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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浴血海島

一葉道人展開極頂輕功,貼壁而上,眨眼之間,就躍上斷崖。
    腳剛踏上斷崖,驟覺寒光從左右疾襲而來,他猛的大喝一聲,暗運真力,雙掌平胸推出。
    兩個暗襲一葉道人的魔崽子,以為有機可趁,卻未料到來人功力如此雄渾,只覺一股勁力,疾猛撞到,心頭一驚,收招疾退,已自不及。兩人被那強猛暗勁,震得凌空而起,飄飛出七八尺外,跌坐坡上,雙手捧胸,似乎受傷不輕。
    一葉道人剛把兩人逼開,驀聞一聲驚叫,這聲音聽來非常熱悉,似是愛徒岳鳳坤的聲音。
    他也顧不得收拾推石灰包的賊人,突然拔身躍起,雙臂暗運真力,大喝一聲道:「陰陽老怪,陰陽掌何足為奇,貧道接你幾招試試。」
    說完,擊出一掌,他這一掌用了八成以上真力,力道勁猛絕倫,直向陰陽老妖怪撞去。
    陰陽老妖怪再擊出一掌,岳鳳坤就要喪命,但老怪覺得出劈空掌風襲來,哪裡還敢怠慢,顧不得傷敵人,一躍避開。
    放眼一望,但見一個身著道袍,神采飄逸的道人,正是名播江湖,中原三傑之一的衡山一葉道人。
    陰陽老怪冷笑一聲道:「我道是什麼人,原來是你一葉老道,有你老雜毛作靠山,無怪他敢暗自潛登駝龍峰。」
    一葉道人不理會陰陽老怪的話,身形一晃,躍到岳鳳坤身前,疾伸右手抓住愛徒一隻左腕。
    運起本身真氣,立即有一股熱流循臂而上。
    岳鳳坤只覺熱流由左臂,很快的周行四肢,但到丹田,卻被自己凝聚真氣阻住。
    而且微感血翻氣湧,心知受傷不輕,劍眉微皺,道:「師父,徒兒受傷很重。」一葉道人一臉堅毅之色,笑道:「不管傷勢如何嚴重,只要三寸氣在,我就能把你的傷療好,快疑聚丹田真氣,等我和陰陽老怪打過後再說。」
    這時,群雄都已先後躍上斷崖,紛紛動手和魔崽子激鬥起來。
    一葉道人一個旋身,冷笑說道:「陰陽老怪,我想不到你竟對一個年輕晚輩下此毒手,我們兩個老傢伙拼拼看吧。」
    陰陽老怪望了跌坐地上的二人一眼,仰臉長笑一聲,道:「我看你這老道,這等蠻橫無理,你徒弟的性命是命,難道別人的性命,就不是命嗎?」
    一葉道人大聲笑道:「作惡多端的魔崽子,殺他一千八百,也是大快人心的事,替天行道,除惡務盡的武林中人,死一人也要你陰陽老怪的性命來填。」
    陰陽老怪哪還能忍的下,大喝一聲,道:「好大的口氣,盡你所能施展吧,我陰陽老人等填命就是。」
    一葉道人大喝一聲,道:「好啊,你接掌吧。」說完,揚手一掌,劈了過去,一股強猛絕倫的暗勁,帶起呼嘯之聲,直撞擊到。
    陰陽老怪自恃內功雄渾,眼看掌風襲到,不避不閃,右掌一揮,硬接一掌。
    兩殷掌力一接,只聽「砰!」的一聲,捲起一陣猛風,陰陽老怪被掌力震退三步,一葉道人卻也雙肩微微一晃。
    陰陽老怪硬接了一掌之後,心中大吃一驚,暗道:這個老雜毛功力,看來要比老叫化還要略高一籌。
    一葉道人雙眉一揚,大聲喝道:「老怪果然不錯,再接貧道一掌看看,我們今夜不死不休。」
    右掌運足全力,呼的一聲,猛力劈出。
    這一掌乃是他生平功力所聚,勁道之強,足可斷碑碎石,掌勢劈出,掌風颯颯,威勢奇猛絕倫。
    陰陽老怪接了一葉道人一掌之後,震得手臂有點麻木,暗忖:這老雜毛功力雄渾,不可硬接。念隨心轉,身形一閃,避開了一葉道人緊接於後的一掌。
    此刻,在斷崖上的魔崽子和激鬥的群雄,更是打得異常激烈。
    北山瘋子旋身一招「力劈華山」,打狗棒帶起呼嘯之聲,猛向常本傑攔腰掃去。
    常本傑閃避不及,被打狗棒掃的翻了兩個觔斗,筆直的躺在地上,結束了一生。
    金家邦虎口酸痛無比,眼看同伴身死,怒火萬丈,左手扣上一把鐵沙,用滿天飛花的打法,腕一揚,鐵沙飄飛。
    北山瘋子一手握著打狗棒的中間,舞起一團棒影,潑水不入,疾射而來的鐵沙,被勁猛棒風,悉數震落地下。
    有幾顆鐵沙被打狗棒擋回,反打在金家邦的臉上,鐵沙陷入肉內,鮮血涔涔下滴,痛得他眉頭深鎖。
    北山瘋子冷笑一聲道:「我瘋子一輩子看不得人家受痛苦,讓我再賜你一棒吧。」
    說完,驀地一招「直搗黃龍」,只用了五成功力,勁道仍然疾猛絕倫,棒勢遞出,金家邦被震地向後仰去。
    他把兩個圍攻的魔崽子擊倒後,移過背上的酒葫蘆,捧起來咕嚕!咕嚕!喝了兩大口酒。
    呼地一聲,向正在推滾石灰包的魔崽子射去。
    酒箭射在那個人的手上臉上,只覺麻痛無比,情不自禁向後疾退,北山瘋子一連噴三口烈酒,崖邊推滾石灰包的魔崽子,完全被逼停手,紛紛舉兵刃向他圍攻上來。
    南山叟一把折扇,對付兩個高手圍攻,大喝一聲,即刻展開凌厲的攻勢,身子疾躍而起,折扇搖揮下擊,滿天扇影,向兩人當頭罩下。
    兩個賊人目睹南山叟,攻勢凌厲,不禁吃了一驚,萬飛鵬左手一拂,借力躍起,右手長劍振腕上點,反向下罩扇影之中迎去。
    左手猛的一招「閉門推月」,一股奇猛掌勁,若怒濤裂岸般,向舒仁泰迅猛撞去。
    舒仁泰沒想到他兩招,變得如此迅速,遞出的招勢,未能撤回,排山倒海般掌風,又疾猛撞到。
    情急之下,也舉起左手硬接一招,他急切之間揮掌接招,勁力大減,兩掌接實,只聽「砰」的一聲,舒仁泰當場被震巡五步,只覺血湧氣浮。
    不敢躍身進擊,身形一晃,即隱身荒草中避遁。
    萬飛鵬眼看舒仁泰逃走,也無意戀戰,虛晃一招,身子疾速向峰頂躍去。
    這時,群雄都已躍上斷崖,這些不怕死的賊人,仍妄想把群雄逼下斷崖,揮動手中兵刃,猛撲群雄。
    黔南一毒和冒一奇躍上斷崖,眼看賊人圍攻過來,雙掌翻飛,左劈右揮一輪疾攻。
    但聞慘嚎之聲,此起彼落,倏忽之間,被兩人劈倒好幾個。
    魔崽子眼看群雄每一劈掌,踢一腳都有人倒地,誰不愛惜生命,未受傷的賊人,都恨爹娘少生兩條腿,呼嘯一聲即向峰頂疾躍。
    這時,一葉道人和陰陽老怪,已打入存亡須臾之間,兩位武林高手,各以生平功力,發招互拼,交手百招後,一葉道人漸佔上風,陰陽老怪功力略遜一籌,漸呈不支狀態。
    放眼略顧,只見埋守最後一關的四個人,一傷一亡,兩個逃走,推滾石灰包的二十個駝龍島弟兄,也傷亡五六人。
    眼看大勢已去,不覺心慌,略一失神,吃一葉道人擊中一掌。
    陰陽老怪被強猛掌風震退六七步,口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但他功力深厚,仍然能夠支持,鎮定心神,慘笑一聲道:「老雜毛,一掌之仇,暫時記下,等到了峰頂再結算吧。」
    一葉道人本想躍身揮掌進擊,但一想到愛徒受傷,必須及時療治,冷笑一聲,道:「好啊,貧道隨時候駕。」
    陰陽老怪探手入懷,摸出一個小藥瓶,掀開瓶蓋,傾出兩顆丹丸吞下,冷哼兩聲,頭也不回,就向峰頂縱躍。
