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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秘堡異遇

  話未完,戴雲天魔一聲怒嘯,從旁搶出急追,一面氣虎虎地叫:「老虔婆,我女兒如有三長兩短,咱們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你竟將這種人引來我古堡嶺。」
  戴雲天魔一面怪叫一面追,綠衣陰神跟上叫:「別焦急,做泰山丈人又有哪一點不好?」
  兩人分左右向上狂追,奇快絕倫。
  司馬英已遠出十立外,這時正全力狂奔,進入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遠古森林中,可算是安全地帶了。
  可是仍不敢停留,往林內拚命急奔。
  許久,身後已經沒有追蹤者的聲息了,他定下心神,拭掉額上大汗,小心翼翼的摸索而行。
  不久,眼前一亮,皓月當空,灑落了滿地銀光。
  前面,展開了一片茅草及腰的荒地,直延伸至山頂,白天所見到的城鎮,出現在荒地右側不遠,綠色的隱約燈光,在城鎮中閃爍,看不真切。
  「有救了,我何不到城鎮中躲上一躲?」他想。
  他奔入茅草之中,向荒地右側急走。
  走了二三十丈,眼角突然瞥見左側白影一閃,他吃了一驚,趕忙伏下身軀,向白影定神看去。
  怪!白影不見了,夜風蕭蕭,四周烏啼獸吼,起伏不定,卻看不見人影。
  「咦!我難道會眼花?」他自語,又道:「也許我快要入土了,連眼睛都靠不住啦!」
  他搖搖頭,再次舉步,一腳踏出,腳下突然發出一聲「哧勒」輕響。
  他吃了一驚,深恐被兩個怪物所發現,挫低身軀向下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塊古怪的輕物體,取出就月光下一看,暗叫一聲「對不起」,脫手丟了。
  原來是一個骷髏頭,被他一腳踩破了,他有點歉然,扔下骨片重新舉步。腳一起,數朵暗綠色的鬼火裊裊上升,從他的腳下向四面飄揚。
  他不怕鬼火,突然向前急射。
  前面十餘丈白影倏現,突又一閃不見。
  「咦:真有鬼?」
  他心中暗叫,伏下了。
  不錯,真有鬼,白影確是不見了,但他卻清晰地看到白影像一個人的形狀,乍現乍隱,可能真是鬼。
  他凝神注視,確是毫無所見,不由有點兒毛骨驚然。
  他優下之處,身前是一塊石碑,有一半已埋入土中,圓形的邊已長滿了青苔,他信手一摸,摸到幾個大字。英雄塚。
  下面的字已埋沒土中,摸不到了。
  「原來這兒是一處墳場。不知埋葬了多少叱吒一時的英雄,古往今來,英雄何在?」他感慨萬端地想,無形中生出了在在在茫的情懷。
  看不到白影,他等待片刻,便壯著膽悄悄向前移,蛇行鴛伏向城鎮方向走去。
  快接近城鎮了,月光下,已可分辨百十丈內的景物,只感到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涼了半截。
  這幾根本就不是城鎮,而是一座破敗不堪的山寨,離牆已大部崩塌,護寨壕已被土石和野草填平。
  離內原有的百十座用黑色巨石建造的崇樓高閣,只剩下危牆和殘壁,裡面野草更生,無數鬼火飄浮其中,而不是燈光。
  他長吁一日氣,絕望的感覺從心中升起。正當他要退走的瞬間,廢墟中白影一閃,一個白影和一個灰影從內疾射而出,好快。
