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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古洞醉燕

  雪燕兒深覺有理,因為關東的俠義如果有聯合殲匪的決心,病頭陀也不會坐大到今天的雄厚勢力了!
  心念及此,同時也想到了胖彌勒的話,從現在起,盯牢他。
  雪燕兒覺得這正是個機會,死了也要和自己的人死在一塊。
  是以,微一頷首,立即讚聲道:「對,你說的一點也不錯,我們就決定明天絕早起程前去好了!」
  說此一頓,突然又蹙眉關切地問:「可是,爺爺誰來照顧呢?」
  許格非毫不遲疑地說:「師祖功力深厚,今夜休息一晚,明天差不多已可以恢復了……」
  雪燕兒的目光一亮,突然似有所悟地說:「我們可以請胖爺爺來照顧爺爺!」
  話聲甫落,許格非已斷然道:「不,這件事最好不要讓他知道!」
  雪燕兒聽得一愣,道:「他是爺爺的好朋友呀!」
  許格非只得道:「那就讓爺爺告訴他好了!」
  雪燕兒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既然是前去潛入奇襲,當然是出奇不意才能有成功的希望和把握。
  是以,會意地微一頷首,繼續道:「我曾和爺爺前去探過兩次病頭陀的總分舵,但兩次都沒能深入……」
  許格非劍眉一蹙,立即問:「為什麼?」
  雪燕兒只得低聲道:「因為他們的警戒太嚴密了,而且,爺爺也不放心把我一個人留在外面,自己一個人深入!」
  許格非立即似有所悟地問:「這件事爺爺有沒有要你告訴那位胖彌勒?」
  雪燕兒毫不遲疑地搖頭說:「沒有,而且嚴厲的叮囑我不可對任何人提起,包括胖爺爺在內!」
  許格非立即正色道:「這就是我為什麼不要你前去請胖彌勒的原因了。」
  雪燕兒一聽,不由震驚地說:「你是說……胖爺爺可能是病頭陀那方面的人?」
  許格非立即正色道:「話當然不能這麼說,總之,自己的事,用不著讓別人都知道。」
  雪燕兒深覺有理,因而也自動地說:「我也一直有這個想法,所以爺爺和我前去楚姐姐家的途中遇到你的事,我也沒有告訴他!」
  許格非立即稱讚道:「這件事你算是做對了!」
  雪蒸兒突然又拉回正題道:「許哥哥,我以前和爺爺前去病頭陀的總分舵時,爺爺也都是穿一套反毛的皮衣,戴一頂白帽子……」
  許格非一聽,立即會意的一笑道:「我這襲藍呢大披風,裡面就是白色的羚毛,到時候連皮帽一起翻過來就行了!」
  雪燕兒一聽,不由愉快地笑了,同時道:「我們什麼時候向爺爺報告呢?」
  許格非道:「爺爺的精神恢復後,自會前來招呼我們。」
  雪燕兒立即愉快地說:「那我們先上吃飯吧!」
  於是,兩人雙雙起身,逕向廚房門前走去。
  到達廚房內,雪燕兒熟練地升火煮飯,許格非則坐在一角參觀。
  兩人剛剛飯罷,外面突然傳來-個蒼勁聲音,命令道:「你們兩人來!」
  話聲甫落,雪燕兒突然驚喜道:「是爺爺喊我們!」
  許格非立即道:「我們正好也要為師祖送飯去,那我們就快去吧!」
  雪燕兒愉快地應了聲好,端起飯盤,當先走出廚房去。
  許格非知道師祖長白上人的內傷已大致復原,很可能有什麼事情急於交待。
  當然,他希望師祖最好不要談及們與雪燕兒的婚姻大事。
  他緊緊跟在雪燕兒身後,發現點著燈光的師祖上房房門已拉開了一條縫,顯然是師祖方才呼喊他們時拉開的。
  到達上房門前,雪燕兒當先輕輕將門推開。
  許格非-看,只見師祖仍盤膝坐在正中雲床上,他旁邊的小古鼎內,仍升起了縷縷的檀香輕煙。
  由於雪燕兒的悄悄推門,長白上人緩緩睜開了眼睛,熠熠冷芒,炯炯有神。
  許格非一看,知道師祖已能凝聚功力,內傷部分已能自療控制。
  兩人一進房門,長白上人立即道:「你們兩人先坐下來談話,飯放在一邊,我待一會兒再吃。」
  許格非恭聲應了個是,雪燕兒已將飯盤放在就近的茶几上。
  左右各有一張茶几兩隻圓凳,兩人分別恭謹坐在兩邊的圓凳上。
  長白上人立即問:「你們兩人可計劃好了?」
  許格非和雪燕兒同時欠身恭聲應了個是。
  長白上人繼續問:「你們兩人是怎麼計劃的?」
  許格非首先恭聲道:「啟稟師祖,非兒準備和雪燕妹深夜潛入,直搗賊窟!」
  長白上人立即贊同地唔了-聲問:「什麼時候動身?」
