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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木屋裡的秘密

「呂三要胡大麟他們三個人來試你的劍,就因為有獨孤癡在那裡。」
    「哦?」
    「如果說世上還有一個人能從他們致命的傷口上看出你的劍法出來,這個人無疑就是獨孤癡。」
    「哦?」
    班察巴那忽然又長長的歎了口氣:「你不能去,絕對不能去了。」
    小方茫然問:「不能到哪裡去?」
    「我本來已經決定,只要有呂三的下落,就叫你率領我的屬下發動攻擊。」班察巴那道:「但是現在你已經不能去了。」
    「為什麼?」小方問。
    「你應該知道是為了什麼。」
    「我不知道。」
    「有齊小燕和獨孤癡在那裡,你去豈非是送死。」
    小方沉默,又過了很久很久,忽然笑了。忽然問班察巴那:「像我們這種人,死了之後會不會下地獄?」
    班察巴那不能回答,也不願回答。但是他說:「我只知道我們一定有很多的朋友在地獄裡,所以如果我死了,我情願下地獄去。」
    小方大笑!
    「我也一樣。」他說:「既然我們已經準備下地獄,還有什麼地方不能去?」
    很多人都喜歡笑。
    有很多被人喜愛,受人歡迎的人都喜歡笑。
    因為笑就像是最珍貴的胭脂花粉香料,不但能使自己芬芳美麗,也能使別人愉快。
    可是笑也有很多種。
    有的人以狂歌當笑,有的人以狂笑當歌,有些人的笑甚至比痛哭更悲傷,有些人的笑也許比怒吼更憤怒。
    等到小方笑完了,班察巴那忽然問呂恭:「你平常是不是常常笑?」
    「我不常笑。」
    「為什麼?」
    「因為我常常都笑不出。」呂恭說:「就是有時我想笑,也不能笑,不敢笑。」
    班察巴那看著他,看了很久,忽然說出句很奇怪的話:「那麼我希望你現在趕快多笑笑,」他說:「就算你不想笑,也應該笑一笑。」
    「為什麼?」
    「因為你現在如果不笑,以後就真想笑,恐怕也笑不出了。」
    呂恭確實想笑一笑,但是他臉上的肌肉已忽然僵硬。
    「為什麼?」他又問。
    班察巴那反問他:「你有沒有看見死人笑過?」
    「沒有。」
    「你當然沒有。」班察巴那的聲音冰冷:「因為只有死人才是真正笑不出的。」
    「但是現在我好像還沒有死。」
    「不錯,現在你當然還沒有死,」班察巴那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還會讓你活多久。」
    呂恭的臉色沒有變,因為他的臉色已經沒法子變得更難看了。
    變色的是小方,他忍不住問班察巴那:「你要他死?」
    「每個人都會死的,」班察巴那淡淡的說:「遲一點死又有何益?早一點死又有何妨?」
    「可是我想不通你為什麼要殺他?」
    「因為有些事我也想不通。」
    「什麼事?」
    「有很多事我都想不通。」班察巴那說:「最主要的一點是,我想不通呂三為什麼要派他這麼樣一個人來把我們留下來?」
    「你認為是他把我們留下來的?」
    「當然是。」班察巴那道:「只有他這種人才能把我們留下來。」
    「為什麼?」
    「因為他不但規矩有禮,而且偶爾會說些真心話。」班察巴那道:「只有真誠的人,才能把我們留住。」
    他問小方:「但是呂三為什麼要把我們留在這裡呢?是因為他深怕我們再追蹤下去?還是因為他已經在這裡布下了埋伏?」
    河濱的確有很多人。有的在生火,有的在燒水,有的在打雜。炒菜的人更多,因為每一樣家常菜都是由一個特別會炒這樣菜的人炒出來的。
    班察巴那環顧左右:「殺人如麻的武林高手並不一定會生火打雜燒水,也不一定會炒爛糊的菜肉絲。可是會生火打雜燒水炒肉絲的人,也未必就不是殺人如麻的武林高手。」他問小方:「你說對不對?」
    小方不能說不對。
    班察巴那看看一個正在用火鉗夾炭的青衣禿頂中年壯漢。
    「這個人也許就是位武林高手。他手裡的火鉗子說不定就是種極厲害霸道的外門兵器。」他說:「替我做蔥泥烤肉的那個人,平時經常烤的說不定是人肉。」
    小方也不能說不可能。
    「這些人說不定隨時都可能對我們發動攻擊,說不定隨時都能將我們切成肉絲,烤成烤肉。」班察巴那又問小方:「你說不對?」
    小方怎麼能說不對?