    一葉道人立即躍身岳鳳坤身前,彎腰下去探手一摸愛徒胸口,但見他呼吸微弱,長眉微皺,罵道:「老妖怪好狠的心啊。」
    這時,群雄都圍了過去,黔南一毒俯身檢視了一陣,歎息一聲道:「這老妖怪,陰陽掌果然厲害,好在令徒功力深厚,若內力稍差,勢非當場喪命不可。」
    一葉道人道:「傷勢已是不輕,好在血氣運行還未受阻,倒可救得。」
    黔南一毒微笑,道:「道兄內功深厚,療治起來,卻無甚困難,我調製一種療治傷勢的秘丹,雖非什麼妙丹聖藥,但服用之後,略有小補。」
    一葉道人點點頭,道:「久仰苗兄醫學精博,劣徒能得你的妙丹服用,當可得事半功倍。」
    黔南一毒笑道:「道兄,過譽,愧不敢當。」說完,掏出一隻碧玉小瓶,傾了兩粒紅色丹丸,仍然把藥瓶,放入懷中。
    蹲下身子,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向岳鳳坤兩頰一捏,岳鳳坤緊閉的牙關,張了開來,左手把藥丸放入他的口中。
    突聞峰頂一聲巨響,震破夜空,群雄紛紛向峰頂望去,但見南面的那盞綠燈,已升到竹稍頂上。
    一葉道人道:「老叫化他們已經登上峰頂了,比我等稍微快了一步。」
    說此,微敞一停,又道:「各位先上去接應老叫化他們吧,貧道還得替劣徒療治傷勢。」
    北山瘋子捧起葫蘆,喝了兩口酒,笑道:「既然他們佔了先,就讓他們先打一陣吧,道兄替愛徒療傷,受驚擾不得,必須要人護衛,我們藉此機會,一邊替道兄守護,一邊養息一下精神。」
    黔南一毒點點頭,道:「這個辦法很好,若老叫化他們吃了虧,我們以生力軍的姿態,給他們報仇。」
    群雄激鬥了一夜,勁力都耗費過甚,而且登上駝龍峰後立即有一場猛烈激鬥,能藉此機會,養息一下精神,對勁力倒是有很大的幫助。
    黔南一毒這一附和,大家也沒有異議,自動地散開來,把一葉道人師徒圍在當中。
    這時,山坡上靜寂的鴉雀無聲,眾位閉目調息,滿是莊肅之色。
    一葉道人見群雄圍坐四周,替他師徒警戒,心中無限感激。
    立即盤膝坐下,把愛徒扶正,坐在自己的面前,右掌抵住背後的「命門穴」,左手抓住他的肩頭,閉目凝神,潛運內力,以「導源歸流」的方法,逼使全身真氣向愛徒「命門穴」
    中攻去。
    這種療傷手法,雖然能使受傷人傷勢好得快,但最損本身真氣,只片刻之間,一葉道人已是滿頭大汗。
    黔南一毒睜眼一望,見一葉道人真氣大損,岳鳳坤仍然臉色蒼白,緊閉的雙目,沒有睜一下,知他受傷不輕。
    緩緩站起,走了過去,輕輕說道:「道兄,我來助你療治令徒傷勢吧。」
    一葉道人微睜雙目,望了黔南一毒一眼,微一頷首,又閉上雙目,繼續運功療治愛徒傷勢。
    黔南一毒即時盤膝和岳鳳坤面對面坐下,右掌緩緩伸出,接住岳鳳坤前胸「中庭穴」,把全身真氣,集運右掌之上,立時有一股熱流直通內腑,震散的真氣,循著熱流,引聚丹田,人立即清醒過來,
    丹丸也發揮了效力,真氣導引行血,立即全身血脈流暢,百穴暢通,傷勢即刻痊癒。
    黔南一毒眼看岳鳳坤清醒,疾速把右掌縮回,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笑道:「好啦,傷勢無妨了。」
    一葉道人雖然緊閉雙目,但他聽到愛徒的呼吸,自黔南一毒協助療傷,漸漸地均勻起來,徐徐地睜開雙目,道:「苗兄,謝謝你啦。」
    黔南一毒笑道:「這點小事,豈足當謝,道兄剛才和陰陽老怪拼掌,損耗真力太多,現在又替令徒療傷,真氣大損,趕快閉目調息一下吧。」
    一葉道人點點頭,道:「苗兄說的不錯,若不是剛才和陰陽老怪拼掌,消耗真力過甚,倒不至耽延這麼久啊。」說完,閉目調息。
    他功力已入化境,略經調息運功,真氣即時恢復,片刻挺身站起,道:「我見你沒有越渡毒蛇探坑,怎麼反而比我們先上了這道斷崖,這是怎麼一回事,你說說看。」
    岳鳳坤俊臉泛紅,將經過情形,只把要回劍訣的事,隱瞞不說,其餘一宇不漏的說了一遍。
    一葉道人點點道:「想不到混世魔王還有兩個能識大體的姑娘,她們姊妹既然為父求情,我們也不作趕盡殺絕就是。」
    北山瘋子道:「我瘋子一向做事情,不拖泥帶水,只要是為惡人間的敗類,見一個宰一個,見兩個宰兩個,大魔既是有兩個向上的女兒求情,瘋子也破例一次。」
    一葉道人抬頭望望天色,只見腳下朵朵白雲,裊裊上升,好似「神女」伸出纖纖玉手,挽起萬千重輕絹,宿鳥也在樹梢上吱吱地叫起來。
    看了一陣,回頭對群雄說道:「天快亮了,我們趕快搶上峰頂,接應老叫化他們吧。」
    說完,猛的一提丹田真氣,身子凌空拔起,當先向峰頂縱去。
    群雄見他躍身搶登,紛紛展開輕身術,緊隨他的身後向峰頂疾躍。
    再說八臂神乞眼看盆地燃起熊熊火光,猛的吃了一驚,即忙施展踏葉飛行輕身術,由竹梢上疾縱過去。
    只見俞小俠他們都站在竹梢上東瞧西望,八臂神乞才把一顆吊起的心放落。
    俞劍英突見義父騰空踏葉而來,立即迎了上來,道:「義父,你們也遇上了埋伏嗎?」
    桑逸塵搖著一蓬亂髮,道:「老叫化刀山油鍋,天羅地網,全沒有顧慮,所頭痛的就是你們這些娃兒。」
    俞劍英心中吃了一驚,睜著一對星目,望著八臂神乞的臉上,道:「義父,英兒和師姊,都在這裡等候義父,沒有亂闖啊。」
    桑逸塵道:「梅香失蹤了,為了找她險些誤了大事啦。」
    俞劍英和二女心中不禁吃一驚,俞小俠很關心地問道:「她在這五行竹陣內失蹤的嗎?」
    桑逸塵道:「在山坡上沒有跟著下來。」
    劍英劍眉微皺,似在思索一件事,突然展顏微笑,道:「師叔,不別為她擔心,這丫頭聰明得很,不會發生事情的。」桑逸塵苦笑一聲,道:「事情到了這一步,急有什麼用,我們走吧。」
    說完,也不躍下竹梢,展開踏葉飛行的絕頂輕功,即向駝龍峰奔馳。
    約莫疾馳一頓飯之久,突現眼前一片密林,黑黝黝一片,至少也有一百多畝寬。
    略一打量,群雄已跟隨他身後躍上,八臂神乞側臉一望駝子道:「魔崽子若在這片密林中,用火勢攔阻我們,倒是有點難渡啊。」
    駝子趙宗德點點頭,道:「老叫化,相不相信我的猜想,我看這片林內,恐怕有比火勢還厲害的陰謀詭計埋伏。」
    桑逸塵仰臉長笑,笑聲未落,驀聞一陣吱吱怪叫聲。怪叫聲陡然此起被落,瞬息間密林內,四方八面,都是吱吱的怪叫聲。
    桑逸塵攏目向密林內一望,又看不出什麼然,搖搖頭,側臉一望伏蛇大王,道:「蕭兄,這吱吱叫聲,是不是毒蛇叫出的聲音。」
    蕭岐山搖搖頭,道:「蛇叫沒有這聲音宏亮淒厲,這絕對不是蛇叫。」
    陳紫雲聽這聲音非常熟悉,急切之間又想不起來,她抬起左手,理了理頭上被風吹散的秀髮。
    突然想起白猿玉奴師兄來,暗道:「白猿玉奴逗著猴子玩的時候,叫出來的聲音,不是這樣的嗎?
