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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玩火自焚

  時間:是八月二十一日的黃昏時分。
  地點:是宜昌附近的三斗坪小鎮。
  此時奪寶的風浪已過,各派群雄都已分途走出大巴山區,由虯髯蒼龍鮑金城和矯天玉龍傅銓兩人,所領導的天龍教人,也已走出山區,而來到三斗坪小鎮。
  此鎮正當三峽出口,扼鄂水跳要津,亦為鄂西數縣之門戶,所以,鎮雖不大,但交通發達,商業鼎盛,亦為人文薈萃之地。
  鎮上有一家頗具規模的酒樓,名為扼江樓,此時,天龍教人正在樓上瘋狂豪飲,以解三月來之煩悶。
  這樣大的酒樓,自然另有雅間,在其中一間雅座時有三人正在淺酌閒談,那就是虯髯蒼龍鮑金城、矯天玉龍傅銓、飛天神龍雲中行三位壇主。
  三位壇主似在一方面閒聊,一方面卻在等人。
  至於其餘的那些香主、堂主,共約三十餘人,則在雅座外面的通堂,計分四桌,正在高談闊論,放量豪飲。
  三位壇主正在閒談之際,忽然門簾一飄,緩步走進一人,這人儒雅風流,丰神如玉,一襲青綢長衫,手握一把鐵骨銀扇,原來,此人正是銀扇書生黃琦。
  看樣子,黃琦的傷勢已經痊癒,恢復了往日的風采,本來那也只是一點皮肉之傷,在一個習武的人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也就不足為怪了。
  但見他一跨進門後,就向三位壇主拱手笑道:「別來無恙,諸位前輩可好。」
  觸目處,見雲中行左臂吊在頸間,微微一驚又道:「啊!雲前輩受傷啦。」
  「不要緊。」雲中行搖搖頭道:「賢侄請坐,這點小傷,愚叔還挺熬得住。」
  黃琦一面坐下,一面笑道:「不知三位壇主有何事交待?晚輩自全力以赴。」
  矯天玉龍傅銓笑道:「今日請賢侄來此,的確是有事商量,來!愚叔先敬你一杯,然後還有好消息告訴你,今後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不敢,不敢。」黃琦站起來笑道:「先乾為敬?算晚輩先敬您老人家了。」
  三巡已過,大家方始談到正題,但聞傅銓笑道:「前次所談合作之事,賢侄是否仍有興趣?」
  「有啊!」黃琦接口笑道:「如今家父與濮堡主兄弟,都分別回去籌備了喲,將西谷、北堡之地,改為貴教兩處支堂,晚輩正要請諸位前輩,派人前去督導和支援哩。」
  傅銓點頭道:「這樣很好,我立刻就派去協助。那麼爭取東方兄弟入教之事,賢侄是否還有興趣和信心呢?」
  「興趣是有。」黃琦皺皺眉道:「現在晚輩還沒找一適當時機,與他二人接近,不過,這事不能太急,還得從長講計議才是。」
  傅銓哈哈一笑道:「如果你知道一個消息後,那你的興趣就一定更濃啦。」
  黃琦茫然的側頭問道:「什麼消息?你老人家說說看。」
  傅銓即在黃琦耳邊一陣悄語,初時,黃琦渾身大震,大為吃驚,後來兩眼漸漸睜大閃泛異彩,面露喜色。
  最後,方聽傅銓哈哈笑道:「那姑娘的確是漂亮,老實說,愚叔的年齡實在太大些了,否則,也會動心,賢侄若能設法把她弄到手,那你這一生將是無往不利了,無事不成了,你究竟想是不想?」
  「想啊!怎麼不想。」黃琦苦笑道:「問題是如何與她接近,如果顯得勉強,必會使她生疑,怎麼想個法子,既要不落痕跡,也要不太俗氣。」
  傅銓笑道;「這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不過,還得要快一點,否則,別人已經去遠了,你再有法子也無處使了。」
  黃琦似是突然想起一事,問道:「金老前輩呢?怎麼沒在?」虯髯蒼龍鮑金城道:「他回祁連山為他師父護法去了。」
  黃琦心頭驚得一跳道:
  「這麼說來,金壇主已經和岳騰交過手啦,勝敗如何?」
  鮑金城搖搖手道:「據常香主與龐堂主兩人說,岳騰那小子始終都沒還手,而且還喊金壇主為賢侄,這個,老夫就不懂了。」
  黃琦暗暗一驚:糟糕,心說:金鼎全這一返山,與他師父——烈火神君會面以後,將來返回天龍教時,哪能再容得下我,一氣之下不扭斷我的脖子才怪,看來我得避避風頭,遠行一趟才好,忽然心頭一亮,抬頭望著傅銓笑道:「晚輩想尾隨他們而去,在路上邊走邊想法子,可是晚輩想出法子以後,而需要貴教的人協助,與他們怎麼聯絡呢?」
  傅銓點頭道:「這事請賢侄放心,愚叔可以通知各地分堂,就說你已榮膺本教巡監,受命各地私訪如有需要,各處分堂任憑差遣,若有重大事情,可利用分堂飛鴿傳書,向總壇報告,愚叔就馬上調派人手,前往支援。」
  黃琦得意一笑道:「晚輩現在心中已略有腹案,成功的希望有八成以上,如果真能成功,最遲明年春天,即可將他兩人引入教中。」傅銓一陣驚喜道:「啊!這麼快,有什麼腹案可否說來聽聽?」
  黃琦搖搖頭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不過,人性總有弱點,只要針對對方人性上的弱點進攻,自然是最好的捷徑,晚輩這個腹案,也還沒有完全成熟,暫時不以說得出口。」「好!」傅銓點頭笑道:「老夫信得過你就是,來祝你成功。」黃琦滿飲一杯以後,望著鮑金城道:「老前輩,晚輩有一句話不知是否能說?」
  銀扇書生黃琦笑道:「真的!那我就直說了,金壇主這一去,大概是不會再回來了。」
  三位壇主同時一驚,也同聲問道:「那為什麼?」
  黃琦淡淡一笑道:「因為他的師父,烈火神君不准他搞什麼天龍教,而且又早已與岳騰那小子結拜,所以岳騰才城金壇主為賢侄,並令他立刻返山,其實哪裡是為他師父護法,主要是在擺脫你們的天龍教。」
  虯髯蒼龍鮑金城濃眉連皺道:「那怎麼會呢?他也是五大首領之一,而且還掌握第二壇,黃龍壇壇主,職位頗為不低,豈能背信忘義哩。」
  接著,黃琦即將岳騰與烈火神君,於鄂豫道上,則相識而結拜的經過,詳細講了一番,尤其,他怕混世孽龍金鼎全將來找他算帳,所以加油加醋的講得鮑金城鬚髮直豎,就連傅銓與雲中行兩人,也直皺眉頭。
  這傢伙陰險,毒辣,滿肚子禍水,而又能言善語為了自身的安危,不惜把他人硬往火裡推。
