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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盜群共有百徐名之多,其中還有從各地跟來渾水摸魚的江湖豪強,而且繼續有人趕來聚首,聲勢頗為浩大,膽氣不夠的人真不敢接近,更不必說挺身搏命了。
  這些人以雪峰山群盜為主,掠地虎、小紅狼、滿天星、九條龍……全是些早年殺人如麻的流定悍將。吳錦全透過亢宿幾個人的牽線,想降服這些人羅為羽翼,不但李不成線,反而反瞼成仇。
  上次吳錦全一時大意輕敵,中途受到盜匪圍攻,損失了不少人,把這些悍匪恨之入骨,因此要先解決他們。
  出其不愈快速突襲,二十徐頭猛虎,發瘋似的衝入羊群,結果是不想可知。
  吳錦全在吳忠與六名親隨的保護下,斜貫茂林殺開一條血路,猛撲衝來的掠地虎,以及九名悍賊。
  「是你這狗王人!」掠地虎怒吼,斬馬刀攔腰便劈,勁烈的刀風聲如殷雷,耀目的刀光激射。
  吳錦全藝高人膽大,一聲怒嘯,竟然敢用輕靈的劍拔架沉重的刀。
  掙一聲狂震,斬馬刀劈勢疾沉,但刻卻向上用起,吳們全空門大開。
  斬馬刀立即向上斜挑,鋒尖光臨吳錦全的右胳,快逾電光石火,吳錦全已失去問避自保的機會。
  其他的人已各自為戰,想救應也力不從心。
  斜刺裡人影飛降,快靴下喘踏在刀柄上,右手好順勢外拂,八音齊鳴,呼一聲拂中掠地虎的鼻樑,內格寸徐雙睛暴烈。
  鋼筋鐵骨的掠地虎,經不起小竹荒的一擊,骨頭碎裂雙睛脫眶,厲叫一聲倒崩丈外,方砰然倒地抽搐、掙扎、叫號。
  「你真想到霸王嗎?」李宏達斜縱丈外扭頭諷刺吳錦全:「霸王有萬斤神力,你有嗎?
  胡搞!」
  身後一名悍賊,像撲鼠的貓,躍起凌空下撲。
  李宏達像是背後長了眼睛,突然向下一挫,高不及兩尺,竹荒信手上伸。
  悍賊沒料到偷襲無效,一撲落空已收不住勢,下陰被妍擊中,命根子一塌糊塗,狂叫一聲,原勢撲落向前滾翻。
  李宏達長身而起,身側一閃,恰好讓從側方掠來的吳忠一閃而過,信手一掌斜拍。
  「我救了你的主子,你想恩將仇報呀?」李宏達向直衝出兩丈才穩下馬步的吳忠叫:
  「下次你再來這種犯忌的一招,我保證要你灰頭上瞼。」
  吳忠在衝過的剎那間,挨了李宏達一掌,力道並不重,但揮過脊心勁透前胸,只感到眼前發黑,胸口發悶喉間湧減,幾乎剎不住馬步。
  「我……我該用奪魂索對付你……」扭轉身臉色泛青的吳忠厲叫:「老夫並沒向你出……出手……」
  「狗娘養的老雜種!」李宏達破口大罵:「你左手的大天龍掌功已提至九成,而且手已經伸出了,難道想替我拍蒼蠅嗎?我背上可沒有蒼蠅停留呢!」
  「李小子,你不要胡說八道。」吳錦全狼狽地替吳忠掩飾:「我的人決不會暗算你的……」
  「捨不得將珍寶分給我,你不但要你的走狗暗算,還要明攻呢,我得防著你一點,哼!」李宏達氣呼呼的叫。
  四周刀光劍影飛騰,殺聲震耳,他倆竟然有心情斗目鬥心機。
  「真要殺你,我隨時都可以要你的命……」吳錦全惱羞成怒:「事實證明留著你有大用,所以……」
  「你少吹牛了,如果你能隨時要我的命,我還敢跟在你後頭等著分珍寶嗎?」
  「你不信?」
  「我當然不信……」
  他突然向左側飛射三丈外,身後傳出颯颯秋風聲。
  他先前所立處,站著輕拂著光芒閃爍長劍的神劍安瀾。右側不遠,站著血掌教主,龍首杖蓄勢待發。
  「憑你這兩塊料嗎?」他用蕭不禮貌地先後指指神劍安瀾和血掌教主,擺出輕視的狂態:「這兩個老不死假和尚,如果真有幾手絕活、便不會像鬼一樣偷襲了,他們行嗎?怎麼看也不像高人,倒像下三濫鼠輩……」
  他存心激怒神劍安瀾,也想試試這位天下第一劍到底有多厲害?」
  一聲冷叱,激射的劍光排空而至。