  司馬英目力奇佳,總算被他看清了,白影確是人,而且還挾著另一個白衣人。灰影身材瘦小,在白影之後疾射而來。
  真要命,白影和灰影在他身前十餘丈停住了。他的心中狂跳,深怕這兩個人是戴雲天魔的手下。
  白影身形倏止,轉身向黑影問:「秘道封死了麼?」
  「封死了,老匹夫做夢也不會想到會有秘道直達他的雲飛山莊。公子爺,請速返回,免得老匹夫踏月共盡返回撞見,奴才在這兒稍候,看看風色。」
  「哼!本公子真怕他麼?」白影冷冷地問。
  「奴才不敢如此想。」黑影躬身卑謙地答。
  「哼!如不是怕他搬走,把女兒帶離山莊,我早下手對付他了。哼!他那兩手鬼畫符,只配替本公子提鞋。這一年來,衝他女兒份上,我懶得打草驚蛇。目下妞兒到手,用不著怕他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公子爺大可不必令小丫頭傷心。」
  白影哈哈一笑,突然將肋下的人抱起,「喧」一聲吻了一記暴吻,得意地說:「好,我的心肝,你被制了軟啞二穴,該聽見了。本公子不想令你為難,網開一面不和你的家人計較,你如果不好好服侍本公子,雲飛山莊必將成為火海屠場,信不信由你,我伏龍公子言出必行。」
  說完,但見白影一閃,從司馬英身前掠過,快得令人眼花,不知是人是鬼。
  黑影緩緩向前躬身相送,在司馬英身前站住了,再轉身向廢墟中張望,背上的劍穗迎著山風飄揚。
  司馬英爬伏在一塊幕碑旁,他意聽愈火,由兩人的對答中,他已猜出一些輪廓,這兩個傢伙從地道中進入了雲飛山莊,擄去了雲飛山莊的一個女娃兒。
  他不知雲飛山莊的主人是誰,但俠義心腸卻不容許他撒手不管,顧不了自身安危,躍然欲動。
  伏龍公子奇快無比的身法,令他悚然而驚,想不到世間竟會有如此高明的輕功,像是傳說中的馭氣飛行術哩。
  剛才依稀所見的白影,定然是這傢伙了。
  真妙,黑影恰在他前面站著,距他不足兩丈,背向著他。事急矣,他忘了自身危險,突然扔出兩把飛刀,也同時發出一聲沉喝:「打!」
  他看出黑影的功力也同樣驚人,所以用了全力,仍不肯放棄武林規矩,聲出刀方出手。
  他的飛刀術將臻化境,相距又近,黑影做夢也沒想到會有人在身後埋伏,聽到聲音刀已先至,晚了。
  黑影耳中聽喝聲一到,便向下一伏,反應不為不快,但仍難逃司馬英的全力一擊。
  「哎……」他叫,兩把飛刀分別擊人他的腰旁命、腎二門,向前一仆,卻又雙手將上身掙起,拔出長劍扭轉身,一聲不吭將劍擲出。
  人再次仆倒,在地上掙扎,一面前南地叫:「誰……誰暗……暗算我?我……我死不……不瞑……」
  話未完,手腳一陣抖索抽搐,長吁一口氣,嗚呼哀哉。
  司馬英已展開輕功追趕,飛劍擲出的力道不大,追不上他,他已遠出五立外去了。
  不久,廢墟旁衝出一個黑影,正是戴雲天魔,形如瘋狂向這一面狂奔,他後面,四個黑影也狂捲而來。
  真巧,當他經過屍體旁時,一腳正好踏中屍體的背心,人突然止住,脫口叫:「咦!有人。」
  他低頭抓起屍體,訝然叫:「怪:這人是何時被人用飛刀刺死在這兒的?」
  後面四黑影到了,為首一個身材小巧的人尖叫道:「觀海,是不是你所見的淫賊?」
  「不是,是一個從未見過的中年人。」戴雲天魔高叫。
  「快!別誤事,也許還追得上,丫頭危矣!」
  戴雲天魔拔了一把飛刀納入懷中,狂暴地叫:「他跑不了,抓住那小狗,他將骨肉化泥。」
  五個人向山下趕,瞬即不見。
  司馬英卻是向左下山的,看白影所走的方向,正是烏嶺山的北麓,他只能盯住這一方向追。
