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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故人重逢解情怨

簡則民等得不耐煩,道:「溫兄不承認這臭小子是女婿的話,快快說出,莫耽誤了時光,天下英雄在等著溫兄說話呢!」
    溫天智幾經思索,判定阮偉不會是女兒的晚輩才會出頭,他雖打得自己重傷,今日若能抬回自己的面子,就是將女兒許配給他,亦無不可,當下凝重答道:「不錯,他正是溫某最近才招得的女婿!」
    阮偉沒想到溫天智竟然肯將女兒許配給自己,在這天下英雄面前答應是斷斷不會改變的,不由感激的向溫天智望去。
    溫天智點頭笑道:「你去向北堡之子簡世兄討教!」
    簡少舞大笑道:「什麼人要向少爺討教呢?」
    阮偉昂然道:「在下阮偉!」
    他現在明知自己姓呂,但仍不願改姓。
    簡少舞輕藐阮偉那身落魄的樣子,狂笑道:「是你嗎?你也配與少爺動手!」
    阮偉見他蔑視自己,神色不動道:「阮某在十二招內摔閣下十二次!」
    簡少舞一聽此話,似乎不信自己的耳朵,暗道縱然你學會了掌法,也萬難摔咱一跤,莫說連摔十二跤了!
    簡則民突道:「你若不能摔倒犬子,又如何呢?」
    阮偉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在下摔不倒簡兄,拍手就走!」
    簡則民見阮偉頗有自信,暗道他不是瘋子,定有所能,起了戒心,囑咐簡少舞道:「你可要小心點,只要維持十二招不敗,便算勝了!」
    簡少舞大笑道:「咱叫他第一招便敗在手下!」
    說著一記絕妙怪招向阮偉攻去,阮偉早已有備,見他攻來,即刻展出從未施展的十二佛掌!
    這十二佛掌一招三式,招招精絕,式式奧妙,比之龍形八掌威力猶勝三分,可說是天下無敵掌法。
    簡少舞的掌法是北堡家傳絕學飛蛇掌,其威力非同小可,但碰到十二佛掌卻半點威力也發揮不出,只見阮偉第一招施到第三式,左掌帶起一股掌風劈到簡少舞的肥股上。
    簡少舞萬萬料不到那掌突然劈到,頓失重心,一個踉蹌,俯倒地上,虧他內功不弱,一個 「鷂子翻身」挺身而起。
    台下群豪見他雖然迅速站起身來,但是算來已是敗了,眾人皆未見過阮偉,看他襤褻不堪的樣子,定是個無名小子,以一個無名小子打倒天下聞名北堡之子是何等駭人之事,而且僅在一招之內,頓時驚呼讚歎聲四下迭起!
    簡少舞羞憤得臉色通紅,第二招竭力攻去,阮偉第一招見功,胸有成竹,當下將十二佛掌第二招施出。
    這一招三式一串而出,到第三式,簡少舞依樣葫蘆被阮偉劈倒地上,簡少舞被劈得心火上冒,瘋狂攻去,只見兩人的招式如浮光掠影般你來我往。
    群豪見到這等絕學,雖見簡少舞被連連劈倒地上,亦無人發出驚呼聲,因他們的神智皆迷醉在阮偉那正大光明、招式宏偉的十二佛掌中。
    阮偉三十六式一一施出,到最後一式,用出六成真力把簡少舞劈飛三丈外,摔倒地上,一時動彈不得。
    這時恰好十二招,台下有的人算得清清楚楚,大聲道:「十二跤!十二跤!果然摔了十二跤……」
    簡則民鐵青著臉走上去扶起簡少舞,走近溫天智身邊道:「你招的好女婿,北堡從此江湖除名,可惜那小子的武功並非你所授』勝了亦算不得光彩!」
    溫天智笑道:「兄弟的武功有限,哪能教出這等武功的女婿,不怕丟人,兄弟尚曾敗在他的手下!」
    簡則民驚道:「你曾被你的女婿打敗過?」
    溫天智冷靜地道:「不但敗了,而且受了重傷!」
    簡則民大歎道:「這等說,連老夫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當下他抱起簡少舞,走過阮偉身邊時望也不望,對天呼道:「江山代有新人出……」
    他下面話沒有說出,便已飛身下台,走出人群中。
    直到此時,溫義再也顧不得女兒的矜持了,緩步上前,歡喜得欲淚道:「大哥!大哥,你可不要再離開我了……」
    阮偉握住她的纖手,激動道:「大哥因身世不明,誤會令尊,將溫伯父打成重傷,你還怪我嗎?」
    溫義搖頭嬌嗔道:「不!不!大哥怎麼還叫爹爹作伯父呢?」
    阮偉一時傻住,不解道:「那……那……叫什麼呢?……」
    溫義緊搖著阮偉的手道:「大哥裝傻!大哥裝傻!……」
    他倆彼此相愛甚深,數月未見,日日刻骨相思,今日相見,誤會冰釋,頓時忘了身在大庭廣眾之間,只道在深閨秘室中,相愛之情,溢於語言形態之中!
