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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怪了!
    姚府的人竟然連刑部總捕也敢拒之門外,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就算真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這樣做的人,也很難找出幾個來!
    賈英很吃驚,也很生氣。
    他又伸手去拍門。
    這次他用的勁大了一些,卻見門應掌而開閉,門開了一條小縫。
    門竟然沒有栓上!
    程小蝶一把推開門,直衝進門裡。
    看來,姚府裡出事了!
    若大一個前院,竟然是黑沉沉的,連一點燈火也沒有,而且院中安靜極了,除了風吹樹葉聲外,其它什麼聲音也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
    天楓道長驚疑不定地道:「程總捕頭,姚府裡怎麼會一個人也沒有了?會不會是夢幻之刀知道金府防衛森嚴,無法下手,便先拿姚府開刀了?」
    程小蝶道:「這樣吧,我們幾人分頭去找一找,看看府裡還有沒有人。」
    天楓道長道:「老道士和賈總管一路從左邊進去,請程總捕頭從右邊進去,你看這樣行不行?」
    程小蝶一點頭,道:「好吧。」
    五人分成兩路,一路往裡去。
    找了兩進院子,還是一個人影也沒有碰上。惜玉從一間空房裡找出一盞燈籠點上,和程小蝶、吳鐵峰逐個房間找過去。
    從房間裡的情形看,並不是有外敵入侵的樣子,因為房裡不僅絲毫不亂,更沒有半點曾打鬥過的痕跡。
    吳鐵峰道,「總捕頭,這樣找要找到什麼時候,不如我們三人也分開搜吧。」
    程小蝶道:「不可。」
    吳鐵峰道:「總捕頭是擔心姚府裡還有幾手埋伏?」
    程小蝶眼中閃動著明亮的目光,仔細地向四下裡看著,慢慢道:「不是。」
    吳鐵筆道:「那總捕頭還擔心什麼?」
    程小蝶道:「不是擔心,而是沒有再找的必要了。」
    吳鐵華道:「為什麼?」
    惜玉也道:「總捕頭,你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麼情況了?」
    他們說話時,正站在姚府內堂的一處花廳裡。
    程小蝶走到桌邊一張椅子上坐下,不緊不慢地道:「你們看,府裡幾乎所有的房間都收拾的十分乾淨,所有東西絲毫不亂,這就說明,姚府的人不可能是被夢幻之刀等殺手集團綁架了,府裡也沒有任何曾經戰鬥過的痕跡。」
    說著,她伸出一根纖秀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一抹,舉起指頭,對吳鐵峰和惜玉道:「你們看,桌上纖塵不染,說明今天還有人擦抹過,你們再看地上,很顯然今天也有人掃過,這說明至少在今天上午,姚府的生活秩序還是十分正常的。」
    她頓了頓,伸手撿起桌上的一箕茶壺,拿起壺旁的一個杯子,倒了半杯茶,仍然不緊不慢地道:「你們看,茶還是溫熱的,說明至多半個時辰前,這房間裡還有人。」
    吳鐵峰道:「總捕頭的意思是說,姚府的人是……是……」
    程小蝶點點頭,道:「不錯,姚府的人是自己撤走的。」
    惜玉道:「他們為什麼要撤走?難道他們早知道總捕頭要來,所以才……」