  伏龍公子的身法太快,早已不知去向,但他不死心,發足狂奔。追了不久,他昏頭轉向不知該往何處追才好。
  正難以委訣間,突見前面樹枝上有一條小白布不住飄動,走近一看,果是一條白色布帛,居然帶有隱隱幽香。
  「是了,那女娃兒雖被制住軟啞二穴,仍可用手勉力撕下衣袂,定是她故意留下的,往前迫,沒有錯。」他自以為是地猜測,再向前追,追來追去,亂打亂撞到了烏嶺山的北麓,進入了蛇谷。
  蛇谷,也就是傳說中的蛇魔穴所在,奇女子李奇誅蛇處,也叫北隔,因為這地方不但低,而且有小溪和一些小沼澤羅布其間。
  他人地生疏,不知這兒是蛇谷,更不知這兒是宇內聞名的伏龍秘堡所在地。
  伏龍秘堡,據說是一處極神秘的武林禁地,名義上聽去定是一個四周有護牆,碉樓密佈的赫赫巨堡。
  事實卻正好相反,它僅是一座活動的樓房,在江湖飄忽無定,來時突然出現,去時房舍一夜不見,有時住上三年五載,有時三五日即蹤影全無。
  凡是伏龍秘堡出現之地,附近便成了陰森森的鬼域,僅在四周樹下四塊木牌,上書四個大字:伏龍秘堡。
  江湖人看了這塊牌,最好的保全性命之法,便是乖乖離開口避,愈遠愈好。
  那伏龍堡主據說是個怪物,姓常,名字和別號,天下間知者不多,見過他的人也少之又少,反正敢於接近伏龍秘堡地盤的人,沒聽說過有活著離開的,堡中的一切,自然不為外界所知,稱之為「秘」,毫不為過。
  秘堡中的人不和江湖人往來,江湖人也沒有機會和他們攀交。
  在伏龍秘堡出現之地,從未聽說過有什麼驚人事故發生,因此,伏龍秘堡的內情無人知悉。
  愈傳愈神秘,迄今仍無人能揭開伏龍秘堡的底牌。人言人韓,莫衷一是。
  四更將盡,司馬英踏入了蛇谷,鬼使神差,真是異數。
  他是欲從東面山脊降下的,古森林大密,看不清谷底的景物,等他到了谷底,想退回已不可能了,谷中有景物吸引了他。
  靠南谷的底部,崖壁前出現一座小巧玲線的兩層小樓,黑夜中看不請外表的顏色,但從由窗中透出的排色燈光看來,窗簾定然是極搶眼的桃紅軟緞所製。
  「晤!這間深山中的小樓不但岔眼,而且可疑,不知那自稱伏龍公子的淫賊是否落腳在此?我前往看看,」
  他在心中自語,藉草木掩身向小樓探去。
  地面起伏不定,樹叢疏落不一,距小樓還有百十丈,已無法看到小樓,他定好方向,放膽向前搜進。
  正走間,前面突然有悉悉索索的輕微聲響發出,他心中一凜,忙向一株樹下閃去。
  手觸到樹幹,摸到兩條冷冰冰滑膩膩的物體,粗如兒臂,在掌下一陣急劇地蠕動翻扭。
  他吃了一驚,趕忙放手,心中凜然叫:「天哪!不知是否有毒?幸而未被咬上。」
  腳下,沙沙聲大起,四面八方有大小不同的蛇類向他急速地游來,但接近至丈內,卻又匆匆退去。
  他發現了這奇異變故,心中十分詫異,也心中大定。
  蛇既然不敢接近他,他心中一壯,便賈勇向裡急進。
  所經處,蛇蟲紛紛走避,倉惶之狀,令他暗暗稱奇,怎麼這附近遍地是蛇,卻不咬人哩!
  迫進至小樓附近,粉紅色的燈光已可清晰地看到,樹林亦盡,到了樓左旁花園左近了。
  迎面是一座木造牌樓,橫匾上有四個粉紅色的大字:伏龍秘堡。
  「是了,這小樓定然是伏龍公子的居所。」他想。
  月色呼俄,他只看清「伏龍」兩個字,再走近一看,「秘堡」
  兩字赫然入目。
  「天!是伏龍秘堡?糟!」他駭然止步,失色地暗叫。
  「也許不是江湖上所說的伏龍秘堡,但願不是的。」他又自我安慰地想。
  這點自我安慰,驅不走他心中的恐懼,更由於他發現了伏龍公子的秘密,不啻犯了武林大忌,如被堡中人知道,怎肯饒他?
