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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正在老去的夢


    突然之間,「哇」地一聲,「姑姑」龐大的身影,給一掌擊飛。
    「呼」的飛了個半天,小珍力圖接著,但卻她身軀壓了下來,小珍「哎」的一聲,但還是給壓了個正著!
    「姑姑」著了一掌,雖沒氣絕,但也半死不話,受傷甚重。
    出手的是杜漸。
    他已止了血。療了傷、鎮住了毒!
    他一出手,就暗算了「姑姑」一掌。
    ——至於小珍勉力去接,只讓人看出她完全不會武功,一點內力底子也沒有!
    他暫且不去管她。
    「姑姑」一倒,局面更是敗如山倒!
    杜老志已在他兄長之後,一刀砍著了呼年也的右臂。
    呼年也一痛,左手撫臂,於是左手立即又著了一刀!接著下來,腳,腰。肋、頸、臉。額都各中了刀:
    死了。
    戰場裡只剩下了離離:
    ——、以她一人又焉是杜氏兄弟的敵手!
    「你去幫她啊!」
    戀戀這樣吩咐。
    同時也是要求。
    莊懷飛把戀戀交給沙浪詩——她已幾乎嚇壞了,她身旁沉默的保鏢倒沒有嚇壞,只是嚇傻了——他保住沙浪詩的方法(也許是他唯了的方式)就是以他扭曲似的身摳,擋在沙浪詩的身前,這時候,擋住沙浪詩也形同護住了戀戀。
    莊懷飛一起來,只覺雙腿一陣痛苦,只覺一陣昏眩,幾乎摔倒。
    他不光是失血過多,而且,劍毒一直在蔓延,傷心又比傷身更傷。
    他已千瘡百孔。
    他才站起來,還沒站穩,刀已到。
    杜老志的刀。
    還有劍。
    杜漸的半截劍鋒。
    ——他們決心要先放倒莊懷飛,可是他們又要留他活口,好迫出贓款,於是,每一刀,每一劍都往他手腳剁,刺,他們有意要把他四肢斷盡,再逼他說出一切。
    身受重傷,奇毒入體的莊懷飛;再也招架不了,手足又多了幾道血泉。
    離離拚死衝了過來,迎劍力敵杜氏兄弟。但沒有用。她決不是任何一個人之敵,何況,雙杜聯手,威力更甚於二人原來的實力。
    就在這時,突聽一聲虎吼。
    鐵手猛然而起。
    ——他本來至少還要「多一陣子」才能回得功力。
    這是第五次「復功」。
    他騰身,第一件事,便是拉起了小珍。
    他抓住小珍的手,珍惜得似是最後一次。
    然後他攻向杜老志。
    杜老志這時己聞異響,返身,一刀,砍向鐵手。
    鐵手揮手擋掉。
    杜老志再一,二、三刀。
    鐵手不但不退,反而進攻,遲的是杜老志,將他迫退到杜漸身旁。
    杜漸接莊懷飛,劍攻鐵手:
    「鐵手,你最好別插手這件事,否則,我要你死在這裡!」
    「這事我管定了!」
    他只說這一句。
    其他一切,已不必多說。
    他手上已經辦了不少大案,也破了不少矩案——他很清楚遇到這種人,且已干到這個地步了,再勸也是不會回頭的,再說也是多餘的了。
    他見形勢險惡,便祭起畢生功力,神功斗發,提早「片刻」恢復功力,雖然大耗元氣,但他大傷元氣也決在所不惜。
    他要救離離。戀戀和莊懷飛!-----不能讓這屠殺繼續下去。
    「說什麼四大名捕。鐵手神捕,其實也不過是貪圖這筆贓款之人!」
    杜老志一面惡譽,一面出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刀!