    吳鐵峰道:「肯定是這樣了,不會再有別的可能了。姚府這樣的富豪之家,上下人等絕不會少於四五百人,這麼多的人一起行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綁架他們,只怕夢幻之刀殺手集團也沒有這個實力。」
    程小蝶出了一會兒神,道:「是的,他們只可能是想避開我們。」
    惜玉道,「這說明他們心裡有鬼!」
    吳鐵峰道:「莫非……莫非姚順天也是夢幻之刀的部下?」
    程小蝶道:「有這個可能,不僅姚順天,私蓄實力的揚州十大富豪,每一家都有可能會是夢幻之刀的部下!」
    正說著,賈英急急走了進來,道:「總捕頭,府裡果然一個人也沒有,而且據賈某推測,他們是自己主動撤走的!」
    程小蝶道:「我們也這樣想。」
    賈英道:「怪不得當時新房血案案發之後,敝東主聯合十大富豪合兵一處,以對抗夢幻之刀,只有姚順天公然表示不同意呢,看來,他與夢幻之刀本是一處鼻孔出氣呀!」
    惜玉道:「這樣一來,夢幻之刀的實力比我們預料的更強得多了,總捕頭,你看我們該怎麼辦?」
    程小蝶道:「其實,這是一件好事。」
    吳鐵峰道:「總捕頭何出此言?」
    程小蝶道:「敵人的實力暴露的越早、越多,對我們就越有利呀,明槍好躲,喑箭難防嘛!」
    她頓了一頓,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對惜玉道:「惜玉,咱們去找找看姚府的用毒小組撤走時會不會留下點東西,很可能他們撤得匆忙,一些藥忘了帶呢!」
    惜玉道:「好的,惜玉陪總捕頭一起去找。」
    吳鐵峰道:「屬下也去吧。」
    程小蝶道:「不用,吳司主,你就留在這裡陪著賈總管吧。」
    吳鐵華對她的話中之意心領神會。
    明裡聽起來她是讓吳鐵峰不用陪她和惜玉一起去找解藥,可實際上,她也表達出了讓賈英就等在這個大廳裡,不淮四下亂走的意思。
    她留下吳鐵峰,正是要監視賈英。
    賈英當然也是個聰明人,怎會聽不出她話中有話,只是他素來心機深沉,所以表情一點也沒有改變。
    程小蝶對惜玉道:「惜玉,我們走吧。」正要出門,天楓道長神色激動地跑了過來。
    他手中拎著一個藍布小包。
    程小蝶道:「天楓道長,你發現了什麼東西了嗎?」
    天楓道長道:「我找到了一處秘室,裡面有不少藥,我對藥物一向不太在行,所以就全拿來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說著,他將包袱放在桌上,打開。
    包裡果然有幾十個小瓶子,小盒子,裡面裝著各種藥丸、藥粉、藥膏。
    惜玉走過去,一樣樣看著。
    她看的非常仔細。
    天楓道長很緊張地道:「惜玉姑娘,這裡面有解藥嗎?」
    惜玉拿起一個白玉小盒,小心地開了聞,又用指甲挑出一點兒藥粉,仔細看了看,道:「有,這就是解藥!」
    程小蝶高興地道:「好了,小文有救了。」
    吳鐵峰道:「這也說明,姚順天果然是與夢幻之刀一夥的,姚順天在揚州已經呆了十好幾年了吧,這說明,夢幻之刀早已開始在揚州培植自己的勢力了!」
    程小蝶道:「夢幻之刀果然厲害,揚州是天下財富聚集之地他能想到在揚州培植人力,說明他的野心是很大的。」
    她看了每人一眼,道:「好了,解藥也找到了,又弄清了姚順天是夢幻之刀的部下,今天還是很有收穫的,咱們回府衙去吧。」
    回到府衙,賈英和天楓道長便告辭回金府去了。
    他們二人走了之後,惜玉便對程小蝶道:「總捕頭,這解藥沒用。」
    吳鐵峰和三大捕頭都是一驚,道:「怎麼沒用?」
