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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龍的傳人得秘笈

  志航心亂如麻,急急的轉向清虛道長與褚雲奇道:「老夫尚有一件急切待之事,但至遲必於明日午時之前返來聽候驅策。」
  清虛道長稽首道:「牛俠土有事儘管請便,恕貧道不送了!」
  志航拱手一揖,立即縱身而去。
  志航一路狂奔疾馳,逕向巫山嫠婦母女走的方向追去。
  眨眼間他就越過了那片叢林,到了山坳出口,但他與褚雲奇清虛道長等交談了許久,巫山嫠婦母女早已走得蹤跡全無。
  他心中尤愁煩燥,焦急不已,他必須先追上巫山嫠婦母女,打聽了出白薔薇眼下去了那裡?
  其次,他要在清虛道長率眾動手之前先行進入長春谷,與那蒼靈老人送去藥物,如能得到他幫助,對圍剿天地二魔之事,當不難一鼓而成。
  另一個令他煩惱的原因,是他還要暗中維護僕姑菁筠的安全,如若她不幸而死,自己勢必也要跟著死去。
  忖思之間已然走至山坳出口,只見許多隱僻暗影之中,果真隱伏著不少武林人物,心頭一動,又反身向來路。
  他想:巫山嫠婦母女已由此而去,勢必穿過各派人物的重重對鎖,她們既沒有通得符令,絕不可能如此無聲息。
  他施展開盤龍十八轉的輕功,輕登巧縱,宛如凌空巨鳥般眨眼間就攀到了一座極高的峰頂之上。
  縱目四眺,景物歷歷在目。
  只見那道山坳原來就在長春谷谷口之右,山坳盡頭就佈滿了武林各派圍困長春谷的無數高手。
  志航心頭暗忖:巫山嫠婦母女必是已然回到了她們那處孤獨的竹籬茅舍,只要自己趕到那裡,自可將她們找到,說不定可在那裡見到白薔薇。
  當下辨認一下方向,審度好地勢,疾快的縱落峰下,緊貼?
  長春谷的邊沿,向巫山嫠婦母女的住處奔去。
  他一路極是小心,既不願遇到武林各派的巡查之人,又怕匆忙中迷失路徑。
  故而全神凝注,把盤龍十八轉的輕功提縱向法盡量施展出來恍如幽靈一般,穿林度嶺,絕塵而去。
  長春谷四面皆是陡峭的山峰,形成一圈天然他間障,志航;緊依高聳的峰壁而行,不多時就出去了一里餘遠。
  月色皎潔,視野遼闊,雖然怪石亂林阻擋了不少視線,但數十丈的景物,依然清晰可見。
  他放慢身形,收住腳步,只見眼前距長春谷後的花樹陣是一嶺之隔,只要改換一下方向,背向長春谷而行,就可直奔巫山嫠婦母女的居處。
  但十數丈之外就由著武林各派轉困長春谷的高手,他雖持有通行符令,但卻不願拿不應用,心頭暗暗思忖:怎行想法避開他們的視線方向也好。
  方在猶豫之間,忽聽身後不遠之處傳來一絲衣袂飄風之聲。
  雖然那聲響極是低微,但他耳目較常人靈敏得多,立刻聽出暗中有人正向自己慢慢逼近。
  初時他尚以為那是清虛道長的麾下之人,並未怎樣在意,但立刻他就覺出不對。
  因為據他所知,清虛道長已下令四路圍困之人不得妄動,除非有人越出包圍圈外,他們才採取攻擊行動。
  但那暗中逼近之人,卻分明居心趁自己不備之際猝下毒手!
  他故作不知的緩步而行,一面卻將陰陽神功暗暗提聚到七成以上,準備隨時應付來人的空襲!
  但他的估計卻也多少有些錯誤之處,來人並未對他下毒手,卻在他身後停了下來,沉聲喝道:「牛老兒!」
  志航大吃一驚,急忙旋身看時,只見來人正是天魔蓋雄世與地獄嫦娥,。兩人並排著立在一齊。.天魔蓋世雄陰陰的一笑道:「牛老兒,現在大概沒有巫山的那個寡婦替你撐腰了吧?」
  志航並無懼於天地二魔,但是對擔心南海神尼會與他們相偕而來。
  同時,他此際無心與天地二魔發生爭鬥,急欲脫身離去,故而目光暗中一轉,就欲騰身而起。
  但他甫欲舉步,卻聽身後有人笑道:「你逃不了啦!」
  原來南海神尼不知何時,竟也悄無聲息的到了他的身後。
  志航勉強冷聲一笑,只好住腳步。
  南海神尼繞到志航面前,滿在岑吟無壓之色,把手一伸道:「快拿來吧!只要你獻出玉珮,老身擔呆不傷害你的性命!」
  志航雙眉緊蹙,冷冷笑道:「神尼這樣硬索弗討,豈不毀壞了一生英名,就不怕天下武林中人恥笑麼?」
  南海神尼怒喝道:「當世武林之中那個敢來笑我?」
  志航依然冷笑:「不敢明言,卻難免有人暗講。」
  他口中亂與南海神尼東拉西扯,心中卻在暗暗算計脫身之策。
  天魔蓋世雄早已看出了志航緩兵之計,當下趨近一步,向南海神尼道:「牛老兒詭計多端,刁詐絕倫,神尼不要中了他的緩兵之計,不論他說些什麼?只須將他擒住,自可搜出玉珮。」
  南海神尼笑道:「這話很對!」
  一言甫畢,右掌攸起,一招「屠龍翦鳳」,五指劃起絲絲尖嘯之聲,逕向志航當胸抓到。
  這一招詭譎無倫,疾如電掣,使志航不由大吃一驚!
  當下連忙撤身暴退,同時厲喝道:「且慢!……」
  南海神尼收招笑道:「還是你自動的拿出來吧!」
  志航故意歎惋一聲,沉重的說道:「好吧!」
  果真探手胸前取出了一塊質小包,握在手中。
  南海神尼樂得眉開眼笑,伸手就欲去接。
  志航連忙後退一步,牢牢握在手中道:「只要你再逼近一步,老夫就把它捏為粉碎?」
  南海神尼一怔,果真不敢再向前逼近。
  天地二魔也不由呆了一呆,心知「牛魔王」被南海神尼所迫,既不能保有玉珮,情急之下,將它捏碎倒極為可能的事。
  是以一時也呆在不地,無計可施。
  南海神尼大為著急,雙手亂搖著道:「別捏,別捏,咱們可以慢慢商量。」
  志航冷冷一笑道:「沒什麼可商量的了,除非你能答應我兩個條件。」
  南海神尼連忙應道:「你說說看吧!」
  志航忖思了一下,道:「第一,要天地二魔留在此地。第二,煩神尼把老夫送出一里之外,這玉珮老夫立即雙手奉上。」
  南海神尼連聲應道:「這好辨,老身依你就是啦!」
  轉身向天地二魔喝道:「你們就在這裡等我,不要跟來。」
  天魔蓋世雄猶豫了一下,道:「神尼小心。」
  南海神尼微微一笑,道:「走吧!」
  原來志航一時之間並沒有什麼良好脫身之計,只有先把老奸巨滑的天地二魔擺脫,然後再設法對付類若瘋癡的南海神尼。
  即使那半塊玉珮未被他捏碎,他也不能為顧全自己生命,而把玉珮交與南海神尼,他對天地二魔的鬼域技倆清楚無比。
  如要交與南海神尼,無異於交給天地二魔,如使天地二魔獲得了天罡神功秘笈,則武林之中,定然無噍類矣。無奈南海神尼雖然類若瘋癡,但卻要定了那半塊玉珮,如無半塊玉珮給她,結果必然仍難逃得過她的毒手!