    溫天智看他倆人如此相愛,憶起自己孤苦一人,雖有妻女,但得不著相愛之情,想到傷心處,轉身他望。
    群豪皆是三山五嶽的人物,這等兒女私情他們可體會不出,見熱鬧已完,紛紛離去。
    當群豪將要完全散去時,忽聽一聲嬌嫩的語音道:「好不羞呀!好不羞呀!大庭廣眾之間如此肉麻,真是傷風敗俗……」
    這聲音不大,但人人聽到,而且像在耳邊細說一般,聞者莫不吃驚,以為身旁有個女子在說話,可是回身望去,身旁哪有女子!
    群豪中武功高的,便知這是一門絕頂的氣功,當今江湖上功力能致此者,怕再找不出一個了。
    只見台上突然出現了兩位女子,一位身著黑裝,年在二九,另一位身著道袍,是個三十上下的女道士。
    阮偉看到黑裝少女,心中一驚,暗呼道:「好丫頭!竟然不放過我,找到這裡來了!」
    那女道士板著面孔道:「小子,你就是阮偉嗎?」
    這聲音柔嫩細膩,群豪一聽就知是剛才如在耳邊說話的聲音,眾人看女道士如此年紀,竟懷有如此絕頂氣功,莫不大驚!
    阮偉見女道士容貌絕美,雖是板著面孔,亦有一種能夠懾人心魄的魅力,當下即判斷出她是武林四美之一崑崙玉女崔佩了!
    他不敢失禮道:「晚輩正是阮偉,前輩來此,不知有何吩咐?」
    崑崙玉女崔佩冷笑道:「誰敢吩咐你,你連我女兒都敢欺負,我還敢吩咐你嗎!」
    阮偉笑道:「晚輩何曾欺負了令愛……」
    只見崔佩白玉般的纖掌突然揚起,「啪」的一聲打在阮偉的臉上,怒道:「你敢強辯!」
    阮偉摸著被打的左頰,一面暗驚凌起新說的不錯,鏢主夫人果有非凡的武功,那一掌擊來,自己一個大意竟無法避開,一面心中氣道,虧你是個出家人,怎麼動手就打人,哪有出家人的氣質,但礙於她是前輩,忍住胸中怒氣,一言不發。
    黑衣女子歐陽芝驚道:「娘!你打他做什麼?」
    崔佩見阮偉沒有還手,來時的氣稍消一點,回首笑道:「這種人不教訓他一下,眼中還有別人的天下!」
    阮偉不作一聲,轉身牽著溫義的手,向溫天智道:「岳父,我們走吧!」
    溫義本來氣憤女道士打了阮偉一個耳括子,這時聽他喊爹爹一聲岳父,心下一甜,乖乖的跟著阮偉向台下走去。
    歐陽芝急道:「娘……他……他走了!」
    崔佩手中拂塵一圈,如疾箭般纏向阮偉牽向溫義的手,阮偉陡覺背上如有針刺,心下大驚,不敢大意,左掌突出,劈開拂塵,右手迅快將溫義牽到身後。
    溫義大罵道:「不要臉的道姑,臭道姑……」
    崔佩大怒,拂塵沒有收回,右臂內氣一運,拂塵伸張如箭,射向溫義的腦門。
    溫義哪曾防到崔佩拂塵不收,便能再次擊人,只見眼前銀芒閃閃,暗道完了,這下腦袋一定要被她擊碎。
    阮偉急切之下,不及救人,他一咬鋼牙,左臂一拳打出,攔在溫義的面門前,拂塵一擊之力便全部落在他的手臂上。
    但聽得「劃刺」一聲,阮偉的左袖被擊得粉碎,在血肉橫飛中緩緩飄下。
    幸虧阮偉身懷絕妙的瑜珈神功,運氣護住左臂,只擊傷了一層皮肉,否則整個左臂要被拂塵擊得粉碎。
    縱然如此,阮偉的左臂也被擊得血肉模糊,看來十分怕人!