  許格非恭聲道:「雪燕妹方才說,輕功-日可達,所以決定明天絕早啟程!」
  活聲甫落,長白上人立即搖頭道:「不行,個把時辰之後即動身,天亮前找一隱蔽處棲身,日落後繼續前進,到達病頭陀的總分舵,正是二更時分!」
  許格非和雪燕兒一聽,同時恭聲應了個是。
  長白上人繼續說:「到達以後,並不-定要急於進入,休息個把時辰,飽餐一頓,三更以後進入,也許有更大的收穫!」
  許格非和雪燕兒再度恭聲應了個是。
  長白上人又望著許格非,叮囑道:「你雪燕妹,經驗不足,武功尚淺,你今後要多多照顧她!」
  許格非趕緊欠身應是道:「非兒謹記師祖叮囑!」
  長白上人滿意地嗯了一聲,又望著雪燕兒含意頗深地說:「你許哥哥今後的衣食住行,一切皆由你來服侍,凡事應聽天命,順時勢,有些事不是光用蠻力可以得到成功的!」
  雪燕兒對前面的話當然明白,後面的話就有些似懂非懂了。
  但是,她深知爺爺的個性脾氣,不喜人家多問,只得恭聲應了個是。
  長白上人又看了兩小一眼,才關切地問:「你們兩人還有什麼事要問嗎?」
  許格非和雪燕兒偷偷對了個眼神後,才面向長白上人,欠身恭聲道:「沒有什麼事情了!」
  長白上人一聽,立即道:「既然沒有事,你們兩人可以去準備了。走時不必再來稟告了!」說罷,逕自閉上了眼睛。
  雪燕兒和許格非一見,急忙起身施禮,雙雙退出。
  雪燕兒悄悄將門帶好後,立即舉手指了指自己的茅屋,逕自向前走去。
  許格非跟在身後,立即關切地問:「我們……」
  話剛開口,雪燕兒已親切的說:「你先到我房裡休息,我去準備一些乾糧獸肉帶著……」
  許格非一聽,急忙止步道:「我一點也不累,還是我幫著你準備好了!」
  雪燕兒-聽,嬌靨倏沉,不由嗔聲道:「你一個大男人到廚房裡能夠做什麼?你還是避嫌不願意到我房裡去休息?」
  許格非一聽,趕緊正色解釋道:「不不,燕妹,你誤會了,我只是想幫著你做點事,怕你太累了!」
  雪燕兒一聽,心坎裡立即升起一絲甜意,同時也愉快地笑了,急忙深情親切的說:「我不累,你去休息好了,乾糧都是現成的,燒個滾就可起鍋了!」
  說話之間,伸出玉手,推著許格非,強行走了兩步。
  許格非無奈,只得連聲應諾,逕向東側茅屋門前走去。
  到達屋門前,回頭再看,發現雪燕兒已走進了廚房內。
  於是,推門進內,就在外間的一張鐵竹躺椅上躺下來。
  由於他的思維再度寧靜下來,使他立時想到了許多淤塞在心頭的問題。
  當然,最令他關心的還是堯庭葦的行蹤和下落,以及她是否真的被老魔劫持到了病頭陀的總分舵內。
  其次是鄔麗珠有沒有安全地返回恆山佛庵,她見了了塵師太,究竟會怎樣地述說他的荒唐和不是。
  再者,丁倩文和單姑婆算來也許已經前來關東了,她們兩人會不會也遭到了白俊峰姐弟的阻撓和老魔的挾持呢?
  果真那樣,最好能在老魔尚未向他許格非提出警告前,先挑了病頭陀的東北總分舵。
  一想到病頭陀的總分舵,他立時想到了雪燕兒。
  因為雪燕兒雖然已去夜探過兩次賊巢,但直到現在還沒有告訴他確切的位置。
  許格非覺得雪燕兒天真無邪,由於跟著師祖長白上人從小長大,很可能也養成了一點固執脾氣。
  他和雪燕兒之間的婚事,除了那位胖彌勒之外,師祖長白上人直到現在隻字未提。
  當然,在雪燕兒的言語神情上似乎已知道了這件事,但她礙於少女的自尊,雖也曾用語言試探過,卻也未露骨地發問。
  但是,他根據師祖長白上人的話意,似乎由於有了堯庭葦,已不願再以他師祖之尊的壓力來強迫他和雪燕兒成親。
  尤其師祖最後的一番話,可能是要雪燕兒,一切聽乎自然,對她的婚事,已不必再固執強求了。
  心念未完,房門外人影一閃,雪燕兒已輕盈愉快地走了進來。
  許格非-見,急忙由躺椅上親切含笑站起,看到雪燕兒手中提著一包東西,立即伸手就待去接。
  豈知,雪燕兒竟含笑-扭嬌軀閃開了,同時愉快地說:「現在不能讓你看,要等你吃的時候才拿給你看!」
  說此一頓,突然又關切地問:「我們什麼時候走?」
  許格非立即道:「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你恐怕還沒合-合眼!」
  雪燕兒立即道:「你應該說從前天晚上起!」
  許格非立即正色道:「就是呀,你快去睡一會兒去吧,反正時間還早,個把時辰後我喊你!」
  雪燕兒一聽,立即愉快地說:「好,那我先去睡一會兒!」
  說罷,閃身走進了寢室內!