  心中一面忖思,一面緩步向前走去!
  忽然不遠處一條人影一閃,似是先張望了一下,接著放聲喊道:「小……牛老兒。」
  志航大吃一驚,只見那人正是白薔薇改扮的蛇蠍西施。
  白薔薇喊過這後,立即騰身撲來。
  南海神尼怔了一下,問道:「這人是誰!」
  志航暗忖:白薔薇一來,勢將連累她陪自己多送一條性命。
  心中一急,就趁南海神尼把注意力放在白薔薇身一之時,陡然運足全力,雙掌同出,勁向南海神尼肋下推了過去!
  南海神尼絲毫無備之間,被志航全力推個正著,竟也不由一動踉蹌著退出了七八步遠。
  志航雙掌拍屆,同時給身而起,撲向白薔薇,急急的道:「快逃!」
  白薔薇不及細問,只好與志航揣手飛奔。
  耳際間但聞南海神尼尖聲喝道:「看你們能逃到那裡?」
  志航與白薔薇忘情急奔,快如電掣,但南海神尼功力身法委實已達出神入境了,就當志航、白薔薇跑出不過兩丈遠近,但見眼前灰影一幌,南海神尼已縱他們頭上一掠而過,橫身攔在面前。
  她已氣得面色灰白,怒聲大喝道:「快把玉珮拿來,否則我要把你們劈成粉碎!」
  白薔薇並不認識南海神尼,也不知道什麼赤癸神功,但被她那凜人的目光,以及那駭人的身法的懾耳,一時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志航一幌捏在手中的絹包,喝道:「在你動手之前,老夫就先把這個捏碎!」
  說畢,一拉白薔薇,轉身又跑。
  南海神尼心存顧忌,果真不敢遽向志航出手,但卻如影隨形,迫得志航東西亂轉。
  天地二魔是時也雙雙縱了過來,但同樣的怕志航懷念急之下將玉珮毀去,只遙遙隨在南海神尼身後。
  志航只顧奔跑脫身,無暇察看路徑地勢,早已不知身處何地,勿見面前一座高峰阻路,在峰壁底部有一道數尺見方的邃道,當下一拍白薔薇,雙雙俯身鑽了進去。
  南海神尼大喝一聲,就欲隨後追去。
  天魔蓋世雄連忙接道:「這洞穴深不及兩丈,高不過五尺,不但是一條死路,而且其中毒蛇無數,是老朽舉養毒蛇的十個洞穴之一……」
  微微一笑,又道:「即使他們不被毒蛇咬死,至多一個時辰之內也會被洞中的腥臭誇腐之氣,醺得暈了過去。」
  說著竟與地獄嫦娥在洞穴兩則席地坐了下來。
  南海神尼忖思了一下,道:「也好,咱們就這裡等吧!」
  說畢也在洞門正中坐了下來,這一來,他們三人把那不過數尺見方的洞內完全堵了起來。
  志航原認為那是一條橫穿山峰的隧道,困迫之中,不及細忖就鑽了進去,不料進去之後才發覺是一座並無通路的洞穴。
  天魔蓋世雄之言,他倆聽得極是清楚,細細窺察一番,果然與他說得一般無二,那洞穴的深度最不過兩丈。
  洞中陰濕腥臭,幸好並不如天魔蓋世雄所說的那樣嚴重,而且也不見有毒蛇沒襲人。
  志航喟然歎息一聲,道:「姑娘困何獨自一人跑來此處?」
  白薔薇淒然說道:「找你呀!你知道當你重傷失蹤以後,人家多麼……」
  話鋒一轉,又道:「多謝菩薩保佑,你到底好了!那天是……」
  志航一指洞外,接道:「眼下咱們是釜中之魚,姑娘此來,無非多搭上一條性命而已!………只可憐我那臥病海外的母親,不但盼不到她親生的兒子,恐怕連半生相依為命弟子,也難道再見得到了!」
  鼻頭一酸,不由雙淚奪眶而出。
  白薔薇被志航說得一陣心酸,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
  良久,良久,她緩緩收住哭聲,往志航身邊靠了一靠,道:「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唉!我真懊悔死了!……」
  長長的歎了口氣,接下去道:「我已經想過了,暫時報不報他不要緊,咱們立刻就離開這裡,一齊到海外去找我師父,也許她老人家一見到病就好了!」
  志航黯然無言,他不知該說些什麼是好?
  眼前的眼勢極為顯然,他們倆人都難逃南海神尼掌下。
  白薔薇頓了一下,歎口氣又道:「以前都是我不好,要不是逼著你殺褚雲奇與崆峒四老,這時咱們早就該回到了師父的身邊了!」
  說罷又嗚咽著哭了起來!
  忖就鑽了進去,不料進去之後才發覺是一座並無通路的洞穴。
  天魔蓋世雄之言,他倆聽得極是清楚,細細窺察一番,果然與他說得一般無二,那洞穴的深度最不過兩丈。
  洞中陰濕腥臭,幸好並不如天魔蓋世雄所說的那樣嚴重,而且也不見有毒蛇沒襲人。
  志航喟然歎息一聲,道:「姑娘困何獨自一人跑來此處?」
  白薔薇淒然說道:「找你呀!你知道當你重傷失蹤以後,人家多麼……」
  話鋒一轉,又道:「多謝菩薩保佑,你到底好了!那天是……」
  志航一指洞外,接道:「眼下咱們是釜中之魚,姑娘此來,無非多搭上一條性命而已!………只可憐我那臥病海外的母親,不但盼不到她親生的兒子,恐怕連半生相依為命弟子,也難道再見得到了!」
  鼻頭一酸,不由雙淚奪眶而出。
  白薔薇被志航說得一陣心酸,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
  良久,良久,她緩緩收住哭聲,往志航身邊靠了一靠,道:「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唉!我真懊悔死了!……」
  長長的歎了口氣,接下去道:「我已經想過了,暫時報不報他不要緊,咱們立刻就離開這裡,一齊到海外去找我師父,也許她老人家一見到病就好了!」
  志航黯然無言,他不知該說些什麼是好?
  眼前的眼勢極為顯然,他們倆人都難逃南海神尼掌下。
  白薔薇頓了一下,歎口氣又道:「以前都是我不好,要不是逼著你殺褚雲奇與崆峒四老,這時咱們早就該回到了師父的身邊了!」
  說罷又嗚咽著哭了起來!