    程小蝶卻是絲毫也不意外,道:「我想也沒用,既然他們撤走時,一點也不慌亂,像解藥這樣重要的東西當然不可能留下來。」
    吳鐵峰道:「可惜玉不是說這就是解藥嗎?」
    惜玉微笑道:「這的確是解藥,只是這種藥惜玉也能配出來,也就是說這裡面差一味藥引子。」
    杜望月道:「也就是說,這解藥並不是用人合成的,所以小文服下這藥後,還是要與王大人……這個……才能徹底根治她體內之毒!」
    惜玉道:「是的。」
    杜望月笑道:「其實,你們去姚府的過程中,我已經私下和王大人談過了。」
    程小蝶道:「王大人的態度如何?」
    杜望月道:「他嘴上當然是沒有同意,但依我看,心思是有些動了。」
    程小蝶道:「你怎麼知道的呢?」
    杜望月道:「因為王大人只說,怕委屈了小文姑娘,更怕誤了她的終身。」
    吳鐵峰笑道:「好!八成了!」
    岑嘯虎也笑道:「老岑就說嘛,很難有人能不被小文姑娘的美色所著迷的!」
    程小蝶道:「好了,好了,不談這個了,反正小文那邊,我和惜玉去勸她,應該沒有問題。我們還是談一談正事吧。」
    正事當然就是當前的形勢。
    聽完程小蝶對姚府之行情況的介紹,杜望月首先道:「看來,殺手集團很快就會有新的動作了,我們要做好迎接他們新一輪更兇猛的進攻的準備呀!」
    程小蝶道:「是的,情況逐漸開始明朗了,殺手集團也開始從暗處漸漸走向明處來了。」
    杜望月道:「敵我雙方既然都已走向明處,剩下的事就要看實力才能解決。可是,總捕頭,我方的實力……」
    程小蝶道:「杜司主,你放心,據我所知,刑部也已派出絕世高手來為我們助陣了。」
    岑嘯虎道:「那就太好了!總捕頭,能告訴我們派來的是什麼人嗎?」
    程小蝶道:「這是刑部屬下的一支奇兵,到時候大家就明白了。杜司主,從今晚開始,你就開路潛心習練『劍海浴魂』,我現在就將劍譜交給你。」
    杜望月很高興,又不覺有些緊張。
    程小蝶道:「杜司主不用著急,也不用擔心,我和惜玉會用本身內功幫助你的,但現在,最先要做的,是治好小文,因為小文畢竟已經達到了『劍海浴魂』九成的火候,是一支生力軍,再說,治好了她,她也可以將自己習練劍法的心得告訴杜司主,你練起來危險就小得多,成功得也就更快了。」
    杜望月道:「好,吳兄、岑兄、於兄,咱們這就去找王大人。總捕頭,你和惜玉快去找小文,先讓她將解藥服下,造成開弓沒有回頭箭之勢,則王大人和小文二人就都沒什麼可說的了。」
    程小蝶道:「好吧。」
    惜玉似嗔非嗔地看了杜望月一眼,嬌笑道:「就你鬼心眼兒多!」
    杜望月一笑,和三大捕頭啟程找王少卿去了。
    王少卿臉漲得通紅,就是不同意。
    杜望月四人硬將他拖到小文房間外面,不說什麼,王少卿也不進去。
    刑房師爺張寶善道:「大人,你還是同意了吧。」
    王少卿道:「我不能誤了小文姑娘的終身啊!」
    張寶善道:「大人,小文姑娘已服下了解藥,大人如果不同意,就是害死了她了。再說,這件事已經不是大人一個人的私事了,也事關破案緝兇啊!」
    程小蝶和惜玉從小文房間裡走了出來,一力相勸。
    王少卿還是不同意。
    忽聽得小文的聲音在房間對外道:「王大人,你是國家棟墚之材,小文得托終身,也算是幸運之事,我一個女孩子家都先開了口了,王大人又有什麼好猶豫呢?再說,杜司主為了緝兇之事,也準備習練『劍海浴魂』,如果沒有小文的指點,他很可能會練出偏差,則王大人就是害了兩個人的性命了。況且,小文此身一旦托付給王大人,也能更好地保護大人啊!」
    王少卿愣在當場。
    小文竟然主動開口了,實在是他所沒有料想到的。
