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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罪有應得花下鬼

  「客官,要打尖或下酒?我們這裡有的是乾淨上房,酒菜兼備,美味可口,鎮上再無第二家。」
  一本生意經出籠,店伙笑嘻嘻地迎了上來,倪有慶略為打量一下,心想這一家還算不錯,歇一歇明天再趕路,反正已經追不上了他們子,於是點頭道:「給我準備一問乾淨的上房,吃過了飯就要休息!」
  「客官請上樓,小的叫人給你準備,包蘇你滿意,請!」
  店伙在前引路,上了樓,倪有慶-便地坐上一個靠窗的座位,點幾個小菜自酌起來。
  驀然,一聲清脆的語音傳進他的耳朵,道:「請問兄台貴姓大名?」
  倪有慶自顧低頭白吃,-有在意樓上四周的客人,驀聞清脆的語音,抬頭一看!一個年約二十上下的美少年,霍然立在他的面前。
  「這人我不認識呀!」
  他心裡想著,不禁脫口道:「這位兄台可是跟我說話?」
  美少年俊目-轉,笑道:「我站在你的面前,不是跟你說話還會有誰?」
  他俊目一轉,閃出二道媚人的眼光,倪有慶心頭一震,暗道:「這美少年有點邪門,他們的眼神會勾人心魂。」
  口卻說道:「閣下是誰?我不認識你呀!」
  俊美少年「噗嗤」一笑,道:「我們初次相逢,你當然不認識我!」
  「他這一笑有點像個女人?」
  倪有慶心頭掉起一片疑雲,竟然忘記答話。
  「你怎麼不開口啦!」
  倪有慶霍地一醒,問道:「既然不相識,問我之名幹什麼?」
  美少年道:「就是不相識,我才問你,若是相識,何用再問!」
  倪有慶不禁再度打量美少年起來,他愈看愈覺得這位美少年不像男人,但人家明明穿著男人的農服,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怎可隨便斷定不是男的?美少年望他這種神志,脆聲笑道:「你盡往我身上瞧幹嘛?我可不可以同你一桌坐下來?」
  「連聲音都像女人的口音,啊!是易裝的假貨!」
  倪有慶心念一動,我何不如此如此,當下點頭道:「可以,可以,兄台貴姓?」
  美少年毫不客氣的坐在倪有慶對面位子,笑著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倪有慶道:「在下盛慶倪!」他從來不說謊,不覺有點愧然。
  美少年神色自若道:「久仰,久仰,小弟賀西門,以後請多指教!」
  倪有慶暗罵一聲:「活見鬼,這名字是我胡思出來的,你什麼地方聽過,那來久仰二字?」
  但他笑在心頭,不露形色的道:「賀兄這個名宇很生疏,府上在那裡?」
  美少年仍然笑吟吟道:『這個讓你自己去猜!」
  「我猜不出來!」
  「那我們暫時都不要說出!」
  倪有慶沒有什麼表示,美少年接著又道:「倪兄欲上何處?」
  倪有慶心頭大震,脫口道:「你叫我什麼?」
  「倪兄!」
  「我不是姓倪,我是姓盛!」
  「但我喜歡叫你的名字,難道不可以嗎?」
  倪有慶恍然而悟,赫然一笑道:「歡迎,歡迎,那我也稱一聲『西門兄』!」
  美少年心裡一抖,吶吶道:「為……什……麼?」
  「難道不可以嗎?」
  倪有慶說著,手一招,一位夥計走上來問道:「客官要什麼?」
  「再來幾樣貴店的拿手好萊,一壺酒,還有酒杯,筷子。」
  夥計喏喏的應聲退去,不久端上了酒菜,酒杯筷子,倪有慶斟滿了二杯酒,說道:「西門兄,來,這一杯慶祝我們初次相逢,干!」
  一飲而盡,美少年也拿起-杯酒飲了下去,同時道:
  「謝謝倪兄。」
  倪有慶眉頭道:「西門兄,貴庚?」
  「十九!你呢?」
  「我癡長三歲,今年剛好二十二!」
  「倪兄家裡還有什麼人?」
  「沒有!」
  「沒有?」
  「嗯!」