  志航心如刀絞,淒然欲絕。
  忽聽天魔蓋世雄的聲音由洞外傳了進來,道:「快些出來吧,只要你把玉珮獻給神尼,老朽亦可保證你們兩人安全離開大涼山區。」
  南海神尼他緊接著喝道:「要是你們再不出來,老身就要把這洞穴擊坍,把你們活活的悶死在裡邊了!」
  志航滿腔悲怒無處發洩不覺恨恨的一舉向洞穴的壁間擊去。
  他那一拳原是發洩心頭的憤怒不平之氣,並未將陰陽神功運了出去,故而並無多大威力。
  但所擊之處卻發出了一聲咚隆大響,宛如擊在鼓上一般。
  他連忙又再敲摯了幾下,一碰身邊的白薔薇道:「你聽。」
  白薔薇興奮的答道:「那洞壁好像是空的!」
  志航驚喜莫名,設若那後面果是空的,則必是一座陣式機關,或是通達別處的暗道,眼下他並不怕隱入機關陣式之中,因為他懷有蒼靈老人的給他的長春谷全部機關詳圓,不難找出出谷之路。
  那洞壁原是泥沙碎石,一輕敲找,立刻紛紛下落,志航毫不遲疑,立刻雙手同用,不多時就挖進了一尺多深。
  突聞嘩啦一聲,那洞壁立刻現出了一個空洞,志航一連推了幾把,已把那破洞弄成了三尺方圓的一個大洞。
  只見洞內竟是一條光滑潔淨,完全以雪白的大理石,故而並無黑暗之感,志航默察地勢,連忙取出地圖,仔細察看。
  但他看來看去,卻不由大感頹喪失,如按這等精工修建的地道看來,必然是一處極為重要的所在,然而那地圖上卻無點滴記載。
  他收起地圖,試探著一步步向前慢慢走去。
  那地道傾斜而下,至少走了三丈餘遠,方才到達了盡頭的一座石室門外。
  志航在門前停立了半天,回顧了緊隨在身後的白薔薇一眼,突然右手一推,向那石室門上拍了過去。
  室門應手鴯工,並未引起任何機關變化。
  志航長吁一聲,邁步進入室內。
  眼前的影像使他不由大吃一驚!
  只見石室四壁光華前射,原來壁間四角各嵌著一顆雞卵大小明珠。
  室中戰術椅俱全,右壁之下,一疊擺了三支鐵皮大箱,正中桌上則放著一支似是用鋼鐵打造的小盒,大約只有一尺見方左右。
  志航與白薔薇緩緩走上前去看時,只見盒蓋之上寫著八個金漆楷書大字,是:「天罡神功修習必笈」。
  志航呆呆的怔了一會,與白薔薇四目交注,俱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那寫著「天罡神功修習秘笈」的小盒平放在方桌正中,在四顆明珠的光輝照耀之下,閃閃發光,刺目耀眼。
  一疊三支大箱中盛裝提何種物件姑且不論,單是那鑲嵌在壁間的顆明珠,就是價值連城的稀世之寶。
  眼前的情景已經極為顯然,這石室中的一切就是千餘處來傳誦武,使人人垂涎的張三豐祖師遺留的藏寶。
  白薔薇輕輕撫摸了桌上的鐵盒一下,像是自語般的喃喃說道:「我們不是做夢吧?……」
  聲調滾動顫抖,滿面驚喜迷惘之色。
  志航一時也像墜人夢境之中,慢吞吞的道:「這大概是真的了!」
  原來他對秘笈藏寶之說,一直抱著懷疑態度,認為那不過是若干年來的江湖流言,不足深信。
  然而眼前所接觸到的一切,卻使他再也無法不信,那一疊三支大箱,那四顆閃閃發泊的明珠,那盛裝秘笈的鐵盒,這一切都清清楚楚擺在他的眼前。
  他一時感慨頗多,千餘年來多少人費盡了心機搶在寶圖,尋覓藏寶,但卻始終無人達到目的。
  不料自己誤打誤撞,竟在無意之間找到了這神秘之地,看來當真任何事冥中皆有前定。
  石室中似是密不通風,但卻並無窒決之感,頂底四壁像外面的那條地道一樣,均是用雪白的大理石那造,到外淨無纖塵。
  雖然輕過了一千多年,但卻一切完整如新,那似是以鋼欠打造的小盒,也毫無生繡的跡象。
  志航雙手微微顫抖著去扳動鐵盒,同時腦海中依舊不斷茫然忖思,這石室地道看起來並不如何嚴密,地道的出口與那洞穴駐隔著一層泥壁,何以千餘年來竟然未會被人發現?
  他忽然記起自己與白薔薇逃入洞穴之後,天魔蓋世雄會向南海神尼說這洞穴是他舉養毒蛇的十處洞穴之一,何以卻並不見有一條毒蛇?
  他想:張三豐祖師既是震爍千古的一代奇人,當年修建石室,安置藏寶秘密之時,自必有他巧妙的安排,否則千餘年來早已被人掘出,自己今天既然天緣巧合,獲得藏寶,想來並不是偶然之事。
  那鐵盒應手而開,只見秘笈是一本黃綾訂製的冊簿,只有薄薄的十/L頁,對面上四個大字「天罡神功」。
  志航立刻翻了開來,與白薔薇看時,只見扉頁上寫道:「神功秘笈埋藏千年兩人人室一人有緣而今而後累世單傳懲惡除奸莫嬌莫貪」
  下面又寫著一行小字是:「達則神明殛之」。
  志航看罷不由倒抽一口冷氣,愕然大驚!
  難道張三豐祖師當真是能捏會算之人,竟把千餘年以後之事推算起來?否則何以寫得這樣明白!
  照此看來,張三豐祖師之所以造出玉珮寶圖,而又分為兩半,不使流於一人之手,無非是故弄玄虛,使這藏寶處更不易為人發覺而已。
  他繼續想道:上面寫著「兩人人室,一人有緣」,自己最初授業於龍鬚醫叟公孫神陀,而後又相繼遇到牛魔王、骷髏神丐。
  他們均已與自己成為天罡神功的一代傳人。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已被僕姑菁筠種上了盅毒,至遲一年之後必死,張三豐祖師怎會選擺一個垂死之人?
  那麼有緣之人必是白薔薇無疑。
  他立刻闔起來放到白薔薇手上,道:「姑娘,這應該是屬於你的。」
  白薔薇望著發愣了一下,搖著手道:「不!不!我不能……」
  她有些驚惶失措的忖思了一會,繼續說:「我知道自己福薄命蹇,而且我也擔不了這大的責任!」
  志航神色凝重的道:「必笈頁上載明一人有緣,這有緣這人必然是姑娘無疑。」
  白薔薇猛然噗嗤一笑;道:「你怎會知道的?」
  志航默然一歎,道:「在下已經身具邪門功力,恐怕不適於再修習這等天罡神功,而且……在下最多還能再活上一年,張三豐祖師果相似推算出今日之事的話,絕不人選中我做為天罡神功的一代傳人!」
  白薔薇訝然注視了他一會,道:「你胡說什麼嘛?你怎知道你一年之後會死?」
  志航欲言又止,他無法把與僕姑菁筠所發生的事向她說出。
  忖思了一會,道:「如果姑娘堅持不受,在下倒想出了一個決定之法。」
  白薔薇笑道:「你說說看吧,是什麼之法?」
  志航道:「張三豐祖師修建此室,掩埋藏寶,那秘笈之上所寫之言,又像是早已算定了咱們會於此日進入石室,想來定必神靈顧赫,咱們倒不妨以占補之法去求張三豐祖師在天之靈,指示這秘笈究竟誰屬……」
  說著由身邊摸出一枚方孔銅錢,遞給白薔薇道:「請姑娘禱明要正要反,連擲三次。」
  白薔薇並不爭辯,接錢在手望空拜了幾拜,朗聲禱告道:求三豐祖師顧靈,您老人家遺留的天罡神功秘笈,如果該由……志航哥獲得,請您使這銅錢連現三次正面。」
  禱畢連擲三次,那銅錢果然三次都是正面。
  白薔薇凝視著志航笑道:「你看怎樣?張三豐祖師當真有神有靈,三次都是要你。」
  志航蹙額不語,慢慢撿起地上銅錢,也朗聲誦禱道:「弟子於志航,虔誠敬禱於道教師靈前,如若祖師不真選定弟子為天罡神功傳人,請使銅連現三次反面。」
  禱畢恭謹的望空拜了三拜,一連擲了三次,說也奇怪,那銅錢果然三次俱都是反面。
  白薔薇拍手笑道:「這次你沒什麼好說了吧……」
  志航面色凝重喜色,長吁一聲,默默無語。
  白薔薇奇怪的凝視了他一會,忽而也幽幽一歎,道:「聽說天罡神功是世上第一奇功,千百年來傳誦武林,今後你就這世上的第一位高手了呀!」
  志航不知白薔薇命意所在,但他自己也正陷於尤悶不安之中,秘笈首頁上有「懲惡除奸」之訓,如果自己當真拉受了秘笈,成為在罡神功的一代傳人,則整飭武林,弭平天地二魔之亂的擔子,勢必也要加到自己肩上。
  她並非不願挑下這付擔,但他一年的殘餘生命,除去自己應辨之事外,所餘時間定已不多,如果置身於紛亂的江湖武林之中,難道就不去海外尋母了麼?