    惜玉走到他身邊,道:「王大人,你不是也說過你很喜歡我小文姐嗎?」
    王少卿急道:「是說過,可是……可是我可不是這個……」
    惜玉笑道,「郎有情妾有意,不就行了!」伸手在王少卿後背輕輕一推,已將他推進了小文的房間。
    只見一雙纖纖玉手伸出來,將房門撞上了,緊接著,房間裡的燈火被吹滅了。
    張寶善大聲道:「恭喜大人和小文姑娘,我們要去休息了。」
    岑嘯虎笑道:「今晚我們就不鬧新房了,明天二位可得補請喜酒啊!」
    惜玉悄悄一拉杜望月,低聲道:「你來!」
    她雖然沒有說要去哪裡,可是杜望月又豈能不明白,惜玉是要履行她許下的諾言了。
    很快,後院裡徹底安靜了下來,燈火也一點接一點地熄滅了。
    多少溫柔目光,都隱在了這沉沉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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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英和天楓道長回到金府,發現金百年正有些著急地在等著他們。
    看見他們二人,金百年便問:「情況怎麼樣?」
    天楓道長道:「姚府上下,一個人影也沒有,都不知去哪裡了?」
    金百年很是吃驚地道:「什麼?姚府裡一個人都沒有了?」
    天楓道長道:「是的,看府裡的樣子,他們是自己很有秩序地撤出去的。」
    金百年沉吟了好一會兒,點了點頭,轉變了話題,對賈英道:「賈總管,你還記不記得上次侵入到觀鶴樓下,被你擊敗的那個銀衣人?」
    賈英道:「記得。我一直想從他口中問出一些情況來,可是因為府中的防衛之事,一直沒能抽出時間去問他。」
    金百年道:「我已經讓寒山四刀逼問過了。」
    賈英道:「東主,他們問出什麼口供來了嗎?」
    金百年搖頭道:「沒有,寒山四刀將他們能想到的逼供的手段都用上了,可那個人就是不開口。」
    賈英淡淡道:「東主,逼供可是一門大學問,寒山四刀顯然並沒有掌握其中的訣竅,問不出口供,是很正常的。」
    金百年道:「賈總管知道逼供的訣竅嗎?」
    賈英道:「我至少知道七十種讓最堅強的人不得不開口的辦法,我看,在那個銀衣人身上,最多只要用上個三兩種,他就會老老實實地開口了。」
    金百年揮了揮手,道:「那就有勞賈總管了。天楓道長,你也去吧。」
    天楓道長道:「其實老道也懂得幾種讓人開口的辦法,但既然賈總管是位大高手,我也就不在關公面前耍大刀了吧。」
    賈英笑了笑,道:「道長太客氣了,還是一起去吧,保不淮這銀衣人是個特別硬的臭石頭,賈某的辦法全都不管用呢?」
    金百年也笑了,道:「賈總管說的有道理,你們一起去吧。」
    天楓道長對金百年道:「要不,你也一起去看看我們審問的情形?」
    金百年沉吟著,一時沒有回答。
    賈英忽然道:「這幾天來,大小姐的情況怎麼樣了?」
    金百年歎了口氣,道:「小眉這孩子,悲傷過度啊!到了今天,也還是茶飯不思,婢女們一再相勸,也只是少許進食,人都瘦得不成樣子了!」
    他又歎了口氣,對賈英和天楓道長道:「你們去吧,我還去勸勸小眉這孩子,照這樣下去,傷了身子,可怎麼辦!老夫可就只有她一個女兒啊!」
    說著,他站起身,一邊歎氣,一邊向內院走去。
    賈英和天楓道長走出大廳,來到府內的牢房。
    金府的牢房其實是一座用巨大的花崗石砌成的地下室,本身就十分堅固,再加上年外還有大批衛士把守,所以人只要一入牢房,那就真可謂是插翅也難飛走了!