  許格非依然回到躺椅前躺下。
  一躺下之後,立即閉目養神,他的功力進境,即使在倒身的情形下,依然可以運氣行功。
  一兩個周天之後,也漸漸進入了夢境,但在他的下意識中,仍保持著警惕,記著個把時辰之後啟程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許格非心中一驚,突然睜開了眼睛。
  而就在他睜開眼睛的同時,突然感應到有人屏息躡足向這面接近。
  許格非立即感應到來人氣粗足沉,遠非屠龍老魔之流的人。
  在這-剎那,他突然聯想到來人必是病頭陀派來的高手,目的為何尚難揣知。
  當然,這一天多來老魔沒有再發現他的行蹤去向,必然會心急焦慮,也許這人前來的目的,就是前來察看他的確實位置。
  繼而一想,又覺不妥,屠龍老魔奸謀得逞,應該已知道他許格非掌傷了師祖,而他許格非到了長白山附近,也必會前來拜望師祖,這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何需再來察看?心念間,那人已來至屋角下。
  許格非立時閉上雙目,原姿勢不動,佯裝沉沉熟睡。
  但是,來人卻提氣屏息,施展了極輕靈的身法接近,顯然是因為對方自覺已到房角,格外提高了小心。
  這時屋外昏黑,滿天寒星直照屋前,由於房門大開著,院中情形,清晰可見。
  許格非徐徐睜開-絲眼縫,發現-蓬寬大暗影已先射到了房門外,而且那人突然停止下來。
  一看這情形,許格非斷定來人必是發現房門開著而驚住了。
  稍頃之後,那人才屏息貼牆,悄悄將頭慢慢地向門邊探過來。
  好肥大的一顆腦袋,一雙眼睛卻笑瞇瞇地迷成一條縫,竟是胖彌勒。
  許格非一看,心中雖然大感意外,卻也並不震驚,只是對方的來意尚弄不清。
  根據胖彌勒的鬼祟行動,已失長者應有的風度,至於來此的目的,很可能是向他許格非有所圖謀。
  當然,根據他這些年一直和師祖長白上人住在一起,而長白上人顯然對胖彌勒已有了疑忌。
  其次,今日午間和胖彌勒談到前去獨挑病頭陀的總分舵時,胖彌勒曾有不服之色而冷笑,他當時便覺得大有問題。
  因為,身為一個俠義派的正直長昔,即使後生晚輩有所狂言,亦應一笑置之或加規勸,而胖彌勒卻輕視冷笑,顯示了他內心對病頭陀的偏袒。
  也正因此,許格非才對胖彌勒心存警惕,有所防範。
  這時見胖彌勒探出頭來,雖然仍佯裝熟睡,但心裡卻冷冷笑了。
  只見胖彌勒細看很久,才輕巧地細步走了過去,而立即貼牆而立。
  許格非知道,對方要等到他確無動靜之後,才繼續進行下一步。
  不過,許格非這時已斷定胖彌勒未必是要向他下手,果真是來對付他許格非,方才一到門口時,就是一個好機會。果然,胖彌勒站立門邊,再度探首向內看了一眼,才悄悄繼續向前移去。
  許格非這時在腦海裡突然閃過了一個問題,胖彌勒何以要向雪燕兒下手?因為,現在胖彌勒正移向雪燕兒的前窗口,而雪燕兒的床,就在前窗下。
  心念電轉,猛提真氣,身形飄然而起,有如風吹的柳絮,輕飄飄地落在門口,毫無一絲聲息。
  許格非也悄悄探首外看,發現胖彌勒果然正站在雪燕兒的前窗右側,這時正機警地轉首看向長白上人的上房方向。
  一看情形,許格非斷定胖彌勒對師祖長白上人仍有所顧忌。
  許格非也悄悄轉首看了一眼師祖長白上人的上房,發現上房的燈早已熄了。
  回頭再看,卻見胖彌勒正鬼祟地在懷中取出一包東西。
  許格非一見,立即提氣屏息,逕向胖彌勒身後走去。
  一方面是胖彌勒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左手中那包東西上,一方面是許格非的武功太高了,使胖彌勒根本無法察覺。
  許格非擔心胖彌勒一經淮備就緒,再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是以,一到對方的背後,立即咳嗽了一聲!
  這一聲咳嗽非同小可,在胖彌勒來說,不啻當頭打了一個霹靂。
  只見胖彌勒渾身一戰,脫口驚啊,猛的一個閃電回身,連拳帶臂,猛向身後的許格非打來!
  許格非斷定胖彌勒必與病頭陀有瓜葛,即使是正派人士中的一員,也是一個偽君子。
  是以,身形動也不動,早巳蓄滿功力的右掌,立即閃電般向胖彌勒的反臂揮來的小臂切去。
  只聽卡嚓一聲脆響,接著是胖彌勒殺豬般的嗥叫慘呼!
  早巳聞聲驚醒的雪燕兒,就在胖彌勒慘呼的同時,已驚惶地由房中飛縱出來。
  長白上人也像一陣風似的飛身縱落在近前。
  雪燕兒一看是胖彌勒,不由驚得脫口驚呼道:「啊?是胖爺爺!」
  長白上人見胖彌勒在手抱著右臂,鮮血激流,蒼白的一張大胖臉,冷汗直流,渾身痛苦得直顫抖!