    崔佩未想到阮偉如此搶救他的意中人,無緣無故打傷了他,女兒可要心痛,緩聲道:「誰叫你走了……」
    溫義含著淚水,急忙扯下衣襟包住阮偉的手臂。
    那邊歐陽芝同時扯下衣襟要去包住阮偉的手臂,但見溫義已在包著,氣得滿面嫉容,恨恨的將衣襟摔在地下,掩面低泣起來。
    崔佩愛憐的勸著歐陽芝道:「芝兒不要哭,一切有娘在這裡作主!」
    溫義包紮好了,氣急道:「大……大哥,都是我害你的……」
    阮偉搖頭道:「不要著急,沒關係!」
    崔佩冷笑道:「沒關係!你假若再擋我殺那賤婢,下次可沒那麼簡單了!」
    阮偉抱拳揖道:「阮某人敬你是個前輩,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打了阮某一掌、一擊,再大的怨恨也該消了!」
    崔佩道:「誰要殺你,你走你的!」
    阮偉道聲「謝了」,牽起溫義的手就要下台,崔佩怒道:「放下那個賤婢!」
    阮偉凜然道,「前輩怎生說的?」
    崔佩笑道:「你還敢發怒,我叫你走,並沒叫賤婢走!」
    阮偉怒氣不可再抑制,氣得大聲道:「她與你無冤無仇,你左一聲賤婢右一聲賤婢,罵也罵夠了,還要留她做什麼?」
    崔佩冷冷道:「誰叫你喜歡她,今天不但要留下她,尚且要取她的性命,除非……」
    阮偉怒道:「除非什麼?」
    崔佩笑道:「除非你跟我們走,萬事皆休!」
    當下阮偉指著歐陽芝罵道:「你這個任性的丫頭,阮某不過失了一次莫名其妙的約會,你便如此記恨,把你娘請出來要趕盡殺絕,天下哪有你這樣惡毒的心!」
    歐陽芝氣道:「娘!娘!……」
    她自幼嬌生慣養,哪曾被人這樣當面罵過,越想越傷心,只是哭泣得越發厲害了!
    崔佩只有一女,是往日未做道士時生的,見她哭得這樣傷心,心中一恨,不但恨溫義和女兒的意中人相好,就連阮偉也恨上了!
    當下她怒顏道:「小子,你劃下道來吧!」
    阮偉也被激起傲氣,向溫天智道:「岳父,請你將義妹帶走,阮某倒要會會昔日曾劍敗天爭教主、正義幫主的人物,憑仗什麼不顧人情法理?」
    群豪本要散去,見又有鬥爭使紛紛聚攏,這時聽到阮偉的話,齊皆大嘩,他們未想到台上這女道士竟會擊敗天下一幫、一教之首。
    溫義突道:「大哥,我等你打敗了惡女人再走!」
    阮偉心下大急,暗忖自己恐非敵手,倘若自己敗了,她們一定不會放過義妹,當下急切道:「義妹,你快隨岳父走吧!」
    溫義曉得阮偉的心意,不禁幽幽道:「大哥,你想我會拋下你,讓你一人和強敵拼生死嗎?」
    這句話說得很平靜,卻蘊含著無限的柔情與蜜意,阮偉知她心意,再勸也勸不走了,目前唯有奮力一戰,才能保住她不會被崔佩殺害!