  何況,天罡神功既是世間第一奇門神功,修習起來定然不易,也許功力尚未練成,自己就已到了生命的盡頭。
  他心中儘管茫然忖思,因而漫不以心的答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連張三丰神師當年,也沒敢說過天下再無敵手之言。
  「須知多少深山大漯這中,也許隱居著從不以武技炫耀於世,但卻身負神人化的神功絕學之人。
  「歷:謂武林第一高手,無非是指在江湖中爭強奪勝,好高鶩遠的一股庸俗之人罷了!而且……」
  他黯然一歎,接下去道:「平心而論,我不想成為天罡神功傳人,因為……」
  白薔薇趕忙接道:「既是這樣,咱們就趕快到海外去吧!什麼江湖劫數,天地二魔,咱們都不必管了……」
  她記起自己恩師,每次向她提及到下落不明的兒子時,都有希望們將業能結為夫妻之意,她又記起巫山嫠婦說過他們「既無宿世之緣,終無夫妻之份」,一時不覺心頭惻然。
  她想:只要志航能和自己到了海外,師父一定會作主使他們配成夫妻,乾媽之言一定不靈了。
  她又雙眉一揚,又道:「咱們現在就起吧,褚雲奇與崆峒四老之仇,留待以後再報吧,你不是惦記著你母親的病嗎?現在……」
  志航搖搖頭道:「現在想走已經太晚了………」
  他勉強擠出一絲苦笑,接道:「至少也要等四天過後,待清虛道長圍剿長春谷之戰告一段落之時,在下才能決定行止。
  他已經對褚雲奇許下了諾言,他不能言而無信,再自行毀掉即交為怪師父牛魔王建立起來的聲譽。
  同時,眼下天罡神功秘笈既已為自己獲得,即使那首頁上懲除奸的訓示不去遵守,基於他天賦的一股正義之氣,也無法坐視不顧。
  白薔薇無可奈何的瞪了他一眼,正想說話,忽聽一陣吵嚷呼喝之聲,由洞外傳了進來。
  只聽南海神尼的聲音喝道:「這洞穴既然是一條死路,難道他們還能借土遁走了麼?」
  天魔蓋世雄似是低聲下氣的道:「神尼不須著急-」
  下面的話語因聲音較低,聽不清說的什麼?
  志及立刻驚悟到這石室與洞穴之間,只有一條三丈左右的地道,土壁既經打穿,只要進入洞穴,立刻就可走人地道石室。
  自己雖持有天罡神功秘笈謹慎的揣人懷中,凝氣聚力,準備隨時待敵。
  但南海神尼與天地二魔卻並無進入洞中之意,又連聲吵嚷了一番,忽然發出了數聲蓬然大響。
  那聲響極似舉擊壁掌劈之聲,像是南海神尼盛怒這下要將那洞穴擊垮,又像另外來了高手,與南海神尼他開了搏戰。
  志航與白薔薇凝神靜聽多時,依舊聽不出所以然來。
  不久之後,那聲音逐漸遠去,終於寂然無聲。
  志航忖思了一會,道:「南海神尼與天地二魔絕不會輕易放過你我,至少天亮這前我們不能冒險出去,姑娘倒不如趁此睡上一會……」
  白薔薇自志航失蹤十餘天以來,每天都未能睡好,最近兩三天中,瞞著巫山嫠婦母女偷偷跑出來尋找志航,更是目不交睫,早已疲睏不堪,以志航一提,益發覺得昏昏思睡,不下點點頭道:「那麼你也睡上一會兒吧!」
  說完呵欠連連,倒身向那三支大箱旁邊一歪,立刻沉沉睡。去。
  志航凝注了她一會,見睡得極是香甜,長歎了一聲,面對石室出口而坐,瞑目調息。
  但他此際思緒潮湧,心緒不寧,良久良久,仍然無法定下心來。
  此際外面靜寂無聲,彷彿南海神尼與天地二魔當真已經離去,他不由微感意外,難道方纔的喝叱劈擊之聲,果然是另外有人與他們發生了搏戰,而將他們引了開去?那麼那人是必然是一位功力極高之人!
  他探手取出藏人懷中的「天罡神功秘笈」,拿在手中,籌思再三,竟無法決定是否將它打開翻閱下去?
  他因自己已是將死之人,設若不閱讀下去,仍可留待傳與德望俱隆的武林英彥,但一經翻閱,則自己就成了天罡神功的一代傳人。
  如果不能負起整飭武林,挽救江湖厄運的誘惑,使他忍不住要伸手翻閱。
  他再看看那薄薄的書冊,心想:最多不過頓飯之久,這本秘笈就可讀完,也許天罡神功是極易修習之學。
  他再想到白薔薇兩人占卜的結果,也許張三豐祖師不真在天有靈,冥冥之中安排了自己僅存的一年命運。
  當下不再遲疑,伸手打開,逐頁詳細看去。
  志航天賦聰敏,那本僅有十餘頁的天罡神功修習秘笈,果然不有頓飯時光就已全部讀完。
  讀完之後,卻使他不由覺得有些茫然,甚至有些懷疑之念。
  他原認為天罡神功是天下第一神功,自必博大精深,玄奧無比,但讀過之後,卻覺得平淡無奇,並無若何特出之處。
  前半部中多屬道家的調息吐納之術,修習法門與一般內功修為之法大致相若。
  不同的僅是其中一再提及:「神、心、意、念、靜、動、虛、實。」等等艱韌難解的字句,有所謂「靜極生動則靜……」
  以及「意生於念,念通於心,神與意合,心與神交………」等等,使他一時茫然不解。
  後半部中則是一套天罡技法,共包括一拳三掌四指,解說得非常詳細,每一招中都分幾個步驟。
  但看來同樣的平淡無奇,不要說沒有自己的太上掌法玄奧精深,甚至連恩師公孫神陀所授翻天掌與昆吾掌法都趕不上。
  他微微失望合上書本,心中暗忖:難道這是另外有人故佈的疑陣,而非張三豐祖師所遺的秘笈藏寶!
  否則這天罡神功的修習秘笈何以如此淡然無奇?
  但他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壁間的四顆明珠光華耀眼,誰肯將這等價值連城的珍寶,佈置一個毫無意義的疑局?
  他耐著性子重新從頭閱讀,不一時又已讀完一遍。
  他仍然發覺不由這千餘年來,震爍武林人心天罡神功秘笈之上,究竟有什麼不凡之處?