  果然,虯髯蒼龍鮑金城忿忿氣道:「他竟敢這和背信忘義,待老夫前去找他。」
  矯天玉龍傅銓道:「老大且請息怒,二哥既然說只回去三月,就再回總壇且等三月期滿以後再說,如果現在就找他那我們豈不理虧。」
  飛天神龍雲中行也道:「四哥說得對,小弟的意思如此。」
  黃琦乘機說道:「晚輩的意思也是這樣,其實,也不能算是金壇主背信忘義,而是他師父,烈火神君不准他和你們在一起,他有什麼辦法,再說,老前輩如果親自去找他,萬一烈火神君一發起怒來,你老人家也有不是,小不忍則在謀,何必要去找釘子碰,吃那種眼前虧哩。」
  這傢伙的確是很會講話,說得二面光,往好處想,他是在為鮑金城關心,但往壞想,又何嘗不可說是在激將,而又自然,絲毫不露激將的痕跡。
  經過三人這番勸解,鮑金城面色稍霽,方道:「好吧!就等他三月吧,假如過了三個月他再不回來,就別怪我割袍斷義了,哼!他有師父撐腰,難道老夫沒有師父,大家別別苗好啦。」
  誰都知道,虯髯蒼龍鮑金城的師父,乃是三妖之一的北邙鬼妖,較十魔中人更要難纏得多。
  黃琦在旁暗暗高興,心說:三月,哼!三個月以後,那時我還在遙遠的南方,可是你金鼎全就已經沒有命啦,還能找我,哼!還找我個屁,鬼才找我哩。
  由於無意間想到一個鬼字,心頭不禁冬的一跳。
  不久,黃琦辭別三位壇主,走下樓去,並瀟瀟灑灑走出扼江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那樣子甚是高興。
  雖然,儘管喜事還相當遙遠,但他心頭燃起了無窮希望,一股生命的活力,又在他腦內逐漸滋長。
  ※※※
  如今的情況是——
  一滌生帶著岳騰兄妹、鄂東二傑,前往遼東。
  純陽子則帶著東方姊弟,前去嶺南,又必須先去掃平湖南的九嶺山,而且還要經過柳州的白柳山莊,以路途來講,兩者都差不多,以敵勢而論,亦難分出高低,雙方這趟之行,都需得數月以上,真要到明年春天才能相晤了。
  暫且先說東方姊弟,這一組人的沿途經過:
  二人雖然實是姊弟,但表現上卻仍是兄弟,好在別人都不知道,就連與他兩人朝夕相處的純陽子,由於過份老實,忠厚,而且這對這方面又無多大經驗,所以仍被蒙在鼓裡,渾然不覺。
  時當九月初旬,他們三人已過了洞庭湖,直向湘東的九嶺山進發,路途三人談談笑笑,倒也不寂寞。
  但聞俏哪吒東方大鵬笑道:「老前輩、大哥,說起來我們這一路,比岳大哥他們,可就幸運多啦。」
  俊書生東方飛鳳問道:「那為什麼?又有什麼幸運的?」
  俏哪吒東方大鵬道:「這以後去,一天比一天冷,我們是向南走,正好躲過嚴冬酷暑,而岳大哥卻向北,哈哈,越走越冷,那日子我相信一定是不好過。」
  東方飛鳳暗中一笑,但嘴裡卻道:「難道你就不心疼你的岳妹妹,還好意思笑得出來。」
  東方大鵬年紀既小,而人又豪爽,隨口笑道:「怎麼,你就不心疼岳……」
  斜眼一睨乃姊,正在以一雙清澈明麗的大眼,面色微慍的瞪著自己,方知一時失言,於是倏然住口。
  但聞純陽子在身後說道:
  「武林人物,一點風雪,倒算不了什麼,貧道只是擔心他們在路上,又遇到什麼巨邪大魔,就糟糕啦。」
  東方飛鳳道:「這點,老前輩倒是可以放心,一般的魔頭,岳兄自可應付,如有什麼厲害妖邪,狂生大哥哥豈會坐視。」
  東方大鵬點點頭道:「我相信岳大哥之所以要去遼東,一定是得到大哥哥的允許或暗示,否則,這個時候他去遼東幹嗎,他既然獲得大哥哥的允許,大哥哥怎麼會沒有安排。」
  純陽子點點頭道:「這話也是,貧道的確是多慮了。」
  只見東方大鵬回頭又道:「此去九嶺山,最多還有五日路程,大哥,這次我們兄弟,真要好好打上一架,我們先把蛇郎君和惡羅漢兩人纏住,你就單挑無影雙鉤秦子明報仇,老前輩也不要太過仁慈,要知我們若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我們哩。」
  東方飛鳳微微皺眉道:「但願九指飛魔西門無忌,和神力天尊谷石兩人,沒在那裡就好,否則,那我們可就糟糕了啦。」
  「那怕什麼。」東方大鵬道:「神力天尊谷石,已被雪嶺獸妖打傷,九指飛魔,又被大哥哥追得到處亂竄,他還敢再來呀,以我想最多只有南海雙凶,仍在那裡,可是我們並不怕他兩個。」
  純陽子微微一驚道:「南海雙凶!這兩人雖非十魔中人,聽說兩人的武功也很不錯,早年稱霸海上,最後幾年來都很少聽人談起,原來是在九嶺山落腳,我們不能過於輕視……」
  這當兒,彷彿有爭吵之聲,從前面因風傳來。
  東方兄弟都不禁同時咦了一聲,住足凝神靜聽起來。
  只聞前面人聲鼎沸,漕雜一片,似乎有許多人在爭吵,再因相距尚遠,所以聽得不太清楚。
  於是,三人向前緊走幾步,那爭吵聲音卻愈來愈大,也聽得甚為明白,其中有一人的聲音,似是甚為耳熟,但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因而三人又停下身來靜聽。
  但聞那個耳熟的聲音道:「我為什麼要跟你們去?西谷,北堡,都被你們天龍教人強佔住,家父和濮堡主,都被鎖在你們總壇大牢,本爺好不容易才逃脫你們的追殺,哼!你們以為本爺那麼傻,會自投羅網,任憑你們擺佈是嗎?」
  忽聽另外一聲音道:「咱們壇主對你不薄,給你小臉,你自然不要……」
  「住嘴!」先前那個耳熟的聲音喝道:「什麼不薄啦,以前本爺與傅銓的約定是:當西谷,北堡這兩處一改為天龍教的支堂,家父與濮堡主就分任這兩處支堂主,北堡下轄九個分堂,我西谷下轄十二個分堂,可是如今呢?當你們實力一進入這兩處,就是這兩處一口吞下,假裝以開會為名,將家父與濮堡主誘去總壇,哪曉得一去就被你們鎖入大牢了。」
  又聽另外一人道:「可是對你小子卻不壞啊,一入教就當上四極香主,這可是相當的不容易哩。」
  「什麼不容易?」那個耳熟的聲音,又道:「哼!四級香主,當然我與傅銓所談的條件是:當西谷,北堡一旦改為支堂時,本爺就身任總巡監之職,與教中護法並位,如今只是四級香主,哼!還要戴罪立功,慢慢爬升到一級香主的時候,才能放家父出來……」
  純陽子三人聽得兩眼一亮,心裡又驚又喜。
  東方大鵬點頭笑道:「原來是黃琦那小子,真是自食惡果,活該。」