    正想開口說話,俞劍英搶先問道:「雲姊姊我聽這吱吱叫聲,好似猴子的聲音。」
    紫雲點點頭,道:「不錯,這是猴子的叫聲。」
    玉玲搖搖頭,道:「這聲音叫的震天價響,哪來這麼多的猴子,一定是魔崽子特製的哨聲。」
    桑逸塵劍眉一揚,道:「管它什麼聲音,這片密林樹木茂密,踏葉越過這片密林,倒是很容易。」
    燕趙雙殘齊聲,說道:「走!這聲音唬不住人。」
    群雄深入密林,不過一百丈左右,吱吱喳喳之聲更烈,震耳欲聾。聲音發自四方八面,漸漸的向群雄圍來。
    桑逸塵驀然站定身軀,劍眉微皺,道:「有點怪門道,各位站此稍候,老叫化下去看看。」
    聲音甫落,突聽俞劍英驚呼一聲,道:「看,猴子!猴子。」四面八方鑽出來成千累萬的猴頭,把群雄團團圍住。
    桑逸塵身子正想向樹下縱去,突聽大呼猴子,立即把身子隱住,放眼四顧,也不禁吃了一驚,暗道:哪來這麼多的猴子?
    那些猴子竄出樹梢,並不向群雄躍來,只是咧開猴嘴,向群雄怪笑。
    跛子燕有義突然躍起,向前撲去,群雄也緊隨躍起。
    群雄身軀一動,金眼毛猴,立時從四面八方,同群雄圍來。
    跛子冷哼一聲,道:「畜生,竟敢阻我們的路。」說完,疾速推出一掌,前面一排猴子被震落樹下。
    猴子並不畏死,眼看前面一排身死落地,後面一排,則蜂擁而上。
    跛子心中大冒真火,雙掌猛劈,但見猴子一排-排的向樹下墜落。
    跛子掌勢發得疾,猴子填補得的快,使你不能向前越一步。
    桑逸塵抬頭放眼一望,只見猴山猴海,萬顆猴頭鑽動,搖搖頭,道:「這麼多的毛猴,真是殺不勝殺,我們向上面躍登,若猴子不攔我們,也就別理它,如要攔阻,只好大開殺戒,有多少殺多少。」
    猴子見群雄不動,它也不動,群雄身軀微微一動,立即蜂擁圍上,不是伸猴爪抓群雄的眼睛,就是拉群雄的腿,使群雄無法越上峰頂一步。
    二女更是被毛猴戲弄大發雌威,各人揮動手中寶劍,好似切瓜一般,毛猴不是斷頭,就是兩截。
    群雄大肆展開殺生後,每人至少山擊殺三百頭毛猴以上,悟性和悟仁卻合掌閉目,沒有動手擊殺一頭。
    群雄眼看毛猴擊斃一頭,跳上來兩頭,成千成萬的毛猴,跳來跳去,吱吱怪叫,不禁又氣又恨。
    但看眼前一片鮮紅的猴血,腥味衝鼻,又油生憐惜而心慈起來。
    桑逸塵道:「各位仔細想想,有什麼辦法避開這些猴子?」
    急切之間,誰也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渡過這片密林,又不殺生。
    群雄正想的失神當兒,突聽紫雲叫道:「玲妹妹,快看山坡上晃動的白影。」
    俞劍英順著姊姊玉手指處望去,但見一個白猿,向密林疾撲而來。他目力銳利,雖然距離很遠,山坡高低不平,仍然看出是白猿玉奴,驚叫道:「姊姊,白猿玉奴師兄。」
    這時群雄的目力,都集中在白猿身上,但見白猿到了毛猴子邊,毛猴紛紛向樹下跳去。
    白猿玉奴邊叫邊奔,一隻手不停地揮動,面色喜怒無常,有些毛猴見白猿玉奴到了身前,仍然不往樹下跳,白猿玉奴怪叫數聲,毛臂一伸,利爪箕張,抓住不肯聽話的毛猴頭頂,硬往樹下拋去。
    這樣一來,沒有一個毛猴敢不聽白猿的話,立即跳躍,吱吱怪叫起來,響徹雲霄,好像歡迎白猿玉奴,又似是互相傳話。
    片刻之間,成千成萬的毛猴,紛紛向樹下躍走。
    俞小俠拔身躍起,直向白猿師兄立身處落去,白猿也躍起迎了過來。
    俞小俠和白猿正好在半空相碰,劍英猛的張開兩臂,把白猿抱在懷中,輕飄落到樹梢上。
    這時,二女和群雄跟著躍身過來。
    玉奴見了三人和群雄,咧開闊嘴,不住大笑,狀甚歡喜。
    紫雲笑道:「師兄,師父來了沒有?」
    靈猿搖搖頭,毛爪連連擺動。
    玉玲道:「師兄,師父沒有來,你怎麼能找到這裡。」
    靈猿鼓起尖腮,毛爪作握喇叭狀,指了指駝龍峰。
    桑逸塵看這個通靈的白猿,這一作手勢,立刻會意,笑道:「白猿,是和喇叭手同來的嗎?」
    靈猿點點頭,咧大闊嘴,向桑逸塵大笑。
    桑逸塵提起喇叭手,群雄對這個名字都感覺陌生,只有洞庭釣叟還知道喇叭手這人的來歷,失聲叫道:「喲,這老怪物還沒有死。」
    燕趙雙殘齊聲問道:「是一位怎樣的人物,我們兄弟為何沒有聽說過?」
    洞庭釣叟笑道:「老朽只聞其名而未見過其人真面目,老叫化可能見過她的面。」
    桑逸塵搖著一蓬亂髮道:「喇叭手貢芳英雖然名噪武林,卻沒見她在訌湖上露過臉,行俠仗義,除暴安良,都是獨斷獨行,老叫花費了不少時間,始終訪不到她的芳蹤。」
    他們邊走邊說,不覺已走出密林,到了駝龍峰下面。突聞兩聲轟然暴響,抬頭向峰頂一望,只見上峰頂的要口,晨光之中,透著一塊八尺長,兩尺寬的大紅布,上面貼著五個斗大的金字「歡迎眾高手」。
    桑逸塵轉臉一望,群雄都緊隨在自己身後,只未見白猿玉奴,向劍英問道:「靈猿沒有跟著你們來嗎?」
    俞劍英道:「白猿師兄,仍在密林中監視那些毛猴。」
    桑逸塵道:「魔頭們甚工心計,表面歡迎我們,內地卻不知埋下什麼陰謀毒計。」
    洞庭釣叟點點頭道:「老叫化說得不錯,既然歡迎我們,卻沒見人現身,確實令人懷疑。」
    桑逸塵道:「已經到了這裡,不管刀山油鍋,也非上去見識見識不可。」
    話聲甫落,突聞哈哈一陣大笑,聲如龍吟虎嘯,動人心魂。
    群雄一齊止步,放眼向上一望,但見紅布底下並排站著六個帶有特製人皮面具的人。
    為首一人大笑說道:「駝龍峰雖不是刀山油鍋,卻不亞於龍潭虎穴。」
    桑逸塵長笑一聲,道:「就是天羅地網,我們一樣要闖。」
    站在中間那人冷笑一聲,道:「好大的口氣,先接我這個試試。」
    說完,手腕一揚,一團雞蛋大小的東西,直向桑逸塵面前疾射而來。
    八臂神乞見多識廣,知道打來的不是硫磺彈,就是惡作劇一類的東西,不敢用手去接。
    右掌猛的劈出,這一掌是他畢生功力所聚,威勢速猛無倫,一陣勁風,隨掌而出。
    那人打出的一個東西,吃八臂神乞打出的劈空掌力撞回,反向那人打去。
    兩方面發動都快,那人沒想到對方功力如此雄渾,打出後,還在沾沾自喜。沒防備這一手,吃桑逸塵掌力逼回的東西,反打在那人的嘴唇上,只聽那人大叫一聲:「他媽的。」即口吐不止。