  再看地下,胖彌勒的右小臂和他的胖手,赫然斷落在地上。
  長白上人一看,既不吃驚也不震怒,立即望著許格非,沉聲問:「非兒,這是怎麼回事啊?」
  許格非只得不安地施禮恭聲道:「非兒正在熟睡,突然聽到門外發出響聲,出來一看,發現有人正拿一包東西準備放進雪燕妹的窗內,非兒正待阻止,這位老輩已反臂打出……」
  話未說完,長白上人已沉聲道:「你可知道他是我的老友?」
  許格非見師祖長白上人直在那裡責備,卻不照顧胖彌勒的傷勢,只得恭謹惶聲道:「非兒防衛出手,方始看清是這位老前輩,但再想收手,業已來不及了!」
  話聲甫落,長白上人已沉聲道:「你剛來長白-日,便為我闖下如此大禍,真是可惡至極,此地無法留你,你還是趕快下山去吧!」
  許格非知道師祖已在暗示他該起程前去病頭陀的東北總分舵了,但他卻不得不惶急地說:
  「師祖……」
  話剛開口,長白上人已沉聲道:「你不必再解釋了!」
  說罷,立即面向雪燕兒,沉聲吩咐道:「燕兒,送你許哥哥下山!」
  雪燕兒也是冰雪聰明的少女,立即恭聲應了個是,並急聲道:「我去拿我的兵器去!」
  說罷,急步奔進了房門內。
  緊接著,身影一閃,提著柳葉鋼刀和一個提包又奔了出來。
  雪燕兒一出房門,立即催促道:「許哥哥,我們走吧!小妹送你下山!」
  許格非一聽,只得向長白上人躬身告辭!
  長白上人卻揮手沉聲道:「你們安心地去吧,你胖爺爺我會好好照顧他。」
  許格非和雪燕兒同時恭聲應了個是,立即轉身,急急向廚房的斜崖下奔去。
  兩人轉身時又看了一眼神情痛苦臉色慘白的胖彌勒。
  胖彌勒緊咬牙齒,冷汗泉湧,低著頭渾身顫抖,他似乎無顏看-眼許格非和雪燕兒。
  許格非和雪燕兒,一到廚房後,立即展開輕功,直向崖下馳去。
  一到崖下,直奔正北!
  雪燕兒首先焦急地說:「你為什麼不早一刻喊我?我們如不加速飛馳,天明前恐怕到不了雪巖崗了!」
  許格非立即解釋道:「若不是胖彌勒前去,我也不會醒來!」
  雪燕兒立即不解的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許格非淡然道:「我也鬧不清楚,總之,胖彌勒是個來歷非常可疑的人物!」
  雪燕兒立即正色道:「他的為人很好呀!整天嘻嘻哈哈,看來他也很喜歡我……」
  許格非冷哼-聲道:「你知道嗎?他今天晚上下手的對象就是你!」
  雪燕兒卻極度不解的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許格非略微沉吟道:「如照我們現在的行動說,他這是準備阻止你和我同去……」
  話未說完,雪燕兒卻未加思索地脫口道:「這就不對了,他還告訴我,要我一定把你盯牢呢?」
  把話說完,餘韻突然剎住,顯然驚覺自己說溜了口,因而雙頰也不禁一陣燥熱。
  但是,心中完全明白雪燕兒話意的許格非,卻故裝迷惑的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呀?」
  雪燕兒見問,只得含糊地說:「我也鬧不清他是何意思!」
  許格非冷冷一笑,卻扯開話題說:「我認為胖彌勒可能與病頭陀方面有聯繫。」
  雪燕兒聽得神色一驚道:「你說他是魔窟的人?」
  許格非微一頷首道:「很有這個可能!」
  繼續飛馳一陣,又繞過一座奇險高峰和一段危崖後,雪燕兒才繼續迷惑不解地說:「怎麼想不到,胖爺爺竟是魔窟的人!」
  許格非立即淡然道:「我認為他住在飛鯨崖附近的目的,就是奉命暗中監視師祖的!」
  雪燕兒立即分辯道:「不對呀,他住莊那兒也住了十多年了呀?」
  許格非斷然道:「那就是他被病頭陀威逼利誘收買了!」
  雪燕兒卻暗示似地說:「可是他終日和爺爺弈棋談道……」
  許格非立即道:「那就是他的任務和目的!」
  雪燕兒卻有些不服氣地說:「可是,他的確是爺爺的好朋友呢!」
  話聲甫落,遙遠的東方,突然傳來一聲隱約可聞的雞鳴!
  雪燕兒聽得花容一變,立即看了一眼左右山勢,不由脫口焦急地說:「哎呀不好,天快亮了,我們再不能邊聊邊走了,再聊下去天亮前便到不了雪巖崗了!」
  說話之間,提氣躬身,立時身形如燕,如飛向前馳去!