    守牢的衛士們一見賈英,便一起躬身道:「參見總管!」
    賈英點點頭,道:「諸位不用多禮,那個銀衣人的情況怎麼樣了?」
    衛士道:「不言不語,只不過飯照吃,水照喝,還真知道不虧待自己。」
    另一個衛士道:「昨天他還大叫著要酒喝,讓弟兄們一頓好罵,才不叫了。」
    賈英道:「以後,他要酒喝你們就給他,知道嗎?」
    衛士道:「是,屬下遵命。」
    賈英道:「打開牢門,我和天楓道長要進去問他幾句話。」
    衛士打開門上的大鐵鎖,推開沉重的鐵門,但覺年內一股陰森森的潮氣撲面而出。
    賈英讓五名衛士點上一盞燈籠,和天楓道長一前一後走進了牢門。
    牢門裡便是又陡又窄的幾十級台階,下到地下室裡,眼前是一條石砌的通道,通道兩邊,全都是一間緊挨著一間的單人牢房。
    銀衣人被關在最裡面的那一間牢房裡。
    地下室裡除了數十間牢房外,還有一間很大的房間,房間裡放滿了各種刑具,正中間是一張大桌子,桌子後面和兩邊,各有一把椅子。
    賈英和天楓道長來到這間行刑室,賈英在桌子後的椅子上坐下,讓天楓道長坐在桌邊的椅子上,立刻就有衛士替他們遞來了剛泡好的熱茶。
    賈英喝了一口茶,這才道:「來人,去把那個銀衣人帶到這裡來!」
    衛士們道:「是。」
    不一會兒,兩名衛士便抱著滿身傷痕的銀衣人來到行刑室,重重地將銀衣人摔在桌子前面潮濕的石板地上。
    賈英看了看銀衣人,問衛士們:「他腿上和手上的穴道都沒有解開吧?」
    衛士道:「沒有總管的命令,屬下不敢自作主張!」
    賈英道:「好!你們做得很對,這個銀衣人的武功之高,其實也並不在賈某之下,如果解開了他的穴道,就很危險了!」
    衛士道:「屬下不會忘記總管的話。」
    被摔在地上的銀衣人掙扎著抬起頭來,怒視著賈英,雙目之中,竟像是要噴出火來。
    衛士喝叱道:「瞪著你的狗眼看什麼!這是賈總管,你最好放尊敬點,不然,看老子們不打死你!」
    銀衣人轉頭瞪著衛士,聲音低沉地道:「如果老子不是被點了穴道,像你等這種小雜種老子一掌就能打死三四個!少在老子面前耍威風,有本事放開老子,咱們在拳腳上見個真實,分個高下!」
    衛士大怒,抬腳就踢,罵道:「他媽的!真是鴨子死了嘴殼子硬!都死到臨頭了,還敢吹牛!」
    賈英道:「不要打他!你們退到一邊我有話要問他!」
    衛士們到向後退去,但一個個仍然對銀衣人虎視耽耽,單等賈英一聲令下,便會一湧而上,動手痛打。
    銀衣人哼了一聲,慢慢爬了起來,張開雙腿坐在地上,雙眼直在賈英和天楓道長身上打轉轉,臉上竟是看不出半點畏懼之色。
    賈英也直視著他,目光陰森森地,像是兩道銳利的劍光。
    銀衣人毫不退縮。
    賈英道:「這位仁兄,你到底是何人門下?夜闖金府,所來何為?」
    銀衣人道:「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麼?老子不早就說過了嘛,老子是來問金百年要三寶的。」
    賈英道:「三寶乃金府之物,為什麼要給你?你有什麼權力來要它們?」
    銀衣人道:「放屁!三寶本是老子的東西,是金老匹夫從老子手上騙去的!」
    賈英道:「我看你才是放屁哩!三寶乃我們東主花重金購得,怎麼會是騙到手的!而且,據賈某所知,那個賣出的人也不是你!」
    銀衣人閉上了嘴,眼睛也閉上了,似乎不屑與賈英說話。
    天楓道長道:「賈總管在問你話,還不快回答!」
    銀衣人掃了他一眼,道:「跟你們這幫奴才說有什麼用處!快叫金百年來,老子和他對質!」