  東方飛鳳皺皺眉道:「不過,天龍教這麼對他,也實在太狠毒了些。」
  東方大鵬冷笑一聲道:「你別聽他胡扯,這一定又是黃琦小子在使詐,玩什麼鬼花樣,我們千萬別上他小子的當。」
  純陽子道:「這很難說,據貧道所知,天龍教人的確就有那麼壞,也許他們已把西谷,北堡騙到手了,黃琦的利用價值已完,還將他留著幹嗎,看來黃琦今天真會糟糕了。
  這是,忽聽前面數聲沉喝,並有劇烈打鬥之聲。
  而且邊打邊有人喝道:「我等奉命前來拿你小子歸案,哼!你還敢反抗。」
  「我為什麼不敢。」黃琦喝道:「狗急跳牆!人急拚命嘛!本爺今天就和你們拼了。」
  驀然兩聲慘嚎,劃空傳來,又聽黃琦說道:「老子拼一個夠本,拼兩個就有賺的了,就是現在死,我也划得來,不過,嘿嘿!老子還要再拼兩個。」
  接著喝吼聲,一陣嘈雜混亂,似是打得非常激烈。
  純陽子、東方兄弟三人,互相望了一眼,隨即展開身法,向前奔去,只兩個起落,已轉過一個山嘴,抬目一瞧,只見前面是一片略為偏斜的斜坡,斜坡下面是一塊草坪,有三個天龍教人,在圍毆黃琦一人。
  草地邊上另外躺了兩個,許是剛才被黃琦所殺。
  東方兄弟與純陽子,是隱身在一座大石頭後面,向前偷偷窺視,只見三個天龍教人,把黃琦攻得手忙腳亂,窮於應付,幸喜他曾被岳騰教了三步遁隱身法,才能支持這麼久的時間,否則,早就被擒了。
  純陽子悄悄將對方三人,告訴東方兄弟道:「那個使劍的是飛龍劍冉子清,另外兩人則是關東四惡的老大,黑獅子鄒遠,老四飛彪曹火生……」
  但聞東方大鵬皺眉道:「老前輩,大哥,那躺在地上的兩人,一動都不動,像是已經死了,怎麼沒見到血呢,莫非其中有詐?」
  純陽子道:「若論黃琦的武功,並不算好,只有他的追魂三扇,還稍為有點威力,可是,他最霸道的卻是扇中的牛毛毒刺。」
  東方大鵬仍然皺眉不解道:「前次黃琦也是用牛毛毒刺,傷了東嶼的龐大哥,當時龐大哥痛得在地上亂滾亂叫。可是,這兩人卻……」
  東方飛鳳搶著說道:「也許這兩人正好被毒刺射中致命的地方……」
  驀聞一聲慘嚎,並響起黃琦的嘿嘿笑聲道:「老子又賺了一個,如今剩你兩個老王八蛋了,還有什麼花招,小心老子把你們兩個一起宰掉。」
  純陽子、東方兄弟、三人側頭望去,原來剛才倒地的,是飛彪曹火生,只發出一聲慘嚎,倒地在以後就沒再叫。
  東方大鵬看得搖了搖頭歎道:「唉!這人也真倒霉,剛好又是致命的地方……」
  突然兩聲沉喝,及一聲悶哼傳來。
  三人回頭望去,只見黃琦被飛龍劍冉子清,一劍刺中左臂,並劃了一寸長一條血口,頓時連退數步。
  哪知飛龍劍冉子清及履及地追蹤而上,又在黃琦右腿上劃了一劍,這一劍許是傷得更重了,這時黃琦身上下已經成了一個血人。
  三人正在暗自皺眉之際,驀然——
  黑獅子鄒遠霍地掠空撲上,砰的一掌,正打在黃琦胸前,黃琦口內噴出一股血泉,吐得滿地滿身,折扇也拋落於丈以外。
  不但如此,而且黑獅子鄒遠幌步上前,伸手一指,又點了點黃琦穴,接著很熟念的從懷中掏出一根指粗細繩,把黃琦捆綁起來……
  並聽他一邊捆一面得意笑道:「看你小子還跑不跑,嘿嘿,咱們一共有五組人,分途捉拿你小子,老子們這一組算是走運,竟在這時遇上你小子,唉!只可惜他們三人被你小子給廢了啦。」東方飛鳳看得有些不忍,悄聲說道:「鵬弟,快去把他救了下來。」
  東方大鵬怔了一怔道:「這種人活該如此,救他幹嗎?」
  東方飛鳳道:「你忘啦,白柳山莊的冷姑娘,之所以與岳大哥弄得不愉快,就是為了黃琦,他畢竟是岳大哥的朋友,我們如果見死不救,怎麼對得起岳大哥。」
  東方大鵬又是微微一愣,心想:從姊姊這幾句話中,就知她心愛岳大哥之深了,而且還有與那位冷姑娘一別苗頭之見,可是自己又深受岳妹妹所托,我到底是救他還是不救呢?委實使人難決。
  他正在猶豫之際,忽聽東方飛鳳又道:「鵬弟,快去啊,難道這種事還要我親自動手。」
  東方飛鳳大鵬側頭望望純陽子道:「老前輩的意思呢?」
  純陽子點點頭道:「救他一次也好,反正憑他那點武功,也為害不烈。」
  這時,黑獅子鄒遠已將黃琦綁好,由飛龍劍冉子清兩人,正要把黃琦帶走,驀聞有人一聲暴喝:「且慢!」
  接著有若長虹驚天,一條人影劃空而至。
  此人聲勢勁疾,銳不可當,冉子清與鄒遠兩人,被驚得連退二步,但來人剛一現身,兩人又不禁同時驚啊駭然呼道:「啊!是東方少俠……」
  兩人回頭一看,又見純陽子與東方大公子,亦在兩人身後不遠站立身子,看樣子是蓄勢以待,虎視眈眈。
  二人壯著膽子,跨前一步,道:「東方少俠,這是何意?我等追緝本教叛徒,三位莫非也想插手。」
  東方大鵬喝道:「不錯!快把黃琦放下,否則,連你兩人也難脫身。」
  冉子清跨前一步,與鄒遠並肩而立道:「這是本教捕犯,總壇增派出五組人員四處追捕,如今我們正好將他捕到,還希少俠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
  「廢話!」東方大鵬劍眉一軒,喝道:「你兩人到底放不放人?快說,否則就別怪……」
  黑獅子鄒遠,接口說:「東方少俠如此逼人,未免過甚,縱然我等自知非你的對手,但為了善盡職責也要與你周旋一二。」
  東方大鵬怒容頓顯,殺氣倏生,暴喝一聲:「大膽!」
  一面幌身撲進,一面左臂一圈,一股龐大吸力,已將黃琦抱在懷中,跟著又是一聲暴喝:「滾開!」
  喝聲出口,右手一揚,信手揮出一掌。
  別看他這一掌,只輕描淡寫的信手揮出,但立刻風起雲湧,力浪如潮,適逢冉子清與鄒兩人,為了要來搶黃琦,也正幌身撲進之中,雙方中途相遇,閃讓躲避,都屬不及,只得四手的齊揚,咬牙硬接一掌。
  雙方掌力接實,砰然一聲巨響,頓時沙飛石濺,塵埃隱空,冉子清鄒遠兩人,瞪瞪瞪地一連退了八步,有人難站穩,一屁股跌坐於地,雙臂酸痛難舉,連喘大氣,看樣子業已身負內創。
  東方大鵬一掌揮出以後,似知必勝,連看都不看兩人一眼,卻高聲喊道:「老前輩,大哥,我們走。」
  說罷,帶著黃琦轉身大步而去,純陽子與東方飛鳳兩人亦隨後跟去。
  直待三人去遠,冉子清方一面站起,一面駭然歎道:
  「嗨!好精純的內功,好深厚的掌力呀!」
