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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章 南柯一夢

  匡家堡掛燈結綵,安排了一件轟動武林的大事,那就是「神劍手」長孫驥的十美團聚。
  當天熱鬧了一天。
  第二天雲台山的梅柏樣來訪,說是-制拆骨、死光兩會的藥物,已經研究好,如今一切齊備,就差日月雙劍合壁,便可開始給四大幫會的致命打擊。
  於是匡家堡來一次群英會,此會議由「洱海漁隱」賈識「千毒人魔」徐引「妙手回春」梅柏樣「千手如來」唐千瑞「大同一怪」湛無塵、歸海鶴、徐守千等主持。
  另有武林三老中的「靈鷙生」。淮陽派唯一遺老「通齊道人」齊以山。
  匡家堡的「鐵筆生死判」匡超。
  「神劍手」長孫驥。「藍衣狐」錢歸及義弟吳偉民。
  其次如皖、鄂、蘇三省盟主鄂逸雲。
  「駝龍」伏龍。
  「賽仲連」孔二先生。
  「仙-姥姥」。「酒中仙」公孫策。
  南海玄都宮,神醫「-瘋道長」安正剛。
  「申埠商隱」周桐。
  「烏骨針」梁壽。
  小和尚慧性。
  陳寬仁。
  匡家堡的八位堂主。
  長孫驥的十位如夫人:
  燕玲
  閻小鳳
  武卿雲
  李小環
  侯龍君
  秦素娥
  鄂逸蘭
  唐巧嬌
  歸梅君
  李菲菲
  原來菲菲的婢女,秋雁。
  「無極道人」李文玄。
  「天長鏢局」的火眼猴子侯廣。
  乞幫的老幫主「酒俠」蕭鹿。
  「俠乞」何三,「神偷」何六,武家林的「追風劍客」武建德夫婦。
  「小孟嘗」皇甫端、徒弟施恩。
  尚有許多過路的正道武林,一齊向匡家堡集中。
  會議結果,由長孫驥尋訪他第十一位如夫人朱翠微,共研日月雙劍,鴛鴦雙棲劍法,然後昭告武林,全集正道人士,一舉撲滅江湖上的四大邪惡幫會!
  「拆骨會」!
  「死光會」!
  「八卦門」!
  「百花門」!
  其餘的人,全在匡家堡待命。
  匡家堡此時又恢復到「落星堡」的那樣熱鬧,裡裡外外,人聲喧嘩。
  此際在長安古道上,正奔馳著一匹白馬銀駒,連程疾馳,馬身上騎著個白衣超脫的少年文士,神秀飄逸,出神脫俗,只是眉間微帶愁容。
  這人正是江湖上人稱「神劍手」的長孫驥,他離開匡家堡便一路疾馳,打算掃一掃兄弟之墓,然後走遍天涯海角,尋訪那白衣少女朱翠微,以研究鴛鴦雙棲劍法,以掃除武林敗類,為天下定太平。
  他經過了兩晝夜的行馳,終於在一座荒墓前下了馬。那荒墓上已亂草——,一片-涼。
  他流淚的跪了下去,說:「哥哥,你泉下有知,知道你弟弟來了麼?弟弟跪在這裡向你叩頭。」
  「哥哥,你的仇人已找著了,她是女人名叫朱丹楓,她說她與你有一段不平常的際遇,她要我親手殺死她!哥哥,恕我未下手替你報仇,因我忍不下心。」
  「哥哥!你真的泉下有知,請你告訴我如何處理吧!」
  他一邊流淚,一邊將心思訴完,突覺腦際一昏,一個恍惚間,已到了另一個境界,見他哥哥和從前一樣的對他說:「弟弟,你這些年來,東奔西走,為了報哥哥的仇,費盡心力,哥哥很感激你,這些年來,哥哥一直想將這件事真相告訴你,唉!陰陽有阻,未便傾訴。」
  「哥哥你說吧!」
  「朱丹楓,與哥哥確有這一段甜蜜的往事,這件事情的發生,還是在十五年以前,那時我走鏢北京,在城門外遇著她,唉!這是一件離奇因果循環,弟弟!你不必再找她了。」
  「難道哥哥的仇不報了麼?」
  「這不怪她!」
  「難道是哥哥自己的不是?」
  「也不怪我!」
  「那為甚麼啊!」
  「不為甚麼,弟弟,你得聽我的話,不要再找她了。」
  長孫驥默然不語。
  他哥哥又道:「你現在已是十房妻室,將大勢平定之後,不要再往武林中闖了,好好的回家躬耕養親,你如願意看在兄弟份上,將朱丹楓接回去做嫂子,給哥哥補行成親,你生了孩子,第二個過繼給哥哥,我就很感激你了!」
  長孫驥道:「哥哥!你怎知道得那麼多?」
  長孫-道:「人世間的事情,我們冥間,沒有一個不知道的,好好地記住我的話,現在墓四周已有不少人圍著你,但你現在的武功高啦!