  「雙親都不在了?」
  「可以這麼說!」
  『小弟大惑不解?」
  「天下令人不解的,事多如牛毛!」
  「可否讓小弟-聞?」
  倪有慶搖頭苦笑道:「說出來徒增悵調,不說也罷!」
  「倪兄既然有難言之隱,小弟也不勉強!」
  二人沉默了一陣,倪有慶陡地抬注目美少年,道:「西門老弟,我有一句話蹩在喉頭,不能不說……」
  美少年俊目一轉,詫然道:「倪兄,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倪有慶正色道:「西門老弟,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美少年心弦一震,道;「我就是我呀,倪兄怎麼問起這話?」倪有慶微笑道:「我看你好像不是男人!」
  美少年心神大震。暗忖道:「難道他巳窺破我的身份?」
  心裡雖然凜駭萬分,表面上卻裝成迷憫之色,道:
  「倪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開玩笑也不能開這麼大。」
  倪有慶一看他的神態,怔了一怔,道:「我說錯了嗎?」
  美少年站起身來不悅地說道:「既然兄合對我的身份起疑,那我們還是不要交上朋友為宜!」
  轉身欲走,倪有慶離座而起,迅速扣住美少年的腕脈,笑道:「要走也必須把話交待清楚!」
  美少年做夢也料想不到倪有慶會有這等罕絕功力,頭也不回地冷冷道:「要我交待什麼?」
  這-下,樓上所有客人的目光,都向他二人投去而露出迷惘的神色。
  倪有慶冷冷一笑,道:「你到底是誰?何人派你來的?快說!」
  「我是我,你想怎麼樣?」
  倪有慶加上三分的勁力握住他的腕脈道:「只要你照實說來,我決不為難你!」
  「要我說啥?」
  「-是不是太玄教的人?」「不是!」
  「不是?」
  「偽:不捫信叫?」
  「哼!那你是什麼人叫你來探查我的行蹤!」
  美少年咯咯大笑,語音-變,嬌滴滴地道:「你的眼光真不錯,一下子就把我的易裝識破,說實在的話,我已經跟你二天,如果我想與你為敵,早就下了手,也不會留到現在!」
  倪有慶悚然一驚道:「你跟我的身後巳二天?」
  「跟我做甚?」
  「想鬥鬥你!」
  「鬥我?「家父回去告訴爺爺說你的功夫如何了得,是他出道以來首次遇到使劍的勁敵。
  我卻不相信,偷偷地跑出來想會你一會!」
  「那你就是野皇宮的人?」
  「不錯!」
  『西門鴻是你的什麼人?」
  「我是他的女兒!」
  「那你怎麼不暗中下手?』「我見你一面之後,竟然不忍下手!」
  「笑話!」
  美少年突然回過來,含情脈脈地望著倪有慶道:「無論你信不信我都無所謂,但我卻有一事求你答應!」
  倪有慶問道:「什麼事?」
  美少年幽幽的說道:「請你不要和家父為敵好嗎?」
  「哈……哈……」
  倪有慶一時忘記身在酒樓,陡地引頸大笑起來,笑聲震人耳膜嗡嗡作響,樓上酒客大部份都是商買。怎能愛得了,不怕事的人雙手掩住耳朵想欲再觀下去,怕事的人——跑下酒樓。
  美少年肩頭一皺,問道:「你笑什麼?」「笑你太天真了!」
  「那你不答應啦?」「當然!」
  「什麼原因?」
  「一時說不完!」
  「簡單地說不成嗎?」
  倪有慶放開握住美少年腕脈的手,說道:「我不願跟女人一般見識,現在你可以走了,什麼原因-回去問令尊就曉得!」
  美少年緩緩轉過身軀,道:「不,我不願意回去了,你說給我聽聽看!」
  突然,樓梯響處,上來二人,一男一女,男的四十開外,粗壯的身軀,面帶陰沉之色。
  女的年約三十左右,纖腰吧臀,輕輕一扭,那股騷眉耳骨的勁ㄦ,令人失魂落魄。
  美少年目睹男女二人在樓梯頭出現,「啊」的一聲,掠窗而出。
  那男女二人一上樓就看到美少年。女的怪叫一聲道:「小丫頭,原來你跑到這個地方來,害得我二人找得好苦呀!」