  一代天下第一名劍客,竟然激怒得猛然出劍攻擊,三丈距離一閃即至,已看不清劍身的形狀,只看到快速的劍光及體。
  他倒飛而退,第一顆飛蝗石擊出,第二顆……
  倒飛退三丈,共發出七顆飛蝗石,短短的三丈距離,七顆飛蝗石魚貫飛行,逐一在劍尖前爆裂成粉末。
  「哈哈哈哈……」李宏達突然向例方狂笑而走:「你厲害,我怕你。老狗,咱們來練練腿。」
  他已經試出神劍安瀾劍上的技巧和勁道,頗感心驚但並不害怕,這種性情暴躁,以第一自居的老朽,是不難對付的,對他的威脅,甚至比不上小春的萬剮功。
  神劍安瀾被那一聲老狗激怒得七竅生煙,收了劍銜尾狂追。
  他向林東南的草坡飛掠,草坡仍有幾個人刀來劍往很拚。
  他不認識這些人,反正如果不是吳錦全的爪牙,便是來自奪寶的焊賊,誰勝誰負難死難活,皆與他無關。
  剛從鬥場中的一雙對手左近掠過,沒料到引起兩方的誤會,一刀一劍突然以他為目標,刀山劍海光臨。
  「去你娘的!」他破口大罵,身形突然幻化為怪異的虛影,竹蕭成為雷霆,絕技天魔三十六打的殺著陡然迸發,八音起外,人影明滅,隨即化為流光,逸出三丈外去了。
  神劍安瀾恰好追到,伸手猛撥一個拉來的人,人隨手飛拋,原來是個腦袋已被蕭敲破天靈益的死屍。
  後面,隨著眼來的血掌教主,叫聲恰好傳到。
  「自己人……」血掌教主大叫,還不知道自己人的天靈蓋破了,以為神劍安瀾要出手對付自己人呢!
  「哎呀……」神劍安瀾也不知道是死屍,以為失手撥飛了這個自己人,一怔之下,身形倏止,本能地察看結果。
  結果,屍體砰然扔倒在兩丈外。
  這瞬間,股助應影回失近身了。
  「小心……」狂衝而來的血掌教主大叫。
  叫晚了,李宏達已鬼魅似的貼在神劍安瀾的左側,一記霸王肘凶狠地握在左助下,萬斤神力陡然迸發,這一時真可挖斷碗口粗的樹幹。
  神劍安瀾只感到左助一震,護體神功在空前強大的壓力下內收,立即反彈,身形向右前方拋出,同時腰間一震,佩劍失了蹤。
  「給你一劍!」李宏達身形幻現,將奪來的劍拔出,丟掉到鞘,向狂衝而至的血掌教主擊出一劍。
  「掙!」血掌教主竟然來得及雙手抬杖,向上架崩射來的劍虹。
  糟了!劍太重,雙手握杖居然也承受不了劍的壓力,雙臂一麻,杖身向下急沉近尺。
  「叭!」一身脆響,李宏達的巨掌從杖上方超越,一耳光打在血掌教主的右頰上,乾淨俐落結結實實。
  砰一聲大震,血輩教主死抓龍首杖仰面摔倒,被打得烏天黑地,大牙鬆脫滿目是鮮血。
  李宏達撒腿便跑,衝向最近的悍匪七煞神。
  兩個功臻化境的老前輩,都是被快速的巧打擺平的,並非輸在真才實學上,載得實在冤枉。
  神劍安瀾連退六七步,才用千千墜穩下身形,氣得要吐血,怎肯甘心?一聲厲叫,奮起狂追。
  「劍還能你!」前面的李宏達大叫,劃向後一扔,幻化為激烈翻騰的光環,去勢兇猛。
  神劍安瀾怎能不接自己的劍?大喝一聲,剎住馬步連拍三掌,罡風怒號中,急速翻騰的劍喳一聲貫入草叢中,仍發出顫動的震鳴。
  一把拔起創,抬頭一看,這位號稱天下第一刻的絕頂高手名宿,驚得倒抽一口涼氣。
  七煞神,是當年流寇中悍將的悍將,兩膀有千斤神力,手中的紫金降魔桿重有三十六斤,一桿下去可以將一匹馬攔腰打成兩段。
  悍匪正把吳錦全的一名爪牙,逼得八方遊走還手無力。附近有兩具屍體,是被降魔林打爛的。
  神劍安瀾所看到的景象,是李宏達的左手扣車了降魔材的中段,右手的蕭貫入七煞神的咽喉,七煞神正向後倒。
  這是說,他所看到的景象,是在剎那間發出的,李宏達將劍向後扔出,人已投箭在剎那間強行切人殺死了七然神,並非用巧打追魂取命。
  被七煞神通得四方遊走的大漢,在一旁驚呆了,被李宏達快速種勇的致命一擊嚇出了一身冷汗。
  小小一支竹荒的威力,簡直駭人聽聞,擊破內家氣功有如摧格拉朽,如果用刀劍那還了得?
