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梅花血 > 第十九章 橫生阻難 >

第十九章 橫生阻難

陰常道:“什麼?”
    樂長宮道:“谷主的手諭!”
    陰常道:“我正要向總座討取!”
    樂長宮道:“討取什麼?”
    陰常道:“討取放人之令!”
    樂長宮道:“我要討取不許放人之令!”
    陰常狡猾地笑道:“我沒說不許放人!”
    樂長宮冷然擺手,道:“那麼,閃開出谷之路!”
    陰常嘿嘿笑道:“總座,恕難從命,谷主可也沒說過准許放人!”
    樂長宮臉色一變,道:“你知道?”
    陰常雙眼一翻,道:“總座又怎知道?”
    樂長宮道:“沒有谷主不許放人之手諭,本座便能作主!”
    陰常道:“總座錯了,谷主當初可是下得囚人令,沒有再下手諭,囚人令仍然有效,任何人不得放人!”
    樂長宮髯髮微張,道:“你是有意跟本座為難了!”
    陰常冷冷笑道:“不敢,只為維護谷主之令諭!”
    他措詞陰險,這頂帽子,戴得不小!
    樂長宮可真火了,沉聲喝道:“陰常,你再答我一句,讓不讓路?”
    陰常笑道:“總座是命令我?”
    樂長宮道:“本座與護法職位平行,本座無權向賢兄弟發出命令。”
    陰常陰笑說道:“總座可知道,放了有多大禍害?”
    樂長宮冷冷說道:“其他的都跑了,不多這三位!”
    陰常嘿嘿笑道:“跑了人,那該是總座失職,現在再放人,若按‘法規’而說,我不知道總座該當那一條?”
    樂長宮道:“都跑了也沒你的事,少拿‘法規’壓我!”
    “豈敢!”陰常陰笑說道:“我只是為總座擔憂。”
    樂長宮道:“好意心領,你四個也多留心自己。”
    陰常道:“多謝總座提醒,好在法規有明文規定,護法只是護衛谷主,對其他事兒,並沒有多大義務。”
    樂長宮道:“既然如此,你就少管本座的事!”
    “不敢!”陰常嘿嘿笑道:“我說過,此舉是為了維護谷主令諭。”
    樂長宮巨目威稜一閃,道:“那麼,你四位是不讓路了?”
    陰常狡猾地,道:“總座明鑒,不是不讓,是不敢讓。”
    樂長宮大笑說道:“好一張能說善道的嘴,我到要看看你敢拿我怎麼樣?”
    回首一聲:“三位,請出此谷,樂某人親為領路!”
    他是不顧一切,立意義釋與恩師有舊的霍觀音的三位門下弟子!
    話落,正要邁步——
    孟嵐君突然搶前一步,道:“樂師兄,孟嵐君要跟這四位說幾句話。”
    樂長宮不得不強忍滿腹怒火,點頭說道:“孟姑娘有話請講!”
    孟嵐君微微頷首,轉注陰常,道:“我請教一句,四位可是為了維護貴谷主令諭?”
    陰常點頭說道:“自然當真!”
    孟嵐君笑了笑,道:“到真是心腹的部屬……”
    “白衣四靈”那四張馬臉,竟然一紅!
    陰桐要動,卻被陰常伸手攔住!
    孟嵐群視若無睹,接道:“我再請教一句,樂總巡察適才下令放行,四位這一攔,是不是表示樂總巡察所下之令無效?”
    陰常道:“本谷谷主之令,才是最高準則!”
    孟嵐君道:“假如我師兄妹三人,如今再出谷去,該不再是樂總巡察下令放人,有所失職了,此話對麼?”
    陰常道:“不錯!”
    孟嵐君微頷螓首,又問:“那麼,四位無力攔阻,讓人闖出谷去,失職的該是四位了吧?”
    陰常道:“似乎也不錯!”
    孟嵐君道;“那麼我就放心了……”
    回過螓首,轉注樂長宮,道:“樂師兄請回吧,自此以後,該是我師兄妹自己的事了!”
    樂長宮不是糊塗人,臉色一變,笑道:“孟姑娘,有道是‘好人做到底’……”
    孟嵐君截口說道:“樂師兄已盡心力,孟嵐君師兄妹極為感激!”
    樂長宮笑道:“孟姑娘,送客未不出谷,你要我半途而廢?”
    孟嵐君尚未答話!