    班察巴那忽然又笑了笑:「可是他們也未必一定會這麼做的。這地方也許根本不是個陷阱,那三口棺材也許早已遠去,根本不怕我們去追,所以我才更奇怪。」
    「奇怪什麼?」
    「奇怪呂三為什麼要派這麼樣一位規規矩矩、恭恭敬敬,而且還會說真話的人來把我們留在這裡。」班察巴那道:「所以我一直都想問問他。」
    「你認為他知道?」
    「也許他也不知道。」班察巴那說:「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會說。」
    無論誰都相信,呂三的屬下,絕對都是守口如瓶的人。
    小方相信。
    「所以我只有殺了他。」班察巴那歎了口氣:「不管他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反正他不會說,我就不能不殺他。」
    他轉過頭盯著呂恭:「呂三要你來的時候,一定也想到了這一點。」
    呂恭居然承認:「三爺確實想到了這一點。」
    「那他為什麼還要派你來?」班察巴那也有點驚奇:「你為什麼還肯來?」
    「三爺要我來,我就來。」呂恭說:「三爺要我去死,我就去死。」
    班察巴那舉杯:「我佩服他。」他舉杯一飲而盡:「無論誰能夠讓別人為他去死,我都佩服。」
    呂恭卻笑了笑。
    他平時本來常常笑不出來的,這種時候他反而能笑出來了。
    「可是三爺算準我不會死的。」
    「哦?」班察巴那好像更奇怪了:「他真的能算準你不會死?」
    「真的!」
    「他憑什麼如此有把握?」
    「因為三爺算準,像兩位這樣的大英雄大豪傑,一定不會殺我這樣一個小人。」呂恭說:「而且兩位就算殺了我也沒有用。」
    「你活著對我們又有什麼用?」
    「也許沒有用。」呂恭說:「也許還有一點。」
    「哪一點?」
    呂恭忽然閉上了嘴,連一個字都不肯說了。
    ──他活著也許已經沒有用了,也許還有一點。
    ──現在他雖然不說出來,以後也許會說出來。
    ──可是現在他如果死了,以後就永遠不會說出來了。
    班察巴那又舉杯:「我也佩服你,因為你實在是個聰明人。我一向很佩服聰明人,從來都不願殺聰明人。」他歎了口氣:「只不過我偶爾也殺過幾個。」 
    他忽然問小方:「你猜我會不會殺他?」
    就在班察巴那問這句話的時候,幾乎就是在同一瞬間,也有一個人用這個同樣的問題問另外一個人。
    問這個問題的人,這時候正站在河流對岸山坡上,岩石問,樹叢裡,一間很隱秘的小屋裡,一扇很隱秘的小窗前。
    這個人距離班察巴那很遠很遠。
    班察巴那看不見他。可是班察巴那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得很清楚,甚至連班察巴那說的話他都好像能聽得見。
    這個人就是呂三。
    河流對岸的山坡上,岩石間,樹叢裡,有一棟隱秘的小屋。
    一棟別人很難發現的小木屋。
    就算有人發現了,也沒有人會注意的。因為從外表上看來,這棟小木屋絕沒有一點能夠讓人注意的地方。
    就算有迷路的旅客獵人,在無意間闖了進去,也不會發現這間小木屋有什麼特別之處。更不會想到「富貴神仙」呂三會在這裡。
    但是呂三就在這木屋裡。
    不但呂三在,齊小燕也在。
    木屋是用堅實而乾燥的松木板搭成的,沒有漆。有一個小小的窗戶。
    木屋裡有一張木板床,一張木板桌,三張木板凳,一個木板櫃,後面還有一個小小的廚房。
    如果你常常在山野叢林間走動,你一定常常會看到一些這樣的木屋。
    一些樵夫、獵戶、隱士和被放逐的人,住的地方通常都是這樣子的。
    可是這棟木屋不同。
    這棟木屋不是樵夫、獵戶的居所,也不是任何人的隱居處。
    這間木屋是呂三的秘窟,甚至可以算是呂三最主要的秘窟之一。
    木板桌也沒有漆。
    齊小燕坐在木桌旁一張沒有漆的木板凳上,看著呂三。
    她覺得很奇怪。
    她一向認為自己是絕頂聰明的人,這世界上很少有她不懂的事。
    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子的。
    可是她看不懂呂三在幹什麼?