  黑獅子鄒遠站起身來,踢著倒在地上的三人道:「他媽的,你們三人倒是舒服,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覺,老子與冉堂主兩人,反而吃了大虧,差點連命都送掉。」
  飛彪曹火生與另外兩人,倏然站了起來,幾人相視一笑,但聞曹火生笑道:「成是成功啦,但願黃琦那小子好自為之。」
  飛龍劍冉子清道:「不過,黃琦那小子的確負傷不輕,在下那兩劍只是點皮肉之傷,可是,鄒香主那一掌卻就夠那他小子受啦。」
  黑獅子鄒遠嘿嘿笑道:「這是他自己想出的苦肉計嘛,能怪誰,哼!這種人是天生的賤骨頭,不給他一下重的,他還嫌不過癮哩。」
  五人哈哈一笑,似是大為高興。
  但在五人的笑聲中,卻雜著一聲冷笑,五人同時一驚,喝道:「誰!」
  全都回頭望去,只見一個人的背影,一閃而逝。
  冉子清又駭然驚道:「好快的身法,不知此人是誰?」
  「管他是誰。」黑獅子鄒遠道:「反正我們已經盡了全力,而且也達到目的啦。」
  飛彪曹火生點點道:「大哥說得對,我們的任務已完成了,還是走吧。」
  於是,五人一陣吆喝轉眼之間,已走得一伸不剩,只剩下夕陽的餘輝,照在山巔,像是一聲無言的灑笑。
  ※※※
  在荒野上的一個山洞中,躺在地上的黃琦,慢慢的醒了過來,側頭一看,見純陽子與東方飛鳳,正在左右,像是對自己的傷勢,甚為關心,只因他此時尚無力說話,所以向兩人微微點頭一笑。
  純陽子慈祥的望著他道:「孩子,你目前尚無力說話,還是先歇歇吧,你臂上和腿上的劍傷,已為你敷藥包裹,同時也為你餵了內傷的藥,你先歇歇,等一會貧道再為你運功推捏一番。」
  黃琦仍只有微微點頭一笑,眼神中大有感激之意。
  這時,洞口人影一閃,東方大鵬提著水壺,一面快步走來,一面神秘的笑道:
  「嗨!在這裡,水,真是難找,我一連跑了好幾座山頂,才看見一條爆布,還好,這水倒是又乾淨,又涼爽。」
  說話間,已將三個水壺分送純陽子與乃兄二人。
  東方飛鳳笑道:「難怪你去了這麼久,我正在為你擔心哩。」
  「擔心?」東方大鵬笑道:「難道也有人要追殺我呀,哼!我才不怕哩。」
  東方飛鳳見他說話帶刺,含有幾分刻薄之意,只微笑的瞅了他一眼,未再作聲,純陽子接過自己水壺以後,就將黃琦扶著坐了起來,餵了幾口。
  澗水甘涼而清甜,黃琦喝了幾口以後,精神較前好了許多,望著三人甚是感激的一笑,並道:「謝謝老前輩和兩位東方公子,這次若非三位恩公相救,那我黃琦必定暴屍荒山死無葬身之地。」
  東方大鵬笑道:「是我大哥和老前輩兩人,一定要救你的,我可沒有這種意思,縱然是我出的手,但我只聽大哥的吩咐行事,如果你要感激,也不用感激我。」
  黃琦側頭向東方飛鳳認真看了一眼,那樣子既似衷心感激,又似有幾分迷惘,正欲說話,卻聽俊書生道:「天龍教人為什麼要追殺你?他們對你不是很好麼?」
  黃琦歎了口氣道:「唉!這事說來話長,想不到矯天玉龍傅銓那人,竟是人面獸心,這麼狠毒,如今他已將我們西谷、北堡二處,一口鯨吞,這麼狠毒,如今他已將我們西谷北堡二處,一口鯨吞,並將家父與濮堡主鎖入大牢,而且還要在下戴罪立功,否則,就則在下除掉。」
  東方飛鳳皺眉問道:「你們既已歸降地他了,他為什麼還要如此作呢?」
  黃琦又歎了口氣道:「他怕我們將來再背叛他,啊!傅銓那人本就疑心病很重,大公子請你想想,如果家父與濮堡主,真的成了天龍教這兩處支堂主,時日一久,自成一股強大勢力,一旦聯合背叛他,那還得了,他怕養虎為患,所以就先下手為強,把家父和濮堡主監禁起來,把在下與濮二堡主除掉了,那麼這兩股勢力,豈不是連根拔除了麼?」
  東方飛鳳又道:「剛才你說,他們是先下手為強,根據你這句話的意思,好像你們與天龍教人合作,也的確是別有用心羅。」
  黃琦故作一聲冷笑,有點莫測高深的道:「唉!這只能說,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何況江湖險詐,自古如斯;如今我們一步失算,就全盤皆輸了,至於是非,黑白,只有讓有心人去認真評估了。」
  這傢伙的確是很會說話,故作神秘,語含玄機,既不過份誇耀自己,也不太眨責自己而又故意誘導別人向好的一方想去,所以純陽子與東方飛鳳兩人,互望了一眼以後,各人都暗暗點頭。
  東方飛鳳終於忍耐不住,問道:「這麼說來,你們西谷北堡的目的,也是在對付天龍教了,只是所的方式與我們不同而已。」
  黃琦淒然一笑道:「大公子,這叫在下怎麼說呢,如今事情搞成這個樣子,在下縱有百口,亦難辨清,我只能說:你們是有強大的實力,足可與天龍教人正面為敵,而我們的實力不及天龍教,只有一方與他們敷衍,一方面待機而動,大公子,你說誰願意甘為人手,乃是情非得已,唉!誰知結果如此。」
  東方飛鳳與純陽子兩人又互相望了一眼,道:「老前輩,這樣看來,我們以前都誤會他們了。」
  純陽子點點了頭,似是頗有同感。
  東方大鵬在旁冷笑一聲,心想:這小子真會說話,的確是口若懸河,翻雲覆雨,假的說成真的,死了的也能說話,我就來暗中鬥他一鬥,終有一天我會把他的狐狸尾巴揭露出來,看他還能再說什麼。
  主意打定,也就不再作聲,從此以後冷眼旁起來。
  這時,忽聽純陽子問道:「孩子,那你今後意欲何往呢?」
  黃琦歎了口氣,道:「唉!晚輩是想去白柳山莊,暫時避難,畢竟冷莊主當年與家父曾有結義之誼,若能獲得柳二叔的幫助,然後,再設法營救家父,和濮堡主兩人脫險。」
  此人心機的確很深,他一面說時,一面卻在觀察東方兄弟的反應情形,看是否有機會能更進一步。
  突聞東方大鵬笑道:「那就難怪你也是走這路了,我還以為你又在玩什麼花樣,故意與我們在這裡相遇哩,這麼看來今後我們正好同路。」
  黃琦正在暗中一驚,卻聽東方大鵬又在說道:「大哥,我看今後我們就把他帶在身旁,免得天龍教人又到處追殺他。」
  東方飛鳳微微皺眉,欲說又止。
  黃琦則乘機說道:「若能追隨二位公子和老前輩,那真是在下的榮幸。」
  東方飛鳳側頭將黃琦看了一眼,見他滿臉懇誠與祈求之色,不忍相拒,只得點頭說道:「反正我們此去嶺南,要路過南柳山莊,到了南嶺之後,再由他自己決定好啦……」
