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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滈·貧賤夫妻百事哀

關鍵詞:

離合

警句:

人情甚似吳江冷,世路真如蜀道難。

1.

向滈夫妻的故事是韓嘉彥與公主故事的貧賤版。向滈才調絕高,很有些多愁善感的文藝氣質。他的詞作裡有一首《長相思》在今天依然有些名氣:

行相思,坐相思。

兩處相思各自知。

相思更為誰。

朝相思,暮相思。

一日相思十二時。

相思無盡期。

向滈的詞大多都是這樣的風格,以詞風推想為人,假如他有韓嘉彥那樣的家世,想來一定能把公主哄得開心。但向滈關於身世的詩句是「人情甚似吳江冷,世路真如蜀道難」,人情之所以於他這樣冷,世路之所以於他這樣難,只是因為他的家境太過貧寒罷了。

人們或許相信向滈是一支潛力股,畢竟他有出眾的才華,總不難博取一番功名利祿。但向滈的才華彷彿天生與功名是一對冤家,縱使他真的相信「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道理,但一次次的失敗也終於讓他明白:自己這塊金子也許非要到幾百年後或者非要在小小的、無關功名的文學世界裡才能真正發光。而迫在眉睫的問題是:即便他自己可以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貧,家人會不會終有一天喪失了最後的一點耐心呢?

2.

向滈的岳父終於失去耐心了。當初他把女兒嫁給向滈的時候,一定也是從向滈的才華上看到了女兒未來的錦衣玉食吧?雖說功名並不盡憑人意,但這場婚姻已經在貧賤中熬過了十一個年頭,熬到連十一年前尚能看到的一點希望都徹底看不到了。本著對女兒的未來生活認真負責的精神,岳父大人強硬地接回了女兒,為她另外安排了一門親事。

向滈聽任妻子的離去,連一點挽留的意思都沒有表示。男人若活到了這個地步,也許真的無力再開口說些什麼了吧。

生計無著,妻離子散,這該是男人最悲苦的境況了。向滈哪還剩得挽留妻子的勇氣呢,只是用自己那百無一用的才華填了一闋《卜算子》,在臨別時悄悄放進了妻子的行裝裡:

休逞一靈心,爭甚閒言語。

十一年間並枕時,沒個牽情處。

四歲學言兒,七歲嬌癡女。

說與旁人也斷腸,你自思量取。

這首詞無半點文學辭藻,彷彿只是夫妻閒話一般,就算是不相干的人,讀起來也太容易鼻酸。當向滈的妻子終於從行囊裡翻出這一份挽留語的時候,再不顧父親的安排,再不顧家裡的窮苦,再不顧丈夫的窩囊,決然歸去,從此與向滈偕老。人生只因為有感情,便可以將太多東西看淡。

向滈名字考

向滈,字豐之。「滈」通「鎬」,「豐滈」即「豐鎬」,即周代初年建設的豐京與鎬京。周代初年,豐京是祭祀中心,鎬京是行政中心。孔子一生致力於恢復周禮,豐鎬時代正是周禮初行的時代,所以後人以豐鎬代指周禮之源,或者說是儒學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