  他試著按照那的吐納之法緩緩運息,但由天有許多難解的字句,-一時抓不住習練的竅門,難以領悟了其中的精奧之處。
  但經過一次運息,卻使他多少感覺到了一點驚訝,平淡之中似是隱含著無數的神奇不凡之處,渾如置身江海之中,但覺波浪滾滾,茫無際涯。
  他又試著練習那一拳三掌四指的天罡技法,那些招數之中雖皆註解得非常清楚,但習練起來,困難重重,有些竟是使他覺得絕不可能之事。
  原來那招數之中,每招都有幾個步驟,和不同種變化,但有結在註解之中卻說明同時發生兩種,或是三種變化。
  在同一招同一時內,若要襲擊人體數處部位,或同時變為數種招數,這似乎是絕對不可能之事。
  他又想到前半部中的吐納之術,所謂意生於念,念通於心,神與意合,心與神交,以及靜極生動,動極則靜等難解之語。
  難道天罡神功當真能修習到只憑意念一動,不見拳手了招就能將人殺死麼?
  他本是悟性極強之人,心知這一拳三掌是,必須仰仗前半部中的吐納之術,將天罡神功的內功基礎奠定這後才能修習。
  以過一番運息習練,雖然他仍然持有疑念,但卻增加了不少信心。
  於是他重新閱讀第三遍。
  讀完之後,自覺已可從頭背誦下來,心想:這天罡神功看的平常,實則博大精深,絕非一朝夕所能習成。
  眼下身邊危機重重,自己所憑恃的陰陽神功與太上掌法,雖可與天地二魔一較高低,但絕非南海神尼這敵,設若萬一不幸將這秘笈被人搶去書冊團人掌心之中,暗運陰陽神功,一握之下,那千餘年來震爍人心的神功秘碌,已然化做了一團黑灰!
  他深深吁了一口長氣,又試著以前半部中所載幾個簡易法門緩緩運息。
  此時他激動的心已經平靜了不少,緩緩息之下,但覺心靈洞徹,逐漸人於忘我之境。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蟋蟀的衣裙之聲,使他驀然醒來。
  睜眼看時,只見白薔薇正揉著雙眼,訝然注視著那被他以陰陽神功捏成黑灰的秘笈寶卷髮呆。
  志航微微一笑道:「姑娘睡醒了麼?」
  白薔薇指指地上的黑灰道:「那是什麼?」
  志航輕吁一聲道:「就是那本天罡神功修習秘笈……」
  白薔薇愕然驚呼道:「你把它毀了?……」
  她眼珠轉了幾轉,驚愕之中又泛同一絲絲笑意,道:「那麼你是決定不再插手過問武林之事,就要隨我到海外去見你母親了麼?……」
  她情緒顯然十分激動,極是興奮的接下去道:「只要你願意,咱們就在那島上長住,永遠不到江硝中來。」
  志航喟然一歎道:「在下不是有始無終之人,此地的事件不告一段落之後,我一時絕難不顧而去。
  「那天罡神功秘笈雖毀,但從頭至尾,在下都已可以背誦出來,也使我憑空又增加了一付重擔!」
  白薔薇,收斂了一下容色,幽幽的道:「一切隨你吧!也許我乾媽說的得不假……」
  志航怔了一下,問道:「誰是姑娘的乾媽?」
  白薔薇盯了志航一眼,答非所問的道:「咱們也該離開這裡了,南海神尼和天地二魔頭大概早就走了!」
  語調之中似是滿含著酸楚幽怨之意,由於她個性倔強,不願過份流露出來,說畢,當真起身就向石室之外的地道走去。
  志航一時倒被她弄得惶然不積壓所措,對她多變的情覺得極難捉摸,當下連忙縱身躍到她的前面道:「天地二魔詭詐多端,還是在下先行探查一下再走才好。
  說著由地道中一步步慢慢爬行上去。
  白薔薇雖未助言爭論,但卻腳步未停,顧自隨在志航之後緩緩向外走去,不多時就穿出地道,進入了四壁皆是泥土的洞穴之仙內。
  一股潮濕霉爛夾著腥臭的氣味,立即沖人鼻中。
  那被志航打穿的破洞只有數尺見方,向下望去,地道石室一目瞭然,看得清清楚楚。』志航俯身搜查了一下,見洞穴之中確無別的進入的痕跡,洞外聲息寂然,南海神尼與天地二魔似是果真早已離去。
  他怔視著破洞後的秘道石室,不由大感惶惑不解,只要南海神尼或是天地二魔進入洞穴,立刻就可發現這秘密之處,何以他們守候了幾個時辰之久,而不步進人洞穴一探究竟,最後竟離此而去?
  白薔薇見志航儘管呆呆發怔,哼了一聲,自顧自就向洞外走去!
  志航恍如夢醒般的驀然一驚,連忙沉聲喊道:「姑娘……」
  白薔薇收住腳步轉頭問道:「什麼事啊?」
  語調冷冰冰的,似是余忿未息。
  志航盯注了他一眼,笑道:「姑娘這樣打扮,會讓人……」
  原來白薔薇是蛇蠍西施的裝束,但在進入洞穴之時,卻將面紗摘了下來,此刻並未改裝,也未交面紗戴上。
  她打量了自己一下,也不然蹼嗤一笑,立刻拿出面紗戴了白薔薇哼道:「又有什麼事啊?」
  志航道:「洞外埋伏重重,也許天地二魔尚未離去……」
  白薔薇放聲笑道:「原來你的膽子挺大啊!那你就永遠在這洞裡藏著吧……」
  她忽然調一變,道:「現在你已經是天罡神功的傳人,武林中的大英雄啦,你就在這裡爭強鬥勝吧!我可要走了……」
  她側頭暗中彈落兩滴眼淚,恨恨的一跺腳道:「我立刻就要回到海師父身邊,再不到中原來了廠說畢,縱身一躍,就向洞外跑去。
  志航被白薔薇言來語去,譏刺得心中悲痛已極,怔神之間,白薔薇早已一躍跑出洞去。
  志航一驚,連忙拔步就追。
  躍出洞外,方才看清天色,只見此際已是凌晨時光,朝陽覆地,晨風颯然,使人不由精神一爽。
  白薔薇腳下並未稍停,勁直的向與洞口相對的林中馳去。
  只聽一陣喝斥之聲立刻傳來,緊接道著響起了兵刃交擊的暴響!
  雖然隔著密樹如籬,無法看清,但志航心知必是白薔薇與清虛道長而署圍攻,長春谷之人打了起來!
  當下連忙縱身落人林中。
  只見白薔薇果然已與數個勁裝大漢動起手來。
  圍攻白薔薇的大漢共有四人,有的用刀,有的用劍,身手俱各不弱,附近左右,尚有不少的人在一旁觀戰。
  白薔薇似是把一腔怒氣都發到了四個人頭上,一柄電劍揮得風雨不透,招招凌厲,著著狠毒,恨不得將那四人立時殺死。
  但那四人武功俱臻上乘,又加四人聯絡配合得天衣無縫,以致白薔薇不但急切間難以取勝,就連想脫身而走,似乎也是極難之事。
  志航略一猶豫,立刻一聲大喝:「住手!」。
  同時身形電掣而出,一躍奔了過去!
  只聽一聲呼嘯,立刻衝過來十餘個手握兵刃的壯年大漢,將他四面團團圍困了起來。
  幾人應變迅速,來勢極快,而且十餘人所採的方位距離極是恰當,頗似訓練有素,使志航亦不由吃了一驚!
  圍攻白薔薇的四人,悄如未聞未見,仍然全神貫注的向白薔薇四在猛攻!