  黃琦接口說道:「蒙二位公子收容,在下感激不盡,何況這次於大巴山,九嶺山與嶺南二處,與我們西谷、北堡也曾結仇,兩位公子與老前輩,若是要剿平這兩處地方,在下雖然武功不濟,但願為前驅,竭力以赴。」
  「好吧!」東方大鵬點點頭道:「那你以後就跟著我們好啦,不過,在這裡我要把話說明,我們之所以把你帶在身邊,並非是要你去嶺南為我們出力,而是你這人太會說話了,可以把假的說成真的,把死的說成活的,所以我願意把你留在南莊,免得你搬弄事非,挑拔離間,又想法子來暗中陷害岳大哥和我們。」
  黃琦先是心頭冬地一跳,接著又是臉上一紅。
  不過,這傢伙最善於隨機應變,故作哈哈一笑道:「如果照二公子這麼說來,那麼在下更要追隨你們去嶺南了,最好今後的與兩位公子寸步不離,才不會有嫌疑啦。」
  此人的確真不簡單,僅憑這兩句話,就將雙方距離拉進了許多,而且是這麼自然,如此順理成章。
  東方飛鳳只將乃弟看了一眼,然後向純陽子道:「老前輩,我看我們就在這裡休息幾天,讓這位黃兄的傷勢好了再走吧,否則,丟下他一個人,如何能夠自衛。」
  純陽子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黃琦暗中一陣高興,心說:莫非我的好運真的來啦,要不然為何真的救我,而且又這麼關心我……
  偶一側頭,見東方飛鳳正在望著自己,心頭冬的一跳,趕緊收懾心神,摒出雜念,偽裝跌坐運起功來。
  時光如流,匆匆易過,轉眼間在這洞中已過了五天。
  五天來的休息,調養,黃琦的傷勢已完全復原了,又恢復了往日的風流瀟灑,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比從前更加神采飛揚了。
  其實,幸好有這幾天的耽擱,否則,真不堪設想。
  佛云: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又曰:善有善報,一切因果,似乎冥冥之中,確有定數,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巧。
  當四人趕到神力天尊谷石,惡羅漢申屠然,蛇郎君尤嵩,已保著受傷的神力天尊谷,於兩日前回嶺南去了。
  非僅如此,就連南海雙凶邢氏兄弟,也恐怕神力天尊因受傷甚重,而中途出事,所以也一同去了嶺南。
  如今九嶺山只剩下無影雙鉤秦子明,而且還正在忙著為黑煞手莫非,辦理喪事,這真是一大好時機。
  當然,並非只有秦子明一人而已,可是,其餘人數雖然多,但都是二流,三流、甚至四流五角色,又有何用。
  又像上次一樣,沿途過關斬將,一直闖到該寨部總壇有所不同,上次是東方大鵬前為驅,這次卻是黃琦自告奮勇為先鋒,直向九嶺山重地硬闖。
  這小子是只要一找到機會,就力求表現,何況沿途守關之人,又都是些小頭目,小嘍囉,自非他的對手,再加上他刻意立功,而又手辣心狠,一時殺順了手,所以,沒有多久時間,就連搶五關,一直殺到該寨重地。
  一來到九嶺關的前面大院,就已連殺數人,接著身形斜飄,慘嚎頻傳,又毀了兩個大漢,方輕搖折扇,朗聲喝道:「快叫無影雙鉤秦子明,出來見我,要不然,本爺今夜就大開殺戒,把你們這些小嘍囉全部殺光……」
  「大膽!」驀聞一聲暴喝。從廳內傳來道:「何方鼠輩,膽敢來我九嶺山尋釁,許是嫌你的命長了吧。」
  就在說話當兒,由大門內一連走出五六個人來,為首一人自然是無影雙鉤秦子明,身後卻跟著五個碩大漢子,一個個氣勢不凡,大概是該寨堂,護法級之人物。
  黃琦搖扇生風,瀟瀟灑灑,朗聲笑道:「秦子明,你個王八蛋,可認得本爺吧?」
  無影雙鉤秦子明,閃目一瞧,陰惻惻的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王八蛋啊,哼!縱然是你老子親來,老夫也不在乎,何況是你這小子……」
  話未說完,忽見院外人影連閃,眨眼間,劃有掠進三條人影,已在黃琦後面現身,其中一人,突然向前跨一大步,已與黃琦並肩而立,且戟指喝道:「秦子明,還有申屠然和尤嵩呢?快叫他倆了出來吧。」
  無影雙鉤秦子明,一認清來人,就暗道一聲,糟糕!今夜,九嶺山很可能會毀在這幾個小子的手裡,但到了此時此地,光怕也不是辦法,只有硬著頭皮道:「於三日以前,他們都已回嶺南去了……」
  東方大鵬微微一驚,搶著說道:「什麼?他們已經走了,在大巴山區時,本爺不是就告訴了麼,說本爺兄弟隨後就到,他們為何走得恁快?」
  秦子明喝道:「走了就是走了嘛,你小子有種,就去找他們算帳。」
  「當然要去。」東方大鵬笑道:「不過,當時本爺說過,要先燒了你的九嶺山,然後再去嶺南,毀他們的雲都觀。」
  秦子明暴喝一聲道:「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東方大鵬道:「本爺兄弟這不是已經來了麼,唔!我知道,南海雙凶大概還在你們寨裡,那就快些叫他們兩人出來,咱們速占速決,解決了這裡以後,本爺兄弟還要趕路……」
  秦子明道:「老實告訴你們,二位邢老前輩也和他們一路去了,如今山中所留,全是本寨兄弟,諸位既要趕盡殺絕,老夫縱是寨毀人亡,也要與各位周旋一二。」
  東方大鵬雙眉一挑,俊目閃威道:「好豪氣,好膽識,既然如此,本爺兄弟就成全你老小子好啦。」隨又回頭說道:「大哥,這個無影雙鉤秦子明,就由你來對付,那幾個堂主、護法,全由小弟一人負責,黃兄料理這些小嘍囉,並找機會放火,燒燬他們這個狗窩,請老前輩暫作壁上觀,看我等破賊。」
  「好!」黃琦一聲字出口,業已躍身猛進,撲入人群,左掌右扇,殺手頻頻,頓時響起一陣哀嚎慘叫之聲。
  黃琦自出道以來,還從沒如此順手過,尤其這傢伙素來欺善怕惡,如今碰到這些稀鬆對手,更是威風凜凜,直同猛虎趕羊一般,若入無人之境,向之莫當。