  目下他的功力已失去七成,只無法以三昧真火運赤陽神掌防身,再不走,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他想及早撤身脫離險地,可是另一意念卻又湧上心頭,阻止他退縮。
  他想:「找八荒毒復並不容易,毒曳能否解得軀體內的兩種奇毒更是難以逆料,反正我活不了多少天,在死前能揭破伏龍秘堡的勾當,我司馬英即使死了,也死得光彩,怕什麼?」
  除死無大難,一個人看破了生死,任何事皆可做出,一念之差,常可訣定人的一生。司馬英想到武林人物皆對伏龍秘堡一無所知,目下機會擺在眼前,等他去揭開伏龍秘堡的神秘外衣。這正是揚名立萬的好機會,心中一轉念,訣定不錯過這大好機緣。
  他伸手拔了一把飛刀扶在掌中,向牌樓內急射。剛進入牌樓內不足兩文,不由倒抽一口涼氣,站住了,幾乎兩膝發軟。
  在他站立處相距不足八尺的花園中,突然冉冉升起兩根巨柱,柱頂有一個三角形海碗大巨頭,雙目如炬。
  那是兩條錦鱗毒蟒,黑色的長信幾乎吐抵他的臉面了。
  他心中駭然,毫不思索地扔出了飛刀,同時向後暴退,再拔出一把飛刀準備自衛。
  「嗤」一聲輕響,飛刀擊中左面錦鱗毒蟒的上顎,不僅毫無作用,反而彈出八尺外,落入草叢中去了。
  這瞬間,他感到後面冷氣襲體,腥風觸鼻,本能地倏然轉身,向後揮出一刀。
  天!又是一條粗大的錦鱗毒蟒,一刀落空,剛掠過正在昂起的巨大蟒頭頂端,巨蟒向前一伸,大口已將咬到他的腰脅了。
  他已有點轉動不靈,腥風熏得他感到有點暈眩,恐怖也給予他無比的震撼,想再運刀已來不及了。
  「完了,想不到會死在孽畜之口。」他想。
  想是這般想,求生的本能迫得他一腿掃出,左手傾全力斜劈蟒頭,他拚命了。
  奇跡發生了,巨蟒的毒牙在行將咬下的剎那間,蟒頭突然向下疾沉,巨蟒像是渾身一震,向後倒退。
  「噗」一聲問響,他的腿踢中了蟒頭,蟒頭僅輕輕向右略擺,迅速地向後縮,巨尾一卷,掠過他身前,但聽花草一陣搖撼,巨蟒已經走了。
  在蟒尾捲到前的剎那間,他向後疾退,由於太過緊張,他忘了後面先前擋路的兩條同樣粗大的毒蟒。
  糟了!下身一緊,被巨蟒纏住了,將他纏了三匝,巨大的扭力將他掀倒在地。
  墓地,小樓中響起一個脆嫩的女子口音:「小風,去瞧瞧大錦二錦為何在糟蹋花木?」
  粉紅色的燈光一陣跳動,另一個懶惰的少女嗓音答道:「小姐,大概它們今晚沒找到食物充飢,在不耐煩了,可不要理它們,誰教它們不走遠些?小野獸多著哩。」
  「是不是有外物人侵,才會引起它們的躁動。」
  「不會的,如果是外物入侵,它們會發威示警的,聽,它們安靜下來了。說真的,即使有外物入侵,也輪不到它們動口,外圍林中那一萬五千條各式各樣小毒蛇,可阻千軍萬馬。
  小姐,該練功了。」
  外面果然安靜了,只有渾身冷汗的司馬英伏在花圃中喘息。
  原來當他被捲倒時,束縛突然急松,兩條纏住他的巨蟒,鬆了捆向外急竄,倉惶地遊走了。
  他嚇出了一身冷汗,也真名其妙,怎麼?三條毒蟒都不敢制他的死命?
  他卻不知,在他體內流動的血液中,有百毒朱螭與千載碧尷蛇毒的毒素在流動,不時化為體氣沁出體外。
  這兩種天下至霸至毒的異蛇,乃是毒蛇中之王。
  任何毒蛇,它本身的毒固然可致人畜於死,它們也同樣怕被別的毒蛇所咬噬,同樣會中毒死亡。
  錦鱗毒蟒嗅到司馬英身上兩種異種奇蛇的毒素氣息,所以倉惶而遁。
  他弄不清原因何在,也無法知道原因,伏在花圃中直流冷汗,驚魂未定。
  樓上這一面共有八扇長富,計有四間小室。
  樓下外面有朱紅欄杆,內一層是長廊,看去有三間房,是樓的右廂,燈火朦朧,沒有樓上明亮。
  樓上最後一間小室中,人影在窗簾上映動,小姐的脆甜語音又響:「小鳳,少爺起來了麼?到飛龍廳去瞧瞧。」
  「小姐,你怎麼忘了?」是小風的嫩嗓子。
  「忘了什麼?」