    呂三正站在這間小木屋唯一的一個小窗前,手裡拿著個大圓筒。
    一個大約有兩尺長的小圓筒,粗的一頭比酒杯粗一點,細的一頭比酒杯細一點。
    這個圓筒是呂三剛從那個沒有漆的木板櫃裡拿出來的。
    木櫃裡本來只有幾件粗布衣服,但是呂三伸手也不知在什麼地方一按,木櫃裡忽然彈出了一塊木板,木板後忽然又出現了一個小櫃子。金光閃閃的小櫃子,上面有七道鎖。
    這個小圓筒就是從這個小櫃子裡拿出來的。
    呂三站在窗口,閉起了左眼。把這個小圓筒比較細的一頭對在右眼上,把這個小圓筒比較粗的一頭對住小窗外。
    他就這麼站在那裡,保持著這種姿勢,已經站了很久。
    他一向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臉上一向很少有什麼表情。
    可是現在他臉上卻有了很多種表情。就好像能從這個小圓筒裡,看到很多能夠讓他覺得非常有趣的事。就好像一個小孩子在看萬花筒一樣。
    呂三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這個小圓筒當然也絕不會是萬花筒。
    齊小燕實在看不出他在看什麼,也想不通他在幹什麼。
    呂三忽然回頭對她笑了笑,把手裡的小圓筒遞給她。
    「你也來看看。」
    「看什麼?」小燕問:「看這個小筒子?」
    她搖頭拒絕:「我不看。」她想不出這個小圓筒有什麼好看的。
    但是呂三卻堅持。
    「你一定要來看看。」他說:「我保證你一定可以看到一些很有趣的事。」
    小燕不相信,但是她也不再堅持。
    她離開小方決定來投奔呂三時,就已經決定不再堅持任何事。
    她已經決定要做一個又聰明又聽話的女孩子,因為這種人是絕不會吃虧的。
    這個小圓筒是用金屬做成的,做得極精緻。兩頭都鑲著手工極精妙的黃金花紋,看來無疑是件極貴重的東西,卻又偏偏看不出它有什麼用。
    呂三要小燕用他剛才同樣的姿勢拿住它,用兩隻手拿住它的前後兩端,舉在右眼前,對準窗口,閉上左眼。
    「我知道你是個非常非常聰明的女孩子。」呂三微笑:「可是我保證你一定想不到你會從這個圓筒裡看到什麼事的。」
    小燕果然想不到。
    她做夢也想不到她會從這個圓筒裡看到小方。
    ──小方,要命的小方。
    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個無情的女人,絕對比任何一個像她這種年紀的少女都無情。
    因為她的確非常非常聰明。多年前她就已知道多情是件多麼令人痛苦的事。
    她一直想忘記小方。
    可是這世界上又有哪個少女能這麼快就忘記她的第一個男人?