    原來那一團東西,正是用紙包的大便,打在嘴唇上正好炸開來,濺得那人滿口滿臉都是。
    想不到作弄不到人,反而自己先嘗大便的滋味。
    桑逸塵劈出一掌後,怒喝一聲,道:「你們這是算歡迎我們嗎?」
    站在第三位的那人冷笑一聲道:「荒島民悍,風俗民情不同,我們歡迎各位的不是大酒大肉,而是刀劍拳頭。」
    俞劍英心頭火起,大喝一聲,直向山頂縱去。
    懸空大翻身,氣納丹田,舌綻春雷,猛喝一聲,身劍合一,化一道銀光向六人頭上捲去。
    六人驀見寒光當頭罩下,趕忙旋身拒敵。
    就在這剎那間,群雄紛紛躍上峰頂。
    俞劍英身子剛著地,六個面帶人皮面的漢子,疾逮向他圍來。
    俞小俠冷笑一聲,立即展開凌厲的劍法,舞起一團劍光銀幕。
    六個魔崽子還沒有找到出招的機會,但見群雄都一齊上了峰頂,即忙分頭抵敵。
    這六個面帶特製面具的人,看不見真面目,也不肯自報姓名,身上穿的也是半長半短排扣,一式的青布衣服。
    群雄躍上山頂後,燕趙雙殘各接下一個搏鬥,兩人動上手,就是硬打硬接。
    悟性和悟仁兩個老和尚,這一路衝上來,只有悟性出了一次手,悟仁只跟隨前進,不但沒有出手,連話都沒有說一句。
    這一戰他卻不肯再落後,兩個老和尚一掄禪杖,疾攻而上,事情擠到這一步,彼此都不再存相讓之心,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拚命的打法。
    蕭岐山一抖量天尺,猛撲過去,橫掃一招「旋風掃雪」,疾向對手攔腰掃去。
    那人橫跨五步,伸手鬆開軟鞭扣把,抖手一招「穿雲摘月」,軟鞭抖的筆直,向蕭岐山前胸點來。
    蕭岐山量天尺一招「倒轉陰陽」,架開軟鞭,就勢一招「橫打金鐘」,還攻那人上身。
    那人冷笑一聲,軟鞭「金絲纏腕」,繞量天尺一絞,挫腕向外一抬。
    蕭岐山只覺一股強勁之力,幾乎震得量天尺脫手,不由心中一驚,趕忙疑神聚氣,用力撥開軟鞭。
    那人見蕭歧山功力竟是不弱,立時厲喝一聲,軟鞭展開快打招數,剎時鞭影縱橫,如怒濤海嘯般,狂攻過來。
    蕭吱山攻了一招,接了人家兩招,已知對方功力,比自己只強不弱,即忙展開平生所學,以虛避實,以巧打力,也勉強能支持一時。
    俞小俠見魔崽子分散後,即時改守易攻,施出他凌厲的劍法,剎那間,劍化萬道銀虹,盤繞對手飛舞,那人只感眼花繚亂,週身盡都是敵人的劍光逼來,寒芒浸體。
    和悟性對手的人,也是重兵刃,一個禪杖,一個精鐵竹節棍,展開一場猛烈搏鬥。
    兩人都有著深厚的內力,驚人的神力,攻拒之間,威勢令人驚心動魄,杖風呼嘯,竹節棍勁風颯颯,激盪起樹倒枝折。
    驀聞一聲震耳的金鐵相碰聲,禪杖、竹節鞭相觸一起,竟是半斤八兩,誰也無法勝誰。
    兩人硬接一招後,各自退後一步互相報以微笑,這一笑代表彼悟性喧了一聲佛號,道:「施主功力不凡,老衲生平之中,還是初遇。」
    那人笑答道:「彼此!彼此。」
    說此,微微一停,又道:「禿頭,再接我幾招試試。」抖起竹節鞭一招「泰山壓頂」,向悟性當頭擊下。
    悟性唸了一聲,「阿彌陀佛」,撣杖「橫架金梁」又是硬架硬接。
    桑逸塵等看兩人這等硬打硬接,都不禁暗暗心驚,群雄雖然都是久歷江湖的高手,但也很少見過這等猛烈的打法。
    和悟仁對手的人,施展的是一柄寶劍,他們這一對,打起來,也非常激烈。
    那人見身後勁風襲來,閃身一招「攔江截斗」,直向悟仁當胸刺去。
    悟仁和尚禪杖橫掄,硬架寶劍,那人急沉手腕,劍化「迎風斬草」,橫劈過來。
    悟仁心頭一驚,暗道;這人出手劍勢好快。當時急收禪杖,右腿向後撤半步,讓開一劍,即施一招「雪花蓋頭」,向那人當頭劈下。
    悟仁手中撣杖份量很重,至少也有五十斤以上,這一招奇猛絕倫。
    那人不敢硬架硬接,避開這一招,立時欺身向前,疾攻一招「穿雲取月」,連刺三劍。
    悟仁被這三劍疾攻,當下無法封架,只好向後連退,不禁怒火沖頂,大喝一聲,猛攻一招「降龍伏虎」,杖風呼嘯,把那人逼得後退。
    這一扳回先機,立即施出「達摩杖法」搶攻,剎時間,杖影翻滾,若排山倒海,萬馬奔騰,疾攻過去。
    那人也展開快速輕靈的劍招,和悟仁搶攻,只見杖影劍光翻來滾去。
    燕趙雙殘展開一雙肉掌對敵,他們兄弟研創一套聯合掌,這套掌法平時很少聯合對敵。
    這一次來駝龍島,進入激戰後,一定有一場猛烈的狠鬥,故此,先合起來試試。
    他們兩人一樣的心意,各攻出一掌後,不約而同的,各發一聲輕嘯,縱身一躍,合在一起,四掌合璧,威力驚人。
    燕趙雙殘發招,一陽一陰,一前一後,向前退後,左騰右挪,步法一致。
    那兩人見他們這奇異掌法,急切之間,根車就摸不清是什麼路道,只被燕趙雙殘逼得遞不出招。
    那兩人也躍身進擊,但無法擊破兩人的聯合掌勢,燕趙雙殘互相攻出五掌後,將兩人逼得連連閃避。
    就在這時,驀地響起一陣緊急的竹哨聲,六個面帶特製人皮面具的人同時躍開,其中一人大聲說道:「我們歡迎各位的刀劍拳掌,暫時到此為止,另外有人接待各位,我們還得去迎接北方上來的貴賓。」
    話聲甫落,不待群雄答話,立即騰身躍去,身法快速至極。
    群雄站在峰頂打量一陣,只見這駝龍峰,是一個馬鞍形,兩頭高聳,中間卻是一片平原。
    那片平原,相當廣闊,足足有三四百畝地大小,四周林木環繞,房舍建築在平原中間,高挑不少紅燈。
    群雄立身的對面峰頂,豎著一根修竹,和自己立身之處的修竹一樣,同樣是五盞紅燈,一盞綠燈。
    抬頭一望只見紅燈側邊,標明著五關字樣,這峰頂不過兩畝寬,看不出有什麼埋伏。
    群雄打量了一陣駝龍峰的形勢後,八臂神乞當先躍起向平原縱去,群雄緊隨身後魚貫而行。
    由峰頂走向平原的道路,系用岩石砌成一級級的石道,非常寬敞。
    走完這石道,就是平原地區,離上坡石級約百餘丈之處,有一道青石圍牆。
    桑逸塵躍至離閣樓十丈處,穩定身形,放眼一望,但見閣樓大門緊閉,周圍沉寂異常。
    桑逸塵略一打量,就想身縱躍上牆頭,在他心念剛動之際。
    驀然,閣樓兩邊牆頭上,各躍上來數人,齊聲冷笑,道:「接迎來遲,請各位英雄見諒。」