  忽見數丈外一個滿頰濃髯的人大步奔了過來,向志航匆匆瞥了一眼,立刻拔出插在背後的一面小小的三角白旗,展動了一下,大聲喝道:「退下!」
  圍在志航四周的十餘下大漢聞聲,立刻分向左右散了開去,圍攻白薔薇的四人也同時收住兵刃縱了開去!
  那滿頰濃髯之人哈哈大笑一陣,大步走了過來,向志航深深一揖,道:「牛大俠!」
  只見他身高八尺,濃眉大眼,生得狀若霸主,自耳根以下長著濃如毛刷般的黑髯,根根倒豎,活像張飛再世一般。
  志航怔了一下,道:「尊駕是……?」
  那人聲如洪鐘的答道:「在下呂無忌,江湖人稱鐵鞭神彈,是南路綠林霸主……」
  用手一指四外鵠立的數十個彪形大漢,接道:「些都是在下精選出來的綠林豪傑!」
  他說話時手舞足蹈,神采飛揚,一付豪邁不靶之氣。
  志航暗暗忖道:「原來這人竟是個強盜頭兒!
  他四外了望了一下,微微一笑道:「尊駕怎會識得老人?」
  呂無忌道:「夜來已接到清虛道長論命,知道牛大俠也要參與轉剿長春谷之戰,現在咱們已是同路人了………」
  微微一頓,目光投注到志航臉上轉了一轉,大笑接道:「在下晚生幾年,前尚沒資格參加清虛道長領遵的追殺天地諸魔之戰,雖說和您未曾晤面,但憑傳說之中,一眼主可看出您是何人!……」
  他豪邁的又大笑了一陣,突然走近志航面前,向他肩頭一拍道:「在下對您最是敬仰不過了,殺天下該殺的人,做自己高興之事,在下這一生就是這種主張!」
  志航眉頭微微當四人停手收招時,已經縱身躍了開去,她曾以幽怨的目光瞥了志航一眼,那意思似是要他追了上去。
  但志航一來為鐵鞭神彈呂無忌所阻,二來他多少也有一些固執任性之意,心想:當初在巫山嫠婦之處,曾再懇求你去帶我去海外尋母,如果那時你答應了,也不致陷入長春谷中,被僕姑菁筠中上了盅毒。
  如今自己已被捲入這場是非之中,偏你又要強迫自己立刻離去。
  他甚至有些忿怒的想:憑你那種驕橫任性的脾氣,也實在教人伺候不了,你要走就走吧,如果天意注定我母子不能相見,那也是沒有辦法之事,即使強求也是無法求得來的。
  是故他故做不見未加理睬,反而和呂無忌談了下去。
  白薔薇並未去無,就要數丈之外的一棵樹下停了下來。
  志航猛然憶起南海神尼與天地二魔無故離去之事,當下向呂無忌問道:「尊駕可是一直守候在這裡的麼?」
  呂無忌道:「不錯,此處左右五十丈內俱是在下率領手下之人負責……」
  用手遙遙一指道:「左面是洪幫,右面是少林派,長春谷四周已經圍困得密如鐵桶,任他一支飛鳥也休想飛得出……」
  他似是極為健談,一說起來就滔滔不絕,當下略微頓了一頓,又壓低了聲音附在志航耳邊說道:「清虛道長已經暗傳密論,要以火攻爆破之法把長春谷踏為一片平地,眼下大概就快要下令行動啦……」
  志航放目看去,果見在四外草叢石後等隱僻之處,藏了不少的硝磺等引火之物,以及一包包的火藥。
  他原想探明南海神尼何以無故離去之事,但面對著有些渾渾噩噩的呂無忌,心想:恐怕也勇問出所以然來,當下改口問道:「尊駕可知丐幫之人在於何處?」
  呂無忌立刻用手一指道:「由此向左大約一里左右,越過洪幫、峨嵋派、點蒼派、茹毒教,就是丐幫負責佈署之地。
  志航已無意在此逗留下去,當下拱手笑道:「老夫要去一見丐幫主多九公,就此別過了吧!」
  呂無忌對志航果然名仰,連忙一揖到地,大聲說道:「牛大俠有事說法請便吧!」
  志航反而被逗得不好意思起來,微微一笑,轉身走去。
  他走出不過數步,忽見右側林中一個手持紅色小旗的黑衣人如飛至。
  那黑衣人在呂無忌耳匆匆數語,復繼續向前奔去。
  呂無忌哈哈大笑了一陣,神色極是興奮,立刻振臂高呼道:「孩子們,要動手了廠在林木之間立刻湧出無數的勁裝大漢,均是年在三旬左右之人,在呂無忌指揮之下,分別揣硝磺枯枝等引火之物,和長春谷的山峰峭壁撲了過去。
  志航仰望一下天色,只見已是辰時光景,諒來天地二魔並,未依時放出一航道長等人,清虛道長已經下令燒山。
  但他望望那環繞長春谷高興天接的峰壁,不由暗皺眉頭,長春谷內方圓不下十餘里,以火攻不見得會有多大效果,以火藥爆破,或可將那些機關布設毀去,若說要把四面的高峰峭炸平,卻是絕不可能之事。
  那麼進入長春谷,仍然只有前面的谷口,與後谷的花樹陣兩處通路。
  方在忖思之間,只見那頭鑽動,沿著山峰之下已然燒起了一道火牆,一時濃煙瀰漫,火光大起。
  此時已人深秋,草木枯萎,一經引燃,立刻延燒起來,火勢之態,數十丈外炙熱蒸人。
  那道叢林與山峰之間,所有的小樹亂草叢經除去,中間約隔著十餘丈的距離,是以火勢雖大,只能向山峰之上燒去,不能延燒回來。
  志航放目看去,只見除開放火之外,叢林之中到處均隱伏著不少人嚴陣以等,序列分明,層次井然,俱各手持強弓硬矢,各種暗器,不論何處有人衝來,都難以衝過這一道封鎖線去。
  志航不禁暗暗點頭,深為欽佩清虛道長的佈署周密,調度有方,看來果有一舉蕩平長存春谷去?
  還有南海神尼是否已被天地二魔誘人谷中而去?
  忖思之間,已邁步走到了白薔薇附近。
  白薔薇雖未當真一怒而去,但卻背後向志航倚樹而立,連頭也未回一下。
  志航心緒煩亂,對白薔薇的任性矯情,也有頗多的不滿之處,當下故意冷笑了一聲,道:「姑娘還沒走麼?」
  白薔薇默不做聲,依然不曾回頭。
  但她雙肩微微抽搐,似是正在俯首飲泣。
  志航頓時有些後悔起來,不論白薔薇如何任性矯情,她畢竟曾侍奉了自己母親多年,論關係與自己親於兄妹。
  何況她孤身由海外來到中原,冒險九死一生之險要替母親報仇,和尋找自己下落,這份情誼,自己應該生感念才對,怎麼為一點點口角就針鋒相對,冷言譏諷起來?
  他越想越覺慚愧,一時之間,白薔薇的諸般好又一一浮現腦際,當下但覺鼻頭發酸,忍不住雙淚感動眶而出。
  他輕輕的的喊道:「薇妹!………」
  聲調淒惋顫抖,一付不克自持之態。
  白薔薇滿面淚痕,霍然轉過身來。
  志航輕聲又道:「薇妹,我不該這樣待你,我……」
  他頓足一歎道:「我真是死有餘辜!」
  白薔薇雙目中放射出兩道異樣的光輝,定定的望了志航一會,忽然縱身撲到他的懷中,喃喃的說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那樣惹你生氣,你原諒我吧!……」
  她仰起臉來,眸光深情款款的凝注到志航臉上,幽幽的又道:「十幾年來我和師父相依為命,師父每天都提起你來,她老人家每次總是說希望我們將來……」
  她跺腳歎息一聲,接道:「這只能怪我,要是我早陪你去海外就好了!嗨,我……我真後悔死了!」
  志航一時也不免唏噓無言,死亡的陰影威脅著他,最多他也只能再活上一年,眼下肩頭上還挑著這樣多的重提,即使能與自己母親相聚,母子又能團聚得了幾時?