  雙雙越窗而出,朝美少年掠去的方向追去。
  倪方慶一時之間摸不著他們之間的關係,楞楞地望著窗外發怔。
  霍地,肩膀被人一拍,他猛地轉身,一個鶉衣百結的老叫化,映在他的眼前。
  他呆了一呆,吶吶道:「你是……丐幫……史老前輩……」
  原來這位叫化就是代表丐幫參加太玄教開壇大典的史明松老叫化裂嘴一笑,道:「晚上你要特別小心,敵人已經注意上你了。」
  說完轉身就走,倪有慶正想說什麼,者叫化史明松已經走得無影無蹤。
  夜靜,三更。
  倪有慶在一間潔淨的房子裡靜坐調息,等待來犯,驀然,一道淫笑話聲由隔房傳了過來。
  聲音雖然細小,但倪有慶經過「北-」授以「太虛神罡」之後,功力已非昔比,十丈以內落葉之聲都可以辨聞。
  那細小的淫笑聲,字字清晰入耳。
  只所一個粗啞的語音,道:「小丫頭怎會偷偷地跑出來?我真想不出原因!」
  一個嬌聲嬌氣的語音,道:「她不偷跑出來,你這幾天怎會如此快活!」
  「我倆的事情,夫人可能曉得,不然不會派我倆負責此職!」
  「少來這一套,我跟你只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而已,你別做了那麼長的夢!」
  「對,對,我們各取所需,你快上床呀!」
  「真是色鬼,那麼急幹嘛?」「啊呀,我的寶貝,你快上來吧,我巳迫不及待啦!」
  「急死好,我不管!」
  「我的心肝,你別吊我胃口好嗎?今宵一定給你稱心滿意就是!」
  「不成,今晚不能來!」
  「怎麼?你反悔了?」
  「我一點也不反悔,只是職責在身!」
  「管他媽的什麼職責不職責,先樂上-陣再說!」
  「我看你真是色迷心竅,夫人的手段你知不知道!」
  「她的手段,我最清楚的,怎會不知道!」
  「她限令我們的期限是幾天?」
  「七天!」
  「今天已經是幾天?」
  「第五天!」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丫頭又給她跑了,剩下二夫,你自信辦得到嗎?」
  「這……個……」
  「別這個那個,七天-到,我們如何回去交待你說!」
  「依你之意,該如何?」
  「現在只有一個將功抵罪的辦法,你願不願意幹!」
  「什麼辦法?」
  「把那小子捉回去!」
  「哪一位小子?」
  「在酒樓上跟小丫頭說話的那個小子!」
  「捉他回去幹什麼?」
  「那小子跟小丫頭在一起鬼混,只有他才曉得小丫頭藏在什麼地方!」
  聽到這裡倪育慶暗罵道:「胡說八道,誰跟他在-起,你淫婦竟然想在我的身上動腦筋,哼!自找死路!」
  他不由又想到五花洞中那種邪惡鏡頭,心中立時充滿殺機,遂輕輕下床,帶好寶劍,拉開後宙,已快如閃電般飛了出去。
  他來到隔壁房外,見他們連窗戶都沒有關,而室內淫笑之聲依舊,一燈如至,光線雖不大亮,但倪有慶此時功力,已可暗中視物,就算-有那點燈光,室中情形也難逃他的神目。
  事實情形與他猜想完全吻合,室中一對男女正在裸體相擁,採取一柱擎天的姿式。
  男女年齡都在三十上下,女的姿色平平,男的獐頭鼠目,光看外型,就知他們屬於淫邪之流,而且功夫都不會太高。
  所以倪有慶隱身暗中,倒不怕他們發覺,這兩個人接和動作,雖不如五化洞中那批人高明,而他們下流行為,則尤有過之。
  一柱擎天在奼女大法中,只是人頭功夫,但這兩人僅轉動三次,雙方都一瀉如注,只是他們並無因此罷戰,各自吞了一粒藥丸,女的就將男的朝床上一推,屁股坐在他的頭上,俯身抓住男人的-伙,在口中猛吸起來。
  可是男的動作更下流,由於女人肥大屁股,坐在他腦袋上』正好陰門大開,對著他的嘴,因此那個瘴頭鼠目男人,也就很自然的將舌頭伸進穴口,拚命的吸舔。
  倪有慶最痛恨的就是這種淫邪之徒,暗中一提真氣,正待飛身入內殺人,突然一陣怪異香味,自屋內飄了出來。