    說此,微微一停,又道:「各位遠道的朋友,都身懷絕技,若打開閣樓大門迎接,未免太俗氣,閣樓並不高,請各位躍登閣樓吧。」
    桑逸塵縱聲大笑,道:「老叫化還嫌這座閣樓矮了一點,最好再加高一倍,躍上去才可鳥瞰一下駝龍峰四周的景致。」
    站在右邊一人,冷哼一聲,道:「這閣樓雖不算高,但也不是好闖的,只要你們來人之中,任何一人闖過閣樓,我們立即打開閣門迎接。」
    俞小俠仰臉大笑,道:「我就不信這閣是天羅地網。」說此,微微一停,接著逼問一句,道:「你這話說了能算數嗎?」
    那人點點頭,笑道:「我們駝龍島民性雖然強悍,但在島主德化之下,雖不能說一言九鼎,可是信諾二字,還不至說過不算。」
    俞小俠大喝一聲,拔身五丈多高,正想挫腰長身,施出獨步武林的輕功「梯雲縱」,再向上直衝。
    驀覺一股寒風,向他頭頂罩下,心中一驚,聚在丹田的真氣,突然消失。
    身子猛的向下疾沉,大約下墜一丈左右,驀地一股勁風,把他下墜的身子托住。
    俞劍英藉這勁風一托之力,猛的一提真氣,身子反向上疾升。
    由上向下壓的一股寒風,被下面迎上的勁風一托,突然化解,消失於無形。
    俞小俠這次再向閣樓升去,卻沒有受到阻礙,一口氣縱上閣樓屋脊。
    但腳尖一沾屋頂,只覺溜滑的不能著腳,他趕忙又騰身躍起,疾向閣頂挑燈桿上縱去。
    右腳尖剛踏在燈桿上,驟聞嘩啦一聲,燈桿陡然從半腰折斷,強弩疾矢,從屋面疾射而出,紛紛向他身上射到。
    俞小俠功力深厚,臨危不亂,驀覺有異,身子即忙凌空拔起,身劍合一,化一道銀虹,疾向閣後落去。
    站在圍牆上的幾個人,看他那種絕妙的輕功,不覺心頭一震,暗道:此人輕功,真是罕聞罕見。
    這幾個魔崽子見俞小俠這一炫露,心中突起殺機,趕忙躍下,想趁機下手把他擊殺。
    但俞小俠聰明絕頂,他早就料定這一著,而且還預防另有埋伏,身子雖然懸空,一對銳厲的星目,早就把地下看清楚。
    立時一沉丹田真氣,施出千斤墜身法,比牆頭躍下的魔崽子還先一步瀉落地下。
    為首一人,眼看此計不成,即刻改變主意,拱手一揖,道:「小娃兒,輕功驚人,我們開眼界啦。」
    俞劍英也拱手還了一禮。道:「好說,好說,晚輩微末之技,不足一提,若和我們同來的前輩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差得太遠。」
    這幾個崽子聽他這樣一說,不禁嚇得目瞪口呆,暗道:「這小子的功夫,已是罕見了,那些老傢伙比他還要高,所說絕非虛,看來憑武功硬拚硬打,絕對勝不了遠來高手。」
    俞劍英向幾人掃一眼,只見那種失神模樣,就知他們被自己的話震住了,微微一笑,又道:「我不過是馬前小卒,講功力不及同來的前輩十分之一,他們運力一掌可以震塌這座高樓。」
    為首一人,武功已練到爐火純青之境,眼力更是不差,剛才看到俞小俠的身子,被埋伏在閣樓上的人,劈擊的掌風,震得向下疾墜。
    但見那叫化子模樣的怪物,雙掌一揚,他下墜的身子,立即又向上疾升,這一琢磨,他的話並非誇大。
    這人也是老奸巨猾之輩,雖然相信他的話不是故意嚇人,內心雖感驚惶,但外表卻很鎮靜,冷笑一聲,道:「我們久居荒島,有幸能領教中原高手武功,實乃平生之願,待我打開閣門,迎接各位高手入莊再談吧。」
    說完,轉臉一望站在右邊那人,道:「兄弟,快去把閣門打開,迎接各位高手。」
    那漢子答了一聲「是」,即閃身躍到閣樓,瞬息間,群雄魚貫而入。
    為首一人,放眼一掃來人,但見各位,神采飄逸,眼睛一睜一眨之間,都射出懾人光芒,分明個個身負絕頂內功。
    不覺暗暗吃驚,當下硬起頭皮,拱手一揖,道:「難得,難得,各位肯駕臨荒島,駝龍峰生輝不少,清隨我綠柳莊副莊主馬耀東到比武場,領教各位的絕學。」
    說完,右手一揮,站在魔崽子後面的幾個人,向側邊一站,右手平胸,左手下垂,身子向前微傾。
    陳紫雲看了這怪樣的禮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桑逸塵也就不客氣,微微一笑,隨在馬賊身後前進,群雄緊接著魚貫而行。
    馬耀東把桑逸塵等人,帶到一塊數十畝寬的廣場邊緣一站,道:「請委屈各位在此稍站片刻,等候北邊上來的朋友到場後,我們有點不成敬意的玩藝,先要試試各位的絕藝後,再稍盡地主之誼。」
    說完,轉身而去。
    桑逸塵放眼四顧,但見這塊廣場盡頭,是一座建築巍峨的房屋,門口一塊橫匾,有四個斗大的金字「七姓宗祠」。
    左右兩邊,也各有一座高大的建築,左邊是「武術館」,右面是「武藝第」。
    這廣場周圍,除這三座建築物外,便是高聳入雲的樹木,這些樹木雖是天然古樹,但經過一番砍伐,暗中卻含奇門八卦易數。
    片刻之間,但見魔崽子由「七姓宗祠」,和」武術館」及「武藝第」,蜂擁般向廣場走來。
    但見走出來的魔崽子,手持各式中型的兵刃,身著衣服都是對胸排扣,長及膝蓋的怪裝,顏色卻不同。
    走在前面的一隊,衣服都是青色的,由陰陽老怪率領,直向群雄面前走來。
    走到距群面前十幾丈處,突然站住,這一隊一共二十四人,立即由陰陽老怪指揮,擺成太極形勢,陰陽老怪居中。
    第二隊由冥靈真人率領,他們的衣服卻是黃色的,走至距陰陽老怪處,約五丈多遠,停住身形,這一隊人數增了一倍,很快地排成兩儀陣式。
    第三隊比第二隊人數又多了一倍,穿的都是赤色衣服,赤鳳仙子當先,他舉起手中赤色旗一揮,立即擺成四象陣式。
    第四隊一律白色衣服,馬耀東手持自旗導前,這隊人數,又比第三隊增加一倍。
    馬耀東舉起白旗一晃,但見人頭攢動,片刻就自動按八卦次序站好。
    桑逸塵看他們這陣勢,整齊之中,又十分從容,似是操演得非常熟悉。
    這陣勢擺成之後,但見廣場上,盡都是刀光劍影,殺氣騰騰,有如萬馬奔騰,威勢猛烈無比。
    突聞一聲哈哈大笑,道:「老叫化,你們趕在我們的前頭啦,算你居第一功。」
    桑逸塵轉臉一望,見是一葉道人一行,縱聲笑道:「你們來的正好,魔崽子擺下迎接我們的大禮,你仔細看看,接得下接不下?」
    一葉道人槍上前來,略一打量,道:「這伏羲八卦陣,威力雖然絕猛,變化莫測,若我們分別攻進陣中,倒是勢如破竹。」