  許格非一見雪燕兒慌急加速,略微一提真力,立即追了上去,同時關切地問:「雪巖崗距這裡還有多少裡地?」
  雪燕兒不由焦急地說:「至少還有三十里!」
  許格非一聽,卻不解地問:「我們為什麼一定要趕到雪巖崗再休息呢?」
  雪燕兒不由焦急地說:「因為那兒地面廣闊,雪巖林立,範圍不下十里,那裡也最隱密,如果我們天明前趕不到那裡,行蹤一定會被人發現,再想秘密進入病頭陀的總分舵就更難了!」
  許格非當然也盡量避免被人發現,因為萬一讓病頭陀有了防範,再想深入必被發現,且有進入陷阱機關的危險。
  但他為了鬆弛雪燕兒的緊張心情,故意一笑問:「那麼我們提前到達怎樣呢?」
  雪燕兒一聽,不由氣得一指東方天邊道:「天都快亮了,能否趕到都有問題,哪裡還能提前到達?」
  許格非哂然一笑,突然把右手伸了過去。
  雪燕兒-愣,不由驚異地問:「你要什麼?現在就餓啦?」
  許格非-聽,不由失聲笑了,同時道:「我要你的手!」
  雪燕兒一聽,頓時會意,心坎一甜,嬌靨緋紅,立即將手伸了過去。
  許格非急忙握住,雪燕兒也趁勢偎了過來,許格非立即展開身法,直向前面的雪嶺銀峰間如飛馳去。
  雪燕兒原就有些飄飄欲仙,如癡如醉之感,這時一經許格非提攜飛行,更是有如騰雲駕霧。只覺夜空寒星旋飛,雪地銀山倒逝,所有景物,立時變得模糊起來。
  由於內心的緊張和疑懼,雪燕兒已在不覺中貼緊了許格非的身體,而許格非也自然地將手攬在雪燕兒的腰後。
  一陣飛馳,東方已現出了一線魚白色,遠處山區中的雞啼聲,也齊鳴傳來。
  緊緊偎依著許格非的雪燕兒,目光突然一亮,脫口興奮地說:「前面可能就是了!」
  許格非立即逐漸減低速度問:「你現在看清了沒有?」
  雪燕兒遊目一看,只見參差不齊的瓊枝銀樹,和大小不一高低不等的積雪岩石一望無際。
  一看這形勢,雪燕兒立即興奮地說:「不錯,就是這裡,我們好快!」
  說話間,許格非已帶著她凌空飛上了一座高大雪巖,同時道:「你仔細看一看,上次你和師祖休息的地方在哪裡?」
  雪燕兒略微一看,立即指著一里外的數座奇形雪巖,脫口道:「喏,就是那裡!」
  許格非隨著指向一看,發現那座雪巖高約十數丈。方圓是南北較短,東西較長,均在三十丈以上,洞口就在雪巖下朝向東南方。
  只見洞口外,佈滿了一丈或數尺大小的亂石雪巖,幾乎將洞口堵塞若非來過的人,絕不至發現這兒還有一個山洞。
  到達近前,兩人飛身縱下高大雪巖,穿過亂石之間,直奔洞口。
  洞口高約五尺,寬三尺餘,許格非必須躬身彎腰才可以進入。
  雪燕兒一到近前,躬身就待進入,許格非卻急忙伸臂將她攔仕了,同時悄聲道:「讓我聽聽洞中是否有人!」
  雪燕兒也低聲道:「深處距此又高又遠,就是有人我們也聽不到。」
  許格非驚異地噢了-聲,躬身走進了洞口內。
  進入洞口一看,這才發現深入約-丈即是上升的數級台階。
  也就在這時,身後擦的一聲輕響,火光頓亮,雪燕兒巳將火種打著。
  許格非一見,知道雪燕兒早已有了準備,立即藉著火光,迅速登階向上走去。
  上升約十數級,洞勢再度變成平行,而且有冷風徐徐流動,知道洞中有對外的通風孔道或裂縫。
  又前進約七八丈,石階再度上升,但上升六七級,洞勢再度平行。
  如此一連三次,突然現出-個丈五見方的石室。
  石室內有石桌、石椅和石凳、石床。但都是依著洞呼鑿成。
  打量間,雪燕兒已把洞上的石燈燃亮了。
  驀聞雪燕兒愉快地說:「嗨,許哥哥,自從去年冬天到現在,這個洞裡還沒有人來過!」
  許格非不由驚異地噢了一聲問:「你怎麼知道?」
  雪燕兒立即-指石床道:「喏,你看,我上次遺放在床上的小花包袱仍放在這兒沒動!」
  許格非轉首-看,果見鋪滿了絲草的石床上放著一方繡有碎花的小包袱。
  根據那方小包袱的質料和繡花的美觀精巧以及它的可愛,如果有人來過此地,很可能會被順手拿去。
  許格非看罷,不由贊同地嗯了-聲道:「你判斷得不錯,這一年中,可能沒有人來過。」
  說此一頓,遊目看了一眼室內,發現這座洞中石室鑿造得非常奇特。
  許格非發現石室雖然是方的,但室頂卻是圓的,而且成下墜的尖錐形。
  最令許格非感到奇特地是,屋頂的圓錐上,凸出來近百個圓包,而每個圓包上,都有一條細小金絨繩垂下來!