  無影雙鉤秦子明,看得心膽俱裂,暴喝聲中,直同黃琦掠空撲去,突聞一聲喝叱盈耳,一大片白雲,勢挾勁風力浪,將自己在半空中兜了幾個觔斗,接著砰的一拍,被那片白雲甩落於地,頓時只覺渾身筋骨欲碎,毫無半點力氣,並聞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秦子明,你也有今天呀,告訴你,這就是翠雲仙子的錦雲兜,也是翠雲宮的不傳之密,因為她是我娘,本爺自然也會啦,前次在大巴山子午谷,本爺一時不慎,被你刺了一鉤,如今也是還你一兜,其中的滋味如何?」
  無影雙鉤秦子明抬眼一瞧,見東方飛鳳手中握一條丈餘長的白色絲巾,方知那才是名震武林的錦雲兜,正要開口說話,那知話不成聲,原來已被對方點了啞穴。
  接著又暗中一試,方知剛才被對方凌空兩兜之下,就已將自己渾身穴道制死,這是何等高明的手法,不禁大為震駭,驚恐不已。
  東方飛鳳一出手,黃琦早已暗中注意,現見如此,心頭亦是甚為駭然,暗想:此女武功,的確高不可測……
  不過,這是他獻殷情的大好時機,立刻上前笑道:「大公子既然不忍心下手,那就由在下效勞吧。」
  鐵骨折扇倏揚,直向秦子明頭頂的百匯穴處,猛力敲下,無影雙鉤由於啞穴被制,叫都沒叫一聲,一股血箭沖天而起,接著倒地而死。
  驀聞兩聲淒厲慘叫,灌耳傳來。
  兩人側頭望去,只見又有兩位堂主或護法,死在東方大鵬的文昌筆下,如今他的對手只剩下一個矮胖老者了。
  再遊目四顧,但見屍橫遍地,屍跡滿院,這些大部分都是黃琦的傑作,所以他甚是沾沾自喜,洋洋自得。
  少頃,忽聽黃琦得意笑道:「大公子請稍待,在下去放火,燒掉他的狗窩……」
  話聲未落,業已進入大廳中去,人影已杳。
  說起來,這不能算是一場硬戰,由於雙方實力懸殊,除了黃琦以外,東方兄弟根本還沒有用上真力,至於純陽子,那更是連手都沒抬一下。
  尤其,當無影雙鉤秦子明一死,那些小嘍囉們就四處逃竄,各自逃生去了,簡直毫無半點抵抗。
  須臾,寨內,已經起火,接著火舌高卷,烽煙撩天,越燒越大,愈燃愈旺,並響起一陣霹靂啪啪之聲。
  尤其,此時正值深敉,天干物燥,一旦著火,遍地燎原,不久就遍及全寨,再加上秋風勁歷,助長火威,熊熊大火,炯炯逼人,簡直燒紅了半邊天空。
  可是,許久都不見黃琦回來,三人也只有靜靜等待。
  等著,等著,半晌仍未見黃琦的影兒。
  東方大鵬道:「我想他大概獨自一個人走了,我們也走吧。」
  「他走到哪裡去?」東方飛鳳道:「天龍教人四處都在追殺他,他怎敢獨自一人上路,啊!老前輩,他該不會陷身火窟,跑不出來吧。」
  純陽子搖搖頭道:「不會吧,火是他放的,怎麼不預留退路,何況他一向精明能幹,作事也很謹慎細心,那裡會那麼傻。」
  東方大鵬笑道:「我倒希望他真的燒死,省去以後不少禍害哩。」
  東方飛鳳瞅了乃弟一眼,正要說他幾句,忽見黃琦衣裳襤褸,步履蹣跚,一面呻吟,一面踉踉蹌蹌的走過來。
  三人大吃一驚,連忙緊走數步,迎上前去,見黃琦手臂、臉上、身上,都有幾處燒傷,尤其那件青綢長衫,更是燒得不成樣子,幾難蔽體,真是狼狽不堪。
  東方飛鳳皺了皺眉,問道:「黃兄,你怎麼被燒成這個樣子的呢?」
  黃琦一面呻吟,一面苦笑道:「唉,這話真叫人難啟齒,只怪在下倒霉罷了。」
  東方飛鳳追問道:「究竟是為了什麼嘛?怎麼又不好說呢?」
  黃琦緩緩歎了口氣,方道:「在下於一處剛剛放火完畢,忽聽一間房中有人吵架,而且愈吵愈凶,在下心想:這種緊要關頭,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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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走在最後,中間則是東方飛鳳和黃琦兩人,邊走邊談。
  一個名為俊書生,一個號為銀扇書生,光憑這兩個名號,就不難知道二人都是丰神如玉,俊彩交輝了。
  兩個書生走在一起,不但話多,而且也容易談得投機,何況一個胸無城府,惟是書生本色,一個別有用心之人,刻意偽飾,而且更善於迎奉,所以兩人愈談愈是投機,越來越加親暱了。
  儘管黃琦瞭解對方乃是女兒身,但他卻絕口不提,只將東方飛鳳仍當男人看待,如此,才便於接近、交談。
  但聞黃琦笑道:「在下兩次負傷,都承大公子賜藥救助……」
  東方飛鳳接口笑道:「黃兄別要客氣,你我既然同屬武林兒女,而且同行這久時間,就勿用再生疏了,什麼在下,什麼大公子,這叫人聽了多彆扭,多刺耳,還是不要如此稱呼才好。」
  黃琦含笑問道:「那我稱你什麼呢?」
  東方飛鳳道:「彼此兄弟相稱也可以嗎,何必要那麼俗氣。」
  黃琦心頭暗喜,但口中卻道:「這樣恐怕不太好吧。」
  東方飛鳳道:「那有什麼不好,我與岳氏兄妹也是這麼稱呼,我喊他為岳兄,喊妹妹為小妹妹,他喊我為東方大兄,喊我弟弟為東方二弟,這樣才見真情哩。」
  黃琦點點頭道:「好吧,既然東方大兄如此吩咐,在下,不!兄弟今後只得改口了,不過,那樣未免有貶東方大兄了。」
  東方飛鳳笑道:「這有什麼貶的,彼此既屬知己,就應該隨便一點好。」
  「知己!」黃琦受寵若驚,怔了一怔道:「東方大兄的意思,你我已算是知己朋友啦。」
  「是啊!」東方飛鳳側頭望著他笑道:「你我同行同坐,已經這麼久啦,而且又同仇敵愾,患難與共,難道還各懷鬼胎,而不能算是知己麼?」
  黃琦見她笑靨如花,腮嫩欲滴,不禁看得一呆,心想:這妞兒的確是美,可能比冷翠薇猶勝三分,老子非要把她弄到手不可。
  當下連連點頭,笑道:「算!算!當然算呀!只怕兄弟太高攀了。」
  東方飛鳳又邊走邊道:「這就是嘛,既然是知己朋友,怎麼又高攀哩!」
  黃琦暗暗高興,心說:這一步跨得好大,一下子就彼此心理上的距離,縮短了許多,的確不虛此行,這樣看來,前兩次所受的劍傷、掌傷,以及火傷,雖然吃了不少的苦,卻也是很值得的哩。
  思忖之間,忽聽東方飛鳳問道:「黃兄、黃兄,此去白柳山莊,還有多遠啊?」
  黃琦由於太過興奮,一時心神不寧,所以,東方飛鳳一連喊了兩聲,黃琦方自警覺。
  原來,黃琦心存邪念,聽她每喊一聲黃兄,他的心頭就冬的一跳,暗道:「總有一天,老子叫你喊哥哥都來不及,還黃兄,黃兄哩。」
  黃琦方自警覺,就連忙用手一指道:「沒有多遠了,只要穿過前面那座山嶺,就可以看得見了。」