    說此,微微一停,又道:「太極比較難破一點,兩儀、四象、八卦,均沒有什麼難處。」
    紫雲嬌笑一聲道:「我們師姊弟三人,願擔任攻打太極陣。」
    燕趙雙殘即時躍身上前,高聲說道:「我們兄弟負責攻擊兩儀。」
    北山瘋子移過葫蘆,咕嚕!咕嚕!喝了兩口酒,側臉向南山叟笑道:「南山老怪物,你我兩人攻打四象太陽方位如何?」
    南山叟笑道:「酒瘋子我們老搭檔啦,水裡火裡我奉陪就是。」
    黔南一毒笑道:「冒兄,我們也不要站著,他們兩人攻打太陽方位,我們兩人攻太陰行嗎?」
    冒一奇點點頭笑道:「好!我給苗兄做助手吧。」
    桑逸塵望了一葉道人一眼,道:「他們都自告奮勇擔任攻擊,沒說的,我們兩人只好分別進擊八卦陣了。」
    一葉道人點點頭,笑道:「老叫化和兩個老和尚攻乾門,貧道和青雲、飛雲兩道兄從坤八攻入,使他們首尾不能相顧。」
    驀地,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一個年近七十的老魔,像貌甚是清瘦,白髯過胸,手上持著紅旗,長衫及臃,飛步向場中奔來。
    身法快速至極,躍至群雄面前,拱手一揖,道:「在下紅葉莊副莊主吳恆遠迎接來遲,勞各位久候了,荒島風俗特異,不論任何人光臨峰上,都要事先露幾手絕技,才能迎進七姓宗祠,再盡地主之誼,這點不入禮法的規矩,請各位勿以見責是幸。」
    桑逸塵仰臉大笑一聲,道:「入鄉隨俗,一切遵命。」
    吳恆遠舉起紅旗一晃,突然兩聲「轟隆!轟隆!炮響,紅旗一揮,橫跨五步,笑道:「請各位開始攻陣吧。」
    桑逸塵大喝一聲,道:「遵命。」說完,當先向陣內躍去,群雄緊跟身後奔馳。
    馳至陣邊,也不須人指揮,各奔各的地方。先說俞劍英和二女,三人仗劍向太極陣躍去,躍近陣邊,三人步法一錯,即接天、地、人的方位站好。
    俞劍英主天位,他練習的時間雖然很少,但他聰明絕頂,秉賦又高,一看就懂,而且他把劍訣上的口訣背的很熟,施展開來,已收事半功倍之效。
    俞小俠首先點出一招,逼開當前一人,即縱身躍進陣中,二女的寶劍,緊跟出手,看起來雖然是三人分別出手,但劍勢出手後,則是三劍歸一。
    每人只緩緩攻出一招,威勢無比,發勢吐招,著著搶住先機。
    陰陽老怪看他們這三個娃兒,出手劍勢不察由來,只見劍光繚繞,卻不見三人的影子,不禁吃了一驚。
    身子猛的向後疾退三步,一抖折扇,猛揮出一招「扇火燒山」。扇勢出手,扇風呼嘯,猛力絕倫,但他疾厲的扇風,碰到三人點出的劍鋒,勁風全部消失。
    三人眼看一招得手,俞劍英揮動驚虹劍,一招」金絲纏腕」,劍勢好似刺向旁邊的賊人,劍鋒寒芒卻直向陰陽老怪當胸刺去。
    陰陽老怪施出一招折扇尚未撤回,猛覺寒氣侵胸,封架已自不及,急忙向後倒翻。退後五步,才僥倖避過劍鋒,暗道一聲,「好險啊!好險。」
    三人一出手,就把主持陣勢的首腦逼得亂了章法,陰陽老怪想揮動左手青旗,調動變化陣勢,卻無法揮動。
    尤其二女緊跟劍英身後闖進陣去,三劍聯合攻出,只各出二招,就把太極陣逼的散亂不成陣勢。
    三人眼看太極陣已散,立即展開三才劍中之十二招,綿綿攻出,立時劍氣漫天,幻化成一片劍幕,重重劍影,向四方灑下。
    只聽一片慘叫聲,當場被三人這凌厲無匹劍勢,劈倒幾個,未受傷的賊人紛紛向後躍退。
    陰陽老怪只氣得眼冒金星,怒火沖天,立即展開自己苦練數十年的功力火候,大喝一聲,揮扇直進。
    俞小俠一見陰陽老怪折扇狂風驟雨般撲來,右手驚虹劍一招「飛絮落英」,反向折扇揮去。
    但聞「卡嚓」一聲,陰陽老怪手中的折扇,齊虎口被削落。
    陰陽老怪只氣得哇哇大叫,把手上捏著的折扇柄,一抖手,猛的向俞劍英當胸打來。
    俞小俠冷笑一聲,正想矮身避過,驀地眼前劍光一晃,折扇扇柄被擊落地下。
    陰陽老怪拋出扇柄,雙掌平胸推出,掌勢出手,只聽掌風呼嘯,如排山倒海般,向三人撞到。
    俞小俠知道陰陽老怪暗器髮絲銀針霸道,不能容他有停手的機會。
    心念一轉,立即運起玄門先天氣功,不避不閃,潛運真力,左腳向前疾踏半步,右手長劍猛疾點出。
    陰陽老怪左手微抬,硬接了一招。這一招接實,俞小俠被掌力震退三步。
    陰陽老怪胸前被俞小俠的劍尖刺了一個洞,而且被劍氣震的踉蹌後退。
    俞小俠穩定身形,即速暗裡試行運氣,覺著還未受內傷,立即躍身向前,大喝一聲,道:
    「姊姊!這老怪物暗器霸道,不能容他有緩手的機會。」
    二女眼看英師弟,被震退三步,同時一驚,當下聽他這一說,知他沒有受傷,立即振劍向陰陽老怪搶攻。
    陰陽老妖怪哪裡吃過這等虧,雖然胸部鮮血汩汩而出,但他功力雄渾,這一點傷勢,還能忍受得了。
    正想探手扣暗器,二女凌厲的劍勢,從左右疾猛刺到,顧不得扣暗器,即忙楊掌拒敵。
    二女知他功力深厚,立即施展兩儀劍法對敵,著著搶攻。
    陰陽老怪見他們三劍聯手,威力無比,現在兩劍合璧,劍勢仍然有如萬丈怒濤洶湧,心中暗暗吃驚,不覺鬥志消失,大喝一聲,道:「你們三個娃兒,是何人門下。」
    紫雲冷笑一聲,道:「告訴你吧,死了也好瞑目,我們三人都是蓋代第一奇人的門徒。」
    陰陽老怪猛的怪嘯一聲,這一聲有如虎嘯狼嚎,淒慘極了,嘯聲一落,立即振臂掄攻。
    二女的兩儀劍法,已練的非常熟習,比和冥靈真人對敵時,又增加了一倍功力。
    而且陰陽老怪被劍英刺傷後,雖然他自閉穴道,但功力大損,掌勁銳減。
    二女搶盡了優勢,綿密的劍光,把不可一世的老魔頭裹住,毫無反攻之機。
    陳紫雲猛的一招「海市蜃樓」,寒光閃動劍光絲絲,劍鋒正好迎著陰陽老怪劈出的掌勢。
    劍風過處,陰陽老怪右掌五指,全被削落。
    陰陽老怪再也不敢戀戰,長嘯一聲,猛的一躍數丈,大聲喝道:「這兩劍的深仇大恨,一年之內定當找老雜毛結算。」
    陳紫雲冷笑一聲:「好不要臉,打我們都打不過,還誇海口。」
    陰陽老怪說完話,即轉身向鋒下疾馳而去,眨眼之間,已消失山坡之下。
    二女眼看陰陽老怪身形消失之後,轉眼一望,只見英弟弟一柄劍,舞起萬點寒星,逼得魔崽子東奔西跑,一個威勢無比的太極陣,只片刻之間,就被三人蕩平。