  他微喟一聲,道:「萬事皆有前定,冥冥中一切自有安排,有些事都是人力所難改變得了的,我們也就聽其自然好了!」
  白薔薇哽咽了一會,試探著道:「現在,我們……不能走麼?」
  志航輕輕搖搖頭:「目前我尚有幾件無法脫身之事,必須先行做個了結,不過最多也不過三四日光景……」
  忖思了一會,又道:「姑娘是否可以先到敘州城中等我?」
  白薔薇睨了他一眼,道:「怎麼叫姑娘了?難道我們的關係……」
  志航赧然一笑,改口道:「薇妹……」
  白薔薇淒然應道:「讓你一個冒險留在這裡,我實在不能放心,如果你不能陪我立刻就走,我就只好陪你留在這裡。」
  志航皺眉道:「眼下這裡立刻就要變成一片血腥戰場….」不怕薇妹生氣,你留在這裡不但幫不了我什麼,反而使我多擔上一份心事?」
  白薔薇依然堅決的道:「這次說什麼我也不能再離開你了,不管你到哪裡,我就跟到那裡,要到咱們到了海外,見到我師父的時候為止。」
  志航無可奈何的歎口氣道:「既是薇妹決意如此,我也只好不再勸說了。」
  他放目四顧了一周,只見林中之人雖多,但卻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放火燒山之上,似是並無人注意到他倆的行止舉動。
  白薔薇委委屈屈的苦笑道:「現在我得一切聽你的了,你說咱們該做什麼吧?」
  志航苦笑一下,一扯白薔薇,雙雙向左行去。
  只見此際放火燒山之勢越來越加猛烈,陣陣濃煙像雲霧一般,把整個長春谷四面的山峰都瀰漫籠罩了起來。
  這一場火過後,四面山峰勢必盡成一片禿山,不論能否延燒到長春谷內,使天地二魔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至少可以掃清,將長春谷變成一座孤島,完全置於清虛道長的所率領的武林群雄嚴密包圍之下。
  志航與白薔薇沿左側向前走去,一路果然如呂無忌所言,洪幫、峨嵋派、點蒼派、茹毒教等緊緊相連,宛如一道道人牆,同樣的陣式嚴整,秩序井然,放火,瞭望,防守,聯絡,各司其職的。
  清虛道長似是當真已經傳論各路群雄「牛魔王」助陣之事,一路並未取用通行符令,只憑他的扮相,各派中人俱皆敬禮有加,讓他們兩人順利的穿行過去。
  不多時,已至丐幫負責佈署之地,原來那地段已到了谷後花樹陣右前,多九公正神采奕奕,指揮著百餘個衣衫襤褸的叫化了伐樹推石,放火燒山,及見「牛魔王」與白薔薇聯袂而來,驚喜之中微露訝異之態。
  依照他所知,白薔薇卻又神色怡然的與「牛魔王」攜手而行,使他怎能不大感困惑。
  同時,另一個疑問更使他百思不解,「牛魔王」與南海神尼昨晚搏之時,他會清楚看到陰陽神功之中,同時施出了太上掌法。
  笑丐張大通與左右二拐緊緊隨在多九公身後,三人同樣的以困惑的目光掃視著志航與白薔薇。
  多九公雖然滿腹疑團,但卻不便多問,微微一笑,道:「牛大俠。」
  志航拱手還禮道:「昨夜老夫人拜託九公派人贖買一付藥物,不知……?」
  多九公連忙應道:「老朽昨已派於手下去敘州城中……」
  他仰望一下天色,皺皺眉道:「大概立刻就要回來了!」
  志航輕輕嗯了一聲,顧自又身前面走去。
  前面已是長春谷的花樹陣,是長春谷唯一的一條寬廣平坦的出入之口,但那花樹陣卻比銅牆鐵壁還要穩固可靠。
  在花樹陣正面佈署之人均是些中年以上的老道,俱皆身著黃色道袍,肩背寶劍,飄然穿梭來往至為狀觀。
  原來這批人都是昆崳一派門下,由清虛道長親自率領。
  清虛道長那瘦高的身形此刻正巍立於花樹陣前,身後並排侍立著五名背劍道童,飄然若仙。
  志航與白薔薇立刻大步走了過去。
  清虛道長稽首一禮,道:「牛俠土果然是信義之人……」
  目光一轉,停留在白薔薇臉上,道:「此位……?」
  志航連忙應道:「此位是白姑娘,是老夫的忘年之交。」
  說罷故露狂態的哈哈一笑。
  清虛道長有些因惑的捋髯笑道:「白姑娘小小年紀,居然也參與此次武林間正邪消長之戰,實在使貧道感動得很。」
  志航雙眉一揚道:「好說,好說,道長不用客氣。」
  說罷,向志航抿嘴微微一笑……志航深恐被清虛道長看出破綻,乾咳了一聲,轉過頭去。
  此時環繞長春谷的四面山林,俱已經是一片濃煙大火,獨有花樹陣尚未放火焚燒,依然一片密密從從。
  清虛道長沉思了一會,道:「長春谷前山出路狹險難行,有一人當先,夫莫開之勢,只有這谷後出路,便於攻打。」
  志航點點頭道:「道長卓見。」
  清虛道長微微一笑,忽然轉向侍立身後的一名道童說道:「速去傳知聯絡報訊之人,請各路領袖來此相會。」
  那名道童立刻恭諾一聲,轉身疾奔而去。
  不久,各派掌門,幫主等領袖人物,各自帶領數名本門高手絡續到來,先後到達的不止一面餘人。
  在這些人中除了崆峒掌門褚雲奇、崆峒四老、丐幫幫主多九公,少林掌門智空大師,以及剛認識的呂無忌等人之外,多地是志航不識之人,但憑他的穿著像貌,卻使到來之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牛魔王」。
  所來之人對「牛魔王」與白薔薇兩人,如何會攪得困惑不解,但卻對志航敬禮有加,毫無歧視之意。
  由於他在死谷之中救出褚雲奇、智空大師等人,由於你昨夜與天地二魔公開為敵,與南海神尼力搏數招,已使他聲譽一躍千里,「牛魔王」已成了群豪心目中的一位武林怪傑。
  清虛道長面色凝重,待各路群豪大致到齊之後,開口說道:「這場大火過後,長春谷外圍的障礙之物可清除,不論天地二魔由何處率眾出襲,在地勢上均已居於不利之勢。」
  目光一掠眾人,接下去道:「天地二魔詭作百出,究交採取何種以策雖難斷言,但終將難免一場決定勝負存亡之戰!」
  四圍群雄不少,俱是一代掌門,幫主等身份崇高,武功高強之人,但卻俱都鴉雀無聲,一雙雙目光齊齊投注到清虛道長身上。
  清虛道長手捋長髯,緩緩又道:「依貧道看來,天地二魔不論邪門功力如何高深,尚不敢公然出谷應戰,必然倚恃谷內之險,負隅以待。
  「故而貧道已選中後谷這條通路,集中爾等精銳之力,以火爆破之法,步步為營,節節推進,將所有機磁布-設盡皆一毀去!」