  隨又仰頭看看天色,已經是薄暮時分,只道:「天黑以前,我們一定可以趕到。」
  忽聞東方飛鳳脆笑一聲,道:「聽說白柳山莊的冷姑娘,乃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大美人,請問黃兄,江湖上這些傳聞可是真的麼?」
  黃琦點點頭道:「話倒是不錯,怎麼樣?東方兄是否有興趣?如果看得中意,兄弟倒是可以作個現成媒人,向東方兄討杯喜酒。」
  黃琦之所這麼說,一則是藉機會與對方能多聊聊,表示親近親近,二則以免東方飛鳳生心疑竇,而以為自己知道她真是男人,如此才能消除她對自己戒備之心。
  但聽東方飛鳳清朗一笑道:「既然她有那麼漂亮,黃兄為何自己不要,以黃兄的家世、人品,以及在江湖上的威望,若要獲得冷姑娘的芳心,那應該是輕而易舉之事,何況你們兩家還是世交,那就更該容易啦。」黃琦搖搖頭道:「男女之間,全靠緣份,冷姑娘與兄弟無緣……」
  東方飛鳳突然搶著說道:「我想起來了,似乎聽說冷姑娘對岳兄很好,不知是否果有其事?」黃琦又搖搖頭道:「半年以前冷姑娘對岳兄的確不錯,但那只是在利用岳兄,那會真心愛他,東方兄請別多疑。」
  東方飛鳳皺皺眉道:「那她為什麼要利用岳兄呢?又怎麼不是真心愛他呢?」
  黃琦緩緩說道:「半年多前,聽說中條山區出了一枚赤籐朱果,引得江湖群雄都去尋寶,冷姑娘為了要獲得那枚赤籐朱果,所以才與岳兄虛與委蛇,其目的完全是在利用岳兄罷了。」
  東方飛鳳聽得有趣,隨口問道:「那後來呢?結果岳兄為她搶得了赤籐朱果麼?」
  「沒有!」黃琦洒然一笑道:「剛剛到了地頭,陰錯陽差,岳兄在一個古洞中,卻會見了他的師兄——東嶽狂生凌霄劍客,並在那裡學藝七日,待岳兄出得古洞時,各派群雄奪赤籐朱果的風浪已過,岳兄卻反而功力大進,掌法也更厲害啦。」
  東方飛鳳追問道:「那赤籐朱果呢?是被何人搶去哪?」
  黃琦皺皺眉道:「和這次大巴山奪寶一樣,又被一位灰衣人影先得啦,唉!真不知那人是誰,連二聖四奇都還為他護法。」
  東方飛鳳道:「任憑這樣,黃兄就認為冷姑娘是在利用岳兄呀,恐怕不會吧,還有別的原因和證據嗎?黃兄是否一併告知?」
  黃琦聽她說話,老是將話題繞著岳騰打轉,心頭略有醋意,但又不好意思表明,也不敢輕露口風,只得笑道:「自從那次搶奪朱果事件一過,冷姑娘與岳兄兩人,不但未曾來往,簡直連著音訊也無,這不是利用又是什麼。」
  黃琦講到這裡,驀然警覺,啪的一聲,給自己一個又重又響的耳光。
  原來,這時在黃琦的潛意識裡真把東方飛鳳當成了男人,所以才盡量破壞岳騰與冷翠薇之間的情誼,並希望冷翠薇與東方飛鳳之間,真能發生一場戀情,而將岳騰架空,冷凍與孤立。
  但驀然警覺東方飛鳳是女的時,卻就大為後悔,心說:我怎麼那樣傻!明明她是在向我探聽冷丫頭與岳騰那小子的關係!我正應該稱他們很好才對,以絕這東方姑娘對岳騰之念,我為何反而疏間他們,而讓這姑娘覺得猶有機會可乘,傻!傻!我真傻!啪的一下,又給自己一個耳光。
  這時,正聽東方飛鳳笑道:「其實,以岳兄的人品、武功風采、氣度,的確是天下少有,我相信任何一位女孩子見了,也會動心的。」
  由於她這話,正好說與黃琦自打耳光同時,故又連忙側過頭去,改口問道:「怎麼啦?有那裡不對嗎?」
  黃琦心頭真不是滋味,只得搖搖頭道:「沒有什麼,沒有什麼……」
  東方飛鳳見黃琦臉上,有五根指印,不由伸手向他臉上摸去,黃琦感到一種溫暖,一種慰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舒服,正感到甜蜜之際,忽聽東方飛鳳笑道:「嗨!你看你,自己打自己,也打得這麼重,難道真是天生的賤骨頭麼?」
  說著,說著,一陣連連嘻笑,似乎是好玩兒。
  前半段話,充滿著憐愛,關懷與至情的慰問。
  但後一句話,卻就有些諷刺,辱罵的成份,並有些兒挪揄與戲弄的味道,令人不好意思生起氣來。
  黃琦正感尷尬之際,忽聽東方大鵬在前面喊道:「老前輩、大哥,這崗子下面不就是白柳莊麼?」
  幾人緊走幾步,與東方大鵬並肩立於崗上。
  縱目望去,只見偌大一片莊院,儼若龍盤虎踞,建立於一大片平原上,這莊院當真不小,屋宇邊椽,櫛比鱗次,飛閣樓台,長橋臥波,方圓莫不有數里之巨。
  大致看來,左側一連有七個大塘,是按北斗七星方位而建,亦名七星塘,塘中鵝鴨點點,波光如鱗,漁火若星,塘邊長柳浮影於上,更覺多彩多姿。
  尤其,映著一天晚霞,倍增璀璨,瑰麗如畫。
  右面側是一大片蒼天古松,幾許柏楊,點綴其間,愈見莊嚴,真是朝暈夕映,氣象萬千,激勵人們的壯志豪情。
  後面卻是一片修篁翠竹,搖曳生姿,風情萬種。
  這莊院的院牆,又高又厚,蜿蜒曲折,勢若游龍,環抱著偌大一片莊院,使人興起一種安全之感。
  莊外的護莊河,寬約數丈,流水嘩啦,澎湃急湧,倍增威勢,只有兩岸的株株白柳,棵棵相連,因風飄搖,柳條若絲,輕盈、溫柔、優美,象徵著友善、安詳與和平,也像是在向善良的人們,伸出歡迎的手。遠遠的望去,這莊院充滿著靜謐、安詳、優雅,是和平的象徵,但它佇立盤踞,無視於強掌的環侗,無動於殘暴侵襲,另有一種絕不屈服的個性。
  尤其,居南臨下望去,整個白柳山莊,宛如寒煙一片,似乎隱藏著允窮的殺機。
  純陽子與東方兄弟三人,根本從沒來過,也就不覺得什麼,可是,黃琦卻就不禁看得一呆,驚道:「啊!十年前,我曾隨家父來過一次,那時還沒有這番氣象,想不到該莊如今竟變得這般興旺啦。」
  只因這小子素來城府極深,所以看不出說他這話時的內心,究竟是羨慕?抑是嫉妒?也許兩者都有。
  但聞東方飛鳳笑道:「既然黃兄曾經來過,而你們兩家又是世交,那麼就請黃兄前去通報。看看該莊是否願意接待我們。」
  「那是當然。」黃琦朗聲笑道:「是應該由兄弟先去通報,有老前輩和兩位兄台在此,他們南莊縱有天大的膽量,也不敢稍有待慢喲。」
  東方大鵬道:「現在天已快黑啦,那你就快些去吧,我們在這等你。」
  黃琦向三人拱拱手道:「三位稍待,我去去就來……」
  轉身快步而去,儒衫飄蕩,頭巾微揚,那樣兒當真風流瀟灑得緊。
  純陽子、東方兄弟,只有在原地坐下小憩。