  他剛覺得這種香味有點不對,還沒來得及屏住呼吸,人已感到一陣昏眩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時候屋中已傳來一聲蕩笑道:「小子,你的戲也看夠了,等一下該輪到老娘來消遣你了!」
  隨著聲音,屋中已飛出一男一女兩條身影,他們在這一剎那已穿好衣服。
  男的彎腰-起昏迷不醒的倪有慶,躍上屋面,正待彈身奔走,但他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冷喝道:「站住!」
  可是他卻不理不問,頭也不回,朝東方彈去!「給我回去!*眼前一花,一道勁力由頭壓至,同時,挾在腋下的倪有慶,硬生生地被人奪去。
  這一驚非同小可,身子著地,定眼一看,一個偉岸的老者霍然站在他的眼前,倪有慶已經落入他的手中。
  鼠目大漢銅眼一睜,暴射兩道利芒,冷笑道:「閣下好身手,報上名來!」
  偉岸老者冷冷道:「老夫火煞我不愁,小子,你呢?」
  「在下趙永田,閣下想架樑子?」
  「你在野皇宮身居何位?」
  「閣下怎麼知道我是野皇宮的人?」
  「少廢話,快答應你身居何職!」
  「殿前巡閱使,你待怎樣?」
  「三流人物,不配老夫動手,還是你自行了結吧!」
  「憑什麼叫我自了?」
  「第一,淫惡之徒,人人得誅!第二,用下三濫的手段暗算人家,違犯武林忌諱,為吾輩等所不齒!」「哈……哈……」
  「死在眼前還這麼快活,真是少見!」趙永田目射凶光,冷笑道:「閣下,你不覺得大言不慚嗎?」
  火煞我不愁沉聲道:「你姓趙的到底要自行了結或是要我動手!」
  突然一條黑影疚落場中,原來就是那個妖冶女人,她移身靠上趙永田之旁,騷眉一皺,嬌聲嬌氣道:「聽說你們二個老不死的都是雙出雙入,今宵怎地落了單?」
  火煞我不怨冷哼-聲,不屑地道:「泰山放你一條生路,原以為你會改過自新,想不到你仍然秉淫如故,此次可沒那麼便宜了。」
  「咯……咯……不提起泰山之事我還不會生氣,經你老不死的一提,仇上加恨,我要連本帶利的討回,接招!」-
  影一閃,欺身抓去,趙永田也大喝一聲:「老匹夫,給我躺下!」同時攻至。
  火煞身子動也不動一步,空下來的左手一揮,一股狂風同他二人迎去!二聲悶哼未了,趙永田和妖冶女人蹬蹬逼退三步,二人互視一眼,分右左再次攻到,火煞眼皮一翻,冷叱道:
  「這一招先廢掉你們二人的功力,注意!」
  左手一揚,彈出二縷勁氣,分取趙永田和妖冶女人,就在勁氣人影即將接觸剎那,二團黑影,疾射而至,只聞:「二位不去找小丫頭回宮覆命,在此胡纏幹嘛?趙水田和妖冶女人的身軀反彈而出,在空中一轉,朝東方逸去。
  疾射而至的黑影,二人都是一身黑色長馬褂,腰繫一條黃續帶,一個手執判官筆,一個手拿黃皮薄子。
  火煞目賭來人的扮相,心頭一震,笑聲道:「二位別來無樣,這下子我們可以了結昔年的那筆帳。
  原來這二人就是百覺寺前被中年儒生「南儒」南宮博以獨門手法廢去武功的生死雙判,死判官管死和生判官易生。
  他二人不是已經失去了功力嗎?怎麼會又重現江湖?這是一個謎!令人費解的謎!生判官綠芒一閃,對死判官道:「老管,幾十年不見這老匹夫了,你出手攻他三招試試!」
  死判官怪眼一轉,嘿嘿笑道:我是管死人,出手都是死招,若要試探,還是歸你老!火煞我不愁的心裡有些著急起來,怎麼到現在還未見老二現身呢?生判官頭一點,說道:「有理,有理,老管你注意他的招數,找先出手一試!」
  一步一步地向火煞逼來,火煞心存一試對方的功力進展到什麼程度,兩目注視著生判官欺來之勢。
  生判官-他這種安閒神態,怔了一怔,停步道:「朋友,你想用一支手與我相搏?」
  「當然!」
  「如此,你走不上十招!」
  「未必見得!」生判官搖頭道:「我不要羸得這種不光榮的采頭,你放下那娃兒放手一搏吧!」火煞我不愁環目掃四週一眼,冷笑道:「你們的目的在於這娃兒的身上,老夫豈能上你的當!」