    放眼一望,只見魔崽子,向七姓宗祠,川流不息,跑進跑出,而且個個面色緊張。
    看燕趙雙殘展開雙掌合璧,威力也大的嚇人,但吃虧的是以肉掌,對付冥靈真人的拂塵和長劍,而且兩儀陣的陣勢,又未擊破。
    兩人雖然佔了優勢,急切之間想把兩儀陣擊破,也非易事。
    劍英側臉一望紫雲,道:「雲姊姊,我們去助兩位老前輩破兩儀陣好嗎?」
    紫雲搖搖頭,輕聲說道:「不行,不說兩位老前輩性情怪僻,就是普通人也不能在這時候出手。」
    話聲甫落,突聽駝子大喝一聲,雙掌向上一揚,架開冥靈真人的長劍和拂塵。欺身搶攻,掌腿齊出,倏然間連攻五招。
    這五招不但迅速無比,而且出手怪異。內力強猛,冥靈真人竟逼得連退三步。
    駝子見兄弟得手,也立即揮掌搶攻。
    跛子急攻五招,逼退冥靈真人三步,駝子猛攻五招,擊倒兩人。
    當時陣勢已呈紛亂狀態,但冥靈人功力雄渾,見多識廣,臨危不亂,即忙一晃拂塵,陣勢又復完整,把兩人困陣中。
    駝子猛的大喝一聲,雙掌平胸推出,這一掌是聚平生功力而發,掌勢劈出,勢如怒濤裂岸,被激猛的掌風,震倒數人,陣勢立即缺了一個大口。
    駝子揮出雙掌後,恢即旋身合力夾攻冥靈真人,冥靈真人雖然功力深厚,也經不起兩個怪傑的夾攻。
    互遞二十招後,冥靈真人已累得滿身是汗,排陣的駝龍島兄弟,雖然也趁機揮動兵刃襲擊燕趙雙殘,無奈人多紛雜,出手反而受到很大的阻礙。
    而燕趙雙殘行動快捷,掌勢凌厲,四掌合壁施展開來,只聽掌風颯颯,不見兩人的影子。
    排陣的弟兄,只有瞪眼乾著急的份兒,哪有出招攻擊的機會。
    南山叟和北山瘋子衝到四象陣前,即展開凌厲的攻勢,南山叟展開鐵骨折扇,撲、揮、扇,從太陽方位左邊攻進,勢如破竹。
    北山瘋子掄起打狗棒,從太陽方位右邊攻入,他這套棒勢更是威猛絕倫,他一衝進陣內,橫掃直打,猛劈狠點,招無虛發。
    但看陣勢好像黃河潰堤,片刻之間,太陽方位即被兩人凌厲的攻勢打得四散逃竄。
    赤鳳仙子舉起手中赤色小旗一晃,想把陣勢穩定,無奈兩人攻勢猛烈,陣勢剛剛穩定,太陰又被衝亂。
    黔南一毒和冒一奇眼看北山瘋子兩人,衝過太陽方位,心中一急,即時展開平生所學,也是一左一右,猛向太陽門攻入。
    他們兩人掌勁威猛無比,只見四掌翻飛,不見人影,掌風颯颯,丈餘內都是激盪起逼人勁風。
    守陣賊崽子,哪受得這瘋狂的猛擊,瞬息之間就衝到太陰方位。
    赤鳳仙子看陣式大亂,心中怒火沖天,驀地躍身接鬥。
    北山瘋子見赤鳳仙子那種怪樣子,不禁冷笑一聲,道:「你這陰陽怪氣的人,守這少陽少陰方位,倒星恰當不過,接我一棒試試。」
    赤鳳仙子不理北山瘋子的諷刺,右掌猛劈一招「揮塵清談」,一股潛力激盪遜人。
    北山瘋子大喝一聲,道:「好雄渾的掌力。」說完,驀地一招「直搗黃龍」。他這招勢急力猛,直向胸前點到。
    赤鳳仙子避閃已自不及,右臂疾翻,想奪北山瘋子的打狗棒,他這動作快捷至極。
    瘋子冷哼一聲,打狗棒疾轉,猛的棒頭疾速點出,這一招快得令人眼花繚亂,但聽」蓬」
    的一聲,正好點在赤鳳仙子的肚腹上。
    赤鳳仙子被震的當堂蹌蹌後退一丈多遠,跌坐地上。
    北山瘋子這一招得手,黔南一毒和冒一奇,也攻到少陽方位,剛好兩邊會合,這四象陣勢立即瓦解冰消。
    燕趙雙殘奮起神威,大喝一聲,兩人同時猛力揮出掌勢。
    兩股激猛的掌力,前後向冥靈真人撞去。
    冥靈真人閃避不及,被這兩人激猛的掌力,震飛起一丈多高飄落地下後,一屁股坐在地下,連續噴出兩口鮮血。
    兩個弟兄正搶前伸手去抓,冥靈真人雙掌向後一撐,身子猛然站起,兩個兄弟吃下一驚,各向後疾退兩步。冥靈真人隨手抹去口邊鮮血,放眼一望,但見師弟赤鳳仙子也雙手捧胸緊閉雙目,坐在地下,移步過去,歎息一聲,道:「師弟,傷的怎麼樣,能走嗎?」
    赤鳳仙子點點頭,道:「傷得倒是不輕,走,或許還可支持走得動。」
    冥靈真人伸手抓住赤鳳仙子一條左臂,提起來就想拔身躍起,突聞身後一聲大喝道:
    「哪裡走!」
    冥靈真人掉頭一望,見是岳鳳坤,右臂猛的把赤鳳仙子,向右一推。
    赤鳳仙子被師兄這疾速的一推,踉踉蹌蹌跌出一丈多遠,撲在地下,好久也爬不起來。
    岳鳳坤見冥靈真人被掌風震出陣外,突然想起陳鳳的慘死,仗劍疾躍過去,突施一招「橫身攔虎」,劍鋒疾掃過去。
    冥靈真人左手袍袖一揮,一股勁猛力道,把岳鳳坤疾掃而來的劍勢振開,右手微抬,拔下拂塵順手點去。
    岳鳳坤見冥靈真人負傷後,功力仍自不弱,但他替陳鳳報仇心切,立時展開恩師傳授絕招,長劍揮動,如冰雹狂雨,和冥靈真人搶取主動。
    這樣一來,兩人都險招互見,冥靈真人長劍拂塵,展開來威勢尤甚驚人。
    兩人這等激烈的猛鬥,只看得人觸目驚心,常常僅差毫釐沒有擊中,激鬥十合後才穩定下來,各人盡施所學,展開劍法狠鬥。
    岳鳳坤雖然功力不如冥靈真人渾純,但他志在替陳鳳報仇,劍招施展開來,也是凌厲無比。
    冥靈真人吃虧負傷過重,起首幾招到未覺得,十招過後,已感內力不支,心中血翻氣湧,漸漸的劍風拂勁,已不似發招時那樣凌厲。
    岳鳳坤卻愈戰愈勇,處處搶攻,但冥靈真人功力不凡,經驗豐富,見猛攻不下,立時採取防守,把門戶封緊,凝氣調補,想把心中翻動的血氣,鎮定後再行搶攻。
    岳鳳坤也是一個很精明的人,一看這情景,心中即時明瞭,立即加急攻勢,想施展幾招絕學,把冥靈真人劈倒當場。
    心中剛轉念之間,突聞一聲大喝道:「看掌。」
    岳鳳坤猛的吃了一驚,立即橫跨五步,轉臉一望見是赤鳳仙子,不禁怒火中燒,斷喝一聲,道:「一掌之仇……」
    話聲未完,只見冥真靈人和赤鳳仙子雙雙縱到廣場邊緣。
    待岳鳳坤躍身追去,他們師兄弟已隱沒林中,岳鳳坤暗罵一聲,道:好狡猾的老怪。
    桑逸塵和一葉道人,一向左轉,一向右轉,八臂神乞從坤門攻入,一葉道人則從乾位搶攻。
    兩個都是當今的武林怪傑,這一出手攻擊,勢如破竹。桑逸塵攻到坎位時,正好迎著駝龍島赤虎莊副莊主血手印齊作人。
    桑逸塵橫掌當胸,猛的一掌揮出,掌勢出手,掌風呼嘯,但見陣勢即呈紛亂之局!