    自從她看見小方對「陽光」和蘇蘇的態度,看到他對她們流露出的那種感情,她就已下定決心,要離開這個男人。
    ──這個要命的男人,彷彿無情,卻又偏偏多情;彷彿多情卻又偏偏無情。
    她悄悄的退出那間小屋,退出了他們那個複雜的圈子。因為她知道如果再留下去,只會變得更痛苦,更煩惱,更傷心。
    她一向不願折磨自己。
    從那時開始,她就不想再見到小方了。
    —一相見不如不見。縱然有情,此情也只有留待追憶。
    可是現在她舉起了這個小圓筒,這個既多情又無情的小方竟忽然出現了。
    圓筒的中間是空的,兩頭都嵌著一種彷彿像是水晶的透明物。
    她舉起這個圓筒,把較細的一頭對住自己的右眼。把較粗的一頭對著窗。這個要命的小方就忽然出現在她眼前。
    呂三一直在看著她,也不知是不是想從她臉上的表情和反應上,看出她對小方的感情。
    他知道她現在一定已經看見了小方,可是她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的手還是和剛才同樣穩定,她的臉色也完全沒有改變。
    ──齊小燕今年才十七歲。可是她已經把自己訓練得像七十歲一樣。
    她只問呂三道:「這是什麼?」她問的是她手裡的這個小圓筒。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呂三說:「這是從比英吉利國更遠的一個國度得來的。到目前為止,這種東西還沒有名字。因為這種東西以前從來都沒有被傳入到中土,到目前為止,除了我之外,只有你看見過。」
    「哦?」
    「可是現在它已經有一個名字了。」呂三得意微笑:「因為我已經替它取了一個名字。」
    「什麼名字?」
    「我本來準備叫它千里眼鏡。」呂三說:「可是這名字太俗,而且聽來好像是神話中的法寶。」
    他說:「這不是神話,這是真真實實的東西。它唯一的用處,就是能望遠,所以我才決定正式為它命名為『望遠鏡』。」
    「望遠鏡?」小燕說:「這是個好名字。」
    「這樣東西也是樣好東西。」
    小燕同意:「所以這樣東西和這個名字都一定可以留傳千古。」
    她雖然在說話,可是她的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她手裡這個望遠鏡。小方的每一個動作,她都沒有錯過。
    呂三忽然又說:「我知道你還學過一樣很少有人能學得會的事。」
    「什麼事?」
    「讀唇語。」
    這也是個非常新奇的名字,呂三解釋:「只要你能看見一個人在說話時的嘴形,你就能知道他在說什麼。」
    「你對我的事好像知道很多。」
    說這句話的時候,齊小燕並沒有表現出一點不愉快的樣子,而且還笑了笑:「你當然應該知道得很多,否則你怎麼會收容我?」
    呂三也笑了笑。
    「看來我們彼此都很瞭解。所以我相信我們以後一定會相處得很好。」
    然後他又問她:「現在是誰在說話?」
    「是班察巴那。」
    「他在說什麼?」
    「他在奇怪。」齊小燕說:「他想不通你為什麼要派呂恭那麼樣一個人去把他留在那裡。」
    呂三微笑。
    「他還說了些什麼?」
    「他說你派去替他們炒菜烤肉的那些人,每一個人都可能是武林高手。」小燕說:「他還說連那個正在添火的人用的那把火鉗子,都可能是件很厲害的外門兵器。」
    呂三歎了口氣:「別人都說卜鷹是人傑,依我看,班察巴那絕不比卜鷹差。」
    他忽然又問:「你猜他會不會殺呂恭?」
    齊小燕又笑了笑:「現在他也正在問小方,同樣也是在問這句話。」
    「小方怎麼說?」
    「小方連一個字都沒有說。」
    「你呢?」
    「我也跟小方一樣。」齊小燕說:「你和班察巴那這種人做的事,我們永遠都猜不透的。」
    呂三用一雙柔軟纖長,保養得非常好的手,輕輕慢慢的整理著腰上的金色緞帶,過了很久才問:「你認為我和班察巴那是同一種人?」
    齊小燕沒有回答這問題,呂三好像也不想要她回答這問題。