  一腳踢開七然神的屍體,三十六斤紫金降魔杵入手。
  不遠處有一位徐娘半老的女匪,手中的雙刀像潑雪般飛旋,把劍術極為出色的人隨從之一驚電,裹在刀光中左衝右突脫不了身。
  降魔作突然向刀光中一伸,掙掙兩聲暴響,火星飛濺,女匪的雙刀連續飛翻出三丈開外去。
  「給你一杵!」李宏達的叱喝聲震開。
  橋如天雷下劈,女匪的腦袋化為碎肉不見了。
  「你也接我一杵。」李宏達轉向驚電伸出降魔杵。
  這種雙手使用的重兵刃,他一隻手揮動似仍輕如鴻毛,而所發出的勁道卻沉重如山。
  驚電大駭,頭一縮轉身亡命而逃。
  他倒握著降魔杵,大踏步重新返回山坡的血腥鬥場。
  遠處的神劍安瀾驚容猶在,眼睜睜的目送他離去,竟然忘了上前拚搏。
  血掌教主更是狼狽,右臉紅腫似乎大了一倍,右眼難睜,口角仍在溢血,支杖而立似乎無法站穩,這一耳光,把這位密宗的僧的做世膽氣全打散了。
  人都走散了,偶或可以聽到山林間傳出一兩聲金雞。以及聚力出拍的叱喝,這場快速慘烈搏殺部其結束了,留下不少死傷垂危的人。
  烏合之眾勝得敗不得,一敗就各自奔前程自找活路,遺屍四十具以上,敗得好慘。
  主腦掠地虎、小紅狼、七煞神都死了,怎不一哄而散?
  吳錦全收拾殘局,背回七具爪牙的屍體,有兩上受了重傷,另一個斷了右臂。
  死傷近半,所付出的代價相當高。
  背戶而歸返抵寨門,已是日下西山,明月寨的警戒加強了一倍。
  李宏達是在吳錦全派人收屍時,悄然溜走的,紫金降魔樸丟在山坡下的革從中,誰也不知道他是何時走的,更不知他的去向。
  對面山坡上的唐姑娘與一群藏在松林內的男女,隱約可以看到雙方搏殺的情景,竟然不敢乘機向明月寨發動攻擊,可能知道吳錦他留在寨中防守的人仍多,沒有一舉攻入的把握,坐失破寨劫奪箕水豹的良機。
  寨後藏身在山脊密林內的一群人,距鬥場反而近約裡徐,而且是居高臨下,目擊匪群潰散,也可以清晰看到場中搏鬥情景。
  二十撩人擊潰百徐名凶悍的盜群,這情景令人驚人動魄,夢寐難忘。
  夜來了,寨內松油火把大放光明,入侵的人無所遁形,警戒空前嚴密。
  唐姑娘這些人,晚間不敢在山坡的樹林歇息、移至坡下的廣闊摹安頓,睡草窩比在樹林內安全。
  她們在等人,等走散了的人前來會合。
  似乎,女人比男人多,其中有從鳳凰山風田村撤回來的移農眾女,有角木紋幾個星宿。
  女人多,男人活該倒櫃,巡查警戒的事大多由男人負責,真像忠實的守門狗。
  「老故,咱們是不是該早作打算?」並木桿低聲說:「咱們今年好像是走了相運,撞了邪,沖了某一位太歲。他姐的,先落在吳錦全手上,再受這些妖女的脅迫,掠地虎那群混蛋又不理我們,咱們三面不是人,往後日子難過,不早作打算……」
  「打算?屁的打算。」角木紋也低聲粗野的罵;「那婊子養的吳錦全,坑得咱們好苦,平白無故脅迫咱們打頭陣,卻又不管咱們死活……」
  「別發牢騷了,老故。」並木桿用時頂頂對方脅時:「想想辦法找生路。」
  「打生路?你說的可輕鬆。」角木咬說:「就算能擺脫妖女的控制,也逃不過吳錦全的手心。除非靠老天爺保佑,保佑妖女們真能主實吳錦全之外,別無他途,你不如向老天爺禱告也許實際些。」
  前面不遠處草稍微動,緩緩升起一個黑影。
  「打!」井木桿大喝。
  喝聲是傳出警訊,並非按武林規矩先出聲後發唁器,這些悍匪從來就不知規矩為何物,打字出口之前,一放暗器已發射了。
  人形依稀難辨電射而來,看清人影已是面面相對。
  兩悍匪剛拉開馬步出力,雷霆打擊已同時及體,掌中肋拳中助,有骨折聲傳出。
  例方,兩個警哨循聲趕來策應。
  來人是李宏達,出手之快無與倫比,拳拳中的,指亦中穴,不等兩匪倒下,他已分別抓起兩人的背領,一躍兩丈餘,像是老鷹抓小雞般,三兩個起落便消失在坡下的草木叢中了。