  生判官猙獰一笑,道:「我們的目的當然放在娃兒的身上,但還不致於施展趁火打劫的手段,你放心!」
  火煞我不愁冷嗤道:「你的話恐怕言不由衷吧!」
  生判官給人道破心計,惱羞成怒,沉聲道:「反正你今宵難逃死數了,放不放下都沒有關係,速作準備,三招就要把你打發,你有什麼話要交付嗎?」
  「有本領盡速出手,少嚕嗦!」
  「好,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祀日,記住!」
  一條人影,快逾電擊般,往火煞身上繞去!驀由遠處傳來一一「-招……」
  「二招……」
  「三……」
  招字未落,一道輕煙彈起,疾如閃電地向纏在一起的生判官與火煞我不愁之處射去。
  一聲「隆」過後,人影倏分,一位清瘦老者不聲不響也站在相搏二人之間。
  生判官定眼一瞧,陰森森地冷笑道:「留不怒,你也趕來湊雙嗎?嘿嘿,真是不願同時生,但願同時死,今晚我一併成全二位就是!」
  水煞留不怒反譏道:「憑你呀,哼,還不配對我說這種……」
  他說到這裡,轉身對火煞道:「老丈,娃兒已經中毒了,趕快想辦法把他弄醒,這二塊科交我打發就可以!」
  火煞道:「二位老朋友已經練就一身陰毒的功力,老二你不可輕敵!」
  身形彈起,往南射去。
  死判官冷笑一聲,喝道:「想走,沒那麼容易!」
  身子一晃,鬼魅般地攔住火煞的去路,火煞暗吸一口涼氣,心想老魔頭的功力已非昔比,看來若不全力以赴,決難擺-糾纏,心念甫動,一道冷冰的語者,起自死判官管死的身後,道;「姓管的,百覺寺前你們逃走我正在反悔,想不到今晚又給我遇上了,該你命絕!」
  死判官聞言,悚然一凜,猛地旋身,同時向右橫移而出,眼睛所及,一位竹簍使者不知用什麼方法欺到他的前面他都沒有察覺。不禁全身一顫,驚咳道:「閣下身中『冥府至尊』的生死陰陽指和天魔血影身法,竟然還會活著?」
  竹簍使者仰天哈哈大笑一陣,不屑的說道:「府冥至尊是什麼東西,憑他『生死陰陽指』和『天魔血影』身法就想置我於死地,哼,還早哩,若我給他置死,那算是什麼『天外雙仙』神指一算的門下!」
  死判官凜懼的是,竹簍使者身受重傷之後,不但短短期間就把功力恢復,而且比受仿以前要高出幾倍,憑他毫無聲息地欺身到自己背後的身法可資證明。
  他在心駭之下,強裝鎮靜地道:「閣下到底是誰?」
  竹簍使者「風塵運命客」冷笑道:「你自詡為死判官,職掌武林人物的生死薄,竟連我是誰都不曉得,真是令人發笑三天也笑不完!」
  死判官怪目一翻,強辨道:「老夫雖然職掌武林人物的生死薄,但你不敢亮相出來,縱然有你的丈名列在薄子上,我也無法妄加推測!」
  竹簍使者冷冷道:「你一再的查我的身份幹啥?」
  死判官嘿嘿笑道:「想知道閣下為什麼要跟敝教作對的原因!」
  竹簍使者道:「原因很簡單,你們教主膽敢自毀誓言。重臨江湖危害武林,在下受師之命,替他老人家出來執行昔年雙方的諾言而已。
  死判官猙獰地陰笑道:「依老夫看來這只是你的借口,可能還有別的原因?」
  竹簍使者冷冷道:「不錯,我與你們千方百計想弄到手的倪有慶,尚有密切的關係」
  死判官愕然道:「你跟那娃兒是什麼關係?」
  竹簍使者截然道:「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說著,回顧火煞我不愁道:「老哥,請速離開此地,三個時辰內必須把他救醒,否則,麻煩就大了。」
  火煞我不愁低瞥倪有慶蒼白的臉邑,頸首問道:「老弟身上帶有『壬僧』的『返魂丹』沒有?」
  竹簍使者道:「返魂丹救不了他這奇特的迷藥,你往西走,前面有人等待救治他!」
  火煞我不愁半信半疑的道:「那我先走一步了。」挾著倪有慶往西方彈去。