  「四更天阿姨準時到,少爺要恭候阿姨哩,大概目下正在傳授少爺玄陰真氣心決,千萬不可去打擾他們。」
  「哦!我倒忘了。阿姨有點偏心。不先教我卻先教……咦!外面是什麼聲音?」
  「風吹草動,不必擔心。」小風似乎不在意地答。
  原來司馬英已接近了樓下長廊欄杆前,他仍得勇前闖,樓上住有內眷,樓下可能是伏龍公子的居室。
  聽樓上主婢倆的對話。小姐可能是伏龍公子的妹妹或姐姐。
  小姐的矮閣在樓上最後一間小室,那麼,按小樓的規格,樓中間定然是內廳,外一段定是男人的居所,後一段是下人僕婦的居室。
  樓上也定然分為兩段,前接也就是重要人物的居室。
  他要找伏龍公子,如不在接下前廳一段,必在樓上的前樓後面,用不著找。
  他忘了自身危險,向前廳悄然接近。
  他卻不知,腳下雖輕如鴻毛,卻觸動了暗置的警報系統,警號已由花樹中發出,驚動了樓中的人。
  第一個黑影出現在樓前大柱後,第二個黑影出現在左側一株古松下,第三個黑影出現在右側一株扁柏後,他陷入了重圍。
  但這些黑影都像個幽魂,司馬英目力雖佳,耳力通玄,仍難以發覺。
  顯然,花圃下面定然沒有地道,警號一響,人便從地道下出現地面。
  有萬千毒蛇在外圍設防,內有三條錦鱗毒蟒戒備,平時根本用不著派人守夜,伏龍秘堡用不著擔心有人敢於入侵。
  月華落下西山頭,天決亮了。
  大地黑沉沉,天宇中仍然明亮,伏龍秘堡四周,徐徐升起了有霉味的濃霧,天羅地網布下了,司馬英茫然無知投入天羅地網之中。
  「妙!有霧正好辦事。」他想,向廊內縱去。
  剛越過欄杆,濃霧還不夠濃,他清晰地看到黑影在廊柱內閃出,黑色的大手已經快抓到他的肩頭了。
  行藏已露,該動手了。
  他右手飛刀當匕首用,大旋身一刀疾揮。
  一寸短,一寸險,刀不出則已,近身相搏,出則必中,刀過鮮血激射,伸來的黑手小省被劃開了一條血槽,如果閃避再慢些兒,整條小臂難保。
  「哎……你該死。」黑影飄退後厲叫,一聲沉喝,再次撲上,一條衛爪從霧影中飛出,抓向司馬英的胸膛。
  司馬英吃了一驚,在迅捷無倫的突然急襲下,僅傷了對方的臂肉,不由他不驚,這黑影的功力和反應委實驚人,足以濟身一流高手之林而有餘。
  飛爪利於遠攻,他的飛刀無法接近,加以霧氣一陣陣激湧,逐漸阻住了視線,世間還沒聽說過有透視濃霧的人,他當然不行。這可用了,怎能渾身迫進搏鬥?
  飛刀急振,人向旁飄掠,先自保再說。
  霧影中,飛爪向後微收,突又跟蹤襲向下盤,好快!聽風辨氣術用不上,黑影太過高明。
  正在千鈞一髮將成爪下亡魂的剎那間,請叱已到:「慢!要活的。」
  司馬英身形未定,飛爪從他下襠旁突然收回,他聽出清叱的人,正是樓上的小姐。
  一陣香風從側吹到,人鼻令人心醉,他知道,小姐已從右側欺近了,猛地右旋,一刀劃出。
  眼睛用不上,鼻子卻派上了用場。
  他不出刀倒還罷了,刀一出便暴露了弱點,突覺肋下章門穴一麻,渾身一軟,倒下了。
  原來後面有人,他顧得了前面顧不了後面,不僅章門穴被制,右肩井穴也被扣住了,不倒怎成?
  接著,他被一個香噴噴的胸體挾住了,脆甜的嗓音在耳畔振蕩:「撤陣,留心是否還有其他的人?」是小姐的聲音。
  「稟小姐,雲飛山莊仇莊主已接近至谷東。」是一個粗豪的嗓音。
  「不必告訴我,可稟知少爺。」
  「稟小姐,少爺行功正緊,安姨正監督少爺行功中……」
  「你不能等少爺行功完畢後再稟明麼?」小姐搶著說。
  「少爺曾吩咐奴才在辰牌本方可稟事。」
  小姐略一沉吟,說:「派人告訴仇莊主,今天不許接近本堡。」
  「是,奴才立即派人回話。」
  小姐挾著司馬英,進入樓下側門。
  濃霧漸散,伏龍秘堡又恢復了以前的安監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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