  寨牆上燈火通明,寨門樓上也有四支松油火把濃煙裊裊。
  兩名警哨早已看到百步外出現的人影,警號發出了,寨牆人影紛現。
  「李宏達!」目力佳的人發出驚訝叫聲。
  將拖來的兩匪往腳下一丟,兩悍匪不住呻吟。每人斷了三根肋骨,拖動時痛徹心脾,可真令人痛昏,兩悍匪快在崩潰了。
  「喂!叫小王爺出來說話!」李宏達向上怪叫:「我要和他談條件。」
  吳錦全恰好巡視察門的警戒,出現在門樓上。
  「半夜三更,你在這兒鬼叫連天,你瘋了是不是?」吳錦全不悅地大聲說;「談甚麼條件?」
  「談珍寶的事。」
  「我認為沒甚麼好談的。」」
  「珍寶挖出來沒有?」
  「地窟落磐,封死了地道,現在正在加緊挖掘。」
  「你到底答應給我多少成?」
  「你……」
  「給三成,如何?」
  「天殺的混蛋!珍寶還沒見到,半夜三更你來要分三成,你是不是在做夢產吳錦全大為光火:「你只有一個人,居然要求三成,去你娘的!」
  「你這雜碎欠了我好幾條命的債,而且我一個人出力可低你們三十個人,分三成你還心疼啊!」
  「我當然心疼,我花了五年光陰奔波覓跡,出生入死,為何要分給你三成?少做清秋大夢,一成我也不給。」
  「兩成,如何,我是很大方的。」
  「少廢話……」
  「那就一成好了,我不會嫌少。」
  兩人嗓門大火氣旺,夜間聲浪可以及遠,隔著寨內外叫嚷分寶,簡直不像活。
  「免談,我只答應給你一些剩餘,由不了你嫌多嫌少,小心我宰了你!」
  「你又在吹牛了,臉紅了沒有?你看,我有另外的價碼。」
  李宏達指指腳下的兩悍匪:「一條餃一條狗,保值一成。你可以從叛徒的口中,獲得搜魂公子的消息,值得的,閣下!」
  稈,也就是巨大的黑嘴看門猛犬,神話上說這種狗看守獄門最稱職,因此監獄叫狸稈。
  他把井木稈說成狗,恰好這悍匪有一張發黑的嘴,名符其實。
  「唐小潑賊真是捏魂公子的人/吳錦全追問。
  「你以為我是白癡呀?你得從一皎一狗口中求證。一成,怎樣?」
  「這兩個狗娘養的雜種又不是活寶。明天,我會把那些狗男女弄成一堆零碎,還怕查不出搜魂公子的底細?你見到搜魂公子了?」
  「你又來套口風了。一成,如何?」
  「免談,你滾吧!」
  三個彩影緩緩飄落,幽香撲鼻。
  「我給你三成。」在十餘步外現身的三女之一朗聲說:「李爺,我甚至會給你四成的。」
  這位象仙子臨凡般的美艷女郎,正是在風田村村口,自承是搜魂公子與他打交道的女人。
  「上次你說過這種話,那時珍寶還不知下落。」他分別在兩悍匪的太陽穴上踢了一腳,兩悍匪呻吟倏止:「現在珍寶已在小王爺的有效控制之下,出土是早晚之事。姑娘,你仍說這種話,未免太不合時宜。」
  「你為何殺了他們?」門樓上的吳錦全歷叫:「他倆是我的叛徒,只有我才有權處置他們。」
  「你真是大言不慚,狗屁1」他不屑地叫:「我警告你,我耐性有限,不給我一成,我轉和搜魂公子合作,你將一無所用……」
  「我和你五五對分。」女郎搶著說;「我保證雙方合作愉快。
  咱們一言為定……」
  「漫著!」他不悅地說:「我這人雖不是金口玉牙,至少不會信口開河,條件沒談攏,我不會信口與人一言為定。」
  「李爺……」
  「現在我撮合你們雙方面對面打交道。有了結果再告訴我,我等你們決定誰是珍寶的真正得主,再商討分我多少成尚未為晚。明天見,走也!」
  說走便走,一轉眼便遠出三四丈外。
  「賤女人,我饒不了你!」吳錦全怒吼著,舉手一揮,飛躍而下。
  吳忠和關東三奇,從左面飛降。終南山魈與毒劍,則從右面躍落。
  三女轉身飛退,輕功並不比李宏達差多少。
  李宏達並沒有遠走,藏身在被下的淺草內靜候變化。
  吳錦全的暴躁頗令他失望,三女不想與吳錦全談判不戰而走;也讓他沮喪,今晚策動驅虎的妙計算是落空啦!
