹭飯的徐微雨:「……」

閨蜜:「……」

其他男男女女笑噴了,「雨哥太可憐了有沒有!」

徐微雨直接一個字,「滾。」

輪到徐微雨時,他說:「國外那幾年……」

我心想,報復呢?

微雨之後又補了一句:「最難受。」

……

對他從不愛,到愛,到深愛,太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