    一刀比一刀快。
    一刀比一刀狠。
    一刀比一刀凶。
    快,凶、狠,八刀一過,忽聽杜漸「啊」的一聲,已給震開,鐵手不知何時已妙手把他懷裡的藥瓶拿了過來,杜老志一見,情急,刀更急,更緊,這時,忽又多了一把銀劍,與金劍合一,猛攻杜志,原來便是離離的丫環小去,與離離金銀雙劍,聯手合拼杜老志。
    ——小去在江畔遇上杜漸的伏襲,因而與離離走失,現在才會合得上。
    雖則日離與小去聯劍也非社老志之敵,但的確能一時敵住杜志,好讓鐵手救人。
    鐵手扶起了莊懷飛。
    莊懷飛已毒氣攻心,低叱道:「你別管我!讓我死!」
    鐵手罵了一句:「你自己說過:永遠別說死!戀戀姑娘還活著,你怎能死!」
    鐵手一手先喂戀戀,服了五六位透明若冰的藥九,然後再把莊懷飛剩餘的藥丸全塞人莊懷飛嘴裡,真氣源源不絕,輸入莊懷飛體內。
    莊懷飛聽了,似乎精神一振,強吞藥丸之餘,還咕咬抗聲,「你這樣以內力強行衝破『冰火』的禁制,很容易……
    咕咯咕嗜……很容易使得……咕咯……最後一次散功,變得……咕……完全沒有定期……你急了。」
    杜漸這時又掩殺了上來,鐵手雖認準了他剛才所隊食的藥瓶和藥九,準確地拿到手,但再要重創杜漸,卻已力有未逮。
    杜漸回復一口氣,又殺了上來。
    幸好這時莊懷飛已吞下了藥丸,鐵手以一手拆解他的攻勢,另一手仍按往往懷飛的膻中穴,以本身真氣,灌注其身,燃點起莊懷飛生命的真元。
    他在竭力應付!
    杜漸畢竟是個可怕的敵手。
    他聽一傳功於莊懷飛,一面得應付這每一根手指都是根殺傷力奇大的棍子之敵人,已是疲於應付了。
    離離與小去也在勉力應付。
    杜老志也是個卑鄙的刀客。
    他奮起雙刀,見一時攻取二妹未下,他便忽爾一刀。砍向鐵手,離離急奮身揮劍,接過一刀,但為杜老志另一刀劃了一下,血如泉湧,戰鬥力頓時大減。
    鐵手叱道:「快走!」
    離離仍仗劍攔在鐵手身前,應付杜老志。
    鐵手一面傳功於莊懷飛,一面力敵杜漸,大聲道:「別救我——馬上走,不值得都喪在這裡!」
    「我不是救你,我在還情!」離離浴血苦戰,從媚打出了狠:「你是追命三爺的師兄,我欠了他的情!」
    鐵手呆了一呆,欠情——三師弟跟姑娘又是怎麼一段幽情苦戀啊?
    卻在這時,他哇地吐了一口血。
    受了重擊。
    重傷!
    重創他的是唐天海。
    ——他也正第五次回復了功力!
    他一起來,就制定形勢:不如助杜氏昆仲攻殺了莊懷飛、鐵手再說!
    除了杜漸,杜老志已穩佔上鳳之外,唐天海判定了一點:鐵手不可能幫自己,甚至剛才已跟自己動了手,而莊懷飛與自己結仇已深,是以,他一出手便向鐵手招呼;皆因殺了鐵手,莊懷飛也活不了,一石二鳥,且在杜浙兄弟面前先立一功,到時大有討價還價的餘地-----贓物拿不全,取一半也好,哪怕三成也無妨!
    所以他這次一出手便是重手。
    他打出了「大塊田!」
    -----這原是蜀中唐首雷的絕招!
    這絕招很絕!
    也狠毒!
    最慘的是:
    鐵手恰好在這頃刻間又消失了功力。
    「砰」!
    「大塊田」打在他的背部!
    鐵手立即倒了下去,就像一場正在老去、正在萎縮,正在枯謝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