  他反而跟在三女身後,重返唐姑娘姐弟歇息的山坡。
  三女遠出半里外,便不再用輕功掠走,沿臨時踏出的草中小徑,接近山坡下第一道普戒線。
  這兒,應該有兩名警哨把守。
  山坡下,這一帶生長著一些小村和及膝的茅草,小樹已被砍除,以免擋住視野,擔任警哨的人,只好隱伏在草中藏身。
  李宏達入侵之前,警哨本來是站立的。
  「咦!這裡的警哨呢?」為首的二姐訝然輕呼;「難道也被挑了?」
  「是我挑的。」前面茅草下升起了一個人影,女性嗓音。
  「哦!你就是雲華山莊的張碧瑤了。」二姐冷冷地說:「江湖女霸,武林第一山莊的千金。你的人死光了,居然膽大包天跟來找死。你的傷好了?」
  「你錯了,我不姓張。」對面的人影說:「我明白了,你就是自稱搜魂公子,迫害碧瑤姐的人……」
  「我也明白了,你就是第一個揭穿我天香正教身份的小女人。告訴我,那天用火把擲擊,幾乎擊傷我大姐的人是誰?」」你大姐?」人影是小玉,頗感詫異:「那麼,你不是那天自稱搜魂公子,殘害碧瑤姐的人,你們到底有幾個接魂公子?。
  「你真笨啊!」二姐得意地笑著說:「搜魂公子只是一個代號,一個對外亂人耳目的稱呼。不過,在自己人裡面,我大姐就是搜魂公子的代表,戴上面具她就是搜魂公子。你一個人來的?」
  「一個人不能來?」
  「我知道你非常了不起,那天你一照面就殺了我們兩個人,你來了,很好,雲華山莊的底細,你必須一一招供。」
  「我要知道,你們為何要這麼做產「到時我會告訴你的。倒!」
  「嘻嘻!你的迷魂毒香失效了!」
  「我不信。」
  小玉身形一晃、再晃,重現時已出現在右前方三文外。真像幻形術。
  「你共發了四枚毒針。」小玉沉靜地說:「李大哥的估計完全正確,他說按魂公子決不是吳錦全的人。我想,那個用美色計誘李大哥的小春,定是你們大姐了。」
  「一點不錯。哦!原來你與李宏達……」
  「他是我的好朋友,碧瑤姐也是。你看,我已經在你們三人的有效控制之下了,大概跑不了啦!能不能把你們天香正教搜尋仁人義士的原因告訴我?你們替誰做這種無恥的漢奸勾當?」
  「我說過屆時我會告訴你。現在……」
  三人同時閃動,快逾電火流光,並非向小玉衝撲,倒像是分向三方向逃走。
  「休走……」小玉上當了,猛追二姐。
  「孽障納命!」三女同時嬌叱,乍動的身形徒然反旋而回,三雙纖手齊伸,星芒電聚,談霧飛騰,隱隱風雷聲中,星芒三面齊聚。
  「呃……」小玉身形一頓,三面暴射出的星芒以她為中心。
  砰一聲響,地倒下了,知覺仍在,但全身已僵。
  同一瞬間,草中黑影暴起,砰一聲與二姐撞上了,兩人纏在一起,同時衝倒在草叢中。
  「咦!」另兩位女郎驚呼:「二姐……」
  兩女同時奔到,急將人抱起。
  「二姐完了!」抱起一個黑衣人的女郎尖叫:「是她,雲華山莊的潑婦!」一是張碧瑤姑娘,渾身發僵像個死人,與小玉一樣,同被淡霧似的神奇毒物所傷,全身失去活動能力。
  二姐的頭骨已被弄斷,是被碧瑤發僵的前一剎那,從後面撞上的瞬間扭斷的,沒有救了。
  「我要她生死兩難……」拖起二姐的女郎向碧瑤厲叫:「我要她雲華山莊從人間消失,雞犬不留……」
  「是嗎?」身後傳出李宏達的聲音。「我不信。」
  「咦!你……呃!」
  兩女同時摔倒,李宏達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身旁。
  聞訊趕來策應的警哨,帶走了二姐的屍體,無法查出行兇人是誰。
  滿山鳥鳴,朝霞滿天。
  碧瑤姑娘走在前面,分校撥草向嶺脊攀登。小玉緊跟在李宏達身後,步履輕盈,可知昨晚不曾受傷。
  將近脊頂,碧瑤發出一聲嬌嘯。
  李宏達一直神情肅穆,與他平常狂放不羈的形象完全不同。兩位姑娘更是神色淒惶,一言不發像啞巴。
  終於登上脊頂,進入茂密的樹林。
  這裡是寨後的山脊,居高臨下俯瞰明月寨,附近景物一覽無遺。昨天傍晚,一群神秘人物隱身在這裡,目擊明月寨發生的一切變故,清晰地看到李宏達與吳錦全一群高手,痛實掠地虎一群悍寇。