    崔佩等得不耐道:「快快動手吧!只要你勝得過我,我馬上帶著女兒就走,否則你就要殺死那賤婢,終生侍候我女兒!」
    阮偉怒喝道:「放屁!」雙掌一分,直襲崔佩面門前。
    崔佩拂塵一拂,閃開阮偉的攻擊,笑道:「空手你不是我的對手,快亮兵刃出來吧!」
    阮偉一驚,暗忖要是沒有兵刃哪是她的對手,但自己身上寸鐵皆無,哪有兵刃,當下歎道:「我沒有劍,空手一樣可打!」
    崔佩冷笑道:「你不用兵刃,我這拂塵卻是要用的……」
    一旁溫天智突道:「那不公平!」
    只見他突然飛縱到人群中,一刻即回,本來空手,這時卻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劍,遞到阮偉的手上。
    台下一人大驚道:「那是我的劍!那是我的劍!」
    群豪暗驚溫天智的手法了得,片刻下台上台,人不知鬼不覺地奪得別人的寶劍,這份功夫,端的匪夷所思!
    那失劍的豪客,被旁邊的人勸道:「你那把劍能得高手較藝,實在是莫大的榮幸,還吼叫什麼!」
    阮偉一劍在手,精神大振,立即凝神聚氣,默運玄功,緩緩將天龍劍法起劍式 「笑佛指天」施出!
    崔佩是劍道中的能手,一見阮偉的劍勢便知非同小可,當下就拂塵當劍,施展出天羅地網劍。
    頃刻只見台上崔佩的招式急如疾風雷雨,而阮偉的招式卻是緩慢得很,一點也不著急,穩健得有如泰山峙立一般!
    天龍劍法阮偉一一施完後,卻無法傷到崔佩,阮偉不由緊張起來,知道今天遇上了天下第一的劍道高手,她的劍法雖是和歐陽芝在鏢局與自己對敵的劍法一樣,但同樣的劍法在她手中施來,其威力豈能同日而語!
    阮偉反覆把天龍十三劍施了三遍後,仍不見有任何進展,反而每當手中之劍和對手拂塵相擊時,發覺對方拂塵中蘊含無上的內力,幾使自己把持不住手中之劍,敢情崔佩練的內家玄功竟然比瑜珈神功還要厲害!
    崔佩的天羅地網劍共三百六十招,這時已打了三百五十幾招了,暗道這小子哪來這麼沉穩厲害的劍法,連一幫、一教的頭兒在自己手下亦逃不過三百招,假若不再運用全力,讓他再使一趟十三劍,恐怕三百六十招施完了,也不管用!
    當下她最後幾招運起無上玄功,其威勢陡然增加一倍,阮偉擋了三招已然全身乏力,到最後一招,崔佩嬌喝一聲,整個拂塵纏在阮偉的劍身上。
    阮偉運勁一奪,奪之不下,再次運勁,亦然無效,到得第三次,他大喝一聲仍然沒有將崔佩的拂塵扯動,卻聽 「啪」的一聲,寶劍被拗斷了!
    阮偉用盡力氣只奪得半劍,喪氣萬分,暗忖這半劍哪裡再是崔佩的對手,只有束手待斃了!
    崔佩存心要將阮偉打敗,使他敗得口服心服,爾後再也不敢反抗自己,乖乖的做女兒裙邊的不二之臣。
    只見她拂塵帶著強大的勁風向阮偉斷劍擊去,溫義急叫道:「不要臉的惡婦,我大哥的劍斷了,讓他換一把劍再戰,不然……」
    聲音滿含關切,看樣子要上前相助的意思。
    阮偉心知她上來毫無用處,只有陪著一死,在這緊要關頭,他突然想到開天闢地十八斧!
    於是他用斷劍當斧,大喝一聲,劈砍出去。
    溫義本要上前相助,這時見阮偉斷劍的威勢,不下於剛才的劍法,心下一寬,仔細觀望。
    只見阮偉砍了兩劍,崔佩就手忙腳亂起來,本來開天闢地十八斧是用巨斧做兵刃,這時阮偉的內力已弱,用份量輕得甚多的斷劍做巨斧,使將起來十分稱手,聲勢毫不減弱,大有震動萬物的氣魄!
    等到阮偉砍到第五斧,崔佩已被奇妙的斧法劈退三步,劍法施展不出,彷彿那斧法竟將整個劍法封住了,再也不能大開大闔的施展。
    崔佩正在焦急萬分的時候,突聽一聲巨喝道:「停手!」
    只見台下躍上一位身著短衫、手持巨斧的鬍鬚大漢,他站定後,大笑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都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