    賈英道:「敝東主已將仁兄你交給了賈某,有什麼話就對賈某說吧,敝東主很忙,哪裡有功夫見你這樣的人!」
    天楓道長忽然俯在賈某耳邊,說了幾句話,賈英聽得直點頭。
    銀衣人罵道:「兩個狗賊,又在想什麼辦法來整治老子?老子告訴你們,有什麼手段就一起使出來吧!老子不怕!」
    賈英看了天楓道長一眼,笑笑,道:「賈某知道仁兄是位硬漢,也是位好漢,這樣吧,賈某問你一個問題,尺要你據實回答,買某決不為難你,而且會與天楓道長一起去向東主求情,放了你!」
    銀衣人沉吟著,顯然是在思考賈某說的是不是實話,也在想應對之策。
    賈英追問道:「仁兄意下如何?」
    銀衣人道:「你問吧!」
    賈英道:「好!你是不是夢幻之刀的門下?」
    銀衣人一怔,不說話。
    賈英道:「這可是仁兄你唯一活命的機會了,也是最後的機會,你還是說實話吧!」
    銀衣人目光在賈英和天楓道長臉上轉來轉去,突然歎了口氣,道:「老子要喝酒!」
    賈英和天楓道長都是一怔,他們誰也沒想到銀衣人在這種時候還會提出的這樣的要求來。
    天楓道長道:「回答了賈總管的問題,就給酒喝!」
    賈其道:「不錯,如果你說的是實話,不僅有酒喝,賈某還會奉上赤金千兩,恭送仁兄出金府。」
    銀衣人道:「老子要喝酒,沒有酒,老子就不回答任何問題,告訴你們,老子不是三歲小孩,那麼好騙!」
    賈英看著天楓道長,道:「怎麼辦?」
    天楓道長笑了一笑,道:「這人的脾氣還真是又臭又硬,唉,沒辦法,就給他酒吧,總管,你看呢?」
    賈英無奈地對一名衛士道:「去,拿一罈好酒來!」
    銀衣人道:「還要幾樣下酒菜!」
    賈英哭笑不得:「老兄,你見好就收吧,不要太過份了!」
    銀衣人冷冷地「哼」了一聲,道:「酒要是不好,菜要是不合口味,老子就不回答你們的問題!」
    賈英和天楓道長相視苦笑。
    銀衣人這樣的人,他們以前還真沒見過。
    天楓道長仔細向銀衣人打量了一番,道:「賈總管,這人身上的傷痕雖然很多,但好像都不很重,都是些皮肉之傷嘛!」
    賈英道:「是啊,所以賈果說他的武功不在我之下,即在夜間,賈某已用盡了絕技,也無法徹底擊敗他,如果不是他因為傷口流血過多,導致體能下降,賈某還真拿不住他!不過,現在沒關保了,因為如果已點了他手臂之上和兩腿上的要穴,他再有天大的本事,也逃脫不出了!」
    天楓道長沉吟道;「這人的武功如此之高,看來必定是夢幻之刀門下無疑!」
    賈英道:「反正他快開口回答問題了,真相如何,很快就會知道了。」
    不一會兒,酒拿來了,菜也端上來了。
    銀衣人道:「你們封了老子手臂上的穴道,叫老子如何喝酒!」
    天楓道長道:「有賈總管在此,諒這人也跑不了,不如先解開他的穴道吧。」
    賈英道:「不可!此人武功深不可測,一旦有所閃失,咱們就無法向東主交待了。」
    天楓道長道:「賈總管說怎麼辦呢?」
    賈英無可奈何地道:「只好由賈某去餵他喝了!」
    他站起身子,走到銀衣人面前,捧起了酒罈子,滿滿地倒了一大碗酒,道:「這位仁兄,你先委屈一下,由賈某餵你喝酒吃菜,只要願說實話,賈某自會還你自由!」
    銀衣人瞪了他一眼,粗聲粗氣地道:「說喂老子,手上又不動,不是要想饞死老子嘛!快,把酒遞過來!」
    賈英將酒碗遞到銀衣人嘴邊,只見他深吸一口氣,碗裡的酒化作一道酒柱,全都被吸進他口中去了。
    賈英回過頭看著天楓道長,面上很有些吃驚變色。
    天楓道長也非常吃驚。
    這銀衣人內功實在是太驚人了。
    賈英能擊敗這銀衣人,他的內功豈非更是非同凡響!