  好多好多的人,有男有女,每個人皆木然肅立,與一株株樹幹相同,如果不留心,真難分辨是人是樹。只有雙目是活動的,所有的目光,皆向闖入者集中。
  正面,一排站著文老、九殺天師、七位年約花甲左右的人,以及神秘失蹤的危月燕。
  右面,是小玉的祖父蔡柏榮、父母蔡長河夫婦、老叟韓昌期、女藍星封三姨。
  男男女女,總數超過兩百人,武器也洋洋大觀,長短皆具,刀槍劍輯矛鈀鉤……樣樣俱全。
  久久,誰也不開口,氣氛緊張,每個人皆心情沉重。
  李宏達虎目炯炯,濃濃的殺機象波濤洶湧。
  「就憑你們這些人,就敢與吳錦全那些殺人專家拚死?」終於,他發話了,語氣冷厲如冰:「何況還有我這一關,我這關你們就通不過。」
  「老弟台,老朽歐文宗,請聽我說……」文老聲如宏鐘,神色莊嚴。
  「我和你們這些人,沒甚麼好說的。」李宏達漢聲說:「一群早年禍國害民的匪盜,一群殺人如麻的流寇,只有用你們的血,才能洗請你們的滔天罪孽。」
  「我們……」
  「你們怎樣?你們人多?」他厲聲打斷了文老的話:「一群土雞瓦狗,何足道哉?你以為我只有一個人?我告訴你們,沒入山區之前,你們的一舉一動,皆在裁李某的掌握之中,只因為時機未至,在下暫時忍耐。
  「你們那些愚弄吳錦全的詭謀詐術,在下不忍揭破,不揭破你們同樣奈何不了吳錦全。
  讓你們看看,今天你們如果發動襲擊,會有些甚麼結果……」
  他仰天發出一聲震天長嘯,枝葉箴聯而動。
  山脊的後端,是連綿起伏的山巒,比這條前伸的山脊流些,草木蔥定,鬱鬱蒼蒼。
  草木叢中,連續傳回多人的四天長嘯。
  片刻,有人出現在林前。
  卅餘位勁裝男女,在林前並肩排列。中間,是一身鬼氣的三位前輩,三位江湖朋友聞名喪膽的陰司三熱:週一了、吳一絕、鄭一空。
  「天遵循環,報應不爽I」卅餘名男女同聲大吼,聲震山林。
  「蔡前輩,你們要站在他們的一邊?」他向蔡柏榮沉聲問。
  「小兄弟,老朽抱歉。」蔡柏榮莊嚴地說:「為了反清義軍的基業,老朽別無選擇,個人恩怨情義,老朽不得不暫且丟開。」
  話已露骨地表示明白,要站在文老這邊。
  「張姑娘,你呢?」
  「關一孤與百里光,有血脈相連。」碧瑤淚下如雨:「李大哥,殺死我,我沒有其他的路可走。你救過我,我也救過你,情義相抵,你不欠我甚麼,殺死我!」
  文老身後,大踏步出來一個短小精悍的老人,一雙怪眼等芒閃爍。
  「我就是箕水豹。」老人沉聲說:「我知道我的罪孽,我也不想將我組義軍的行為,作為洗冤犢罪的借口。」
  「不錯,當年押運紫禁城珍寶,確是我負責啟運的。兵敗河北岸,大軍強渡大河,每人帶三匹馬浮水而渡,珍寶的馱馬共四百六十匹。數十萬大軍百萬匹馬,結果人死十之五,馬死十之七。四百六十匹馬,登陸南岸的僅有二十匹。史的四百八十名部將,能登陸受召集的不足四十名。
  「然後,兵敗潼關,我只帶了兩匹馱馬奔常德。闖王遁走被發火山適跡佛門,我也和昂宿危宿三孩兒八方浪跡。明月寨內的箕宿是我的替身,地窟內也根本沒有珍寶。
  「小兄弟,要珍寶,我沒有;要命,我給你,但你得憑真本事拿走。我箕水豹殺人上千,叱吒風雲橫行一世,生死等閒,天道無憑。我的事,我了斷,與文老蔡老張姑娘無關,放他們走!」
  一聲刀吟,雁翔刀出鞘。
  「大哥……」小玉哭泣著抱住了他。
  他眼中的殺機徐徐消失,仰天呼出一口長氣。
  「你們還要襲擊吳錦全?」他大聲問。
  「大哥,你還要保護吳錦全?」小玉抬起滿是淚水的臉龐問。
  「你們並不聰明。」他搖頭苦笑。
  「李……李兄,要怎樣才不笨?」碧瑤含淚而笑,偎近他柔聲問。
  「搜魂公於共有十個人,也就是夭香正教的天香十絕妖女。」他用眾人皆可聽到的大嗓門說;「搜魂公子替坐鎮河南山西的隆裕親王做走狗,刺探反清組織的秘密換取重賞,也從中不擇手段斂財。
  「吳錦全的目的很簡單,志在那筆紫禁城珍寶,對叛逆的事懶得過問。搜魂公子則要叛逆消息,也要那筆珍寶。隆格親王的權勢,比南天王固山貝子高,但高得有限,吳錦全豈肯賣搜魂公子的賬?」
  「大哥的意思……」碧瑤笑問。