  雙判現身的目的在於倪有慶一人,他倆做夢也想不到半路去殺出程咬金,生判官被水煞留不怒纏住,死判又給竹簍使者截阻,二人只有乾瞪眼望著火煞將倪有慶帶走。
  太玄教為什麼千方百計要把倪有慶弄回去呢?這是一個謎!連倪有慶本人也不明白其因,不要說是其他的人。
  竹簍使者目睹火煞身形消失之後,冷冰冰地道:『閣下準備好了沒有!」
  死判官死不瞭解竹簍使者話山的含意,接口問道:「準備什麼?」
  竹簍使者談淡地道:「上閻王殿去報到,」
  「可是閻王殿還不肯讓老夫進去!」
  「在下已經跟閻王爺說過,他答應了!」
  「但老夫本人尚未答應!」
  「在下可以替你做主!」
  「你做不了主!」
  「一試便知I」
  「狂徒,老夫先斃了你再說!」
  身形一晃,死判欺身罩向竹簍使者,使者容他接近-那。右手一舉,朝死判拍去。
  悶哼聲中,二人各退三步。
  死判冷冷一笑,道:「閣下不用蹬眼看我,你已身中『無影毒煞』趕快回去料理喪事要緊!」
  竹簍使者哈哈笑道:「老匹夫活了這大年紀,原來只學會幾句唬人之語,別無可取之處,憑你三成不到『無影毒煞』就想傷及在下,簡直是天真至極!」
  死判猙獰一笑道:「暫別那麼得意,先運功試試看再高興不遲!」
  竹簍使者沉聲道:昔匹天敢是瞎了狗眼,連我練的是那門功夫都摸不清,卻沾沾自喜起來。」
  死判全身一抖,惑然問道:「除了你那老不死的師父那幾手玩意之外,你還有什麼功夫可練?」
  竹簍使者朗笑道:「若我道出來,你老匹夫豈不嚇得半死,閒話少說,你全力施展,不然這一招你就要橫屍此地!」
  死判縱聲狂笑道:「幾十年來敢在老夫面前誇口說一招要我橫屍就地的,你閣下算是第一個,來來,有什麼曠古絕學盡展施為,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兩配說這種大話!」
  竹簍使者道:「在下若果沒有相當把握,絕對不敢誇下海口,不過……
  他故意把不過二字拉得很長,死判知道他在吊胃口,冷冷一笑,沒有表示什麼。
  竹簍使者本想試探死判的反應,可是對方是個老奸巨滑的人,偏偏不上他的當,竹簍使者一看死判沒有反應,又接下道:「不過,在未交手之前,我卻要給你心服口服,明白如死法,以免死後變成糊塗鬼,不知死在何種手法。」
  他說到此地故意停下來,以便再次窺探死判的反應,這時死判已經有些動容,但他是個久經大敵的老江湖,動機不露於臉,只是雙目暴射奇異的光芒,注視著竹簍使者,好像是等待他的下文。
  死判雖然一再沒有反應,可是竹簍使者已從他的雙目中得到一點啟示,而繼續道:
  「現在你可要聽清楚呀,百覺寺前你已經窺破我的死穴所在,但你『綠魂指』非常差勁,無法穿過我的護身罡氣,唯一的方法是施展『寒魄冷凝』之身才能與我相抗,斯時我的純陽神功只練到第九層,『血魂指』無法洞穿你那週身的冶凝之氣,所以二下拉平,你奈不了我,我也動不了你。
  如今,我的純陽神功業已練到十層,又經一位前輩的指點,授我一項專破你那冷凝之氣的絕學,言盡於此,速作準備吧!」死判官死太難當前尚且不知。還作冷笑道:「閣下吹夠了嗎?」
  竹簍使者沉聲道:「老匹夫,死期已屆尚且不知,還問我吹夠了沒有,看清楚這是什麼!」左手一伸,露出淡金色的手掌。死判官死睹及談金色的手掌,臉色-變全身一顫,彈身而起,同時揚聲道;「老易,『千佛金掌』重現江湖啦,快走!」語音未了,人已彈出十來丈,但覺跟前一花,竹簍使者巍然阻住去路。
  死判這時已經駭得全無一些血色,顫聲道:「你那『千佛金掌』是從……何……處學來的?」竹簍使者不答話,一掌朝死判按去,死判早知『千金佛掌』的利害,不敢硬接,再次-身而起,頭也不回,疾向東方逸去!竹簍使者豈能容他逸去,冷笑一聲,如影附形而至,當頭壓至!慘叫聲中,一股血箭沖天而起,死判官死的腦袋業已開花,哉身倒斃。