    一眨間的功夫,銀衣人喝了七八碗酒,將三個碟子裡的下酒菜更是一掃而光,這才咂了咂嘴,大笑道:「痛快!痛快呀!能讓堂堂金府總管喂老子喝酒,老子的面子還真是大的很呢!」
    賈英走回桌子後面坐下,沉聲道:「這位仁兄,喝也喝了,菜也吃了,面子你也掙足了,該回答問題了嗎?」
    銀衣人笑道:「老子的記性一向不太好,賈總管方才問了個什麼問題?老子喝酒喝得高興,也喝多了一點,頭裡面暈得很,把那個問題給忘記掉了!」
    賈英大怒,勉強地制著自己的怒火,又問道:「你是不是夢幻之刀門下?」
    銀衣人笑道:「賈總管,你是要聽真話,還是要聽假話?」
    賈英怒道:「當然真話!」
    銀衣人又道:「我如果是夢幻之刀門下,你們會把我怎麼樣?如果我不是夢幻之刀門下,你們又會怎麼樣?」
    賈英再也忍耐不住,「呼」地一聲站了起來。
    銀衣人大笑道:「賈總管,不要發火嘛,氣大傷身的!」
    賈英面上陰雲密佈,咬了咬牙,又坐在了椅子上。
    天楓道長道:「如果你是夢幻之刀門下,我們會放你回去,請你給夢幻之刀帶個話,就說要想三寶,讓他自己來拿,如果你不是夢幻之刀門下,請你說出你到底是什麼身份,我們也會放了你,自會找你門中師長說話!」
    銀衣人笑笑道:「看來,不論我是不是夢幻之刀門下,你們都會放過老子的,是嗎?」
    天楓道長道:「不錯,冤有頭,債有主,我們是不會為難你。」
    銀衣人沉吟了一陣,道:「要是老子一定不說呢?」
    天楓道長道:「你怎可言而無信?」
    銀衣人哈哈大笑。
    天楓道長怒道:「你笑什麼!」
    銀衣人大笑道:「和你們這樣的人,有什麼信義可談!」
    天楓道長更怒了,道:「那你剛才為什麼要答應我們,說你會回答我們的問題呢?」
    銀衣人得意地道:「老子實話告訴你吧,呆在這個又冷又潮濕的破地牢裡,老子難受得很,所以就騙你們幾口酒喝,驅一驅寒氣!」
    賈英大喝一聲,拍案道:「狂徒竟敢戲弄於我!」
    銀衣人歎氣道:「賈總管,你也不要生氣,天楓道長,你也不要怪我,要怪,你們就怪守牢的這些衛士們。」
    天楓道長一怔,道:「此話怎講?」
    銀衣人道:「如果老子昨天要酒喝時,他們就給老子拿來了,老子何苦又轉這麼大一個彎子來騙你們呢!」
    賈英一拍桌子,沉聲道:「你說還是不說?」
    銀衣人一梗脖子,道:「不說!」
    賈英道:「你不怕死?」
    銀衣人道:「賈總管這話問得真是沒有水平!」
    賈英思道:「好!」
    話音未落,他已閃身到了銀衣人身邊,舉掌拍下。
    天楓道長大驚,道:「賈總管息怒,千萬不可殺了他!」
    說話間,他已閃身搶到,就伸手去拉住賈英。
    已經遲了!
    賈英的右掌已經拍在銀衣人胸前!
    銀衣人正閉目等死,賈英一掌拍下,他忽地睜開了眼睛,笑道:「哈哈!多謝賈總管!你一定是知道老子身上受了潮氣,癢得很,特來替老子撓癢癢!」
    他大笑幾聲,接著道:「可惜撓得太輕,再重一點才好!老道長,你也一起來幫幫忙吧,老子的背也癢癢得很呢!」
    天楓道長一怔道:「這是怎麼回事?」
    賈英不回答,手掌一直按在銀衣人胸口,沒有拿開。
    銀衣人又笑了幾聲,忽然不笑了,臉上的肌肉扭曲起來,大叫道:「哎喲,疼死老子了!賈總管,你還是不是人?」
    天楓道長還不知道賈英是在以一種很特殊的內功手法在折磨銀衣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道:「嚇了我一跳!」
    賈英冷冷道:「他的意思本是想激怒我們,讓我們一下子殺了他!我不會讓他死得太痛快!哼哼!讓你嘴硬,看你能否硬得過賈某人的搜魂大法!」
    銀衣人顯然已經受不了了,直著脖子,大聲直叫喚!
    搜魂大法的殘酷之處,便是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賈英獰笑道:「你說不說?」
    銀衣人滿頭大汗,面部肌肉已扭成一團,仍然道:「不說!」
    賈英喝道:「好!」
    很顯然,他手上的功力又加重了一層。
    銀衣人又支撐了一會兒,看樣子實在是熬不下去了,兩眼直翻白,喘息著道:「賈總管,我……我說!」
    賈英獰笑道:「諒你也挺不過!」
    說著,將右掌撤開兩寸。
    銀衣人閉著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氣。
    賈英喝道:「快說!」
    銀衣人道:「賈總管,這次我會說的,你就先讓我喘上兩口氣吧!」
    賈英咬了咬牙,道:「好!你喘吧。」
    銀衣人喘了半天氣,呼吸已平穩多了。
    賈英道:「現在能說了吧?」
    銀衣人睜開眼睛看著他,突然笑了笑,道:「剛才,只要賈總管再略施加一會兒你的搜魂大法,哪怕只多一小會兒,老子很可能就會說實話了!」
    賈英怒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銀衣人笑道:「喘氣的時候,老子仔細想了想,還是不能說!」
    賈英的臉一下氣得血紅,轉眼又變得鐵青。
    天楓道長看出來他是動了殺心了!