  許格非細看那些絨繩,長短不一,有的圓包上的絨繩沒有了,顯然是年久自落,或被偶爾進來的人扯掉了!
  看了這情形,許格非立時聯想到東海狼沙三尖島上的古洞中,發現異人修真洞府,以及後半部秘籍的事!
  於是,心中一動,立即望著已卸下包袱挎囊的雪燕兒,關切地問:「燕妹,你兩次和師祖來此,都是為了前去病頭陀的總分舵嗎?」
  雪燕兒一聽,心知有異,立即頷首道:「是呀,都是白天隱蔽在此地,夜間再前去。」
  說此廣頓,特地又關切地問:「你可是覺得這個洞室在奇特中,尚有什麼秘密或玄機?」
  許格非一聽,立即驚異地說:「你也早看出來了?」
  雪燕兒立即道:「任何人進入這間洞室都會覺得奇特,只是猜不透個中玄機,所以也就發現不了其中奧秘罷了!」
  許格非立即不解地問:「師祖來時怎麼說?」
  雪燕兒道:「每次前來爺爺都是讓我睡在床上,他老人家一個人便瞪著兩眼仰望室頂,仔細端詳。」
  許格非不由關切地問:「師祖可發現了些什麼?」
  雪燕兒微一搖頭道:「好像沒有發現什麼,有一次他老人家還問我呢,看我發現這座石室可有什麼玄妙之處,當時我立即搖頭回答他老人家說不知道!」
  許格非緩緩點頭,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室頂,晤了一聲,也坐在一張石椅上,仔細參詳。
  雪燕兒不敢打擾他,冗自將挎囊打開,拿出了大包小包的乾糧滷菜,並將一方白布鋪在石床上的柔軟細草上。
  許格非看了一陣,突然問:「燕妹,你說師祖每次來,一共來了多少次?」
  雪燕兒毫不遲疑地說:「和我一起一共兩次,不過,這幾年中,爺爺也有幾次下山,大都待上幾天,我想,他老人家自己可能也來過。」
  許格非一聽,立即道:「那是當然,要不,師祖也不會直接就帶你到這裡來了!」
  雪燕兒立即頷首道:「所以我也根據這一點,斷定爺爺自己一個人曾經來過。」
  說此一頓,又舉手一指放在石桌上的乾糧滷菜,關切地問:「你現在餓不餓?」
  許格非微一揮手道:「我還不餓,你餓你先吃罷!」
  雪燕兒卻繼續一指石床道:「那你就先來睡吧!」
  許格非卻問道:「那你自己呢?」
  雪燕兒毫不遲疑地說:「我當然要擔任警戒呀,萬一來個人怎麼辦?」
  許格非雖然知道不可能有人來,但兩人必須有一人坐在椅上,因而道:「你先睡吧,我還不困!」
  雪燕兒卻斷然道:「不,必須你睡過之後,我才能睡!」
  許格非聽得一愣,不由迷惑的問:「這是為什麼?」
  雪燕兒見問,嬌靨突然紅了!
  許格非一看,頓時似有所悟,只得含糊地問:「怎麼?這中間還有一個說法不成?」
  雪燕兒立即含羞帶笑,半垂螓首的問:「我們這裡的風俗你不知道?」
  許格非只得迷惑的問:「什麼風俗?」
  雪燕兒見問,嬌靨更紅了,看來既羞急又生氣,久久才一指石床道:「我是說,這張床!」
  許格非有些似懂非懂,但又不能十分確知,因而驚異地問:「這張床怎樣?」
  雪燕兒一看,只得又羞又急地笑著說:「這張床必須你們男人先睡!」
  許格非這一次真的愣了,不自覺地問:「為什麼一定要男人先睡?」
  雪燕兒含嗔生氣地看了許格非一眼,忍笑問;「你真的不知道?」
  許格非當真的一愣道:「當然是真的不知道!」
  雪燕兒氣得張開櫻口欲說,但是,嬌靨通紅,直達耳後,脹窘的她實在不敢說出怕老婆一事來。
  因而氣得一跺腳,忍笑嗔聲道:「要是女的先睡了床,男的就會怕女的。」
  許格非一聽,頓時恍然大悟,不由愉快地一笑,也未加思索的道:「我們一塊兒同時倒在床上,豈不是誰也不怕誰了嗎?」
  雪燕兒一聽,突然驚喜地張大了一雙鳳目,興奮地歡聲道:「許哥哥,你待我真好!」
  由於雙方距離太近,雪燕兒興奮地一張雙臂,竟情不自禁地將許格非抱住了!
