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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媒體能做些什麼

(遊戲產業的當前狀況)跟我的品味相去甚遠,不堪入目。遊戲機和電腦遊戲行業都是鼠目寸光,就知道盯著14歲大男孩的心智,和他們腦子裡那些上不了檯面的夢想。這些都是源自於過去的成功經驗,和害怕自己的千萬美元研發費用打水漂的恐懼。這個產業已經毫無道德底線可言了。

——鮑勃·懷特黑德(Bob Whitehead),遊戲設計師和程序員1

如同在第8章所說,就平均水平而言,年輕的男性每花半小時跟自己的父親一對一地談話,就會花上44個小時待在屏幕前;所以在我們的調查中就會毫不奇怪地看到,當我們詢問「年輕男性動力不足的問題跟哪些因素有關?」將近三分之二的參與者選擇了「來自於媒體、機構、父母和同齡人的關於什麼是男人該做的事的相互矛盾的信息」。

想像一下,如果廣告業、出版業和娛樂業都願意塑造更為積極的男性形象該有多好,但是對他們來說,遠離那些老生常談的刻板形象確實非常困難,因為把男人描繪成惡棍還是非常有利可圖的。改變的壓力必須來自於外界,並且只有當人們都願意去意識到性別偏見對男性也有著巨大的影響,同時也理解到年輕的男性有多麼需要在媒體上看到自己可以效仿的積極男性榜樣的時候,改變才會發生。

提升公眾意識的簡單方法之一就是給他們呈現跟那些廣為人知的女權運動的材料和訊息同樣有力的男性版本。舉例而言,如果有個反向的貝克德爾測驗來評價一下電影中對於男性的寫照,用流行的電視冒險系列劇的名字來命名,就叫「馬蓋先測驗」(MacGyver Test),當電影或者電視劇中有男性角色符合下面的任意一條判定條件,就算通過測驗:

●沒有缺失母親的情況下依然塑造出一個有能力的好父親形象。

●誠實勤奮的男人處於成功的或者領導者的位置上,並且不是個笨蛋。

●女主角在男主角尚未成為英雄人物之前就對他有興趣。

●男主角用創造性的方法解決問題,並且在目標或者任務中只有迫不得已才會使用暴力。

我們覺得能夠通過這一測驗的電影和電視劇的名單會很短。另一個可以作為旁證的特徵可能就是,影視作品中男女角色死亡數量之比,或者有多少男性角色慷慨赴死使得女性角色得以生還。

男女兩性之間越是能夠坦誠相見,相互理解對方的立場,他們就越能夠感激和欣賞對方的存在。我們可以在影視節目中把男女角色進行對調,然後重新看看事態會如何發展。舉例而言,讓我們來把奧斯卡獲獎動畫影片《冰雪奇緣》中「無所畏懼的」安娜公主和「粗獷的」賣冰人克裡斯托夫的角色進行對調。在這部影片裡,安娜的姐姐艾莎,因為無法控制自己雙手能夠製造冰雪的魔力而選擇了自我放逐。安娜離開城堡找到了自己的姐姐,並且把她帶回了家。最初,甜言蜜語的漢斯王子提出要幫助安娜,安娜也對漢斯一見鍾情。但是最後真正幫助了她的人是誰呢?反倒是一貧如洗的賣冰人克裡斯托夫。安娜毫無顧忌地拿走了他的雪橇和馴鹿並且收為己用,絲毫沒管他是不是也需要(她甚至連問都沒問)。在幾乎讓克裡斯托夫命喪黃泉,毀掉了他的雪橇,並且救出了艾莎之後,安娜跟他各奔東西。只是在漢斯王子露出了邪惡的本來面目,並且笨頭笨腦的雪人朋友雪寶對安娜說克裡斯托夫會是個很好的伴侶之後,安娜才總算開始考慮他。