    果然,賈英陰森森地道:「你想死,容易得很!」
    他的右掌重重向前一送!
    天楓道長一把拉開他,道:「賈總管,你冷靜一些!」
    賈英咬牙切齒地盯著銀衣人。
    銀衣人卻是滿面笑容,滿不在乎。
    賈某深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道:「來人,把他拖回牢房去,三天不給他飯吃,也不許給他水喝!」
    衛士們齊聲答應,將銀衣人架起來,像拖一條死狗似地拖走了。
    賈基怔怔地看著地上,好半天都不說話。
    天楓道長歎道:「賈總管,這也沒什麼,其實他也不是骨頭硬,只不過他會耍無賴,反而不好對付。」
    賈英苦笑道:「敢拿自己的性命耍無賴,也是很要一點勇氣的。」
    天楓道長道:「也不能算是勇氣,只不過是一股潑皮狠勁。」
    賈英點了點頭,道:「道長,你也不用安慰我,過上個三四天,等他餓得快暈了,我再來審他,我就不信,審不出他的實話來!」
    二人一同走出了牢房,來到大廳,卻沒有見到金百年,只有羅浮三劍正在廳外守衛。
    賈英問道:「東主呢?他到哪裡去了?賈采和天楓道長有要事向他報告。」
    羅浮三劍之一道:「東主在大小姐那裡,他說,要是賈總管和天楓道長審問完了,就去後院見他。」
    賈英和天楓道長剛走到後院門外,卻見金百年正從裡面出來,滿臉擔憂之色。
    天楓道長道:「大小姐還是茶飯不思嗎?」
    金百年歎氣道:「唉!這個丫頭,老夫勸了半天,她也只喝了一小口參湯。」
    他擺了擺手,道:「這個先不提它,你們審出個結果來了嗎?」
    賈英道:「真是慚愧得很,銀衣人的骨頭很硬,脾氣很臭,就是不說實話!」
    天楓道長道:「賈總管已用上了搜魂大法,也沒能降服於他。」
    金百年吃驚地道:「這人可真厲害!」
    天楓道長道:「他不說自己的身份,只是口口聲聲說來要回原本屬於他們的東西。」
    金百年皺眉道:「他說什麼?他的意思是三寶是他們的東西?真是笑話!三寶可是老夫不惜重金求購得來,和他有什麼關係?」
    賈英道:「其實,已經不用再問了。」
    金百年道:「哦?」
    賈英道:「三寶是夢幻之刀想要之物,銀衣人此行也是要索取三寶,可以肯定,他肯定和夢幻之刀有關係!」
    金百年仔細看了他幾眼,道:「有道理,有道理。」
    人楓道長道:「夢幻之刀遲遲不現身,我們又找不到他的行蹤,該怎麼辦呢?」
    金百年道:「是啊,找不到夢幻之刀,事情總是有些為難,二位也累了,我們去花廳,叫人備些酒菜,邊吃邊談吧。」
    三人在花廳飲酒,一邊低聲商議著。
    酒至半酣,忽見鐵拳嚴方慌忙急火地衝了進來,面上神色十分緊張。
    賈英沉聲道:「出了什麼事嗎?」
    嚴方道:「東主,總管,那個銀衣人不知如何逃脫出了地牢,已經傷了十幾名弟兄了!」
    金百年人吃一驚,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抓住他了嗎?」
    嚴方道:「寒山四刀和羅浮三劍已在圍攻他,不過,他們似乎也不是他的對手,快刀王剪和馬氏兄弟正在一旁助陣!」
    賈英站起身,道:「東主,我去看看!」
    金百年忙道:「我也去。」
    他對天楓道長道:「道長,咱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