  許格非知道這是雪燕兒的心裡久已期待的,看到她如此高興的樣子,心中一歎,但表面上卻笑著說:「也許會有不好的時候,那時你會不會怪我?」
  說著,也緩緩伸出雙臂將雪燕兒抱住。雪燕兒一聽,立即將面龐貼在許格非的前胸上,深情幽幽地說:「不管你怎樣對待我,我還是你的,永遠是你的。」
  許格非感動地將她抱得緊一點兒,內心裡卻是一片空白,他要保持現在的空白,不想過去,也不想未來。
  久久,他才平靜地說:「我們現在吃些東西吧,吃飽了就休息……」
  話未說完,雪燕兒突然離開他的胸懷,興奮地笑著說:「我還為你帶了一瓶酒來呢!」
  許格非驚異地噢了一聲,立即看了一眼石桌上的乾糧滷菜,問:「你帶的酒呢?」
  雪燕兒立即深情含笑,有些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許格非看得一愣,正待說什麼,雪燕兒已探手雪白的翻毛皮襖內,一陣摸索,順手掏出一個扁形長嘴的翠玉瓶來。
  雪燕兒一將玉瓶掏出,立即在許格非的面前一晃,嬌軀一扭,秋波輕睇,十分得意的甜甜一笑道:「喏,這不是,你摸摸,還是熱的呢!」
  許格非伸手一摸,果然溫溫的有些熱!
  看了這情形,許格非十分感動,想想這麼冷的天,雪燕兒把一瓶冰涼的酒貼胸放在懷裡,那滋味絕非親身經歷的人所能體會的。
  由於內心的感動,他不由再度將雪燕兒緊緊地摟進懷裡,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雪燕兒心裡,卻已感到了無限的甜蜜和暖意。
  久久,許格非才感激的說:「黎明前天氣特別寒冷,你也來喝兩杯!」
  於是,兩人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雪燕兒迅即打開了包中滷菜。
  許格非一看,儘是臘肉熏魚和烤雞,他立即拿了一塊香酥的魚肉!
  但是,當他正要喝酒時,發現卻沒有酒杯!
  雪燕兒一看,不由噗嗤一聲笑了!
  許格非心知有異,立即問:「你笑什麼?」
  雪燕兒忍笑輕睇道:「笑你拿著懷壺在找酒杯!」
  許格非一聽懷壺,頓時想起嘴對嘴,於是恍然噢了一聲,扯下瓶口長嘴上的翠玉帽,立即喝了兩口,道:「好酒!好酒!這是什麼酒呀?」
  說著,將手中的懷壺又遞給了雪燕兒!
  雪燕兒一面接過懷壺,一面得意地一笑道:「這是爺爺招待久別好友的松風綠,是他老人家親自釀的,我只偷偷聞過兩次氣味,一次也沒敢喝過!」
  說罷,也將櫻口對準壺嘴飲了少許,立即驚喜地道:「甜甜的,並不辛辣嘛!」
  許格非覺得奇怪,不由驚異地問:「這是甜酒呀!你為什麼第一次喝?」
  雪燕兒也不解地說:「這是爺爺的好酒,爺爺沒有讓我嘗,我哪裡敢喝。」
  於是,兩人說說笑笑,你一口,她一口,由於是甜酒,竟將一懷壺的酒喝完了!
  許格非漸漸覺得有些飄飄欲仙,而雪燕兒已是紅霞滿頰,鳳目惺忪了!
  一看這情形,許格非心中一驚,知道雪燕兒可能已經醉了。
  這時,他也發覺這種松風綠,雖然甘醇可口,卻後勁強烈,難怪師祖不讓雪燕兒品嚐。
  一想到了雪燕兒的醉,頓時想起了前去病頭陀總分舵的事,萬一雪燕兒酒醉不醒,勢必誤了大事。
  心中一急,立即催促道:「燕妹,快些吃點東西休息吧!」
  豈知,雪燕兒竟瞇瞇笑著說:「不……我要坐……在這兒……伺候你……你先去睡……」
  許格非見雪燕兒說話已有些不流利了,內心更加慌了。
  他知道,這完全是他的錯,雪燕兒才是一個十七歲的純潔少女,平素也許一滴酒都沒沾過。
  如今,居然一口接一口地喝,這一醉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清醒過來。
  這時一聽,不由焦急地說:「我現在不睡,你先吃些東西……」
  話未說完,雪燕兒已笑著說:「你忘了……你不先上床……你會怕我的……人家會笑話你……」
  話未說完,嬌軀一斜,竟半伏在桌上。許格非一見,急忙起身走了過去。
  但是,雪燕兒卻強自要支撐著站起來。
  一看這情形,許格非知道雪燕兒業已醉得無法站立起來,因為他自己也覺得有些天旋地轉了。
  果然,強自撐臂準備站起的雪燕兒,一個沒有站穩,嬌軀猛的一晃,一聲嬌呼,一頭逕向地上栽去。
  許格非看得神色一驚,脫口急呼道:「燕妹小心!」
  急呼聲中,伸臂將雪燕兒托住,同時,繼續呼喊道:「燕妹,燕妹!」
  但是,雪燕兒已不再應聲,顯然已睡著了!