    柳少白突然冷冷說道:“不廢又如何?以後的事,你閣下管不了了,我不相信憑他四人能攔住我師兄妹!”
    樂長宮臉色剛變,陰常也冷冷說了一句:“井蛙螻蟻,井底之蛙焉知天大?穴中螻蟻,怎識山高?不信你就試試看!”
    柳少白大笑說道:“你怕我不試試?”
    雙眉一挑,閃身欲闖!
    樂長宮突然伸手一攔,道:“閣下,不必相激,樂長宮昂藏七尺,髯眉丈夫,我話已出口,送你出谷就是!”
    柳少白冷冷說道:“我奉勸閣下就此打住,別自討難堪,自尋沒趣,區區跳樑小丑,柳少白還沒放在眼內,‘冷面觀音’門下,也不領你這份情!”
    孟嵐君嬌靨陡然色變,挑眉瞪目,剛一句:“大師兄,你……”
    樂長宮已然身形猛顫,鬚髮暴張,一句話沒說,大步闖了過去,巨目赤芒如火,直迫“白衣四靈”!
    “白衣四靈”入目威態,機伶一顫,身不由主,齊齊退了一步!
    陰常幹笑說道:“總座,為維護谷主令諭,恕我兄弟得罪了!”
    樂長宮怒笑說道:“陰常,有膽你就出手,誰先動?我讓誰先躺下!”
    陰常嘿嘿一笑道,“事出無奈,總座諒宥。”
    他要爭奪先機,先發制人,雙掌一齊舉起!
    驀地裡,一聲冰冷嬌叱,震耳撼心,劃空傳來:“你們要造反了?”
    陰常一怔收掌,躬下身形。
    樂長宮也一震止步,轉身低頭。
    “一俊二嬌”抬眼循聲望去,不由心神一震!
    原來,不知何時,那千嬌百媚、儀態萬方的“翡翠谷主”,“脂粉情魔玉羅剎”仲孫雙成,已然來到身邊,相距不到三丈。
    別的不說,單這份功力,自己三人已是望塵莫及!
    不知道為什麼,陳紫雲就看不慣這位紅粉魔頭,她如花嬌靨微沉,將那顆烏雲螓首轉向側面!
    柳少白似為美艷之色所奪,竟告神情一震!
    只有孟嵐君泰然安祥,笑了笑,淡淡說道:“仲孫谷主出現得正是時候!”
    仲孫雙成美目深注,嫣然笑道:“小妹妹好厲害的一張小嘴兒!”
    孟嵐君嬌靨一紅,道:“我說的儘是實話呀。”
    仲孫雙成道:“我說的也是實話。”
    孟嵐君臉上一紅,沒說話。
    仲孫雙成那剪水雙瞳中的輕柔目光,落在柳少白臉上,揚眉笑道:“柳少俠,我臉上有花麼?”
    陳紫雲冷冷地哼了一聲!
    柳少白神情再震,抬眼望望孟嵐君,孟嵐君卻根本沒看他。
    仲孫雙成笑了:“小妹妹,我得罪你了?”
    陳紫雲羞答答地。
    仲孫雙成笑道:“咱們無仇無怨,何必那麼大的火氣?那麼美的一張如花嬌靨,要是讓它堆起一層寒霜,那可有點……”
    陳紫雲猛然轉過螓首:“有點什麼?”
    仲孫雙成淡然說道:“沒什麼。”
    陳紫雲一張嬌靨繃得好緊:“你說不說?”
    仲孫雙成笑道:“我說不說沒關係,倒是小妹妹你難得綻破櫻桃開啟檀口。”
    陳紫雲猛悟上當,一跺蓮足,又轉過螓首。
    這種嬌憨態,真是天真未泯,可愛煞人。
    仲孫雙成笑了,笑得好美,好媚,連那同為女兒身的孟嵐君看在眼內,都為之見而生憐,心中一顫,連忙移開目光。
    仲孫雙成美目中異采一閃,道:“小妹妹,我那麼可怕麼?”
    孟嵐君強笑說道:“不是可怕。”
    仲孫雙成道:“那是什麼?”
    孟嵐君話到嘴邊又改了口,淡淡說道:“沒什麼。”
    仲孫雙成笑道:“小妹妹何吝於一讚?”
    孟嵐君挑了挑眉,道:“你想聽我說你美麼?”