  「你們不會讓他們兩虎相鬥嗎?犯得著出動你們這一群有勇無謀的暴民,去讓他們兩方聯手痛宰?笨啊!」
  「大哥不要珍寶了?」
  「我要命」
  「我給你。」箕水豹叫,雁翎刀向上舉近咽喉。
  「你這顆頭顱醜死了,我不要。」他嘲弄地說:「你留下吧!好好去領導這些暴民,不要做笨事。」
  「看你昨天莫名其妙就殺死了掠地虎,我真怕你。」箕水豹收刀苦笑:「那傢伙馬前無三合之敵,勇冠三軍天不怕地不怕,我接不下他三刀,而你……」
  「天香十絕的大姐,就是那位勇不禁風的假唐姑娘,她的萬剮功才真的可怕,我還真有點怕她呢!」
  「要不要幫忙?」小玉拍拍酥胸。
  「你以為你能避過二香的四枚毒針,就敢拍胸膛啦!」他擰了小玉的粉臉一把:「大香的竹筒一發九枚,我差那麼一點點就成為閻王爺的駙馬了。」
  「那你打算……」
  「我得走了。」他顧左右而言他。」
  「走?你……」小玉拉住了他。
  「去製造兩虎相鬥的時勢呀!笨。」他笑說:「老虎通常是避免拚命的,必須製造非拚命不可的情勢,才會兩敗俱勢。所以,我要製造時勢。」
  「我也去,碧瑤姐也會……」
  「你兩個一去,兩虎不但不會相鬥,反而會聯手。你們躲穩些,坐山觀虎鬥是一大樂事呢!走也!」
  說走便走,去勢如電射星飛。
  「你們兩個不許妄動,不許走!」蔡柏榮喝住兩位要跟去的小姑娘:「你們跟著他,他就成了叛逆,結果如何?兩方面的人都會先公後私聯手對付他。」
  「可是,他一個人……」小玉抗議。
  「他一個人就夠了。」蔡柏榮向遠處正在退走的陰司三煞一指:「他的人也懶得過問,要你關心他呀?」
  「人家……」小玉勝一紅。
  「讓他保持壞蛋浪人的形象,保證無往而不利。」碧瑤抱了小玉笑吟吟地說:「上過他當的人,就是被他這種形象所愚弄的,放心啦!天香十絕不足為害。」
  明月寨前,充滿了火藥味。
  昨晚按魂公子這一面損失了四名警哨,三個女人,其中包括天香十絕中的三姐,驚怒的情形可想而知。
  辰牌本,將近五十名男女,浩浩蕩蕩地出現在籌門前,興師問罪的舉動顯而易見。
  吳錦全不是省油燈,寶藏還沒挖出,鬧事要分一杯羹的人上門,他怎受得了?
  勢均力敵,他也有五六十個人。
  李宏達是先飽餐一頓之後,才大刺刺地光臨的,光臨之前,寨門前劍拔誇張,已經吵鬧片刻了。
  當所有的威嚇手段失效時,就不得不亮出底牌挽回劣勢了,擔魂公子就不惜暴露底細,抬出隆裕親王的秘使身份逼吳錦全讓步。
  正如同李宏達所料,吳錦全並不在乎隆裕親王,眼看紫禁城珍寶即將到手,豈肯拱手奉讓?
  「就算你真是隆裕親王的秘使,那又能怎樣?隆裕親王也管不到湖南的事,湖南是我義父的轄地。何況官場的規矩我比你熟悉,鬧翻了公文往為公堂相見,京都的皇親國成是相信我呢?抑或是相信你這幾個蕩女淫婦的話?」吳錦全氣大聲粗,毫不留情地揭假唐淑敏的瘡疤:「至少你以唐門遺孤身份和我上床的事,其中曖昧曲折情由,就可以打一年半載官司,用美人計爭功計算自己人,首先你就理虧。算了吧!你們最好見機滾蛋!」
  「我有隆格親王允許便宜行事的密令,你該明白便宜行事的意思。」假唐姑娘無意讓步,步步進逼:「一切後果,你得負全責。」
  「便宜行事,你還得向我學。」吳錦全氣更盛,聲更大:「不要妄想先斬後奏造成事實,你還不夠份量。」
  這確是事實,雙方實力相當,先斬後奏的手段派不上用場,無法造成讓對方無口分辨的事實。
  「你這是死鴨子嘴硬。」假唐姑娘厲聲說:「你的底細我已完全摸清了,天香十絕陣足以清除你的靠山爪牙。我的要求不算過份,你挖你的珍寶,我要你交出所有的人追查百里光的根底……「辦不到。」吳錦全聲色俱厲,態度堅決:「等珍寶挖出之後,再言其他。我只能告訴你,寨民其實只有十幾個人,其中絕對沒有百里光,箕水豹一概否認有百里光這個人,你指證百里光是叛逆首領,無憑無據……」
  「把所有的人交給我審問、就可以……」
  「哈哈哈哈……狂笑震天,右側寨牆下踱出狂笑著的李宏達……「小王爺,原來你的靠山是固山貝子。權勢比搜魂公子的靠山隆裕親王低弱,我真後悔找借了對象,真該與搜魂公子合作的。」。