  相搏中的生判易生,驀聞死判傳聲警告已經-駭至極,心念末轉,死判的慘叫聲又起,不由膽碎心裂,拼著一口真力逼退水煞半步,彈身而出向空逃遁。
  竹簍使者冷叱一聲:「往那裡逃!」
  身如脫弓之箭越過生判易生。
  就在堪堪越過生判當兒,一條人影似流星飛渡般隨在竹簍使者的背後抓起生判的身子向南方擲去,同時說道:「速逃,不准回頭!」
  變起瞬間,竹簍使者發覺已經遲了半步,生判易生的身形,業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就是水煞留不怒也楞住當場,忘了去追截敵人。
  竹簍使者身形落地,疾回過來,一丈之外,一個面蒙青巾,身著青袍的怪人,霍然而立。
  這人是誰?竹簍使者的腦際迅即撩起問號,青袍怪人未待竹簍使者開口。卻先問道:
  「千佛尊者是什麼人?」
  竹簍使者不答,反問道:「閱下是何人?」
  青袍怪人冷冷道:「野皇宮三大護法之一青袍老人!」
  「問你的名號!」
  「早忘了。」
  「大概是有見不得人的事,才不敢亮出來!」
  「你呢?」
  「在下有不得巳的苦衷!」
  「別人也一樣有不得已時苦衷!」
  「甘心當起別人的爪牙,還有什麼苦衷可言!」
  「老夫不願跟你們鬥嘴,快答我的問話!」
  「什麼『千佛尊者』我不懂!」
  「別裝傻!」
  「信不信由你!」
  「那麼你這『千佛金掌』由何處學來的?」
  「你管得了嗎?」
  「說出來對你有好處!」
  「好處在那裡?」
  「老天不向你下手,我會直接去找他!」
  「你跟他有仇?」
  「仇深似海!」
  「令你失望!」
  「什麼?你不說?」
  「說出來等於沒有說一樣!」
  「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已不在人世!」
  「此話當真?」
  「-有騙你的必要!」
  「死去了沒多久?」
  「-個月不到!」
  「屍體放在何處?」
  「不願告訴你!」
  青袍老者似乎動了氣,陰森森道:「對老夫說話客氣一點,不然吃苦頭的是你!」
  竹簍使者冷哂道:「你算是什麼東西,耍我對你客氣!」
  青袍老者陰森地說道:「小子,讓你死得明白些,雪山-魔就是老夫……」
  竹簍使者打斷他的話鋒,道:「夠了,死在熊耳山奪劍之『雪山四天王』就是你的高足,對不對?」
  青袍老者淒然一笑,道:四個不成氣候的東西,自不量力,死不足惜,不過老夫仍要替他們報仇!」
  竹簍使者冷冷笑道:「可惜你報不了啦!」
  青袍老者「雪山一魔」訝然道:「為什麼報不了?」
  竹蔞使者笑道:「你不能生離此地了,邇談什麼報仇!」
  突然水煞留不怒傳聲道:「老弟,注意背後有人偷擊!」
  話音未了,一股寒勁湧至,竹簍使者急促間橫移而出,堪堪閃過偷擊尚未站穩,青袍老者已欺身罩來。
  竹簍使者心怒敵人偷擊的勾當,再不閃不退,右掌一翻,干佛金掌電閃而出。
  「砰!」
  「碰」然暴聲中,竹簍使者一掌著著實實跟青袍老者「雪山一魔」接個正面,但覺有如劈在一堵銅牆之上,掌心微微發痛,心裡一驚,一股令人咋舌的潛勁,立即反震過來。
  竹簍使者這一慌非同小可,他不怕「千佛金掌」,一道疑念電閃而過,連忙彈身而起,「雪山一魔」寒笑一聲:「你那『千佛金掌』已經對我不發生威力,而著老夫的『鐵鉤掌』!」
  未待竹窶使者有喘息的機會,「雪山一魔」人隨聲至,附影而掠去,施展「鐵鉤掌」一手切下。
  竹簍使者萬想不到「雪山一魔」那種成名的人物,會暗中派人由後偷擊,他自身在半空中無法還手,眼看非死即重傷的剎那水煞留不怒-身而起,附在「雪山一魔」身後,先拍出一掌,然後叱道:「趁人不備偷擊,算是什麼人物!」
  他為了急救竹簍使者之危,出手用上全力,這一拍,勁道之強無與倫比。