    仲孫雙成道:“那是人的天性。”
    孟嵐君道;“你答我一句,西施、王嬙而今安在?又為何?”
    仲孫雙成神情一震,笑道:“看來,我該謝謝小妹妹的當頭棒喝。”
    孟嵐君道:“那倒用不著。”
    仲孫雙成笑了笑,道:“小妹妹,別這樣,我倒和你一見投緣,有點惺惺相惜之感。”
    孟嵐君道:“我自慚形穢,高攀不上!”
    仲孫雙成沒在意,道:“小妹妹,有件事,恐怕你還不知道。”
    孟嵐君道:“我不想知道。”
    仲孫雙成道:“我卻以為小妹應該聽聽。”
    孟嵐君道:“那要看值不值得。”
    仲孫雙成道:“一定值得。”
    孟嵐君道:“那麼你說說看。”
    仲孫雙成嬌靨上突閃異彩,如花怒放,但這份神情,卻絕無絲毫蕩冶、顯得聖潔無比。
    孟嵐君看在眼內,心頭剛震,仲孫雙成已然說道:“小妹妹相信我了?”
    孟嵐君道:“現在只能說是一半!”
    仲孫雙成道:“那一半呢?”
    孟嵐君道:“在我未知究竟前,你就這樣追問,未免操之過急!”
    “說得是!”仲孫雙成嬌笑道:“再說,這也絲毫強求不得……”
    話鋒微頓,嬌靨神色忽轉肅穆,接道:“仲孫雙成已經死了!”
    孟嵐君一震,道:“什麼時候?”
    仲孫雙成道:“昨天!”
    孟嵐君道:“那麼如今……”
    仲孫雙成截口說道:“這是今日的仲孫雙成!”
    孟嵐君美目圓睜,異采閃爍地道:“是什麼事兒使谷主……”
    仲孫雙成道:“一個人,不過,這個人是誰,我不說!”
    孟嵐君微微點頭不語。
    仲孫雙成嫣然笑道:“小妹妹信麼?”
    孟嵐君答得毫不猶豫:“信!”
    仲孫雙成一陣激動,美目中突現淚光,道“謝謝你,小妹妹……”
    微頓話鋒,接道:“你我雖是第二次見面,但早在第一次邂逅時,我就有如故友投緣之感,小妹妹若不嫌我的過去,我想高攀……”
    孟嵐君截口笑道:“恐怕高攀的是我。”
    仲孫雙成笑了笑,道:“小妹妹且請候我片刻!”
    話落,立即轉向樂長宮,道:“你去趟金陵,請甄大俠來,說我有事相問。”
    別的,她一句話沒說,顯然,她沒怪罪之意。
    樂長宮目含感激,一躬身,道:“屬下遵命!”
    話畢,立即轉身而出。
    這時,陰常突然跨前一步,道:“稟谷主……”
    仲孫雙成淡然擺手,道:“少說話,這件事我自有主張。”
    陰常臉色一變,道:“屬下冒死進諫,只恐谷主失去威信!”
    仲孫雙成臉色倏沉,美目寒芒一閃,道:“看來,我是寵壞了你四人!”
    陰常機伶一顫,閉口不敢再說。
    仲孫雙成目光轉到孟嵐君,嬌靨立刻又如花朵綻放,含笑道:“小妹妹,可願暫留貴步,做我片刻佳賓?”
    孟嵐君不忍堅拒,略一沉吟,道:“敢不從命?”
    仲孫雙成笑道:“小妹妹,這話可就見外了。”
    一面說話,一面便輕舉皓腕肅客。
    陳紫雲突然說道:“君姐,我先走一步了。”
    孟嵐君一怔,訝然說道:“雲妹,你這是……”
    陳紫雲一副委曲神態,說道:“人家留的是君姐,又沒有留我,我何必硬湊熱鬧?”
    原來如此,孟嵐君又好氣,又好笑,才要說話。
    仲孫雙成已然嬌笑說道:“雲妹妹……”
    陳紫雲大眼一瞪,道:“仲孫雙成,這‘雲妹妹’三字,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叫的!”
    仲孫雙成笑道:“喲!好大的火氣,我可是跟著君妹妹叫的!”
    陳紫雲道:“我君姐姐能叫。”
    “我不行麼?”仲孫雙成笑道:“她都承認是小妹妹,難道你不承認?”