  這些人你對付得了!」
  長孫驥道:「他們找我做甚麼?」
  長孫-道:「你現在已成了武林中的眾矢之的,回去吧,遲了他們將會暗算於你的!」
  他講著猛力一推,長孫驥一驚而醒,原來是南柯一夢,他仍睡在他哥哥墳墓之前。
  此際四周突然躍過十條人影,將他困住,此中一人冷冷一哼道:「好舒服啊!還在躺著呢。」
  長孫驥猛然翻身而起,一揮手中「月魄劍」向四周看去,來人儘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魔頭。左面是「西涼童叟」周無非「八荒尊者」馮霸。
  右面是「駝山雙怪」郝水、郝火兩兄弟。
  前面是「三陰秀才」霍天奎「判官筆」吳。
  後面是「百毒門」的李鵬飛「五陰教」的「陰陽扇」吳亮「百步神拳」褚不明,這三人久未在江湖上露面,不知怎的與諸魔頭連在一起。
  左斜角站著三人。
  長孫驥一見就是一愕。
  這三人赫然是羅剎島的「黑-怪叟」冉追雲與兩個徒弟張方、張圓。長孫驥冷冷一哼道:「三年之期,尚未到時,你們下山做甚麼?」
  冉追雲冷冷一哼道:「三年之約,你不必再上羅剎島去踐約,咱們就在這裡一起算!」
  「在下尚欠你哪一筆賬?」
  「黑-怪叟」冉追雲一聲冷道:「三粒「九轉金丹」一本「玉虛秘笈」還有你手中的一支「月魄劍」一顆「天龍驪珠」。」
  長孫驥道:「眼前這些人是你約來的麼?」
  「嘿!嘿!老夫何必約這些酒囊飯袋,你先解決了這些人,我們再來算賬!」
  長孫驥一聲豪笑道:「咱們一言為定。」
  隨轉身向九人道:「諸位來此,敢情也是想五陵寶藏?」
  霍天奎冷冷的道:「嘿!正是!」
  「你們是準備如何了斷!」
  吳-道:「只要你拿出寶物,放你走路!」
  長孫驥笑道:「如果在下拿出,你們這麼多人如何分法?」
  「駝山雙怪」同聲道:「這一點不用你費心,我們自有合理的分配!」
  長孫驥哈哈一笑道:「各位既然有興,不妨拿點甚麼出來看!」
  雙怪同聲一呼,一連打出四掌,這四掌用盡了平生之力打出,力道驚人。
  長孫驥心想:「眼前這麼多人,雖然自己不懼,總是麻煩,不如解決一個是一個。」
  他一聲暴喝,運足先天功力打出,一聲空響「駝山雙怪」身形震飛七丈開外,摔向地面,絕氣而亡。
  他這一出招,頓將全場震住。
  「西涼童叟」周無非「八荒尊者」馮霸「陰陽扇」吳亮「百步神拳」褚不明「百毒門」的李鵬飛等七人,同時一哼,齊運力打出,他們存心想一招將長孫驥毀於掌下。
  這七人當中,尤以「百毒門」李鵬飛的功力最高,霎時間巨流彙集,聲威凜人。
  長孫驥運足全身功力,配合佛門無上心法,長嘯一聲,一連向四周拍出四掌。
  半空中四聲悶響,人影翻飛,七人同時跌出數丈開外,吐血而亡。
  長孫驥僅感到心頭震了一下,仍是無礙。
  黑髮怪叟冉追雲猛然一驚,他想不到長孫驥的功力,進步得如此神速,但已弓在弦上,不得不發,一聲冷哼道:「現在該算算我們的賬了!」
  長孫驥兩招之間,擊斃了武林九大高手,神威大發,一聲朗笑道:「你們師徒一起上吧!」
  冉追雲道:「嘿!嘿!你不後悔麼?」
  長孫驥朗聲笑道:「如有差池,只是我學藝不精,有何後悔之處。」
  冉追雲冷冷一哼:「小子接招啦!」
  他向兩個徒弟一施眼色,三人同時一哼,六掌猛力向對方打出。
  冉追雲的功力非李鵬飛等人可比,他在羅剎島之時,曾與長孫驥打成平手,如今師徒三人,一齊出手,其功力自非同小可。
  眼前風浪翻飛,急滾而至。
  長孫驥又是一聲長嘯,雙掌奮力揮出,一聲響後,自己身形一震,後退了兩步。
  再看冉追雲連退了七、八步左右,方拿樁,哇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
  兩個徒弟張方張圓,滾出兩丈開外,早已倒地不起,想已氣絕身亡。
  冉追雲強忍著一口氣,說:「好功夫,好掌力,再接一招試試。」
  雙掌緩緩舉起,猛的一跺足,狠命打出。
  這是他臨危一擊,力道端的驚人。
  長孫驥也跟著猛力打出。