    齊作人微一側身,右掌一揚,一招「天王托搭」,橫架來勢,左手虛晃一招,忽然向旁側避去。
    桑逸塵長笑一聲,欺身一掌,「閉門推月」疾劈過去,突然人影閃動,左右揮出一劍,正好迎上八臂神乞的掌勢。
    桑逸塵一聲大喝,一招「推山運掌」,雙手平胸推出,一股強勁無匹的罡力,猛的向坎位把守的賊人撞去。
    但聽兩聲悶哼,當前的兩個賊崽子,身軀震飛一丈多遠。
    他這一招搶制先機的猛擊,八卦陣突然大變,剛才那劍勢漫天的陣勢,頓形混亂。
    齊作人舉起白旗,想把紛亂的陣勢,變換方位,穩定下來。
    白旗剛舉起,八臂神乞猛的一劈空掌揮去,齊作人手中的白旗被震得飄向半空。
    齊作人眼看兩個弟兄被桑逸塵掌力震傷,白色指揮旗又被震飛,心中憤怒至極。
    急怒之間,頓忘利害,他也不管對手是何許人物,大喝一聲,欺身直進,揮劍猛攻。
    桑逸塵大笑一聲,道:「好啊!這才是憑功力的打法,老叫化就是一招頭裂,也死得心服口服。」
    說完,右手一翻架開長劍,左手猛的一招「橫打金鐘」,立刻展開搶佔先機的快攻。
    剎那間,以掌翻飛,掌風波蕩成風,勁力逼人,威猛猛烈無比。
    齊作人避過八招後,轉眼一望,只見陣勢七零八落,更覺心慌,一個失神,吃桑逸塵一記劈空掌,震落一丈開外。
    桑逸塵這一得手,一葉道人也從離位攻了過來,兩人互望了一眼,八臂神乞笑道:「我們兩人落後他們啦。」
    一葉道人放眼四顧,但見群雄都已站立場中,賊崽子卻靜立在廣場的四周,回頭向桑逸塵說道:「老叫化,七魔一個也不肯露臉,這倒有點奇怪啦。」
    驀聞得七姓宗祠門口,響起一聲震天動地的長笑,笑聲如古剎曉鐘,震得山鳴谷應。
    群雄轉臉一望,但見四個全身穿白、黑、青、黃衣服裝怪的人,護擁著一位曰髯長衫老者,扶杖而來。
    瞬息間,已到群雄眼前,老叟像貌甚是清,藍布長衫拖齊腳面,面色紅潤,手握枴杖,臉現微笑。
    再看那護擁老者的四個奇裝異服的人,右邊是一白一黑,左邊是一青一黃,四人是赤足草履,相貌倒也魁岸。那老者距群雄兩丈左右停住,對群雄拱手笑道:「難得,難得,各位都是望重武林的高手,不遠千里聯袂同來,真使荒島增輝不少,是敝島自開闢以來沒有過的熱鬧。」
    兩個怪傑一看來人,已知中間那個老者,是現世魔王吳聿珩,穿白衣服的是白熊莊副莊主張揚康。
    黑衣服的黑旗莊主麥舒華,青衣服的是青牛莊副莊主梁中業,黃衣服的是黃龍莊副莊主龍健方。
    兩個怪傑當下還了一禮,齊聲說道:「好說,駝龍島武功獨創,天下無雙,聲威播遐邇。
    我們一行都是山野閒人,何堪與駝龍島相提並論。」
    吳聿珩微微一笑,道:「客氣,客氣,各位是享譽天下的高手,駝龍島乃是僻遠一隅,管窺蠡測,豈敢和中原各門派,互爭長短。」
    微微一停,又道:「因兩位盟兄閉關正當緊要關頭,迎接來遲,深感歉意,各位遠途跋涉,定是辛苦了,快請到敝島七姓宗祠,略盡地主之誼。」
    回頭對四個副莊主喝道:「你們快些傳話下去,就說中原各門各派高手蒞臨,依本島迎賓大禮迎接。」
    四位副莊主同聲應了聲「是」,躬身一揖,向七姓宗祠奔去。
    一葉道人笑道:「免了罷,我們已經受了不少接待了,不如請令盟兄來此一談。」
    吳聿珩笑道:「有話慢慢說,我們兄弟久居荒島,和各位素無過節可言,千錯萬錯來人不錯,不管怎麼洋總得讓我們略盡地主之誼後再說。」
    桑逸塵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就請先行吧。」
    吳聿珩大笑一聲,道:「這才夠爽快。」
    說完,轉身走前,引導群雄入祠。
    桑逸塵和一葉道人並肩走在一起,互相以眼示意,一葉道人要桑逸塵統一指揮。
    八臂神乞推辭不過,只好點點頭,表示接納他的意見,群雄緊跟著兩人的身後前進。
    片刻之間,就到了七姓宗祠門前,但見兩邊排隊相迎的不下數百人之多。
    當中站著四個人,都是穿著藍布長衫,這四人服裝,和列隊相迎的人不一樣。
    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樣的人物了,為首一人正是三魔濁世魔王麥仲平,依順序排列,四魔驚世魔王梁清和,五魔救世魔王龍在田,六魔醒世魔王馬家駒。
    七魔醒世魔王吳聿珩,介紹四位盟兄和兩個怪傑見禮。
    桑逸塵一一拱手為禮之後,即介紹群雄和五魔相見,互相介紹完畢後,八臂神乞笑道:
    「齊、張兩兄不在島上嗎?」
    三魔麥仲平白眉微揚,道:「我們兩位盟兄,正在閉關緊要關頭,昨夜不幸被一種異音擾亂,被擾得走火入魔,正在挽救中,不能躬身相迎,請各位原諒。」
    桑逸塵微笑道:「齊、張兩兄功力深厚,沒甚關係吧。」
    四魔梁清和道:「請進去稍息一會再說,各位不遠千里跋涉而來,這是終身難得的機遇,我們兩位盟兄已經吩咐過,無論如何嚴重,勢必振起精神和各位一見。」
    五魔同時轉身引導群雄,直入七姓宗祠,那裡早就排好坐位,有三四十個清秀土著少女,分別兩邊。
    只見這座七姓宗祠,內面相當的寬敞。
    堂中擺的是群雄罕見的單人條桌,每個條桌中間,有一個圓洞。
    圓洞剛好把猴子的頸子箍住,猴子頭剛好在桌子上面,使猴子上不來,下不去。
    桌子上面擺的有酒,有作料,還有特製一把鐵錐,和一根大拇指粗細的竹子,中間竹節已經打通,另外還有塊乾淨的白布。
    群雄看了很久,也不知袖裡乾坤,都睜睜睜的看著露出桌面的猴頭失神。
    五魔龍在田兩臂一伸,道:「請各位隨便就坐吧,我們這荒島寒峰,沒有什麼好菜餚招待,請各位嘗試這猴腦的滋味如何。」
    二女聽他這一說,當時心裡就有一股怪味翻了上來,忍不住要作嘔,好在二女內功深厚,略一運氣行功,便把翻湧上來的滋味鎮住,沒有當場作嘔。
    五魔龍在田見群雄不肯就坐,料想群雄沒有吃過猴腦,笑著說道:「各位大概是吃不來吧,其實吃這活猴腦是最滋補不過的。待我吃一隻給各位看看吧。」
    說完,立即閃身走到條桌邊,右手拿起鐵錘,左手拿起吹火棍,舉起鐵錘,猛的向猴頭上擊去。
    只聽慘叫一聲,猴子的腦袋裂開,噴出一股鮮血,立即把鐵錘放下,拿預先擺在桌子上的作料,傾入猴腦內。
    用吹火棍攪勻,口對著吹火棍,猛的往肚子裡吸,吸了一陣之後,放下吹火棍,喝了一大碗酒,拿起白布拭去嘴上的猴血,向群雄望了一眼,又道:「請各位試試吧,這味道真是鮮美可口。」
    兩個老和尚雙手合十,唸了一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群雄雖然沒有吃過這種活猴腦,但有不少的人聽說過,群雄都是一顆俠骨熱腸的心,誰也不願把一個活生生的猴子敲死,吸喝它的腦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