    陳紫雲沒有說話。
    “好了!雲妹妹!”仲孫雙成道:“能放手時且放手,得饒人處便饒人,我可是出名的紅粉魔頭,可也沒雲妹妹你那麼厲害,我賠個禮,你消消氣,成不?”
    說著,當真紆尊降貴,向陳紫雲盈盈襝衽!
    陳紫雲是藝出名門,深通禮數,嬌靨雖仍繃著,可是嘴裡,身上均已軟了三分,矮了矮身,道:“不敢當大谷主這一禮。”
    本來嘛,舉手不打笑臉人,她那裡能永遠不識好歹?
    仲孫雙成趁勢輕舉皓腕肅客,帶笑說道:“雲妹妹,我這裡恭請了。”
    孟嵐君伸手拉起了陳紫雲的手兒,笑道:“雲妹,這下你可比我有面子了!”
    陳紫雲臉一紅,低下了螓首,跟著走了。
    走是走,可是有點兒半推半就。
    仲孫雙成笑了笑,兩道俏美目光,落在柳少白身上,揚眉叫道:“柳少俠,你是鬚眉丈夫,昂藏七尺,難道也跟我這女流之輩斤斤計較麼?請吧!”
    柳少白一肚子不是味道,卻苦於發作不得,兩道入鬢劍眉,挑了一挑,也自隨在孟陳二女之後,大步走了過去。
    瀕於干戈的這一場,剎時間化為玉帛,而且是水乳交融,一片和諧,一片歡笑。
    接著,仲孫雙成回首輕喝:“吩咐準備茶點待客。”
    話落,逕自裊裊轉身而去。
    只剩下“白衣四靈”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曙色裡,金陵城中一片寂靜,大部份的居民,均猶酣睡未醒,只有一些趕早的人們,匆匆地穿過大街小巷。
    就在這時,“南大街”出現了一名身軀魁偉,滿面于思,巨目若鈴的青衣大漢。
    正是那“神目巨靈擎天手”樂長宮!
    他過了南大街,直奔一家客棧門首,舉起了那蒲扇般大的巴掌,向門上輕輕拍了兩下。
    雖說是輕輕,那聲音可響似擂鼓。
    手剛放下,門裡響起了一陣步履聲,由遠而近,及門而止,接著,“伊呀”輕響起處,兩扇門霍然打開。
    一個睡眼惺忪,一雙手猶提著褲腰的年輕漢子,伸出了頭,滿臉不高興,張口剛要說些難聽之語,口出不遜。
    一眼瞧清楚門口這位,彷彿半截鐵塔,活賽靈官顯聖,鍾馗光臨,不禁嚇得猛一哆嗦,把到嘴邊的難聽話兒又嚥了下去,改口賠笑問道:“這位爺,有什麼事兒?”
    敢情那一肚子不高興也改了。
    樂長宮笑了笑,道:“找人!”
    年輕夥計一怔,道:“爺要找誰?”
    樂長宮道:“模樣兒跟我差不多,一位姓燕的客人!”
    年輕夥計道:“爺有事麼?”
    敢情他要盤問清楚!
    樂長宮眉尖一皺,道:“沒事找他幹什麼?”
    年輕漢子搖搖頭,道,“爺來得不巧!”
    樂長宮道:“怎麼?”
    年輕夥計道:“燕大爺不在。”
    長宮一怔,道:“這麼一大早……”
    年輕夥計截口說道:“不,燕大俠不是今早出去的,昨晚上根本就沒回來!”
    這可要命了!
    樂長宮眉頭又深皺了三分,沒說話。
    年輕夥計突然咧著嘴笑了,笑得好神秘。
    “我告訴爺個去處,爺不妨到那兒去找找看!”
    樂長宮精神一振,道:“哪裡?”
    年輕夥計眨眨眼,道:“秦淮。”
    樂長宮一怔:“怎麼說?”
    年輕夥計只以為他沒聽清楚,重了一句:“秦淮。”
    樂長宮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略一沉吟,道:“那位燕大爺可不是……”
    年輕夥計截口說道:“爺跟他是深交?”
    樂長宮道;“不錯,怎麼?”
    年輕夥計笑道:“那還能摸不清老朋友的脾氣?”
    樂長宮濃眉一軒,可又忍住了,道:“他的脾氣,沒有人知道得比我更清楚。”
    年輕夥計笑道:“這回事兒還能掛在嘴邊兒,亂告訴人?爺不妨去試試,有八成不會錯,上回他出門,也曾這麼交待過,有人找他,上秦淮河!”