  群雄仍皆肅聲,沉默良久,崆峒掌門褚雲奇越眾走向清虛道長面前,雙手一拱道:「眼下弭亂破敵,運籌帷幄盡在道長一人身上,請道長儘管發令就是,相信在場群豪無不唯命是聽。」
  說畢以詢問的目光環掃了眾人一眼。
  群豪俱各頷首示意,表示出信賴服從之意。
  少林掌門智空大師與南路綠林霸主鐵鞭神彈呂無忌,幾乎同聲喝道:「爾等公推道長為首,自然無不服道長之命!」
  清虛道長微微一笑,立即下令調度進攻長春谷。
  志航冷眼旁觀,只見清虛道長果似一位大軍統帥一般,諸如前鋒、後援、主力,兩翼,以及負責誘敵搏戰,放火爆破,呼應連絡等等分佈得嚴密不紊。
  各路群豪首領俱各一一領命,開始調度行動起來。
  清虛道長分配完畢,趨至志航身邊輕聲說道:「花樹陣是後谷唯一屏障,貧道已命人開始放火,焚燒之後,無異於將長春谷打出一條平坦大道。」
  「貧道料定天地二魔必會立即率眾而出,決一死戰,否則就是在花樹陣中另外尚有其他布設……」
  微微一頓,又道:「牛俠士曾由死谷之中,將智空大師等人救出,對谷仙布設必然極是清楚,不知花樹陣中……」
  志航身懷蒼靈老人所繪的谷中機關布設詳圖,對一切埋伏,機關,俱皆瞭如指掌,當下點點頭道:「谷中除了一萬餘株花樹足以使人目眩神迷之外,尚有『獅柵』『虎欄』『蛇窟』『毒塹』等等,不過……」
  他忖思了一下,接道:「這些佈置只能對伏少數人侵之人,像這等千人以上在規模的進襲,一場大火,將花樹陣燒光,即已無險可守。
  「至於那些蛇窟虎欄等布設,以火燒爆炸之法,也不難應手而毀,所以老夫看來……」
  目光在清虛道長臉上轉了兩轉,徐徐說道:「天地二魔如不退人七絕陣與死谷之內,則恬定當花樹陣毀去之持,率眾而同,做一場勝負存亡之戰!」
  清虛道長頻頻點頭首道:「牛俠士所見極是,貧道所尤慮的天地二魔實力難估,設若一戰不勝,則必然全盤皆輪,武林大勢從此盡放魔掌矣!」
  說畢黯然一歎,滿面尤戚之色。
  此際花樹陣大火已成,一經燃燒,火勢比別處更猛烈,但聞嘩嘩剝剝,一片燒灼之聲。
  清虛道長默立移時,忽然轉頭一笑道:「萬餘株花樹燃燒起來,至少也要幾個時辰才能燒光,在這段時間,天地二魔色不忍冒火而出,牛俠士與這位白姑娘不妨且到後面林中休息一會……」
  目光凝重的望了志航一眼,肅聲接道:「在這場正邪消失長道,武林存亡之戰中,尚要仰仗牛俠士幫助。」
  說畢,邁步陪志航向身後林中走去。
  志航連忙伸手攔住道:「道長身緊重任,請不必為老夫費心」
  雙手一拱,與白薔薇逕向林中走去。
  林中竟然設了一座帳幕,數名道童守假在內,見志航與白薔薇雙雙走來,連連拉過兩個蒲團,送上兩杯香茗。
  志航與白薔薇坐了下來,相對無言,瞑目養息。
  他默然暗忖,花樹陣焚燒之後,一場大戰勢所難免,眼下雖然武林群雄齊集,清虛道長調度有方,但天地二魔詭詐多計,虛實難防,勝負實難逆料。
  他想到龍虎二魔、蒼靈老人、南海神尼,設若不能在此戰中有所助益,弭平天地二魔之亂,使武林劫運不能避免,怎能對得起……?
  當下連忙屏息雜念,依照那天罡神功吐納之法緩緩運息起來。
  幕帳中並無別人,數名道童待志航與白薔薇坐定之後,立即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
  花樹陣前雖然群豪集聚,但除了放火之人外,俱各著寂寞無聲,遙遙而立,一時之間倒顯得靜謐異常。
  志航緩緩調和氣血,運息甫滿一匝,忽聞一縷破空之聲颯然襲來。
  他不由吃了一驚,聽聲辨位,一伸手將襲來的暗器捏在手中。
  原來那並不是暗器,而是一張摺疊的紙條。
  他心有所料,急忙飄身出外看時,只見除了數名道童排坐在帳幕;之前以外,附近並無一個人影。
  他重複走回帳中,白薔薇正訝然注視著他,眸光中閃著重重疑問。
  志航不及向她解說,急忙打開看,只見果是恩師公孫神陀的手筆,那上面只有潦潦草草的兩句話,是:「速退勿戰,徐圓後舉。」
  志航愕然不已,一時心頭立感沉重無比。
  他知道恩師絕不故做驚人之語,既說明速退勿戰,則一定戰必不利,說不定天地二魔已有了使清虛道長全軍盡覆的辛辣毒計。
  但他卻不由為大為作難,眼下已如箭在弦上,如何能停而不發。
  何況數名群駿志在一戰,退而不進,必使銳氣大挫,說不定還會引起一場內部的紛爭。
  而且主持大局之人是清虛道長,自己如何能將他說服?
  一時皺眉苦思,難以想出萬全之策。
  白薔薇也自默然無言,儘管望著紙條發怔。
  方在為難之際,忽聽有人快步走向帳幕,向排坐在帳前的道童問道:「有俠牛大俠是否來了這裡?」
  志航連忙走出帳幕看時,只見來都是笑丐長大通,手中拿著一個青布小包,是志航由帳幕中走了出來,連忙說道:「敝幫主因受命準備攻擊長春谷,不便親自趕來,故而派在下將贖買的藥物送來!……」
  說著將那青布小包遞到志航手上,又道:「因其中有幾味藥物極難買到,故而遲到現在方才送來。」
  志航道謝一聲,連忙接了過來。
  驀然之間,他忽而豐收到眼前該做一件大事,也許能賴此扭轉這次爭戰秘敗的命運!
  他想:那花樹陣算來至少要燒上三四個時辰,自己若能在這段時間潛入長春谷,放開蒼靈老人,與他趁天地二魔不備之際,也許能不待清虛道長攻襲戰,而將天地二魔一舉制服。
  他越想越覺這方法穩當可行,以致連笑丐張大通告辭而去都未查覺,當下交小包束在腰間,轉向白薔薇道:「賢妹就在此地等我一會,小兄把這藥物送……去之後,立刻回來。」
  說畢轉身欲去。
  白薔薇一驚,連忙攔住道:「你要送去那裡?」
  志航吶吶的道:「送與……少林掌門智空大師。」
  他原是不慣扯謊之人,說過之後的立刻臉勢耳燙,幸好戴著面具,不致被白薔薇看得出來。
  白薔薇疑惑的瞪他一眼,道:「這種事隨便派個人送好了。」
  志航道:「這是極為珍貴的幾味藥料,如果有失……」
  白薔薇冷哼一聲道:「你休想謊騙我,要去也得我陪你去言辭決定,毫無通融餘地。
  志航無可奈何的長歎一聲,只好與她先後走出帳幕,折向右側走去。
  他已將谷外地勢查勘清楚,當下順著山勢勁向山右而行。
  此際各路群雄多已集中在谷後花樹陣外,沿途除了留下疏疏落落的了望防守之人外,已是一片清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