現在請想像一個電影,裡面的王子毫不客氣地拿走了一個艱苦勤奮的女人的唯一財產——她賴以為生的雪橇和馴鹿,用來救援自己的兄弟;然後在這個女人心甘情願竭盡全力幫助了自己之後,又對她棄如敝屣徑直離開。那些佔領道德制高點的人一定會對克裡斯托夫王子的行徑義憤填膺,觀眾們可能會揮拳相向!我們會想:他為什麼如此不堪,滅絕人性?但當我們觀看《冰雪奇緣》時恐怕絲毫沒有這種想法。反而,我們認為安娜是狡黠離奇、膽大包天的人物。另外,《冰雪奇緣》通不過我的馬蓋先測驗。

建個更好的約會網站

暫且不提語法錯誤和訊息的空泛,線上約會最為女性所詬病的問題就是她們的收件箱裡充斥著來自諸多她們不感興趣的男性所發的郵件,並且都是千篇一律拷貝粘貼的陳詞濫調。而男人對於線上約會最大的抱怨除了找不到人跟自己約會之外,就是需要發出很多很多訊息才能發起一個對話。雙方進行的簡直就是個拉鋸戰。有什麼辦法解決呢?辦法就是,做一個對女性更友善的應用程序,方便她們自己選擇。

當然,這個應用是為異性戀伴侶量身定做的,而且有可能徹底改變男女之間相互接近的方式。最近的一個尼爾森(Nielsen)調查報告發現,男性使用社交媒體來尋找約會對象的可能性是女性的兩倍2,而他們在創建或者更新自己的線上個人檔案時需要幫助的可能性只有女性的一半3。女性花在線上個人檔案上的時間比男性多絕非偶然——她們是被追求的一方。

年輕男性都喜歡用像「Tinder」這樣採用了GPS技術並且基於外貌自動匹配用戶的應用,因為通過這種途徑約會更節省時間和金錢,同時被拒絕的次數跟在其他的約會網站上差不多。但是如果女性不得不率先發起邀請,男性拒絕邀請的概率為零,而且他們大概會多花些時間讓自己的個人檔案看起來更上檔次而且有意思。有人會批評說這樣一來,男性就會把自己的個人檔案潤色很多來增加吸引力,但是其實那些真的會誤導他人或者做很多手腳的人到了哪個網站上都會這麼做。這個新的設計結構帶來的好處是讓女性在線上約會過程中能夠有更多掌控力,而不再被過多的隨機或者漫無目的的嘗試搞得焦頭爛額。另外,這也會讓男性更關注於發起談話,因為他們知道兩人之間已經有了某種程度的相互吸引作為基礎。

人們正在變得越來越忙,更少有時間和耐心到外面去跟不知道是不是適合自己的人相遇。在約會的領域中,女性尤其在尋找一個中間地帶。因為線上約會越來越被大家所喜愛,未來將會有更加多種多樣的大家相互認識和建立關係的方法。如果只允許女性率先發起接觸,整個約會遊戲的規則就會被徹底改變。然而真正的問題是:會有人願意去用這樣的應用嗎?女性會願意去寫第一個訊息嗎?男性會願意收到這樣的訊息嗎?

另一個想法就是直接擴展現存的社交網絡,這也是有的網站正在做的事情。

一位年輕的英國應用程序設計師,畢業於斯坦福大學的納米沙·帕塔薩拉蒂(Namisha Parthasarathy),宣佈即將發佈一個叫作「一度」(One Degree)的嶄新交友應用,通過把有著共同朋友的人們介紹到一起,為大家建立更有意義的關係。她說:「基本概念就是,這樣的話人們相互之間表現出不友好的可能性就會低很多,因為大家有著共同的朋友圈。此外,看看一個人跟誰做朋友其實是個很好的審核方法。」4

色情產業能做些什麼

一個色情片的平均時長幾乎有20分鐘。如果你在運營一個色情片網站,尤其如果是免費的話,請考慮一下在每個視頻之前插播一段15秒鐘的廣告宣傳一下性安全,這只會佔用一個視頻時長的1%。然後,如果用戶們希望跳過這個廣告,就讓他們支付費用,這樣那些希望直接去看視頻的人就可以給你貢獻一些收益。