  「唐姑娘千方百計計算我,用意就是要網羅我替她效忠,早知道她的靠山硬……」李宏達的嗓門更宏亮,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李爺,你現在和我合作,還來得及。「假唐姑娘打斷他的話:「我不配脅迫你效忠,但自信有合作聯手的份量。珍寶二五均分,決不食言,李爺意下如何?。
  「本來嘛!找人投靠,聰明人永遠選擇最強的一方,決不憑道義擇人而事……」
  「李宏達,你知道那一方最強,是嗎?」吳錦全大叫。
  「當然。」李宏達肯定地說:「當你在紫氣寨剎那間斃死十名高手女人,我就知道你是深藏不露的曠世高手,造化玄功將修至化境的未來江湖霸主,可是……」
  「不要可是!」一吳錦全的臉上居然一紅:「我鄭重宣告,珍寶出上你可以場目擊,二五均分……」
  「你不會食言背信了?」李宏達大聲問。
  「混蛋!」吳錦全的毛病又來了:「我甚麼時候食言背信了?」
  「但是……」李宏達的語音故意拖得長長地:「萬一隆裕親王雷霆一怒,我也會跟著倒媚遭殃……」
  兩句話,引起吳錦全壓仰已久的無窮殺機。
  「不會有這種事發生。」吳錦全凶狠地厲聲說。「你是一個老江湖,該知道要如何才能避免發生。」
  「不關我的事,目下我是第三方。」
  「我會證明給你看。」吳錦全更凶狠了。
  「我拭目以待。」
  「你插手嗎?」
  「我插手最強的一方。」
  ˍ聲怒嘯,吳錦全拔劍高舉。
  即將到手的珍寶決不能棋手讓人,要避免後患的辦法最簡單。
  李宏達急退,破空倒飛。
  假唐淑敏已看出危機,纖手一動劍已出鞘。,「造化玄功對萬剮功。」遠處的李宏達怪叫如雷:「你們最好不要把床上那一套拿出來比劃,這可是生死存亡的一擊,與男歡女愛無關。」
  一聲怒嘯,吳錦全揮劍上撲。
  掙一聲暴震,雙劍閃電似的接觸,風雪乍起。
  神創安瀾哼了一聲,拔劍向外走。
  秦晉二絕出去了,關東三奇出去了……奪命一枝春與藍田雙燕三個女人,藏身在寨門樓上搖頭歎息。她們不夠參予的份量,被派在寨內防守。
  「這些人都瘋了!」奪命一枝春向刀光激射的寨前鬥場說:「珍寶害人不淺。」
  「該說名利害人不淺。」身後傳來李宏達的聲音:「但話又說回來,如果沒有名和利,這世間實在不怎麼可愛了,千千萬萬行屍走肉在生老病死中,像蟲蟻般活著,你和我都是蟲蟻,還有甚麼好爭的?」
  「李爺,你這是離經叛道。」奪命一枝著轉頭向他嫣然一笑,流露出萬種風情。
  「也許吧!」他也真誠地微笑:「一旦人的慾望只與蟲蟻相同,你能想像天底下會成為什麼世界嗎?」
  「不會有血腥。」奪命一枝春向下一指,吳忠正一索勒斷一個女郎的脖子,美麗的頭脫穎向上飛。
  另一面,一名美女向隨從陰雲的心坎射入三枚毒針。
  「蟲蟻也會用牙咬呀!笨姑娘。」他笑,笑容變了,有種淒例的表情流露。
  「至少,蟲蟻用牙咬的理由,不會如此複雜。」
  「說得是,我收回我的話,你不是一個笨姑娘,而是聰明美麗蘭心惠質的美嬌娘。」
  「要我追隨你嗎?」奪命一枝春怯怯地低聲細語。
  「謝謝你信任我,但我要擦乾淨殺人的手。」
  「為甚麼?」
  「不為甚麼。也許,我覺得過去了的,就讓它過去吧!血腥換不回甚麼,殺戮綿綿也得不到甚麼!」
  「李爺,這是老年人的心境啊!」
  「也許是我老了,至少也快要老了。姑娘們,珍重。」
  「能再見嗎?」
  「誰知道呢?」
  他再向下注視片刻,轉身走了。
  下面,吳錦全的劍,貫人假唐淑敏的右脅,假唐淑敏的左手,抓裂了吳錦全的前胸,抓脫一片胸肌,可以看到血淋淋紅中透白的胸骨,顯然肺腑還沒受到傷害。
  「兩位小妹,我們也該走了!」奪命一枝春淒然說:「這裡,已經沒有我們的事了。」
  「但珍寶……」藍田雙燕同聲驚叫。
  「我連想都不願去想了,走吧!」奪命一枝著轉身下樓。下面,惡鬥仍在進行,死亡仍在進行。」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