  且說黃琦下崗以後,沿著一條白石甬道向前走去。
  兩側垂柳拂襟,甚感輕鬆、飄逸,自覺這次造訪南莊,必受優禮相待,這樣一來,在東方大鵬面前,定然大有光彩。
  不久,他已來到莊門外,經司閽略加詢問,即派人進去通報,黃琦也就在門房內暫作休息、稍候。
  俄兒,內面大廳已派人出來迎接,黃琦一見前來迎接之人,不禁微微皺眉,心說:「怎麼派一位小姑娘出來迎接呢?可見南莊真的沒落了,人才逐漸凋零啦。」
  不過,這姑娘年約十三四歲,一身綠衣白裙,眉目清秀,臉蛋嬌美,身材均勻,長得倒還相當可人。
  眨眼間,那小始娘已來到面前,對黃琦恭維一禮道:
  「我家夫人小姐,已在大廳恭候俠賀,小婢在前面帶路,請黃少谷主隨婢子來吧。」
  說罷,轉過身去,蓮步跚跚,向莊內走去。
  黃琦本想與她談話,或是問她姓名,或是探聽莊中情形,但見她在前步子雖小,卻走得很快,尤其那背影,那身段,甚是好看,所以既未與她談話,也忘記觀賞沿途景物,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後面。
  突見她向左一轉,走入一條長廊,黃琦正在微微皺眉,卻見那女孩轉過身來,咯咯一陣嬌笑,說道:「從這邊長廊過去,比較近些,請少谷主別要多疑。」
  既如此說,黃琦也就只得跟著她走,走沒多遠,忽見她在一個門前停下腳步,回身笑著說道:「穿過這間房子,過去即是天井,天井那邊就是大廳的左側,黃少谷主請。」
  直到現在黃琦還沒見到一個大人,心又有些不悅,覺得南莊太不給自己面子,但到了這時,也只有暫時忍耐,待見到主人以後再說,於是一步跨進屋去。
  可是,走沒幾步,忽聽那女孩在後面一聲冷笑。
  黃琦驀然回頭,只見那女孩仍然站在門外,伸出纖纖玉指,正在向一道按扭按去,黃琦大吃一驚,正欲飄身閃出房外,卻感到腳下一虛,像是踏中翻板,人也跟著翻了下去,而落在一條光滑的木板上面。
  接著砰的一聲,上面翻板重又關上,眼前頓時一黯。
  這條木板又光又滑,而又極為傾斜,人落其上,簡直像小孩子坐梭梭板一樣,一直向下迅速滑去。
  黃琦暗道一聲:糟糕!伸手向兩邊一摸,原來這木板寬僅二尺,兩邊虛懸,這樣一來,黃琦更是涼了半截。
  如此滑了二十餘丈,方才停止,原來已到盡頭,所謂盡頭,也只是這條長板的頂端,有一條較粗的橫木,正好擋住雙腳,不讓再沿下去,而木板的本身,仍然是虛懸半空,上不接天,下不著地。
  這裡像是一個地窖,約只五丈方圓,對面石壁上有一盞油燈,雖然不太明亮,但四周景物尚可看得清楚。
  油燈的上方有碗大一個小孔,算是這地窯中惟一的通風設備,但經黃琦細看之下,方知那小孔的作用,並非是為了通風,而是方便為燈內加油,也算是匠心獨用了。
  油燈左側的石壁上,有斗大兩個狂草大字,黃琦注目望去,嚇了一跳,原來那兩個字,竟是:蛇窟!
  黃琦坐在滑極上,俯首下視,只見下面萬頭竄動,蛇眼磷磷,蛇信吞吐,蛇牙森森,真令人觸日心驚。
  好在這滑板距下面蛇群,尚有十餘丈高,而四面石壁又極光滑,那些蛇再怎麼也無法爬得上來。
  可是,這木板又光又滑,而且又很窄,如果一不小心就會掉了下去,定膏蛇吻,那將是一種最慘的死法。
  黃琦驚得亡魂喪膽,一連叫了數聲,如今已經深入地下二十餘丈,誰能聽到,因而急得幾乎哭了起來。
  他心想這一定不是冷夫人的心意,也絕不是出自冷翠薇的暗示,縱然她與自己有些不合,但也絕不致將我恨到這種地步,這一定只是剛才那小丫頭的,在暗中搞鬼。
  所以,他這時將剛才那位小姑娘恨到極點。
  這小子畢竟不是君子,儘管平時他衣冠楚楚,假裝斯文,在人前一副風流瀟灑的樣子,但當他一個人獨處時,什麼骯髒的話,都說得出口,什麼不堪入耳的字眼,也都罵得出來,簡直刻毒到了極點。
  一股腥臭之氣,衝鼻而入,使他感到一陣暈眩,欲嘔,連忙匐匍去,將木板緊緊抱住,卻又不敢睡著。
  說起來這種人是應該好好整他一次,就讓他在這裡要死不活的待下去吧,但願他能好好反省反省。
  誰知來時大模大樣,興致勃勃,如今卻落得這般樣子。
  且說純陽子與東方兄弟,久等黃琦不歸,三人大為疑慮,但誰都不好意思先提出來討論,只有互相望望。
  東方大鵬畢竟年幼,忍耐有限,首先說道:「老前輩,大哥,已經快是起更時分啦,怎麼……」
  東方飛鳳搶著說道:
  「誰知道黃琦在搞些什麼鬼?」
  東方大鵬似是突然恍悟道:「我知道,一定是黃琦把我們忘了,或者故意不提我們,所以,他們白柳山莊才不派人出來迎接我們。」
  東方飛鳳微微皺眉,道:「也許別人根本就不歡迎我們哩。」
  「那倒不會。」純陽子道:「你兩人說的,貧道都不贊同。」
  「那為什麼?」這句話是東方兄弟二人,同時問出口來。
  但聞純陽子緩緩說道:「第一,黃琦能將二位引來南莊,將是他最大的光榮,這是很有面子的事,他怎會忘記,那會故意不提哩。」
  東方飛鳳笑道:「我們並沒什麼,他那裡會有什麼光榮,倒是老前輩你,才真是給他面子哩。」
  純陽子莞爾一笑,道:「也許你倆沒有什麼,但兩位的令尊令堂大人,別人卻就不得不買這個面子,尤其素來祟禮尚義的南莊……」
  東方大鵬接口笑道:「好吧,老前輩,這點就算成立,那麼第二呢?」
  「這第二麼,」純陽子道:「不論黃琦也好,不論南莊也好,相信他對貧道來講,也不至於如此,何況還有賢昆仲兩人哩。」
  東方大鵬道:「那他們為何毫無動靜呢?」
  純陽子點點頭道:「這恐怕另有原因了。」
  東方飛鳳問道:「以老前輩看,可能會有什麼原因呢?」
  純陽子皺眉沉思道:「貧道似乎聽岳琦那孩子講過,近十年來南莊、西谷,貌合神離,尤其半年前,在中條山區,冷姑娘與黃琦兩人,反目成仇,並還兵刃相見,如今白柳山莊正是冷姑娘主持大局,也許黃琦這一去,正好軟禁起來。再則,南莊機關遍佈,亦多怪門陣勢,也許黃琦誤闖機關,或是誤入奇陣,連對方的人都沒見到哩,除此以外,就再沒有道理啦。」
  東方大鵬道:「那待晚輩前去問問……」
  「且慢!」純陽子道:「要去,我們三人同去好啦。」
  於是,三人同向南莊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