色情網站還可以邀請用戶們來一起變革這個產業。就如同企業家比爾·蓋茨懸賞幾百萬美元邀請發明家們發明一種大家喜歡用的避孕套一樣5,色情片網站中的佼佼者們完全可以做類似的事情,向用戶發出挑戰,改變人們消費色情片的方式,讓色情片更加令人滿意、更具治療效果、更有藝術感,甚至是更具有教育意義。

最起碼,色情網站可以把色情成癮治療辦法的資源鏈接放在自己的網站上,這樣如果用戶有需求他們就可以點擊——就跟賭場為嗜賭成癮的人所提供的資源一樣。

電子遊戲產業能做些什麼

認知科學研究者達夫妮·巴韋利埃(Daphne Bavelier)在她的TED演講中指出,遊戲開發者們需要對遊戲的「營養學」方面作些整治,創造一種新的遊戲,既令人難以抗拒也同時能為大腦發育提供積極刺激的元素6。最大的挑戰莫過於說服遊戲公司願意在追求利潤的路上冒險走這樣的彎路。

開發遊戲的公司利潤豐厚,他們最常用的方法是通過用最小的內容改變最大程度地保持用戶數量,所以如果開發人員離開了體育、暴力和射擊遊戲,就會讓人感到不可理喻。但是我們還是希望能看到一些作為連接幻想和真實的橋樑的遊戲,讓用戶們可以既享受打遊戲的樂趣,同時也能提升自己在真實世界中的能力,或者為他人作點貢獻。目前的遊戲產業尚未對此作出絲毫努力。

簡·麥戈尼格爾在她的《遊戲改變世界》(Reality Is Broken)52一書中討論了眾包(crowdsourcing)的力量,她在觀察中發現,成功的眾包項目有著跟多人遊戲一樣的結構。她採用的一個例子是2009年的議會費用醜聞。事實上,英國議會的很多議員們都在用非法手段進行報銷,費用累計高達上百萬英鎊,譬如,用於私人花園修繕的「瑣碎項目」費用高達3.2萬英鎊(根據如今的匯率大概是5萬美元),還有1645英鎊(大概是2600美元)的費用用於購買一個「浮動鴨島」(floating duck island)。

政府機構對外公開這些報銷單的時候,只是一堆雜亂無序的掃瞄件,而且數量超過了一百萬張。一直在報道這個醜聞的《衛報》知道自己沒有足夠的人力資源來處理這些數量驚人的報銷單,因而僱用了一位軟件開發工程師西蒙·威利森(Simon Willison)。他設計了一個網站,任何人都可以在上面檢查這些證據。在威利森的幫助下,《衛報》發佈了一個叫作「清查議員報銷單」的網站,這可以說是世界上第一個多用戶的新聞調查工作項目。僅僅過了三天,就有超過兩萬人參與到這個網站中並且詳細查看了超過17萬份文檔。「清查議員報銷單」網站的訪問者參與率也達到了驚人的56%。

這個調查導致了十幾名議員的辭職,還有附帶的法律行動,包括停職審查和起訴審判。最終,它導致了一場政壇的大地震7。

儘管這些建議看起來跟湯姆·索亞勸說鄰家男孩們給籬笆刷漆很好玩沒什麼兩樣,想像一下如果每個遊戲玩家僅僅貢獻出他們打遊戲時間的1%——總共每週3千萬小時的時間,來做一點真正改變世界的事情,譬如「清查議員報銷單」,這將會是多大的一股力量。維基百科的數據量大概是1億個小時的人類思維,假設每個遊戲玩家每年把他們打遊戲的時間貢獻出1%來投入一個眾包項目,他們就能完成15.6個維基百科規模的工程。誰會說這不是件大好事呢?

提要

屏幕上應當塑造更多更積極的男性形象。

軟件公司可以考慮設計一些令女性更主動和更有掌控力的約會軟件。

建議色情網站在網絡色情片中插入性安全廣告。

遊戲設計者可以匯聚玩家力量,一起完成有意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