  一陣急風迴旋。
  冉追雲身形凌空飛起,拋向三丈開外。
  長孫驥連退了七步,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此際長孫-的墓前,躺滿了-體,只有長孫驥一人在打坐療傷。
  天色也暗了下來,四周陰沉沉的一片,秋風吹著野草,——作響。
  那白馬銀駒仰天一聲長鳴。長孫驥猛然一驚,心說:「莫非現在有人來了麼?」
  他此際正在運功療傷,不能分神,萬一真有人侵犯,只有束手待斃。
  所幸馬鳴之後,並未聽到有任何腳止聲,他這時才將一顆心放了下來。
  月亮升起了,天空泛著一片清晰的光彩。
  就在長孫驥運功剛完畢的時候,忽然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
  長孫驥猛的一驚,心說:「糟啦!如果是敵,今晚是死定了。」
  此際聽兩人自言自語道:「奇怪,古道荒墓之中,哪來的坐騎,難道此中有人麼?」
  那人邊講間,慢慢向墓場走進,又是一哼道:「「駝山雙怪」「西涼童叟」「八荒尊者」「陰陽扇」吳亮「百步神拳」褚不明「百毒門」李翔「三陰秀才」霍天奎「判官筆」吳-,哼!是誰有這麼大的功力?
  這些魔頭盡斃掌下。」
  那人目力奇強,對倒在地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他忽然又驚異了一聲道:「這三個是誰?」
  顯然冉追雲師徒,剛由海外進入中原,因此他並不認識。
  長孫驥此時已聽清來人的聲音,不由一驚,這人正是與他在荒園之中,打過一場狠架的少林寺三十三代掌門人「烈火禪師」。
  他想:「以自己如今的功力,雖然不懼,但自己在運氣之際,不能分神,不覺大急。」
  那「烈火禪師」又向前走了兩步,方始發現長孫驥在打坐療傷。
  他陰陰一笑說:「原來是這小子,我以為是誰有這樣大的功力,嘿!嘿!洒家正要找他取五陵寶物,何不趁他運功之際,一掌擊斃,豈不乾淨。」
  他講著又走前了兩步,嘿地笑了一聲道:「小子!如我等你運功完畢,那寶物你絕不會雙手奉送,還是洒家先來超渡於你!」
  他邊講之間,已一揮大袖,從袖袍抽出一支禪杖,凌空一揮,頓時長了起來。
  又道:「洒家這禪杖,向不打無名之輩,打你這小子,可是夠得上啦!」
  他雙手一揮,一杖向長孫驥頭上擊去。
  長孫驥心中明白,運功緊要關頭,絕不能動,如果一動,必致氣血倒流,狂叫而死,只有聽天由命。
  他雙眼閉得緊緊的,杖風已將臨頭。這正是千鈞一髮的當兒,忽聽有人一聲嬌叱:「住手!」
  接著一道匹練般的白光,向「烈火禪師」的頭上罩下。
  迫得他收招後退,怒道:「丫頭大膽,竟敢架洒家的梁子!」
  那女子怒道:「你枉為武林前輩,竟然做出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烈火禪師」怒道:「你是何人門下,竟敢對洒家無禮!」
  那女子道:「你管不著!」
  「你叫甚麼名字?」
  「姑奶奶朱翠微!」
  長孫驥聽得心中一喜,他起先只知道有一個女子救了他,卻不知這女子是誰,現在才曉得這女子就是朱翠微,這朱翠微不就正是他所要找的人麼?
  他張口想叫,只是運功療傷之際,不便開口。
  此際聽「烈火禪師」怒道:「丫頭!洒家不給點教訓,你不知道洒家的厲害!」
  禪杖一起,平空砸了過去。
  朱翠微長劍打閃,已與他打在一起,未出一招,忽聽嗆啷一聲大響,那只禪杖,竟被她削成兩段。
  「烈火禪師」大吃一驚,向後連退了兩步。
  朱翠微笑道:「怎麼樣啦!不打了麼?」
  「烈火禪師」冷冷一哼:「洒家今日雖敗在你手中,但總有一天,得找你算賬的。」大步而去。
  朱翠微忽的一聲嬌笑,緩緩走向長孫驥身邊,說:「你這人膽子倒不小,無人護法,你竟敢在此運功療傷?」
  長孫驥默然不語,仍在做他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