    樂長宮點了點頭,稱謝一聲,轉身離去。
    他可不相信燕小飛是那種尋花問柳之人。
    “鐵血墨龍”若是好色,天下絕代紅粉,傾國嬌娃多的是,沒一個不仰慕傾心那一身俠骨英風的鐵錚漢子!
    他也更不相信燕小飛在溫柔鄉中纏綿終宵。
    可是,既然有過前例,不管是怎麼回事兒,只好前去試試。
    樂長宮懷著滿腹訝異、惑然,直奔秦淮。
    這時候的秦淮,可是冷清得很。
    秦淮河中,靜靜地泊著數十隻船,九成九是熄了燈,只有那靠岸的一隻,燈光猶透,人影兒兩三。
    要怎麼找?
    要命了,偌大一片秦淮,上那兒找?又怎麼找?
    樂長宮站在岸邊,眼望煙霧迷瀠的秦淮,只有呆呆發楞。
    晨風拂起了衣袂,也吹起滿地紙屑,就是聽不到一絲聲息。
    驀地裡,背後響起了一陣步履聲。
    樂長宮回身投注,不由眉頭微皺,又回過了身。
    是兩三個中年漢子,不知由哪個角落裡轉出,一邊走,一邊猶在穿衣裳,扣扣子,匆匆離去。
    他剛轉過身,突然,背後傳來了一身冷笑:“真是山不轉路轉,又道是冤家路狹,閣下,請轉過臉來吧。”
    樂長宮霍然轉身,再看處,不由心頭微微一怔!面前一丈處,正神色冷然地,並肩站著兩個黑袍老者。
    人不陌生,是惡名遠震,陰狠毒辣的“勾漏二凶”。
    一怔之後他淡笑發話:“是你倆,當真是冤家路狹!”
    話落,二凶中的公羊浩冷然哂道:“不錯,你倒是極好的興致!”
    樂長宮笑了笑,道:“你兩個也不差。”
    公羊浩道:“老夫兄弟平素不近女色,是路過。”
    樂長宮道:“怎知我不是路過?”
    公羊浩道:“不管怎麼說,那無關緊要,緊要的是你我居然碰上!”
    樂長宮道:“說的是,巧得很,碰上了,怎麼樣?”
    公羊浩冷冷說道:“這還用問麼?你自該明白!”
    樂長宮皺眉笑道:“不錯,我明白,不過,在這兒動手廝殺,驚人溫柔好夢,未免太煞風景。”
    公羊浩道:“依你之見呢?”
    樂長宮道:“不如換個僻靜地點。”
    公羊浩才要點頭——
    公羊赤突然冷冷一笑,道:“老二,且慢!”
    公羊浩一怔,道:“怎麼?”
    公羊赤陰陰說道:“你知道他肚子裡打的是什麼主意?”
    公羊浩道:“什麼主意?”
    公羊赤冷笑說道:“落單的機會不多,除了找幫手或開溜之外,他還會打什麼主意?到底是他狡猾多智!”
    公羊浩臉色才變,樂長宮已然挑起濃眉,冷然笑道;“公羊赤,別以己心度人腹,姓樂的不是那種畏死怕事之人,且想想看,昨夜我那一掌打的是誰?”
    公羊赤老臉一紅,目現凶光,道:“是誰如何?”
    “不如何!”樂長宮道:“我只是要你們知道,昨夜挨打的是你們兩個,而不是我!”
    公羊赤老臉又一紅,目中凶光更盛,冷笑說道:“昨夜今晨大不同!”
    樂長宮道:“該沒有什麼不同,昨夜我也是以一對二!”
    公羊赤道:“那麼你今早再試試!”
    樂長宮道:“恐怕我不試都不行!”
    公羊赤冷然笑道:“你很有自知之明!”
    樂長宮道:“少廢話,我可沒工夫跟你們多囉嗦,要討債,咱們就換個地點,我還有正事待辦!”
    公羊赤陰陰笑道:“假如老夫兄弟不願換地點呢?”
    樂長宮道:“你是存心驚人好夢煞風景?”
    公羊赤嘿嘿笑道:“老夫兄弟可沒有憐惜別人的心腸!”
    樂長宮突說道:“說得是,我怎忘了?老匹夫,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