  許格非一看這情形,立即把她雙手托起,輕輕地放在石床上。
  就在輕輕放在床上的同時,雪燕兒卻夢囈般地輕聲道:「許……哥哥……」
  許格非一聽,趕緊應了一聲。
  但是,雪燕兒並沒有說下去。
  許格非知道這是雪燕兒昏睡前的囈語,於是將她放好,立即將自己的藍呢羚毛大披風脫下來為雪燕兒蓋上。
  因為他知道雪燕兒在如此寒冷的天氣裡,她無法在酒醉昏睡中用真力抗拒寒氣。
  就在他為雪燕兒蓋上大披風的同時,雪燕兒再度夢囈般的輕聲道:「那位……珠姑娘……
  很美嗎?」
  許格非一聽,不由感慨地搖了搖頭。
  因為他實在記不起他什麼時候談過或自語過鄔麗珠的名字,但雪燕兒卻一直念念不忘地牢記在心中。
  這一次他沒有回應,他知道,就是他回答什麼,已經沉睡的雪燕兒也聽不進耳裡,記不住心中。
  但是,由於雪燕兒的酒醉囈語,也突然使他對女孩子的妒忌有更深一層的認識!
  心念及此,他不由仰面暗歎,自語道:「錯了,輕諾寡信,感情衝動,這該如何是好呢?」
  說話間,他的目光再度注視到室頂錐形上的許多圓包,和圓包上的那些長短不一的絨繩。
  由於他發現那些長短不一的絨繩,並非日久自行斷裂的痕跡,而是散亂的繩頭沒有打結的原因。
  一旦發現了有結的繩頭,他立時有些似有所悟,這些垂繩打結和未打結的一定有什麼作用。
  他在室內仰視徐走,發現這垂繩都有一定的次序和規律,顯然是一種機關,或者是一座陣勢。
  由於仰視太久,自然會覺得頸部酸痛,因而他想到了躺在地上的察看的念頭。
  看看地上積塵極厚,因而他覺得躺在床上也能看到室頂的絕大部,只是雪燕兒正睡在石床上。
  想想與雪燕兒將來結局,兩人當然無疑地是夫妻,因而他也就撐臂上床,輕巧地在雪燕兒的身邊躺了下去。
  他這躺下一看,心頭不由猛的一震,因為他發現那些垂線。不但高低有致,而且十分整齊,看來就像高低起伏。一望無際的山勢。
  同時,他也明白了師祖長白上人,何以沒有發現這一奧秘,原因就是他老人家每次都坐在大椅上,而讓雪燕兒睡在床上之故。
  有了這一發現,他立即仔細地參悟鑽研起來。
  漸漸,他發現絨繩打結的並不多,接著,他又發現了結繩的四周共有五條未打結的垂線。
  他一直這樣逐次依序的編排下去,漸漸似有所悟,最後終於恍然貫徹,完全明白了垂繩的形態。
  這些垂繩以中央的錐形尖頂為中心點,逐漸向四周擴散,每五根不結繩的拱衛著一根有結繩的,形成一個小梅花形成一個大梅花,花花相聯!
  首先他確定了一個問題,這些圓包和垂繩,是一份秘圖,也許是武功秘圖,也許是陣勢秘圖,也許是藏寶圖!
  一想到了藏寶圖,他突然想到了藏寶的地方大都在深山中。
  山形剛剛掠過他的腦海,他立時聯想到室頂的圓錐必須翻正過來才像山,因為山都是向上朝天的。
  由於有了這一想法,他立即假設自己是站在空中向下看!
  這一看之下,頓時恍然大悟,那些垂繩看來,恰是一根一根的長桿木樁!
  許格非馬上由木樁聯想到梅花,因而確定室頂上的這些垂繩,是一幅奇險玄奧的梅花樁圖。
  梅花樁是一門集輕功、內力、眼神、默記和技巧於一體的精細功夫,有許多武功高絕的高手,一旦遇上這種陣仗,同時沒轍稱臣。
  當然,打梅花樁大都是比武打擂時用,但是,會了梅花樁的武功和技巧,對實際真正的交手打鬥也有許多益處。
  許格非既然悟通了這個道理,當然要把圖式默記下來。
  他認為有結的絨繩是實樁,而其他的絨繩是虛樁,虛樁可能裝有什麼機關,或者一踏上便會被對方擊中落敗或負傷。
  至於那些整個連鎖梅花,和個別梅花,以及他們的高低不等,也必須默記它的高低以便下降或上飛,否則,一個不慎便會失足墜下樁去。
  許格非悟通了室頂圖形的道理,但也只能默記在心裡,既不能應用,也沒有地方實際練習。
  他再度參研了一陣,默記背熟,立即閉上眼睛運功養神!
  但是,運行了兩三個周天後,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件柔軟的東西輕輕的蓋在他的身上。
  許格非雖然睡著了,但他在下意識中仍時時提高警覺,是以,他立時被驚醒了!
  睜眼一看,發現雪燕兒正滿面羞紅,唇綻嬌笑,深情萬縷地望著他,嬌軀偎依,手中的藍呢大披風,正輕輕地蓋在他身上。
  一看雪燕兒嬌羞含笑,深情脈脈的望著他的神情,許格非當然也體會得出她這時的心情和感受。
  是以,也回報愉快的一笑道:「你睡醒啦!」
  雪燕兒嬌柔的嗯了一聲,並點了點頭,有些歉意地埋怨道:「你把披風都給了我,你自己卻……」
  許格非立即一笑道:「我沒有醉,我不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