  「雪山一魔」尚未切下,背後暗勁湧至,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他不得不撤手避開水煞背後之擊,在利與害的衡量之下,當選擇後者而先求自保。
  這樣剛好解了竹簍使者之危,雙方著地之後,竹簍使者自己已經瞧清暗擊自己的仍與「雪山一魔」同樣裝束的青袍蒙面人。
  此時,他已厭惡到了極點,中指一罡,「血魂指」應手而出,一道談紅的氣體,閃電般地朝青袍蒙面人掠去。
  青袍蒙面人做夢也沒有想不出竹簍使者會不聲不響的淬然對他下手,應變已經來不及一一慘叫聲破空而起,偷擊竹簍使者的那位青袍蒙面人,仆地栽倒,血從他的胸前淚汨流出。
  「雪山一魔」睹狀之下,不禁心膽俱寒,怎敢再應戰,身軀一彈,落荒而逃。
  竹簍使者豈肯放他逃生,冷笑-聲,電擊般的追去。
  且說火煞我不愁挾著昏迷不醒的倪有慶,一路向西奔去,在路上他不但思索竹簍使者那句話:「你往西方走,前面有人等待救洽他!」
  誰在等待救治他?火煞絞盡腦汁,搜索枯腸也想不出何人會預知倪有慶遭受暗算而在等待救他?再者,那人在什麼地方等著,竹簍使者卻無交待,要到何處去找?思來思去,找不出答案。
  在不聲不覺中,他已追入山道,越過二座山頭仍然未見半點人影。
  難道是我走錯了方向?不會,往西只有這條山道,別無岔路,絕對-有走錯!他寧足打量四週一眼,怦然一動,暗自道:「我何不找個地方看看娃兒到底中的是啥迷藥,說不定能想辦法救醒他!」
  眼前正好一個山洞,他把倪有慶放在洞口,只見臉色蒼白之外,一切都很正常,顯先中毒的現象。
  若說他-有中毒怎會弄不醒呢?」
  如果說中毒,怎會呼吸均勻,穴道暢通無阻?真是奇上加奇,火煞我不愁活到幾十歲,打遍大江南北,首次遇到這種怪事。
  任他費盡了心機,也想不出所以然來。
  就在火煞束手無策,無計可施之際一一一縷白煙,由洞外透入。
  事出蹊蹺,火煞那會看不出,迅疾閉住呼吸,正想掠身而出,心念甫起,頭腦一昏,人已倒地。
  「哈……哈……」
  一陣笑聲過後,山洞之前陡地出現二人,一男一女。
  這男女正是趙永田和妖冶女人,原來他二人被生死判藉機彈出之後,並沒有離開現場而躲在暗處窺睹動靜待機會搶回倪有慶,火煞與死判相搏被竹簍使者接下當場,他挾著倪有慶一路向西奔的時候,這對狗男女早已踉蹌在後,只因火煞一路有所心思,耳目不靈而未發現到,二人目睹火煞進入洞內已經喜在心頭,乘其不備之際,-足抵達洞口暗放野皇宮獨制的迷藥,將火煞迷倒。
  二人出現之後尚且不敢冒然進內,約過-茶時間,一看毫無異狀,始相偕而入。妖冶女人目及倪有慶之時,心坎一動,矯聲嬌氣地道:「色鬼?解藥有沒有帶在你的身上?」
  趙永田大獻慇勤地道:「紅花,你要解藥幹嘛?」那妖冶女人叫-花,她瞧了一眼,道:
  「怎麼,我不能問啦?」趙永田好似怕她,低聲下氣地道:「可以,可以!」「你知道這種藥性如何?」
  「三個時辰一過,人便無救!」
  紅花指著倪有慶對他道:「這小子已經中了多少時間?」
  「大約一個時辰!」
  「那你趕快把他救醒!」
  「若給他跑了呢?」
  「傻瓜,你不會點下他幾處穴道嗎?」
  「好,好,遵命,遵命,不過救醒他之前,-必須答應我-個條作!」
  紅花早巳洞悉他要的條件,一絲毒念掠過心頭,故作不知地問道:「你要什麼條件?快說!」
  趙永田四下掃視了-陣,色瞇瞇地道:「荒山寂寂,四下無人,他二人沒有解藥不會自動醒來。趁此良機,我們再來一次巫山……」
  紅花打斷他的話,佯嗔道:「你的要求永無止境,來,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你就沒有機會了!」
  可憐他死到臨頭都不曉得,照過去一樣,兩手一張,便向紅花身上抱去。
  紅花故做迎合之態,右手一揚,快逾電擊般朝趙水田的頭頂拍下。
  趙永田連半響慘號尚未出口,夫靈蓋已碎,腦漿崩裂,栽身倒地——