    他接著又說:「如果我是班察巴那,我絕不會殺呂恭這麼樣一個人的。」
    「為什麼?」
    「第一,因為呂恭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他出手。」呂三說:「第二,因為呂恭以後對他也許還有用。」
    「剛才呂恭自己也這麼說。」
    「但是另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哪一點?」
    「班察巴那不殺呂恭,因為他也不想冒險。」
    「冒險?」小燕問:「冒什麼險?」
    「班察巴那沒有看錯。我派去替他們炒菜烤肉添火的人,確實都是武林高手。」
    「哦?」
    「替他們添柴生火的那個人外號叫『螃蟹』。」呂三說:「他用來添柴生火的那個鐵鉗子,的確是件獨創的外門武器。不但可以鉗死對方的兵刃,護手的把子上還另有妙用。」
    「哦?」
    「只要你的兵刃被他鉗住,那鐵鉗的手把立刻就會彈出。」呂三道:「只要他一反手,就可以刺穿你的心臟。」
    他又說:「這是他獨創的武器,江湖中見到過的人還不多。因為他出道還不及一年,就被我收容了。我實在想不到班察巴那居然能看出來。」
    「替他烤肉的那個人平常烤的真是人肉?」
    「那個人的外號叫『叉子』,無論什麼人只要一被他看上,就好像被叉子叉住了一樣。」
    「然後他是不是就會把被他叉住的那個人,送到火上去烤一烤?」
    「是的!」呂三道:「如果你被他叉住了,也許他並不是真的會把你送到火上去烤,可是你自己的感覺卻一定是那樣子的,甚至很可能比被火烤還難受。」
    「另外那些人呢?」
    「那些人也跟他差不多。」呂三道:「幾乎每一個都是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角色。」
    「他們為什麼服你?」
    「就因為他們太狠,所以才會服我。」呂三道:「因為他們除了來投奔我之外,根本已無處可去,在江湖中根本已無法立足。」
    齊小燕歎了口氣。
    「要殺人的人,別人當然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完全正確。」
    「班察巴那不殺呂恭,就因為在顧忌他們這些人?」齊小燕問。
    「這一點絕對很重要。」呂三道:「班察巴那一向是個非常謹慎的人,不必要的事他絕不會做,沒把握的事他更不會做!」
    「那麼你呢?」齊小燕又問:「你一直想除去班察巴那,為什麼不乘這個機會動手。」
    「因為這個機會還不算太好。」
    「為什麼?」
    「班察巴那在附近很可能也有埋伏。憑『螃蟹』和『叉子』那些人,也未必能將班察巴那和小方置之於死地。」
    呂三又補充:「因為那地方根本不是死地,四面都有退路。他們就算不能取勝,也可以退走。」
    「你既然明知如此,為什麼要選擇這麼樣一個地方請他?」
    呂三歎了口氣!
    「班察巴那是什麼樣的人物?」他說:「如果不是這種地方,他怎麼會去?」
    齊小燕也歎了口氣:「那麼我就更不懂了。」
    她不懂的是:「你自己根本不想乘這個機會動手除去他,又知道他也不會出手的。」
    「不錯!」
    「那麼你為什麼要派呂恭和那些人,去把班察巴那和小方留在那裡?」
    「因為我要觀察他。」呂三說:「班察巴那的行蹤飄忽,神出鬼沒,而且一向獨來獨往,可以說是近百年來江湖中最神秘的一個人。」
    這一點誰也不能否認。
    「所以我只有製造這麼樣一個機會,再加上這架我用一對純種的大宛汗血馬,和一柄漢末時曹操想用來斬殺董卓的寶刀,從波斯大賈『胡塞』那裡換來的望遠眼鏡,才能觀察到他的言語神態行動.」
    齊小燕歎了口氣:「你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為的只不過是看看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